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痛哭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急救室的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刚才那名医生又走了出来，他对宋予说：“刚才的情况紧急，我们为了尽量保住你女儿的安全，放弃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刚刚已经为您的女儿做了清宫手术。她暂时脱离了危险。待会儿护士会送她回病房，你们在这儿等等。”说完，医生就转头走了。
宋予等医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时，才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外孙......我的外孙啊！”昔日端庄典雅的贵妇，此时也如同一个平凡的、普通的老人，为了自己未曾见面就已经阴阳分离的外孙而心疼不已。
与此同时，痛哭的还有一个人——白易凡。
他静静地躲在距离他们不远的拐角处。
孩子？原本在楼顶的时候，他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现在，他彻底不用怀疑了！原来，元果果说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这就是原因！这就是宋予不喜欢他的原因！白易凡想，自己让张天爱怀孕，却没有让她平平安安地把这个宝宝生下来，实在是对不起她。
他的泪水，悄然地滑落脸庞。
急救室的门又打开了，护士们推着移动病床出来了。
宋予跌跌撞撞地走上前去，元果果自然紧跟着，一路搀扶着。
“小爱，你怎么了？有哪儿疼吗？”宋予慌乱而地抓住女儿的手，急切地问道。
张天爱虚弱地看了宋予一眼，就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张天爱——你怎么了？”一直躲在暗处的白易凡，终于站了出来，他离张天爱越来越近，简直无视宋予那双几近要杀死他的眼神。
张天爱又睁开双眼，看向他。可能是由于她的身体太过虚弱了，以至于她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地哀怨和凄美。
她轻轻地、淡淡地说：“以后，你还是别来看我了。我们就当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吧！”
“为什么？”白易凡问。他的一颗心都要碎了。他原本还想要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再将她紧紧地拥入怀着，给予她温暖和力量，现在，她却无情地拒绝了他，推开了他，让他情何以堪？
她看了他一眼，就仿佛是世界末日的最后一眼一般，让人感觉不到希望，却又刻骨铭心。她也只看了他最后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小护士在一旁提醒道：“病人现在非常虚弱，需要多休息静养，你们不要过多地刺激她、打扰她。”说完，小护士就推着移动病床，往病房走去。
白易凡亦步亦趋地跟随。当他距离病房门口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宋予却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保镖，也上前来拦住了白易凡。
“让开！”白易凡瞪了一眼保镖，又看向宋予，猩红的双眼除了说明他昨晚睡得不太好，还说明他此刻正处于愤怒之中。
他刚刚才得知他有孩子，却已经没了，他们瞒着他，决定了他的孩子的去留，而此刻，他的女人正虚弱地、无助地躺在病床上，他们却不允许他靠近！他怎么可能不愤怒？！他简直快要气炸了！
是谁设了这个局？为什么他至今才知道真相？为什么老天要让他失去了孩子，才知道这个孩子曾经来过？
宋予虽然经过大哭一场之后，元气大伤，但是此刻仍然分毫不让地与白易凡对峙。
“你已经害死了孩子，难道连她的命也要夺走吗？”宋予冷酷无情的声音，仿佛从天上而降。
白易凡宛如受到当头一棒。就连他自己，都不禁内疚地自问：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她才会遭受这样的痛楚吗？
“离开她。”宋予命令道。
“不，我做不到。虽然您是她的母亲，但您也无权决定我们之间的事情。”白易凡不肯妥协。
“如果你爱她，如果你对她有一丝丝的怜悯之情，就离开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宋予冷冷地说。
“难道我离开她，她就不会痛苦吗？”白易凡不相信。他始终相信，张天爱对他的感情是真的，想要依赖他的心是真的。她不会愿意离开他的。
“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痛苦！你知道一个女人失去自己的孩子，有多痛苦吗？你在她的眼前，就等于时时刻刻地提醒她这种失子之痛。你怎么忍心这么折磨她？”宋予带着质问的语气对他说。
“我可以陪她走过这段伤痛。”白易凡自己也感到很悲伤，他愿意尽全力去抚平她的伤口。
“那只是你以为而已。丧子之痛是永远都不可能忘记的！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不会经历这样的伤痛，你拿什么来弥补她，你以为你光凭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治愈她身体和心灵上的伤痛吗？”
这时，病房里传出张天爱虚弱的声音，她有气无力地说：“你们别吵了！我谁都不想见，都走吧！帮我把门关上！”其实，她想关上的何止是房门？她的心门，也不想再为任何人打开！
元果果劝道：“姐刚做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不如......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留下来照顾姐姐。”
宋予和白易凡却仍然相互看着对方，没有理会元果果。
宋予坚定地说：“你也听见了，她不想见你！请你立刻、马上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不要再通过任何方式联系她，完完全全地退出她的世界！我不允许你再伤害她了！”
白易凡用力地拽紧了拳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红着双眼，转身离开了。
他不是不想争取，不是不想争辩，而是，他要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去争取呢？若说是以孩子的爸爸那一层最亲密的关系，也已经被逝去的孩子，一并给带走了。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该离开了。似乎自己并没有给她带来好运，反而让她身陷痛苦的深渊。也许，像他这样的人，终究是抓不住爱情的。对于心中所爱，注定只能选择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