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等等!”我大声喊道,“你跟我在一起!我保护你!”
    “噗”。它在不远处又闪现了……“姐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在你身边只会害了你也害了我,姐姐,你放心,我再也不会找小朋友玩,曝露自己了。”
    “那是谁?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皇甫灿舔了舔嘴唇。
    作者有话要说:  人参娃娃不能留在女主身边,它对于修道之人实在诱惑力太大了。黄书郎说要用它熬汤和皇甫灿想吃它都是真心的。
    ☆、第41章 铺子(一)
    在皇甫灿的帮助下, 我总算很顺利的把黄书郎弄回了家, 顺利的让我后悔不应该半扶半抱着他走那么远, 不如在原地等天黑皇甫灿来救援——白天皇甫灿能撑遮阳伞出门, 但不能走太远。
    我把人参娃娃收集的草药一半用破壁机打碎给黄书郎外敷,一半熬成水给黄书郎喝,又给他灌进去双倍成人剂量的头孢片, 他的烧总算退了下来。
    第二天,我让皇甫灿在家里照顾他,一个人开车到了东山寺, 不出意外的,我在寺里遇见了——四叔。
    他正在和刘长有一起谈笑风生,看见我来了,指着我笑道, “我说这丫头八点之前准能上山吧!”
    刘长有看见我来了, 明显松了口气, 他身上戴着的佛珠更多了,整个一个佛珠展示柜台,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卖佛珠的, “多多来了,听你四叔说,你为了叔的事出了大力气啊。”
    “全靠祖先保佑。”我不知道该怎么夸耀自己,只能短短的用六个字说明。
    “这孩子啊!”四叔摇了摇头,“不瞒你说,这次啊, 是我看岔眼了啊,没看出来你选中的那片工地是胡家的地盘,本来呢胡家最喜肃静,和平村那一片儿开发前就是菜社、批发市场,还有好多租房住的外来民工,乱极了,我以为胡家早搬走了呢……幸亏多多解决的好,后生可畏啊,老人家就是不行了!不行了啊!”
    “这事儿也不怪四叔,一千多年前有个柳家的被押在了那里,胡家负责看守,因此胡家才不敢走的,这事儿我家黄仙儿费了老鼻子劲,查了城隍的底档才查清楚……”我觉得我跟我四叔是组团忽悠来的。
    “柳家的?”东北五仙,柳家(蛇精)是第二邪性的。
    “是啊,不过已经解决了,您放心施工吧!”四叔看了我一眼,“多多!让你不要说细情,你看吓着你刘叔了吧?没事儿!没事儿了啊!胡家全搬走了!柳家的事也了结了,城隍那边都结案销档了,胡家也没提别的条件,咱们都是有老交情的,人家就说提了建个庙……”
    “四叔,我跟胡家的人商量了,建庙呢太乍眼,雕个仙女像就行了,刘叔,您可得找个好石匠,怎么美怎么雕。”
    “行!我就找咱们省里最好的石匠,照着范冰雕好不好?”
    “也别太像了啊……太像了没法儿整了,综合一下!综合一下各种美女嘛。”我四叔道。
    “是啊……”我连连点头,别刚弄出来一个黄鼠狼中的吴彦祖又搞出来个胡家范冰……
    “好,听你们的。”刘长有点头,“多多啊,这次的车马费你四叔跟我提了,他不要抽成……可我觉得不能这样,我单给你三十万,再给你一间如意街的铺面房,你带身份证了吧?带了的话等会儿回去就过户,你四叔呢,他就是一个房迷,我不给他别的了,就我的那工程二期给他一套房子。”
    “别介,你可别想用一套房子打发我,我正想跟你说呢,你二期工程融资怎么样了?算我一股好么?不要干股,我入现金。还有市里打算重建城隍庙,你捐多少?少于五十万可不行啊!不白要你的,功德碑上有你的名字。”
    “行!行!”
