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信念坍塌
岛国，武藏家族总部，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的装饰并不算豪华，只能说普普通通，没有价值连城的古董，也没有奢侈的装饰，有的只是一些寻常的办公设备而已。
房间右侧是一扇落地窗，透过落地窗整个富士山的皑皑白雪可以尽收眼底，此时，清源香奈静静站在落地窗前，漂亮的脸蛋阴沉似水，身体像是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房门被轻轻推开，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老人缓缓前走，并排站在落地窗前，遥望富士山远景，且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
听到这声叹息，终于，清源香奈的身体忍不住轻颤，缓缓扭过头，凝视老人，苦涩的吐出两个字，“爷爷。”
老人轻轻点点头，脸颊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欲言又止，最终，再次叹息一声，“香奈儿，你还在不甘心吗？”
闻言，清源香奈微微一怔，喉咙蠕动一下，轻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
“不甘心又能如何？”
老人似乎并不在意她的答案，接着道，“我们家族精锐尽出，依旧没有奈何对方，现在，武藏家族损失惨重，大势已去，先祖曾留下祖训，我们武藏家族只要屹立一年，便不能对华夏生出觊觎之心，可是最终……让我想起祖先的一句话，贪婪是一切的原罪啊！”
清源香奈的眼皮猛地一跳，面呈羞愧，根本没有在意老人最后一句话中蕴含的矛盾。
是祖先，不是先祖，贪婪是一切的原罪，并非来自岛国，而是华夏。
反观老者，似乎更加愧疚，声音传来。
“现在是我们武藏家族最危急的时刻，三名月忍两名玉碎，而智子，留在华夏生死未卜……如果仅仅这样，即便失去震慑的力量，我们还能隐瞒下去，毕竟，月忍很少露面，常年闭关。”
老者的语气开始变得复杂，很难让人琢磨，“可是，作为家族中坚力量的星忍和天忍，同样损失惨重，十不存一，华夏之行，对我武藏家族的打击太大了。”
‘华夏’两个字被老人说出口时，带着一种很难形容的奇异语气，只不过清源香奈此刻心乱如麻，并未在意。
老人一直在观察着清源香奈的表情，看她并未异动，也未生疑，皱了皱眉头，又道，“国内各大家族矛盾重重，看似稳定，其实都是实力之间的平衡，现在，我们武藏家族实力大损，你说，如果让其他家族知道内情，后果会如何？”
清源香奈脸色顿时煞白无血，身体不由轻颤。
“岛国人看似表面谦和，但是，骨子里的侵略性和杀戮性非常强，对于弱小的势力，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吞并，这是与生俱来的行事准则。”
话落，清源香奈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她猛地转过身，以一种很难理解的眼神凝视老人。
因为，这句话中不但没有半分褒义，而且她能感觉到爷爷语气中不由自主夹杂的厌恶，而且，刻意将自身剥离开来，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爷爷，你……”
“这些都是事实，香奈儿，难道连你都不敢面对吗？”
“不是，我只是……”
清源香奈十分清楚，岛国人的性格就是如此，说的也是事实，很多人都知道这一点，而且，岛国人从来就将这些当作优点，而不是爷爷口中隐带出来的厌恶。
“好了，不谈这些。”
老人的内心其实比她更复杂，叉开话题，道，“现在我们要面临一个选择，家族同时消失这么多中坚力量，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了，麻生和福田那些老家伙们，已经不止一次语言试探，我虽然极力隐瞒，只是……”
剩下的话没有人，老人再次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爷爷，我们还有智子前辈，她现在在华夏，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
清源香奈的声音越来越弱，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眼睛一亮，几乎脱口而出，“老祖，爷爷，我们还有老祖，只要老祖现身，整个岛国谁敢动我武藏家。”
老人迎着清源香奈期待的目光，他的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压低声音，“昨日我特意去老祖闭关之处叩打石门，却不想石门自动开启，老祖却不再里面。”
闻言，清源香奈脸色剧变，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实在不敢想象，现在武藏家族的状况，如果老祖不在，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不过，老祖却留下一封信。”这时，老人的声音传来，他的表情变得愈发复杂，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诡异。
“信？”清源香奈并未察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爷爷，老祖是不是突破到传说中的日忍？”
老人没有正面回应，微微沉吟一下，正欲开口，忽然止住，脸色霎时一变。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保镖快步推门进来。
老者的眼中闪现一抹凌厉，正要训斥，却不想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清源君，请不要怪他，是我硬闯进来的，他也拦不住。”
随着笑声，门外走进一个身材矮小的老者，前面一群保镖围着，却是不敢阻拦，退又不能退，非常尴尬。
