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三十一章

    季初回家后，耳边还回荡着程郁舟说的那两个字。
    她的手腕红了一圈，啧，程郁舟看着瘦，没想到力气还挺大，掐的她挣脱不过。
    远远地，季初便瞧见她哥站在家门前的槐树下，应该等了她很久。
    “回来啦，开心了吗？”季时问道。
    “还可以。”
    “你和阿郁说了些什么？”
    季初蹙眉，“他就是个闷葫芦，总共也没跟我说几个字。”
    “是啊，阿郁不怎么爱说话，要回家吗？还是想在外面转转？”季时问。
    季初哪还有心思转，她摇摇头，“不转了。”她亲昵的挽上季时的胳膊，叮咛道：“你后天考英语，不会的就选C，正确率还高些。”
    季时一愣，随即笑开了，他半开玩笑道：“我觉得妈说的办法比较有效。”
    什么办法？用脚踩吗？
    季初抬起眼睛狠狠瞪着他，“哥，你严肃点。”
    季时也不准备继续逗她了，笑了笑说：“好好好，知道啦。”
    两人进了屋，看了眼时间，刚好九点，季初便回房间打算休息了，季时对他摆摆手，“我去厨房喝口水。”
    “晚安妹妹。”
    季初回屋洗了个澡，便将自己丢在床上，睡了过去。
    季时站在阳台上，从裤兜里掏出盒烟，抽了一根出来，捏在手上转来转去，倒是没有抽，他想起来初中有一回，考了次年级第一，那回之后便总有邻居在妹妹面前说些不太好听的话，有些刺耳。
    “初初，你哥哥这么厉害，怎么你就不行了呢？你们还是双胞胎呢。”
    “初初，下回你也要考第一啊。”
    季初缺根筋，听个一回两回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听得多了，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她大抵是不太高兴了，那段日子也不爱粘着他。
    季时从哪儿之后，就再也没有考过第一了。
    英语考试总是在最后几分钟才涂答题卡，随便涂着玩，运气当真是不好，每次都才考了十几分。
    凉风徐徐，季时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随手将烟丢进垃圾桶里便也回房间休息了。
    翌日清早，季父难得送了他们一回，到校门口眼看着他们进去才走。
    季时和她不在一个考场，分别之际，习惯性的摸摸她的脑袋，“不要紧张。”
    “我才不紧张。”
    两天四场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季初和平时的考试没多大的分别，别人问她考的怎么样了，她照实了说：“还行，不太难。”
    比起自己，她更加关心她哥的英语考的怎么样。
    问了好几回，季时都轻飘飘的回答，“我也还行。”
    高考过后，便是长达三个月的暑假。
    季初被她妈揪着耳朵去看店了，季时也难逃这个宿命，两兄妹轮流着来。
    看店也有个好处，她在店里都撞见过程郁舟好几次了，虽然每次他都不怎么跟自己说话，高考后，季初就很少听见他的消息。
    其实她隐约有种程郁舟对她好像不太一样的错觉，但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和别人也没有什么不同，冷淡的不行。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天傍晚，季母放了他们兄妹的假，不仅如此还给了他们每人两百块钱，“看你们在家里憋了半个月了，出去玩吧。”
    季时把自己的那两百块钱一起给了她，问她要不要去看电影？
    季初想了想，“去。”眼珠子转了转，她接着说：“不过哥，就我们两个人未免太无聊了，我们把程郁舟也叫上吧。”
    “你打个电话跟他说吧。”
    “可我没有他的号码……”
    季时早就看出她心里打的算盘了，掏出手机把程郁舟的号码报给了她，季初美滋滋的打了个电话过去，等到自动挂断了都没有人接。
    季初不信邪又打了一个过去，那边还是没人接。
    季时建议她，“你发个短信给他吧，他看见了会回的。”
    “好的吧。”
    季初脸上满满的失落，要不是她哥哥就在身边，她可能要忍不住去程郁舟家里找他了。
    反正他上次说过，可以去找他的。
    夏日傍晚，天边的晚霞上照着金色的光，电线杆上立着的鸟儿吱吱的叫着。
    季时骑着电瓶车载着她去了春城最热闹的电影院，入场之前，季初的手机叮咚的响了一声，她拿起来看了眼，发现程郁舟回她的消息了。
    点开一看，短短几个字和程郁舟冷淡的作风一模一样。
    他回道：[不去，没空。]