    这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我瞧着这两人,陪着笑脸,心里却再次感慨四叔的强大。
    至于如意街的铺面……那条街我知道,是所谓的文化一条街,实际上卖法器的,卖古董的、卖旧书的中间夹杂着不下五家算卦店。
    可我办完了手续,开车到那家店铺去看时,有些笑不出来了……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偏偏这家店犯了路冲,可怕的是这样寸土寸金的地面,这家店却招牌破碎,窗户残缺,至少有五六年没人动过的样子……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四叔的电话,四叔在电话里哈哈大笑了起来,“刘长有就是个钱串子,如意街的铺子要是没问题他怎么可能白送给你,使用面积六十多平方的铺面房,当年他入手的时候虽然不贵,现在一年光租金就好几十万呢,我跟你说,你也别害怕,那地方的底细我知道,对咱们家人来说呢,小菜一碟。原来租这个地方的是五级巫,是请神上身看外病的,有一回看外病看岔眼了惹了不该惹的人,整扎约(麻烦)了,那小子平时就有点潮(傻),不但没去城隍报案找人帮忙,反而自己带着仙家硬扛,让人拆堂子灭门了,他呢疯了……自己拿刀往自己身上砍了几十刀死了……”
    “四叔,他不会是在铺子里……”我透过窗户往里面看,里面装得其实不错,只不过没收尾就草草停工了的模样,很多木工的工具还在那里呢,一般情况下,就算是装修工程半路上停了,木工也肯定会把工具拿走,绝对不会留在那里,除非……这里不干净,木工也出事了,“我看见里面有木工工具……”
    “哦,木工啊……后面刘长有找人把铺子给弄干净了,又重新租给另一家开古董店,本来挺顺利的,后来剩了点活,让木工回来把柜台改了一下,那个木工接了别的活,只有晚上有时间,他干活的时候出了点事故……把腿上的大动脉给割了……死了。”
    腿上的大动脉出血,如果不及时送医的话,十分钟内必死无疑……木工晚上来的,没有被及时发现的话……
    我浑身一哆嗦,明明是大夏天的中午,仍觉得周围的空气过于凉了些,想要再加一件衣服。
    四叔好像很享受吓唬我的乐趣,继续说,“那家开古董店的呢,一打听原主是死得挺惨的,自己家装修的时候又出了事,还没等赚钱呢,就赔偿木工家属几十万,后来找明白人来看了看……就找你刘叔退租金和装修款……,你刘叔呢,自己也找人看了,整不了,从那以后这地方就再没租出去,多多,你白天进去啥事儿都不待有的,晚上的话你最好带着黄书郎一起去……对了,他这回咋没跟你出来啊?”
    “我以为事儿不大,没带着他。”
    “多多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没点本事也捡不着大便宜,你自己进去看看,那古董商挺有钱的,装修的材料都是顶好的,你找人清洁一下直接就能用,对咱家来说是白捡的好事啊。”
    “呃……嗯……”
    “对了,这事儿你跟你妈说了吗?昨天我跟她通话,她还犯愁你跟你姐的事呢,你弟弟找到女朋友了你知道吗?对方是帝都的土著,家里条件相当好,不要你弟的车也不要你弟弟的房,就相中你弟弟的人了,你妈怕人家打听出来家里有两个没出嫁的大姑姐……觉得你家麻烦……”
    “你跟我妈说,到时候我不会露面的,您代表郑家出面就行了。”
    “行,还有啊,你说这事儿巧不巧,那家也姓郑……我的意思呢,你把你在省城有房有车有铺子的事告诉你妈,也省得你妈担心你……”
    “不用了。”我挂断了电话,告诉我妈?眼前闹鬼的铺子,跟我妈相比,都显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我掏出刘长有给我的钥匙开门,在隔壁纳凉老人惊讶的眼神中,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面无论住着什么,都不像皇甫灿那么爱干净,到处都是灰尘,也许是因为久未通风,阴冷阴冷的,外面的温度三十度,里面最多二十度,四叔说得对,古董商人对这里投入挺大的,柜子都是带防盗玻璃门的仿古中式博古架,展柜里面连白色大绒都铺好了,木工工具堆在墙角,柜台旁缺了一个口子,应该是木工出事前正在锯的,我手轻轻按在柜台上……忽然……
    眼前的场景像是电视里一样转了起来,外面从阳光灿烂的中午变成了夜景,玻璃上的灰尘和破损消失不见了,晚上在路上闲逛的人群来来往往……
    “救……”我低下头,看见地上躺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他穿着浅蓝半袖,肥大的工装裤,腿上的口子正在不停地冒血,他一直手使劲儿去按伤口,另一只手颤抖着拿手机报警……
    “我”脸上却露出了邪恶的笑容,走过去抢过手机,扔到了远处。
    “啊!”我吓得浑身一抖,拿开了手,外面依旧阳光灿烂,受伤的人早已经消失不见。
    是谁?是谁在告诉我这一段信息?想要吓跑我吗?这世上万物人最贵,就算是那个五级巫招惹了“他”,木工又有何辜?他大可以吓走木工,何必要他的命?出了人命案子,又涉及到城隍注册巫,为什么城隍不派人来解决?
