第259节

    他赶紧抓住我的双肩:“你冷静些,我不是!”
    我愤怒地甩开他的手:“你就是!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我最恨被人欺骗和背判!倘若你一开始就不理我,或者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是玩玩我,我不会生气。但是现在,我恨你!”
    我边流泪边胡乱收拾自己的衣物,我再也不要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了,哪怕是一分钟!他试图制止我,但我又踢又咬,丝毫不留余地。他只好住了手,我一边收拾衣物一边恶狠狠地骂他:“明明是小人,却还硬装作君子!我真傻,竟然会相信你真的会娶我!原来你只是想一拖再拖,然后一走了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免费小姐吗?无耻,真是太无耻了!”
    他委屈道:“我并没有说要一走了之。”
    我将衣物往床上一摔,愤怒地瞪着他:“你还说想骗我!你出国难道不是一走了之?”
    他苦笑道:“我没有骗你,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出国!”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不相信地望着他:“和我?”
    他郑重其实地说:“对,和你!我们可以以留学的名义出国。我可以通过考试申请奖学金,按我的成绩,肯定没有问题的。至于你,也可以申请自费留学,如果在国外找不到担保人的话,就必须有经济担保。把20万元的存折压在银行三个月就行了。我这些年一直没找女朋友,就是想出国。”
    我冷笑道:“就算想让我流产,出国的理由也太牵强了。既然想出国,为什么你不早点出去,还要找我?”
    他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我现在也不想说。或许命中注定的缘份,躲也躲不过吧!其实在你之间,樱之也有很多女孩子向我暗求过,我都拒绝了。但你的坚强、聪明、上进,甚至你的小心眼和小手段,都让我欲罢不能。”
    听他这样一说,我脸上的怒气渐渐消失了,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这不是理由,生了孩子我们一样可以出国。”
    他摇摇头:“你不懂,拖着个孩子,不好办理出国手续。”
    我无所谓地说:“那就不出国,我舍不得我妈和我弟。”
    他坚定地说:“不,我一定要出国,否则,我就不可能结婚。”
    我简直惊诧莫名:“为什么呀?”
    他痛苦地摇了摇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现在是一个强调自由的时代,一个人愿意选择哪国国籍,是个人的自由,别人无权置疑。但如果一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很多人都拿着或想拿一份外国护照,那就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了。因为这意味着,掌握着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和文化等权力的精英们,在内心深处都并不认同这个国家,更不打算与他患难于共!这样的身份,必然会导致他们行为的短期化,因为对他们来说,既然自己可以随时脚底抹油,那么任何着眼于长远的安排都是没有必要的!”
    这些深刻的思想都是我以前从未想的的,不由瞪大了眼晴,疑惑地说:“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他正色道:“绝不是耸人听闻!据报道,截至2005年底,海外高官的子妇女亲属经营的中国进口贸易每年就达一千多亿美元,拥有财产六千亿美元以上,海外定居的高官亲属子女已经超过百万,其中高官配偶子女有二十万人,再加上加入外国国籍的各种文化精英越来越多,活跃在国内政策咨询领域的各种知识精英也在积极为外资说话,所有这些利益已经不在国内的人,都在不同程度上影响着国家政策的选择,这是外资能够成功将中国经济殖民化的一个重要因素。”
    我不解地问:“可这一切,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自嘲道:“因为进一步了解之后,我发现原来入了外国籍再回国内,是政、商、学界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特别是在一些东窗事发的高官的保险柜里,发现一国甚至几国的护照,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所以,我想也趟趟混水呢。你想想,倘若我们出了一趟国再回来,还需要这样拼命拼活打工吗?我们还会为房子、医疗及孩子的教育发愁吗?”
    日期:2018-08-0517:46:47
    我弱弱地说:“也许以后会好的,毕竟,我们才改革开放还不到30年。”
    他冷笑道:“改革开放?一言以蔽之,无序的改革,无度的开放!所以,我并不乐观。”
    我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
    他期待地说:“那你,是同意流产了,是吗?”
    虽然感情上,我并不同意,但理智上,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就是因为没钱才上不成大学的,我不想以后因为钱影响孩子的前途。”
    我以为,王磊会因为成功说服我流产而惊喜,但意外地,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我拥进怀里,惭愧地说:“对不起,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本来王磊说好要星期天陪我去医院的,可周未医院人肯定很多,流产的就更多。因为前段时间己经请假陪我去山西了,再请假会给公司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我决定自己去做手术。王磊虽然很不放心我一个人去,但在我的坚持下,也只好同意了。
    为了避开周未,我特意选在周二去医院。没想到,医院里的人仍然一如既往地多。为了手术后方便回家,我选了个离家近的医院,没有去之前体检的那家医院。但遗憾的是,这家医院并不承认体检那家医院的结果,于是又重新化验小便、白带、做B超,甚至还验了血,直到下午三点才轮到我做手术。
    虽然这己经是我第二次流产了,所以仍然心存恐惧。我在护士的带领下走进手术室,医生正在“叮叮咚咚”地准备手术器具,大托盘里的不透钢器具刺得我眼晴生疼。
    我含泪坐到手术台上,首先脱掉鞋子,然后把两腿劈开,呈蜷缩状分别放在两个放脚的铁架子上。最后,我还要脱掉裤子。一想到只要把裤子脱掉,我的孩子很快就要从我裸露的两腿间流掉,我心疼得无法呼吸。
    医生头也不回地大声命令:“把裤子脱掉!”
    我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手忙脚乱地去脱裤子。可我刚把裤子褪到膝盖处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王磊的,想到我现在这样尴尬的处境都是他造成的,对他不由生出一股怨恨来,便没好气地按断了。
    这时,医生己经转把身子转向我,我三下五除二地把裤子脱掉了。没想到,手机又没完没了地响起来。医生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接不接?不接就直接关了,免得影响做手术。”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王磊焦急的声音:“你不要做手术了,我要那个孩子!”
    我恼怒道:“你不是开玩笑吧,我己经上了手术台!”
    他哀嚎一声:“不要啊,你千万不要做,我马上过去接你!”
    这个手术,我本来就不想做的,所以当即跳下手术台。医生高声说:“不做术也不退钱的!”
    我头也不回地说:“不退就不退。”
    医生没好气地骂道:“神经病!”
    我顾不得许多,疯了一般朝医院门口跑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做妈妈了,我要做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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