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空间守护者
上没有虚空，下没有大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一块漆黑的黑幕彻底遮住了这天地。
仿若来自远古的魔音，划过黑暗，发出暴唳的吼啸。
就在这一刻，黑暗的空间一层一层的凝聚，然后破碎，像是有一个巨人推动着战车，发出隆隆之音，碾压过苍茫天地。
湮灭，凝聚，归墟，如此循环，每一次都带来强烈的窒息感和威压，每一次湮灭都夹杂着如同灭世般的倾轧。
顾妙善和周梦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张扬身后，她们在黑暗中穿梭着，望着前方张扬的背影，两女皆是感到震惊，震惊之余便是疑惑。
他像是能够破妄令人心悸的黑幕，前行中有着非常明显的目的性，给人感觉像是非常熟悉这里一般。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另一种声音，巨大的铿锵之音越来越近。
一股黑色的波纹扭曲着空间像是洪涛一般，席卷而来，那一道道被撕裂的裂缝，如有万条墨龙在飞腾，震动了这片天地。
这股气息让人毛骨悚然，比那肆虐的魔音还要让人心悸，黑色的波纹占据了前方所有的黑暗，真如瀚海在冲击着星空。
顾妙善和周梦当即止步，黑色的波纹虽然并未冲至，她们头顶的拱形光圈已开始嗡嗡鸣响，在剧烈的颤动，虽然并未接近，但是她们皆感觉到了毁灭性的浩瀚气息。
嗡的一声。
她们看到前方的张扬竟然消失了，正感惊讶时，忽然一道声音在她们前方传来。
“周梦，你该离开了！”
两人皆是一愣，循着声音望去，这才隐隐能够辨认，并非消失，而是这家伙整个身躯变得黑暗无比，比之无边无际的黑暗还要暗上几分，这里的黑暗充其量只是黑暗，而这家伙却是比黑暗还有黑上几分的乌光。
周梦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而顾妙善却的眉头却皱的更紧，只要是达到这个级数的有名高手，她基本上都熟悉，即便不认识但通过气势方面也能隐隐判断，可是这家伙的气势却让她感觉到异常陌生。
“我能不走么。”
周梦有些不甘心，事实上她很早就感觉到，不论是眼前的波纹，还是那肆虐的魔音，让她的窒息感异常沉重，这些肆虐的气势仿佛在刻意针对她。
“随便！”
张扬说着，迈步向着波纹方向走去，三步迈出之后，彻底消失无踪。
“这里的气势似乎对你们裁判所的审判之光并不友好。”
“哼！”周梦冷哼一声，却是显得很无奈，事实上两人都清楚，一旦进入波纹之内，她们绝对会被针对，顷刻被湮灭。
“我在外面继续催动那把黑伞，不过你得告诉我里面的状况，怎样？”
“好！”
不甘的朝着黑暗深处深深凝视一眼，周梦的身影淡淡消失，她退出了禁锢空间。
微微沉吟，顾妙善跨入了波纹的世界，快速而小心翼翼地穿梭其中，而她身上的金色光芒格外的强盛，游走间似乎并不十分吃力。
前方隆隆之音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变成了阵阵铿锵之音。
“那是……”
顾妙善吃惊无比，她看到一副无比吃惊的画面。
一个黑色的巨人在肆虐的波纹中奔跑，他似乎没有自我意识，像是本能在驱动，更像是一个巨大蛛网上面的黑色蜘蛛，他随意挥手间，空间扭曲，紊乱，湮灭……如此循环。
他奔跑着，咆哮着……
“三千……三千大世界”
一句肆虐震吼，波纹撕裂出道道裂缝，快速向外蔓延，并且伴随着毁灭性的力量在凝聚。
顾妙善脸色大变，身形不断穿梭于撕裂的波纹，当停下来时，一切再次恢复黑暗，不过，她再次看到一副吃惊的景象。
九颗巨大而磅礴的白色能量团突兀地出现在这黑暗的空间，一片刺目地炽亮，让人难以看清其内部的本来面目。
顾妙善知道，这就是神塔内部的九颗变异能量团，但并非传言那般搁置，而在这里缓缓移动着轨迹，似乎在压制着黑色巨人的力量，那里面蕴含的力量摄人心魄，仿佛深邃星空中的巨大陨石，每一次转动，黑色巨人的身影便会暗淡几分，但是，当它们暗淡下时，黑色巨人的很快又凝实，如此循环反复。
转动目光，顾妙善很快看到了那个家伙，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推断出对方的身份，却是深知他的神秘莫测，他似乎并不受这里影响。