    我看着玻璃里面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奇怪,忽然……镜子里的“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一股怒气忽然从我的内心深处升腾起来,“滚!”我大声地骂道。
    镜子在阳光下一闪,恢复了正常。
    可我还是觉得愤怒,一种由内而外控制不住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郑伟能找到有车有房什么都不要求的帝都土著,我爸妈凭什么有这样的好命?他们这么重男轻女,为什么没有一点报应!凭什么!
    我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直到……嘀……手机不知何时响起了提示音。
    我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扭曲起来?我四下看着……抓起桌上的钥匙冲了出去,连门都忘记了锁。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事情特别多,更新的少点,明天保证是大肥章。
    ☆、第42章 铺子(二)
    我冲回家,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拿出里面的冰镇可乐一口气喝了半瓶子, 把可乐放回冰箱里时, 皇甫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身后……
    “你像见了鬼一样。”皇甫灿说道, 说完低下了头,闻了闻我身上……“比鬼还臭。”
    “你自己就是鬼啊。”如果不是心情太差,我真会被他逗乐。
    “你晒伤了。”说完他就飘回到客厅里, 继续看他的美剧了,从这货看剧的口味来看,他并不像表面上的人畜无害, 没准儿比女版的还要生猛些,看完了宅男神剧生活大爆炸之后,开始追重口味美剧了,行尸走肉什么的已经撸完了正在等秋季档开播, 现在估计是剧荒期, 在重温《德州电锯杀人狂1》。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辣的疼,怎么会呢?从如意街开车回家, 就算是路上堵车也不过是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再说今天没有堵车,更不用说我的车窗贴了防晒膜……
    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时,明白为什么皇甫灿会说我像是见了鬼一样,我的脸灰白灰白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血色不说, 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生气,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红血丝,早晨出去的时候我还很正常,虽然没化妆,但是基本的保养品还是一样没落的擦了,尤其是防晒霜和隔离霜……
    话说我为什么会想这么多有的也没有的……
    感觉像是注意力完全没办法集中,力气和精力一起被什么抽空了一样。
    我拍了拍脸,打起了一些精神。
    “你被鬼上身了?”
    我吓了一跳,扭头看向门外,只见黄书郎穿着灰色背心,迷彩五分裤嘴里咬着一根棒棒糖,懒洋洋地看着我。
    他身上已经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了,连伤疤都没有留下,这……太奇怪了,黄仙竟然有这么好的恢复力?“我只见到了皇甫灿。”
    黄书郎摇了摇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面手把镜递给我。
    我接过镜子心跳莫名的加快了,不过是照个镜子而已……可我竟没有勇气去看。
    “再丑也不会比平时的你丑到哪儿去。”黄书郎拿出棒棒糖嘲笑道。
    我吸了一口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我太可怕了,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黑雾,眼睛通红通红的……
    “你遇见什么了?”黄书郎问我。
    我事情从头到尾都跟他说了,黄书郎摇了摇头,“不是鬼,比鬼还厉害。”
    “什么?”
    “你的脸更黑了。”
    我又看向镜子,黑雾不止没有消散,反而更加严重。
    “你跟那间铺子里东西的联系还没有断。”黄书郎低下头在口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一条项琏,项琏造型很粗犷,一根“麻绳”,串了几块不知什么材质的石头,石头没有打磨,只是粗略地按照大小排列,串在一起,中间是一根长牙……
    “这又是在村口买的?”
    “这是护身符。”黄书郎把护身符系到我脖子上,“本来我以为这东西对郑家人没用,现在看你这么又蠢又笨又鲁莽,没这玩意儿……”
    他身上暖哄哄的,有一股浓浓的药草味儿,但不惹人讨厌,我拿着镜子的手转了一下……无意中透过他给我的镜子看见他的胳膊,他胳膊的伤口还在,只是封了口不再流血了,我忍不住用镜子去看他身上的其他伤口……“别乱看。”黄书郎把镜子抢了回去,这人……自尊心太强了,竟然用幻术藏住了自己一身的伤口,让人以为他没事了,“这个护身符要一直戴着,洗澡都不要摘掉。”
    “那铺子里有什么东西?”
