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快手
望城国际。
这烂尾楼之中入夜之后倒是四面通透，不说寒风多少，单单是远处的灯光也隐隐照着这大楼之中废旧混泥土墩子，油漆桶一类，隐约还算是看得清个大概。
叶小孤初时提着的一口袋面包和矿泉水在这夜风之间倒是不时发出些许风吹塑料膜的声响。
叶小孤一时也没有应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口袋翻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勉强算是缓了口气。
那壮汉似乎也多少算是吃定叶小孤的样子，倒也没有趁机出手。
叶小孤喝了口矿泉水，呼吸之间倒也平缓许多，当下倒是开口问道，“我叫叶小孤，还不知道你的什么？”
那壮汉抬起头，看了叶小孤一眼却是皱了皱眉头，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叶小孤一时倒也微微一愣，只不过本就是想要随便找个地方炼化一下雷引而已。虽是看着这个壮汉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多动气，自顾自的提起装着面包和矿泉水的口袋，却是径直离开。
这壮汉看着叶小孤这么听话，一时倒是微微有些惊讶。虽然叶小孤从进入这大楼之时，壮汉就已经发现了叶小孤的踪迹。
但是看着叶小孤脚步之间却也算不上有什么根底，甚至不过二三十楼就这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倒也没有当先出手。
只不过壮汉也一时没有想到叶小孤还真就像是走错了道儿的冒失路人一样，自顾自的提着口袋就打算要走。
壮汉本就早已注意叶小孤多时，此刻见着叶小孤说了几句就要走，当下倒是皱了皱眉头，高喝一声，“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叶小孤听到这话倒是皱了皱眉头，一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有放下口袋，单单只是开口应了一声，“我说我是路过，你信吗？”
“你当我傻啊？有人到这烂尾楼里路过的吗？”壮汉话语之间倒是将手上的烤串放在一边，起身之间，却是活动了一下手臂的关节。
噼啪作响之间，叶小孤也没有细看，只是心中微微一叹，这一顿应该是少不了。
叶小孤心里倒也多少有些后悔，毕竟这种烂尾楼或是阴暗小巷什么的，本来就是事端多生。只不过叶小孤一心想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一时倒也难免到这些地方来看看。
虽然这壮汉模样看起来壮硕，但是叶小孤到底也算是学过几个月的茅山道术，再不然也有雷引在身，倒也说不上害怕。单单只是感觉有些麻烦罢了。
“……点到为止，不要弄残了，你我都麻烦。”叶小孤话语之间倒是将装着面包，矿泉水的口袋放到一边，又看了看壮汉刚才烤的肉串，倒是接了一句，“……我赢了，吃几串。”
话语未尽，叶小孤耳边却是骤然一阵拳风袭来。
叶小孤心念一动，脚步轻点之间，却是双手结印挡在身前，“令即……”
这道诀还没有念完，那壮汉却是径直一拳照着叶小孤脸上招呼。
叶小孤虽是极力躲闪，但是没有昔日的山精魂魄，小蛟龙魂魄在身上，此刻真要是论起拳脚到底还是差了些。
就这壮汉这两拳之间，叶小孤隐隐竟然接不下一招，极力躲闪之间还是免不了被揍上一拳。
“呸……”
叶小孤清了清嘴，吐出一口血沫，脸颊倒是火辣辣的一片，也不知道是不是打青了。
“你这拳比我想象得轻些……”虽是被这壮汉揍了一拳，叶小孤倒是拉开距离，还有心情开口说一句。
那壮汉照着叶小孤脸上来了一拳，倒也没有追上来，似乎有些点到为止的意思。
此刻听着叶小孤话语之中的看轻，倒是皱了皱眉头，“你倒是对得起你这一身袍子。”
叶小孤嘴角微微一扬，笑了笑，只不过触及了脸上的伤处倒也免不了痛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衣服我也刚穿两天，帅吧？”
这壮汉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叶小孤倒是收起架势，淡淡的说道，“滚吧。”
叶小孤闻言微微一愣，一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尤且看着那壮汉说道：“什么意思啊，你？”
