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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

    看到左玉莲(或者该叫左玉婵)一脸困惑的神情,如生心想,或许左玉婵的借尸还魂是真的,自己两年前那出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然而想到左玉莲的生命体征刚才还好好地,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具尸体啊。那么这个左玉婵的灵魂附体可就大有讲究了。
    静观其变,如生心里暗暗叮嘱自己,或许这次还能顺便解开两年前的牌位之疑呢。
    左胖子却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都说天地无常,鬼魂当道,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玉蝉哪玉蝉,到底有多大的冤恨才让你这么多年后依旧阴魂不散,久久不愿超生啊。
    左胖子心里苦闷,却不能溢于言表,突然发了疯般的冲到女儿面前,左右开弓重重的拍打着女儿的脸颊:“大妮,爹知道你死的不甘心,但是生身为人,事事皆有因果,你不该啊,不该啊??????。
    如生见左胖子言语之中透出一股悲愤,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责罚女儿,担心左玉莲虚弱的身子再出什么差错。连忙拉开了左胖子,左玉莲心中委屈,双臂突然搂住了如生的后背:“生郎,大家这是怎么了?”
    如生心里尴尬,挥挥手招呼大家暂时回避,李氏虽然还有些担心女儿,却被老伴拽出卧室,看来老夫妻已经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少东家身上了。
    如生轻轻掰开左玉莲的双臂,转过身来,和颜悦色地安慰姑娘道:“玉莲,不要紧张,受到惊吓后出现一些幻觉,是正常的生理反应,现在你再想想,你是谁?”
    “我是玉蝉啊,昨天你还在家里教我写大字呢,今天怎么又到了我的娘家?对了,你的体格也变壮实了。刚才爹爹为啥又打我呢?”
    如生无言以对,看来姑娘对自己的身份暂时还无法认证,好在她身上的伤已无大碍,只得借口小解,走出姑娘的闺房。
    左胖子夫妇见少东家出门,连忙上前问讯,如生叮嘱两位老人说:“玉莲身子已无大碍,只是头部受了撞击,产生了一些幻觉,一时还转不过弯来,你们千万别逆着她,慢慢调养,明天我还会再来的。”
    左胖子夫妇千恩万谢送走如生,回房好生伺候女儿。
    易如初呆在纪家一晃就是两年,小姐虽然聪慧,上课却是随意任性,纪秀才好像故意送钱给先生是的,从来就懒得过问小姐的功课,搞得先生心里老大的过意不去,几次开口辞馆,纪秀才只是笑着说:“不急,不急,难道先生是怕纪家付不出工钱了吗?”。
    这一天,应该是易先生为小姐讲解诗文的日子,易如初思来想去为姝儿挑了一首许浑的《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
    红叶晚萧萧,长亭酒一瓢。
    残云归太华,疏雨过中条。
    树色随关迥,河声入海遥。
    看来姝儿早已熟悉了这首诗,听了几句眼睛已然流露出强烈的失落之色,突然就接口诵道:“帝乡明日到,犹自梦渔樵。先生您这是要走吗?您告诉姝儿,是舍不得这里,还是舍不得大庄子的左家?”
    易如初脸上露出一阵苦涩的微笑:“姝儿,不是先生心狠,如今你也长成大姑娘了,昨日你爹还催媒婆去马家探口风了呢,我想不久的一天,你就会披上嫁衣成为马家的少夫人了。”
    姝儿姑娘听了先生的话,心情更加低落:“姝儿说过,今生绝不嫁马家那个孽种,来世更不嫁,生生世世都不嫁,姝儿就守着先生一人。”
    易如初听了姝儿急切的表白,一时悲喜交加,喜得是姝儿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对她说的话,悲得是这份势单力薄的甜蜜,注定要被一望无际的苦海所淹没。
    使君虽无妇,罗敷已有夫,想想姝儿的未婚夫竟然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孽障马如生,易如初心里就像压上了一座大山,如今这孽障竟然又将魔爪伸向自己的师妹。
    初次听到左玉婵借尸还魂的消息,易如初只当是乡民们因为无聊,故意炮制出的恶作剧而一笑了之,但是后续的消息越传越多,越来越邪乎,他便有些坐不住了,尤其听到死敌马如生也牵扯了进去,易如初忧心忡忡。慌忙在东家面前告了假,意欲回家探听一下虚实。
    然而尚未出书房大门,易如初的麻烦就来了。
    纪家小姐得到先生回家的消息,第一时间堵到了书房门口。也可以说是挡在了小先生面前。
    十四岁的纪家小姐已经不能单单再用‘惊艳’二字来形容了。
    虽然时值深秋,日间的天气还是蛮热的,小姐今天穿了一身粉蓝色的荷叶边的衣裙,半截粉嘟嘟的玉腿就那么倔强的暴露在易如初眼前,易如初非礼勿视,急忙将眼神上调,穿过一片平坦的腹地,越过两座傲娇的山峰,高挑的脖颈上面,一张白里透粉的芙蓉面,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最能让你看出一潭春水,然而最最让人沉醉的还是小姐脸上那对摄人心魄的浅涡,不知醉倒了多上痴情的男子,也不知羡煞多少世间的花容。
    易如初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语无伦次地说:“小姐,您就放我出门吧,东家那里我已经讲过了。”
    小姐眼里突然透露出一抹淡淡的忧伤:“小先生要走,我同意了吗,您这次出门,还会回来吗?”
    易如初最不愿见到姑娘伤神了,但东家面前说出的话又怎么好意思收回。只得安慰姑娘道:“我回家处理一点事情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
    “很快有多快呢,难不成一眨眼的工夫?”先生见小姐口气里依然带着一点孩子气,苦笑着说:“我的师妹病了,我的回去看看啊。”
    “是那个黑姑娘啊,她哪里就好看了,让先生如此念念不忘的。”
    易如初无言以对,空气似乎有点凝滞。
    姝儿小姐突然笑笑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先生关切师妹,人之常情,但弟子有几句洋文未懂,请师傅解释清楚后再上路”。
    Ilovethreethingsinthisworld,
    sun,moonandyou,
    sunformorningmoonfornight,
    andyouforever.
    易如初喜忧参半,转身拿过笔纸,龙飞凤舞一气呵成: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
    日月与卿。
    日为朝,月为暮,
    卿为朝朝暮暮。
    纪家小姐脸上浮出一抹令人不易发觉的得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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