看到他，清源香奈微微变色，而老者的眼中精光一闪，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族长大人。”
一群保镖齐齐躬身，快速退开。
房门关闭，气氛凝重压抑。
“麻生君，你不请自来，而且强闯我的别墅，莫不是以为我奈何不得你？”老人的眼中寒光闪动。
老者正是岛国顶尖家族之一的麻生家族族长，麻生真斗。
“哈哈哈，清源君，老友来访，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麻生真斗不以为杵，一双阴骘的眼睛却是在观察着老人和清源香奈的表情。
闻言，老人虚眯着眼睛凝视麻生真斗，语气忽然变得平静，“理由，我需要一个理由，如若不然，我现在就将你格杀！”
语气森然，温度骤降，杀意十足，原本笑着的麻生真斗亦是脸色骤变。
很显然，之前的几次他都试探过清源，但以往每次都被对方刻意转移和忽略，所以这次才大胆杀上门来。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清源的态度竟然这么强硬，因为，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杀意，这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情报部门出错了。
“对不起清源君，我为我的鲁莽向您道歉，我只是听说智子小姐没有和香奈儿侄女一起回来，特意来询问，是否在华夏遇到麻烦，我麻生家族愿意倾力相助。”
“智子的确没有回来。”老者语气平静，又道，“华夏之行虽然不是很顺利，但不劳麻生君挂念。”
“呵呵，我代表着麻生家族的诚意前来，难道清源君真的不需要帮助吗？”麻生真斗一笑，再次试探。
“帮助？哼！”老人一声冷哼，冰寒的目光凝视麻生真斗，“你所谓的帮助，就是强闯进来？或者说，你自以为可以随意出入我武藏家族？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连番喝问，声色俱厉，麻生真斗再次变色，还不等他说话，老人的声音继续传来。
“嘿嘿，你不是想帮助我武藏家族吗？”
老人嘿然一声冷笑，转身看向清源香奈，“香奈儿，老祖昨日正好出关，请他老人家过来，让他也听听麻生君是怎么样帮助我武藏家族的。”
这句话说出，麻生真斗骤然变色，几乎一瞬间，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无比，没有一丝血色。
不断扩张和凝缩的瞳孔，一脸的骇然。
五年前，武藏家族老祖已经达到月忍的巅峰，对外宣布要突破传说中的日忍。
对此，很多顶尖家族都抱着观望的态度，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没有消息，人们似乎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
不能说忘记，而是刻意忽略，因为谁都知道，日忍，只属于传说中的境界，那是整个岛国所有忍者追求的目标和极限。
他们一直认为武藏家族老祖这么多年没有露面，肯定突破失败陨落了，现在听到清源这么说，麻生想要镇定都镇定不下来。
老家伙还活着？
莫非他突破到传说中的日忍？
不管有没有突破，五年前他就是月忍巅峰，即便武藏家族其他高手都死绝了，只要他存在，武藏家族便能屹立不倒。
且不说传说中的日忍，身为星忍的麻生真斗，十分清楚月忍巅峰有多么强大，别说杀他，即便踏平麻生家族也不是没有可能。
“清源桑请原谅我的唐突。”麻生真斗看到清源香奈转身离开，赶紧开口，“我的确是想帮助武藏家族，既然老祖出关，我麻生家族的力量已是微不足道，我这就告辞，还请清源桑代为转达问候。”
话落，转身直接离开，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须慎重对待。
待他走后许久，房间里的空气才缓缓放松下来。
“麻生这个老家伙一向谨慎，我这么强势，又抬出老祖，以他多疑的性格，以后肯定不会轻举妄动，他不动，福田和其他家族亦不敢妄动，我们武藏家族暂时能得到几天喘息了。”
老人感慨一句，又道，“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没有足够的实力，我们武藏家族迟早会被吞并，老祖……”
清源香奈心里一阵愧疚，武藏家族现在的状况，事实上完全是由她一手造成的。
“爷爷，您刚才说老祖留下一封信……”
老人眼中精光一闪，如果说刚才他有些犹豫，但经历麻生真斗试探，他改变了看法，凝视着清源香奈，眉宇之间异常凝重。
“香奈儿，下面的话乃是我武藏家族的秘密，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但你必须发誓，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闻言，清源香奈一双眼睛瞪圆，感受着爷爷透出来的凝重和冷意，忍不住颤抖一下。
“爷爷，我发誓，您接下来的话，纵然身死玉碎，我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分。”
“好。”
老人点点头，制止了她，而后，转过身远望东方，声音传来。
“老祖的信里告诉我，我们武藏家族并不是岛国人，而是……华夏人。”
“所谓武藏，而是将华夏的武，藏于内心，所谓清源姓氏，而是先祖清朝迁来岛国，本姓源。”
“岛国的忍术的确传承于华夏五行遁术的皮毛，但并非取自于华夏，而是我们的先祖刻意传播。”
“所谓的忍者级别和境界，亦是先祖划分，事实上，忍术真正的名字叫做，暗杀伏击之道！”
“我们家族潜伏在岛国，是在等待天变。”
“天变是什么，老祖亦不知情，不过，他已经留下暗杀伏击之道修炼秘法，比之五行遁术强大百倍千倍！”
“……”
老人的话，像是一道接一道的惊雷，在清源香奈脑海中轰然炸开。
她木然着眼神，凸瞪着眼睛，张大的嘴巴，宛如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所有的世界观和信念，一瞬间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