    季时看她脸色有些白，问：“怎么了？”
    季初关了手机，“没事，看电影吧。”
    “要吃爆米花吗？可乐要吗？”
    “不要了。”
    平时她都会吃这些，这会儿是真的吃不下去。
    电影是季初挑的，一部喜剧片，整部片子看下来却一点都不好笑，坐在她边上的季时后来都睡着了。
    电影结束后，季时伸了个懒腰，搂着她的肩，“带你去吃饭。”
    “好的吧。”
    比较巧合的是，才出了电影院的门，便遇见了赵峋。
    他眼睛一亮，举起手猛挥，“季时！”拨开人群，赵峋冲过来，惊喜的看着他们两个，“巧啊，初初妹妹也在啊。”
    季时和赵峋还算得上是熟悉，笑了笑，温柔做派不改，“好久不见。”
    “对啊，你们吃饭了吗？要不然一起吃个饭？”
    季初点头，“好啊。”
    她没有意见，季时自然不会有意见。
    一行三人找了家清静的日料店，才坐了没多久，赵峋便拿她打趣，“初初呀，你先前在学校里，缠着阿郁不放，怎么样？这个暑假你和阿郁的关系有没有……”
    他意味深深的盯着她看，季初被他盯的浑身难受。
    “唉，在学校还好，高考之后，我能见到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她轻轻抿了口水，有些失望的说：“本来我今天还想叫上他，可是他说没空。”
    赵峋眉毛往上一扬，“没空？”他状似无意，继续说：“可我下午还和他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了，刚刚才分开。”
    “哦。”季初还能说什么，估计程郁舟就是不想和她一起，随便找了个托辞拒绝了他。
    这么一说，她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
    回去已经是深夜，巷口的树下有个熟悉的人影。
    季初试探性的问：“程郁舟吗？”
    “嗯。”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他的大半张脸都藏在黑暗中，路灯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我今天看见你了。”
    季初捏着手，心跳忽然快了起来，“是吗？”
    程郁舟一步步朝她走来，他问：“你和赵峋关系很好吗？”
    下午打完游戏后心里依然很暴躁，不想呆在人多的地方，也就没有搭理赵峋说一起吃饭的事儿，走在半道上才想起来他的车钥匙还在赵峋身上。
    这样一来，他的心情就更加暴躁，折返回去找他，好巧不巧就看见她了。
    她站在哪儿，好像和赵峋很熟稔。
    谈笑风生，那一刻，程郁舟觉得，他在季初心里或许和赵峋是一样的。
    “我和赵峋还行吧。”
    不算熟悉，但也不生疏，见过很多回，一起吃过饭，偶尔她给他送东西还有经过赵峋的手。
    这个点，各家各户都早就关门了。
    长街上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季时去买夜宵比她回的要晚一些。
    踩着月色，程郁舟站定在她面前，月光皎洁，气氛却有些冷。
    他忽然想到季时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那回他冷冰冰的把她从人群中喊出来，这事后来季时也知道了，非常抱歉的对他说：“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这些天缠的你很烦了吧？你不用管她，等过两天她自己就会消停了。”
    “还行？他长得比我好看？”程郁舟忽的低低笑出了声。
    季初都弄不清楚他突然的怒意从何而来，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你好看。”
    “我好看，那你为什么还总是缠着他们？我不够你的看吗？”
    季初拧着眉头，“我没有缠着他们。”
    从始至终，她只烦了他一个人而已。
    她接着为自己解释，“我真没有。”
    少女面色孱弱，小腿在发抖，看样子是被吓得不轻。
    程郁舟好像已经听不见她说话了，上前两步，手指如深深陷在她的肩上，精致的面庞此刻看起来竟然有几分狰狞，凑近了她的耳朵，他一字一句问：“你喜欢我？对吧？”
    季初这会儿没有被戳穿心事的羞涩，她磕磕巴巴的承认，“是…..”然后她大着胆子问：“那你喜欢我吗？”
    愤怒和暴躁扰乱了他的理智，程郁舟一把推开她，那两个字在嘴边打转，可他死活就是开不了口。
    他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