啪！
张扬点了一支香烟，狠狠吐出一口烟雾，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前方的黑色巨人，似自嘲，似咒骂，“嘿嘿，仅仅一抹意识便能将老子的九天十地搞的乌烟瘴气，哈哈。”
声音传来，顾妙善望着他的背影，发出疑问，“你怎知道这是一抹残念？”
嘿然一声冷笑，张扬头也不回，冷笑道，“这九天十地次元阵虽然强大，却并非按着正确的路线运转，所以，只是一个残阵，如若不是一抹残念，又怎能将他镇压。”
“如若不是这九颗变异能量团在持续的输入和抽取能量，连他一抹意识到压制不住，真正的空间秩序守护者，一招三千大世界，别说什么战神，域级，域级之上，纵然是域级之上的蜕凡之境，照样打的连他亲妈都不认得。”
“你似乎知道的不少，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顾妙善盯着发着乌光的背影，听闻蜕凡二字时，越发对他感到好奇。
联邦之内知道蜕凡之境的并不多，域级是一个境界，域级之上是一个境界，突破域级之上，便是蜕凡境，等同于脱胎换骨，可沟通天地大势，凝练体魄，自身力量生生不息。
换言之，蜕凡境已经超脱了人类身体的极限，力量，感知力都会发生质变，寿命会延长数倍。
而域级之上这个境界等同于超越了域级巅峰，但并未达到蜕凡，介乎于两者之间，相当于准蜕凡强者。
而这片星空有秩序守恒的约束，根本不可能出现蜕凡强者，他们的力量太过强大，动辄撕破空间，会破坏空间和时间秩序守则，所以一旦出现这种强者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进入灰层通道去外域，要么被空间秩序守护者轰杀。
现在空间秩序守护者被禁锢，很显然，这片星空下的无形秩序连已经紊乱。
一瞬间，顾妙善想到了许多，但并未开口说出。
忽然，顾妙善眉头微微蹙着，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黑暗中一抹蓝色雷光出现，很快凝聚一道虚弱人影，正是去而复返的雷鸣。
紧接着，又有一人出现，妖娆的身姿，妩媚的脸颊，乃是极光天堂老板娘。
他们出现的瞬间，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情形，波纹中央的黑色巨人忽然又动了，他再次暴躁地奔跑着，口中连连咆哮。
“三！千！大！世！界！”
哗啦！
所有定格在黑暗中的波纹瞬间破碎成一道道黑色裂痕，肆掠的毁灭性力量在凝聚，空间开始紊乱，扭曲。
“三千大世界我的老爹呀！”
老板娘惊叫声响起，“竟然是真的，这他娘竟然是真的……”她的娇躯连连在撕裂的波纹中穿梭，口中不停尖叫着，“好可怕，好可怕！”
雷鸣同样穿梭不定，只是当毁灭力量再次化为黑暗之时，笼罩在他身上的四象之势已经完全溃散，雷光组成的形体不断噼啪作响，隐隐有消散的迹象。
“前辈，你……”
“我！我明白了，哈哈，我明白了，哈哈哈哈！好，很好。”
黑暗中，雷鸣望着那个黑色巨人，忽然仰头大笑，声音却悲怆凄惨，他大笑着向着黑色巨人的方向走去，像是走上一条不归路，悲怆的气息在弥漫，如英雄末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无论是老板娘还是顾妙善皆都看出，雷鸣马上就要消失了，可惜的是，她们对此都无能为力，他只是一抹残念，脱离肉体生存这么久已是一个奇迹。
“前辈，如若还有遗愿，我可以带为完成。”顾妙善复杂的望着他的背影，所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年少黑发，倚站殿堂，无限星空，依稀可见师影，今日虚幻，白发苍苍，泪眼浑浊，仓惶黑暗，生死之间盼相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无情，兄弟无义，悲歌如幻生，华发早生根，常年望龙江，黑水无序长流，河畔师踪杳逝。”
“梦断十八年，兄弟已不复，远行殊未已，不再复归来……哈哈哈哈……”
雷鸣并未理会，渐渐远去，悲凉的豪状直透身后几人的心间，曾经无敌的一代罚主也如此的悲壮，英雄迟暮，走上最后的不归路。
“阿毛……”
熟悉地呼唤清晰传入雷鸣耳中。
