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遇阻
看到中年人走了上来,陆良三人赶快走了过去,看到三人过来,中年人知道躲不过了,站起来,主动给他们三人发烟,慕小山不抽烟,他推辞了。
四人在一张长椅上坐下,陆良坐在中年人身边,问:“你贵姓?”
中年人说:“我姓贾,叫贾明。”
陆良一听这名字有些怪怪的,说:“你这是真名字还是假名字?”
中年人一脸认真,说:“我真的叫贾明。”
陆良不再追究他名字的真假,问:“你带了身份证没有?”
贾明在身上摸了个遍,说:“不好意思,我听说侄子出了事,就急忙起来了,忘了带身份证。”
陆良问:“你侄子是怎么受伤的?”
贾明一脸的痛心疾首,苦着脸说:“这小子,是今年过了年才到我这里来的,跟着我搞装修,一直挺老实的,今天说是跟几个朋友出去喝酒,我就让他去了,要是早知道他出去后会出这样的事,我真的不会放他走。我平时管他太严了,觉得应该让他出去透透气,不然会憋坏,没想到出去就出事了,我现在后悔得啊,恨不得那刀子是砍在我头上,你说我怎么向我哥交待?”
他一脸的苦相,眉头几乎拧到了一块,就差眼里没掉泪水了,别看他不说话时老是沉默着,但说起话来是声情并茂。
陆良问:“那么砍他的是什么人,他们一共几个人被砍?”
贾明说:“我听到消息的时候还在装修工地,不太清楚,听说是两个人吧,一个人已经送进了重症监护室,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正说着,一间手术的门打开了,走出来一位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大夫,走到贾明的身边,摘掉口罩,说:“你侄子的手术还在进行,你赶快去做血型检验,他需要大量地输血,目前我们的血不太够,如果你们血型一致,就要抽血了。”
贾明冲着陆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要先去一下了。”
贾明走后,陆良问医生:“大夫,你好,我们想了解一下伤者的情况。”
医生一脸忧虑地说:“还在全力抢救,不好说最后结果怎么样。”
陆良又问:“那么重症监护室的那个人如何呢?”
医生想了想,说:“也很严重,断了一条胳膊,头部受到击打,颅内有血,还不能做手术,只能保守观察。”
陆良说:“看情况他们是做不成笔录了。”
医生点点头,说:“从他们的病情来看,都不能做笔录。”
陆良与慕小山对视了一下,对医生说:“医生,我们是红船村派出所的,这起案子的事发地在我们辖区,所以等他们健康状况允许的时候,请你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再来做调查。”
医生举了举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说:“我不好记电话啊。”
陆良看到门口挂着一个夹子,上面有几张纸,就拿出笔,在空白的地方把派出所的值班电话和自己的手机写在了上面。
医生说:“我一定会及时告知你们。”说完,又进去,把门关上。
陆良跟慕小山商量了一下,既然在这里什么事也做不了,留下来也没什么意思,只能等了们病情好了再来,再说就这些人目前的状况来看,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院,随时可以找到他们。
三人忙活了半夜,只得到一个小姑娘的电话,其它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回去的路上,陆良有些失望,慕小山也很沉闷,一言不发。
东北平时跟挺多的,别人不说,他可不管,说:“我感觉后来的小伙子跟前头那俩人儿指定是一伙儿的,不然他们不会都到这个医院来,来了又装作不认识,真他妈挺鬼的,一看就是惯犯。”
他说了半天,陆良和慕小山没有一个说话的,他觉得无聊,也就不说话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陆良看到下面的厕所还在改建着,心里有些愤怒,妈的,医院里人都被砍成那样了,这边还在这里搞迷信,真是不问苍生问鬼神啊。
开完交班会,陆良对慕小山说:“走,到蓝月亮歌舞厅看一看,了解一下情况。”
二人到了歌舞厅,那里大门紧闭,已经停业。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医院里打来电话,说是住院的两个人已经可以活动了,陆良听了,赶快跟*和慕小山驱车赶到医院。
两个受伤者住在同一个病房里,几个年轻人陪着,贾明也在,几个人都在抽烟,病房里一片乌烟瘴气。
看到三人进来,里面的人都掐了烟,慕小山皱了皱眉头,用手在眼前挥了两下,扫荡了一下眼前的烟气,说:“你们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少抽点烟。”
贾明赶快过来敬烟,三人拒绝了。
陆良看到那天眉头被砍开的年轻人躺在床上,眉头上的伤品已经拆去了包裹,一条长约七八公分的伤口上缝着密密的线,被染成了血色,蚯蚓一样地横在那里,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眼珠也不再灰白,陆良真的是惊叹人的生命力有时是如此的顽强,看他当时的情况,陆良原本以为这个人再也救不回来了,没想到现在又活在他的面前。
他敞开着的胸膛前刺着一只黑鹰,凶狠的眼神,钩起的喙,两只爪子上滴着血,栩栩如生,仿佛马上要从他身上飞出来,扑向眼前的猎物。加上他本人黝黑的皮肤和络腮的胡子茬,整个人看上去虽然带着伤后的虚弱,仍然掩盖不了本性中的凶悍。
看到三人,他想欠欠身子,但伤口的疼痛还是让他咧着嘴停了下来。
陆良说:“不要动了,你的脚怎么样了?”