这话一出口，那壮汉倒是忍不住真就想要照着叶小孤脸上再招呼几下。
但是又担心叶小孤这身板还真是扛不住自己几分力气。
在壮汉而言，叶小孤虽是行踪有些可疑，但是无论是初时多见，还是刚才的简单两拳试探。叶小孤都算是配的上这喘气的体格。
虽是隐隐是一身道袍有些显眼，但是刚才那两拳照着叶小孤面门打去，一拳提醒，一拳照着脸上招呼。
只要是有些底子的人都会在拳风擦过耳边的时候就会做出反应，而这种反应几乎是本能反应，不可能掩饰太多。
只不过就刚才所见，壮汉自己这两拳之间倒是拳拳到位，叶小孤虽是想要做些什么，但是脚步之间，似乎真就没有什么底子。
这样的人坏不了自己的事，说不定还真是路过而已。
这壮汉心中一念之间，倒也不愿意和叶小孤多纠缠，单单只是放下一句，“再不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这话语之间虽是警告，但是倒是多有不以为意的意思。
若是寻常，只怕还真有人会气不过冲上去再打一轮。
但是在叶小孤这里倒是默默的回去提着装着面包和矿泉水的口袋，似乎真就打算这么离开。
虽然这壮汉虽是试探叶小孤，但是叶小孤心中何处对于这壮汉没有评判。
是个练家子，拳脚不错。刚才虽是出了两拳，但是手臂弯曲和脚步之间的步调来看，隐隐多有余地。
但是叶小孤倒也看不上眼，虽然叶小孤刚才确实一时仓促之间接不下这两拳，但是这壮汉似乎没有意识到叶小孤所念的道诀，或许只当做是下意识的呼喊吧。
只不过既然不知道这茅山道诀，模样之间看起来也算是孔武有力，体型壮硕，倒也符合这一身扮相。
初时，叶小孤初见这壮汉的时候，隐隐就感觉这壮汉的衣着扮相不像是寻常流浪汉，至少这一身腱子肉是讨饭讨不来的。
想来，这壮汉应该算是什么流氓地痞一类，再不然就是什么贩卖违禁品的罪犯，帮派一类。
叶小孤虽是对于这些事情说不上有什么好感，但是也不至于真就裤衩穿在外面，一脸正气的冲上去把这壮汉绳之以法。
这些事情还是交给老王之类的老油子来得简单，一行有一行的混法，叶小孤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出这个头。
心念如此，叶小孤虽是挨了一拳，倒也老老实实的提着口袋，准备离开。
只不过既然这壮汉在这楼里，只怕叶小孤也得另外找个地方才行了。
“……真是哪哪都是人啊。”叶小孤提着这一大口袋的面包和矿泉水倒是忍不住低叹一句。
那壮汉看着叶小孤提着口袋，就要离开，一时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回到原处。
叶小孤本来已经快要走到楼梯口，脚步一缓却是皱着眉头，转过头看了看那壮汉所在。
腐臭味……
这气味叶小孤本来还没有察觉，但是那壮汉的一拳好似把叶小孤打得清醒了几分。加上这时楼外的风声刚好停下……最重要的是，那壮汉烤的烤串已经稳稳有些冷了，烤串的香气一淡，就隐约透出了那么一丝气味。
叶小孤放下口袋，随手又翻出初时喝过几口的矿泉水，简单的掂量了一下，倒是点了点头，起身朝着那壮汉走去。
那壮汉本来正准备继续烤肉，此刻见着叶小孤回头，倒是免不了皱了皱眉头，开口问了一句，“你回来做什么？”
叶小孤也未曾言语，单单只是看着这壮汉手中的烤串，简单看了一眼倒是心中明悟几分。
初时还没有察觉，这壮汉这壮硕的体格，单就这么几串烤串还不够塞牙缝的。更何况，这壮汉手中的这烤串上面的香料，胡椒，辣椒都糊了厚厚一层，也不知如何入口。
心念一起，叶小孤倒是看了看这壮汉身后，只不过这壮汉身后似乎看似散落的堆叠着几个汽油桶，一时也看不清后面的样子。
“欲盖弥彰……”叶小孤心中低念一句，却也未曾看那壮汉一眼，打开那矿泉水，却是照着那壮汉洒去，口中默念道：“道引东离，凝！”
那壮汉本就在叶小孤看向自己身后的时候就骤然警觉，只不过看到叶小孤泼洒着手中的矿泉水还是愣了一下。
也就是愣住了这么一瞬，叶小孤随手泼洒的矿泉水却是在空中凝成细碎的冰凌，不过兵乓球大小却是数十之数，洋洋洒洒这么泼洒开来。
那壮汉一时没有察觉，待到看到这些冰凌才骤然横手挡住身前，一时之间却是双手染血，也不知道伤到何种程度。
只不过叶小孤倒也没有细看那壮汉如何，单单只是皱了皱眉头，随手又往前泼洒了些矿泉水。
虽然叶小孤本来也没有什么准备，单单只是借助这矿泉水的聚气之势，勉强算是凝出些冰凌。但是叶小孤也没想到这些冰凌即便是有这水作为引导还是显得有些微末。
只不过随着这后续的矿泉水泼洒之间隐隐倒是和前面冰凌凝成一片却是直接击打在那几个汽油桶上，噼里啪啦之间总算是让那些油桶滚动几分。