    “不清楚。”黄书郎摇了摇头,“吃了晚饭我们一起去找张强问问看。”
    “张强?”
    “你知道为什么你四叔和张强都知道耗子精的老巢在老庙山却替那一窝耗子保守秘密吗?”
    “什么?”
    “我没事儿在家里躺着,把事情缕顺溜儿了,老耗子精一只脚已经跨过了地仙的门槛,论修为除了几个早就不出山的老家伙之外能排上前十,这不算什么,毕竟我爷爷跟胡丽姬跟它死磕的话,它讨不到什么便宜,可耗子精人多势众,论数量胡家和黄家加起来再乘2都拼不过它们家,它们又放得下身段,肯在城隍那里附低做小,培植了佑大的势力,论势……因此你四叔和张强暗地里都在拉拢它家,替它们家保守秘密……”
    “我四叔说张强是判官……他是怎么变成现在的样子的?城隍贬斥还是?”
    “我问过我爷爷张强的事,我爷爷说当年城隍手下有文武两位判官,一位文判官姓许就是咱们的许判官,另一位确实姓张,但长得不是张强那样,是个五大三粗的老胖子,当年城隍失踪,许判官主持内政,张判官主持外务,不知怎么两人掰了,两方人马没少明争暗斗,那时又恰逢晚清到民国最乱的那段,两方人是掐得天昏地暗,忽然有一天……都消停了……许判官一脉主政,张判官消失不见了,城隍庙那边放出的风声是他遇上了硬点子死了,但张判官一脉的人还在,虽说群龙无首,但势力依旧。可年长日久……再加上城隍久久不出现,城隍庙被毁,天庭封闭,许判官糊里糊涂混日子的政策,反而更得人心,张氏一脉受了打压,渐渐没了声音,成了跟注册巫差不了多少的打手,用你们人的话说是有困难他们上,有黑锅他们背,有好处别人享。张强在我想来,应该是转世投胎的张判官,他肯定是想卷土重来,夺回城隍。你四叔呢,他野心不小,许判官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
    “不会吧,堂堂文判官……”
    “许判官这人你不了解,上面有个人顶着的时候,他是最忠心的二把手,一旦主政他就蒙圈了,能混过去就混过去,能不管就不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天大的事等城隍回来再说……反正城隍总会回来的,你们人类也早晚被自己造得那些高科技玩具害死回归正途,你们别觉得几十年一百年很长,对修道人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混一混就过去了……许判官说是在管事,不如说是在打麻将混日子。他没想到的是忽然来了道建国后不得成精的旨意,原本很消停的妖界乱套了,让他混不下去了,正巧这个时候你四叔站出来支持他,又帮着他重建城隍庙,又替他出主意,许判官又一推六二五了。”
    “所以……你才会说现在城隍是三股势力,张强、我四叔、耗子精。”
    “对的,你想要扳倒你四叔,张强是最好的强援,像这次的事,你四叔说得并不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五级巫到底是接了什么案子,城隍是怎么处理的?为什么后来木匠又死了,那个地方为什么闲置了这么久……”
    “张强与我四叔为敌,他帮助我又是什么目的?他是不是真是我奶奶的朋友?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我奶奶那里见过他,你见过吗?”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黄书郎说道,他又看了看我,“脸色好多了。”他拍了拍我的脸,笑了。
    张强并不在他的咖啡厅,而是拿着一本硬皮书在校园里散步,他穿着骚气逼人的紫色衬衫,衬衫的号码比他平时穿的号码小了一号,扣子绷得紧紧的,领口的扣子解了三颗,露出精致的锁骨,牙白色的低腰裤同样绷得紧紧的,脚上穿着一双鳄鱼皮休闲凉鞋,又骚又基……他?判官?不知多少岁了?
    “嗨。”他向我挥了挥手,只看了我一眼就开始盯黄书郎,男人有的时候比女人还需要“硬件”支撑,女人可以用各种时装修饰体型,用化妆品给自己变个小“魔术”,男人衣柜里最时尚的衣服永远是他们自己的身体,真不知道为什么国内很多男人包括男星追各种国外名牌、潮牌,却没有时间去健身,黄书郎还是在家里时的打扮,只是出门的时候随便罩了一件宅男长穿的红白格子大衬衫,戴了顶白色棒球帽,体型健美精瘦有型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他依旧帅得惊人。
    “在看什么书?”我笑着问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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