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化妆师小李用唇刷蘸了点口红，要给江思菱补妆。
江思菱一向不喜欢也不适合唇色过于浓艳的风格，下意识就问：“刚刚不是……”
刚刚不是才补过妆？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就先意识过来了，霎时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接过唇刷，“我自己来吧。”
小李抬了抬嘴角，把镜子也一起递给她。
江思菱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唇上，颜色确实不均匀了，有深有浅。一时间，她竟晃了神。她想起来，沈延洲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他的唇沾上了淡淡的口红颜色，仿佛唇间触碰留下的证据，她就别开了眼，没敢再看。
唇刷刷过唇畔，这触感细腻温柔，就像是……
江思菱一个激灵，不敢再深想。
“我用不惯这个，还是直接把口红给我吧。”
虽然是初吻，但是江思菱倒没有多深的初吻情结，没了，好像也就没了，意外地没有多想。当然，她决定演戏之前，就该做好这样的觉悟。
很快，沈延洲拍吻戏NG多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剧组，又掀起了一阵八卦浪潮。
候场时，许音和江思菱聊着天。
连她也问起：“你是第一次拍戏，那这应该是荧幕初吻吧？”
不止是荧幕……
但被旁人这么直白地指出来，江思菱有点不适应，莫名地不想承认，就说：“以前在MV里拍过一次。”
“啊。”许音了解地点点头。
“许老师，上次的事儿，我还一直没机会谢谢你。收工后，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早就想着要给许音老师准备一份礼物的，但她最近实在是焦头烂额，都把这事儿给耽搁了，这才想起来。
“上次的事儿？什么事儿？”
“那晚在香满堂……”
要不是许音老师替她说好话，也许她真的会被停拍。如果那会儿就被停拍了，后来又迟迟得不到澄清，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虽说她一开始对影视圈就没什么贪念，但她并不希望是这样狼狈收场，像个失败者。
许音想了一阵，明白过来，忽的就笑了，“你以为是我帮了你？”
江思菱愣了。不是吗？
许音漂亮的眉眼一挑，下巴抬了抬，指向不远处正和徐导探讨的沈延洲。
江思菱心里一动，“沈老师？”
******
七月底，沈延洲和江思菱应邀一起出席某品牌的开业活动，这是两人出演《余生》以来首次同框。
沈延洲一身米白色西服，帅气英挺。
江思菱身着品牌秋季新款印花雪纺连衣裙，萱草碎花点缀着一袭白裙，木耳边一字肩设计，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完美的颈部线条，肩部开衩又增添了几分灵动。
到了百货商店门口，沈延洲站定，主动伸出手臂，偏头示意江思菱。
江思菱出席活动的经验也不算少，却对这平常的举动愣了一瞬。然后，在媒体的瞩目下，她抬手挽了上去。
跟着沈延洲迈出相同的步伐节奏，心跳不知怎么的好像加快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被引到品牌宣传的正题，没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也自然多了。
沈延洲和江思菱都是近期热门话题的保持者，一出场便成为了媒体的焦点。
沈延洲一向对私生活三缄其口，这么多年了，媒体也都了解他的性格。连所属经纪公司世纪娱乐都表示这是艺人私事，公司不方便过问，媒体就更不敢主动提及他和蒋夏的绯闻，只能打打擦边球。
“圈外人，是你的择偶标准吗？”
“具体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沈延洲笼统回答：“没有什么特定的择偶条件，我个人还是比较相信缘分的。”
也知道扒不出什么料，于是，他们就将火力都集中在江思菱的身上。当然，有一部分媒体从来都对负-面-新-闻更有兴趣。
意外的是，江思菱一直不曾落单，全程挽着沈延洲的臂弯，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
直到场内有记者叫了声——“蒋夏来了！”
在场的人都回头看了过去，包括沈延洲和江思菱。还不等蒋夏走近，记者手中的相机就已经分别对着他们三个人闪个不停，快门声不断。
有人眼尖，迅速就注意到，蒋夏竟和江思菱撞衫了！
两人的连衣裙均来自同一个品牌的萱草花系列，稍有不同的是，江思菱穿的是一字肩过膝长裙，蒋夏穿的则是短款，而且是V领低胸的荷叶边设计，隐隐约约春光无限。
江思菱一眼就注意到了，下意识掐了掐指尖，意识到她一只手还在沈延洲的臂弯里，轻声道了句对不起。就要挣开，却被沈延洲压了回去。
“她都不心虚，你慌什么？”
江思菱抬眸直直地看他，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缓解情绪，学着他的样子，静静地站着，落落大方。
蒋夏走近，视线落在了沈延洲的臂弯上，惊讶了一瞬，随即勾了勾唇。到底是从小身处这个圈子，蒋夏十分擅长和媒体打交道，很快就有说有笑的。
抛开别的不谈，江思菱挺佩服她的心理素质的。只是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演技？
在蒋夏吸引媒体注意的时候，沈延洲走去一边，打了个电话给经纪人刘能。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场活动也邀请了蒋夏。”