雷鸣如遭雷击，头也未回，他泪流满面，仰天喃喃道，“我听到了……杨哥的呼唤！”
“唉！”
身后，张扬叹口气，扬起手臂，连续在黑暗虚空中勾画出几道清晰可见的痕迹，最终形成三个璀璨炽亮的圆球，且快速旋转起来，形成一个筒形的立方体。
旋即，被张扬一掌推出，将前行着的雷鸣笼罩其中，之后又在虚空中勾画出一道道符文，每一个符文出现都被打入了筒状的表层，而原本已经暗淡即将溃散的雷鸣，竟然又开始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嗯？
顾妙善平静的表情真正的变了颜色，双眸泛着惊骇，难以置信的望着张扬的背影，心中的好奇心再次被无限拔高。
随着张扬勾画的符文越来越多，而且这些符文竟然充斥着浓烈的雷动之势，短短时间已将筒状表层铺满，而里面的雷鸣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他没有敢回头，可是身体却一直剧烈颤抖着，似乎无比激动，怔怔的望着外层的无比熟悉的罚雷印记，他老泪纵横。
许久。
当张扬停下来时，雷鸣的残念躯体已经变得无比凝实，湛蓝色的雷光渐渐暗淡，如若不细看的话，宛如真身肉体的存在，只是笼罩他身体的筒状却一直存在，表面的雷动符文不断的闪烁着湛蓝微光。
他缓缓转身，颤抖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其中一个地方，在筒状湛蓝微光的映衬下，勉强能看到一个身着大众装的青年。
青年有着一张平淡无奇的脸颊，一双深邃而又平静的眸子，一身沧桑神秘的气息隐隐透射。
“张扬？”
直到这时，老板娘才认了出来，她万万没想到这个比黑暗还要黑暗几分的家伙竟然是张扬。
她更想不到张扬能够不通过正确通道以真身肉体进入这里，而他刚才的所作所为，似乎在符文的领域有着连她也无法触及的非凡造诣。
张扬？
顾妙善的双眸也泛起波澜，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事实上张扬干出那么多惊天动地的勾当，想让人不关注都很难。
如若换做旁人的话，顾妙善或许只是稍稍关注，但是张扬不同，她自小被影皇带大，自然知道影皇的三个徒弟，而且也跟随影皇去过禁断之地，同样认识欧阳倾城，不然地话，欧阳倾城不可能从禁地走出就能够在短时间内掌控曼陀罗山庄，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她在推动。
正是因为她从影皇的三个徒弟口中都听到过这个名字，而欧阳倾城更是和他关系亲密，这些事情，顾妙善都是知道的。
她万万想不到在这里会遇见张扬，更想不到这个留给自己第一映像爆粗口的家伙就是张扬，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果然与传说一样，神秘未知，深不可测。
如若说老板娘和顾妙善仅仅是惊讶活震惊的话，那么，雷鸣则是另外一种悸动。
他的脸庞依然很年轻，很苍白，但是这样苍白的脸庞并不平静，脸部的肌肉不断抽搐，双眼通红，老泪纵横，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完全失控。
看到这一幕，老板娘和顾妙善皆是不解，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表情和举动，在她们看来，以雷鸣如此辈分和经历，纵然是被人救下也不至于如此激动吧。
张扬一直静静伫立此间，神色之间颇为复杂的望着一步一步走来的雷鸣，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当初在九星楼时，他就曾经感觉到一抹熟悉的雷动，想不到竟然真的是雷鸣。
噗通一声。
在两女不解的目光中，只见雷鸣扑通跪倒在地，失声痛哭。
“师……师傅……不，杨哥……杨哥……真的是您，真的是您，我还以为听到了幻觉，呜呜……”
黑色巨人在奔跑着，咆哮着，无数波纹撕裂成一道道黑色裂缝，九颗巨大的能量团再次炽亮着刺目的光芒……
只是，此时此刻，老板娘，顾妙善的脑海中只有师傅二字，她们表情如同石化，神色之间尽是难以置信，曼妙的娇躯如同无根雕像，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