贾明说:“医生把筋和骨头接上了,看恢复的情况了,估计会留下残疾。”
面对如此之重的后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一脸的漠然,仿佛这些伤是留在了别人的身上。
另一个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绷带,只有两只眼睛和嘴露在外面,连鼻子都给蒙住了,根本看不清面容,左臂上打着石膏。
陆良问“黑鹰”:“我们是派出所的,想向你了解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况,你能不能说话,能不能写字?”
他点点头。
陆良问:“是什么人砍的你们?”
他有些费力地说:“十多个人吧,不知道是些什么人。”
背后的*找了个桌子坐下来,开始准备记笔录。
陆良又问:“他们是用什么东西伤的你们?”
“黑鹰”说:“有铁棒,有砍刀。”
陆良问:“为什么对你们动手?”
他说:“我们刚刚走到歌舞厅,本来想到里面玩一下,没想到从后面冲出十来个人,拿着家伙冲我们就来了。”
陆良问:“那些人你们认不认识?”
他吃力地摇摇头。
陆良还想接着问,他突然说:“我想拉大便。”
陆良听了一阵恶心,贾明赶快走过去,从床下面拿了个医用坐便器出来,旁边的几个年轻人上来架着他,由于他自己的腿不敢用力,几个人便硬是抬着他的身体想让他坐起来,可能是不小心碰着了脚上的伤口,疼得他哇哇大叫。
陆良说:“我们在外面等着。”
三人走到外面,一直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再进来看时,他还在坐便器上坐着。
贾明一脸惭愧地走过来,说:“不好意思警官,他由于吃东西少,又老是坐着,便秘,你们再等一会儿。”
三人无奈又走了出去,看到旁边有个凳子,*朝上面狠狠地踢了一脚,来发泄心中的闷气。
贾明跟了出来,给每人发了烟,慕小山拒绝了。
贾明看着陆良像个领导的样子,主动跟他聊了起来:“警官,真的是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陆良说:“这都是我们的工作,主要是你侄子伤成这个样子让人疼惜啊,我不管他是干哪一行的,弄成这个样子,得不偿失啊。”
说完,他满含深意地看了看贾明,意思是告诫他,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侄子是干什么的。
贾明装作没听懂,环顾四周,指着窗外远处一幢大楼说:“我现在正在那幢楼里搞装修,一天从早忙到晚,我侄子本来也是跟着我一起干的,没想到出来一次就出了事。”
说完,又云山雾罩地跟他讲自己做了什么工程,如何白手起家,吃了多少苦,无非是想努力表明自己是做正当生意的。
讲了半天,他看三人都有些不耐烦,掏出手机,说:“警官,不知道你要不要搞装修,如果需要,我叫几个小工过去,免费帮你搞了。”
陆良摇了摇头,他又看看慕小山和*,慕小山性格还算温和,也跟着摇了摇头,*则直接没有理他。
贾明也不在意,说“领导你给我留个电话,他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就及时通知你。”
陆良想留下他的电话,就告诉了他自己的电话,说:“你给我打过来,我好联系你。”
贾明把电话拔了过来,陆良把电话留下。
贾明说:“你留着我的电话,如果有装修的事情就告诉我,我保证给你搞得好好的。”
又等了半个小时,陆良不想跟贾明再多啰嗦,走进病房,“黑鹰”已经躺在床上,一脸的潜水,嘴唇有些发青,贾明说:“他可能是太累了,不想说话。”
这时,一个年轻人带着医生走了进来,医生把手搭在“黑鹰”的手腕子上,听了一会儿,说:“他是术后虚弱,要休息一下。”
陆良再看另一个人,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能说话。
陆良看了看慕小山,想听听他的意见,慕小山说:“不行我会就先回去吧,这种情况也做不成笔录,过两天再看看情况会不会更好一些。”
陆良问医生:“还有一个断了手指的人呢,现在住在哪个病房?”
医生说:“那个人啊,他伤得很轻,只是小手术,做完后第二天就出院了。”
陆良急问:“他有没有留下身份信息?”
医生摇了摇头,说:“他当时就付清了手术费,也不欠医院什么费用,所以就办了出院手续。”
医院关心的是医疗费,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不欠钱,他们是不会多问的。
无奈,三人又是空手而归。
回去后,陆良带着二人直接去了蓝月亮歌舞厅,那里依旧是大门紧闭,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营业了,很明显是躲着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