刘能：“……你别这么大反应嘛，这是早就定好的行程。再说，蒋夏才是没面子的那个，咱们有什么必要避着她？”
沈延洲啪一下挂了电话。
再回去时，江思菱已经被媒体围住了。
记者早就按耐不住了，眼见她终于落了单，一下子就哄挤上去。
“Celine，近期闹得沸沸扬扬的‘J姓女艺人’潜规则事件，网友影射是你。对此，你还是选择不回应吗？”
江思菱只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事件与你无关吗？对于网友称你拿沈延洲和蒋夏的绯闻为条件做公关一事，你怎么看？”
江思菱刚要回答，一抬眸，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沈延洲，便笑着说：“如果真是我做的，恐怕沈老师不会容许我站在他身边。”
沈延洲适时地走过来，与她并肩，仿佛是印证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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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思菱从洗手间出来，在拐角处差点儿撞上蒋夏。
她愣了一下，微微点头致意，就要离开。
若是平常，蒋夏不会跟区区一个新人计较，可刚刚沈延洲在媒体面前维护江思菱的那一幕，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转过身刚想说话，就注意到角落里有记者在偷拍，便偏头调整了一下表情。
“我毕竟是前辈，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吗？”
江思菱愣住。
虽然奇怪蒋夏为什么揪着她不放，但是不想节外生枝，她还是问了句好。转身就要走，却又被蒋夏叫住。
“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蒋夏瞬间红了眼，“你为什么要拉我替你垫背？看我被群嘲，你是不是很得意？”
在此之前，她从没有跟蒋夏正面接触过，但她既然能和沈延洲合作多次，那么至少说明她本人的能力和性格还是不错的。至于这次的事儿，也许只是公司的意思。
可现在，她这是在演哪一出？加害者，还在受害者面前叫屈？
江思菱觉得荒唐。
“我拉你垫背？”她尽力克制语气，“整件事情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江思菱凑近，声音极低地说了句：“我不像你，我没有背景、没有后台，不这么做很难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原话奉还，一字不落，字字清晰。
“熟悉吗？”江思菱后退一步，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蒋夏止住抽噎，愣在原地，却不敢再泄露其他表情。
躲在暗处的记者收了相机，正志得意满地认为自己搞到一则头条，没走出去多久，就被蒋夏的经纪人拦下，要求他交出视频。
蒋夏的经纪人表面装作息事宁人的样子，“夏夏她没放在心上，再说，江思菱最近负-面-新-闻缠身，口气难免冲了点，毕竟是新人，影响不好，还是算了吧。”
另一边，蒋夏立即打电话给沈延洲，“你要站在江思菱那一边？”
她当初就是料准了沈延洲懒得理会这些是非，才放心地买断录音，没和他打招呼就出了通稿。况且，她也实在没有别的选择了。不这么做，她只有死路一条。
可没想到，他竟然会把他们之间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告诉江思菱！
“你现在恐怕不是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立场吧？”沈延洲随即挂断。
他语气冰冷，蒋夏久久回不过神。
她早该注意到的。
沈延洲全程都任由江思菱挽着他的手臂，甚至有意帮她避开媒体的纠缠。而她跟他合作这么多次，他都还是抵触和她的肢体接触，更别提替她解围。
江思菱，她究竟是什么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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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酒店的路上，江思菱向沈延洲道了句：“对不起。”
沈延洲挑眉，“对不起什么？”
江思菱不太敢看他，“我……利用了你。”
鉴于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才让她在媒体面前有底气说出那样的话。虽然不是什么证据，但因为他的话有分量，也因此能有一定的说服力。
“我正想夸你，应对得不错。”
她这才松了口气，“我练习了好久。”
她心里有数，一定会被问到这些问题。
沈延洲：“……”
江思菱转过身，眼神专注而温柔，“谢谢你为我说话。”
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站在她这一边，这就够了。
这个眼神，蓦地让沈延洲想起那场吻戏，他旋即移开视线。第一次，不对，已经是第二次了，他在她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我没说什么，是你自己聪明了。”
“我是指，那晚在香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