这些油桶似乎也没有装满，叶小孤本想借着这冰凌凝实聚势，但是这般挥洒之间倒是单单只是听了个响。
油桶滚动之间，借着远处霓虹和各色灯光，叶小孤隐约倒是看见了一片血色。当下倒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看着那缓缓放下手臂的壮汉，低声说道：“过分了，兄弟。”
“的确是过分了……”叶小孤引动的这些冰凌，若是常人只怕直接用手挡着不说残废，只怕也得见点儿血。这壮汉一身腱子肉，隐隐却是强壮几分，刚才的这些冰凌似乎也没有伤到他的要害。
只不过多多少少还是让他手臂上多了些血红，当下倒是抬起头看着叶小孤，“你刚才说你叫什么来着？”
“叶小孤。”叶小孤面色如旧，虽然这壮汉有些出乎叶小孤意料的健壮，但是并不妨碍叶小孤想要挡下这件事情。
虽是光影模糊，但是叶小孤隐隐也看到那些血色隐隐有些轮廓。
“……阵法吗？”叶小孤心念一转，心中默念一句。
那壮汉咧嘴一笑，却是开口说道：“记住我的名字，他们都叫我快手。”
“快手？哪儿快？”听到这壮汉的话，叶小孤倒是忍不住开口调侃一句。印象之中，这样的名字倒是显得稀奇。
“让我告诉你哪儿快！”
似乎是被叶小孤这一句激怒一般，那壮汉却是猛然脚下发力直接冲到叶小孤身前。
初时所见的判断应该不错，这个道士没有什么底子，拳脚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威胁。
叶小孤面色如旧，甚至手中还拿着那矿泉水瓶子。一时也没有念咒掐诀，看着这壮汉袭来的声势，一时倒是恍惚之间想到了初时也是在这里发生的一些趣事，一切仿若旧景重现一般。
“哦，难怪……长远商贸。”叶小孤心念一转，倒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一扬，身前快手的拳影却是已经到了叶小孤脸上。
“疾！”叶小孤面色淡漠的轻念一句，手中的矿泉水瓶子却是骤然炸开，爆出无数冰凌。
贴身之间，快手却是早有戒备，脚步轻点却是侧身闪过，虚晃一招却是照着叶小孤侧脸就是一拳。
虚招！
快手嘴角微微一扬，错身之间自己的拳头似乎已经贴在这叶小孤的脸上。果然没有错，自己这完美的意识，十多年来打黑拳的经历，没有点儿底子的人根本不可能反应过来！
只不过就在快手拳影落实之间，脸上的笑容却是骤然一僵，眼前却是骤然闪过一道电光！
电光闪动之间，快手却也反应惊人，脚步一错却是擦着叶小孤身前错开一拳。虽然可惜，却也躲过那满布的雷光！
“！！！”
简单一招错步断招，快手却是脚下疾退，拉开三五步距离，随即却是惊魂未定的看着叶小孤。
“没什么伤害，看着可怕而已……”叶小孤话语平淡，缓缓伸出左手，刚才引动的电光却是引到掌心之中，“现在有些声势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手皱了皱眉头，一时倒也不敢轻易上去试探。虽然叶小孤话语平淡，但是看着这起伏的雷光电闪，快手终究还是没有上去试探的勇气。
“该我问你才对，你身后那东西是谁布下的？”
叶小孤随手引动着电光，也不知道是不是炼化了些许雷引的原因。此刻倒也勉强可以维持这电光的大小，但是也说不上长久就是了。
“…………”虽然是面对着叶小孤这样引动着电光的人，快手倒也一时不发一言，隐隐倒也算是有些操守。
“你是长远商贸的人吧？”叶小孤看了快手一眼，倒也没有逼问太多。
快手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依旧没有言语。
“以前和矮子，哑巴打过交道……我来过这里，那时候你们的瑶姐也布了一个这样的阵法。”叶小孤话语之间倒是随意有余，自顾自的说着，也没有在意快手的沉默。
叶小孤简单几句说完，快手的面色倒是一缓。
“你就是那个警察？”快手沉默了半天却是说了这么一句。
叶小孤微微一愣，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不过想到当初见到哑巴和矮子的情形，倒也笑了笑，“临时工，没有正式编制……说吧，你们想干什么？哑巴和矮子怎么没来？你们那烂肚皮的经理杨冬临现在怎么样了？”
似乎是见这快手总算是想起自己这么一号人物，叶小孤倒是话语随性许多，言语之间尤且东看西望，似乎想想要找到暗处的矮子和哑巴。
“……他们已经死了，长远商贸已经完了。”快手简单一句，叶小孤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