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张家人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就急急忙忙往村里的水塘跑去，一个个急得不得了，只留下张家二媳妇在原地照顾一下晕死过去的张家大媳妇。
    杨石峰也直起了腰，望着张家人远去的背影皱眉。村里的水塘很深，平时只有一些妇人在水塘边洗洗衣服，但是都会告诫孩子不要去水塘里玩水，因为水塘里曾经淹死过人，可是孩子们不听话的多，总是爱偷偷跑去水塘里玩，这导致每年都有孩子淹死，没想到今年又有了。肯定是孩子见家里面大人都不在家就偷偷跑去玩水了。
    哎，他记得张家的小生今年好像才七岁，这么小的孩子要是去了，张家人估计会哭死。
    就在这时，杨石峰突然想起上次去镇上那个被马车撞到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被大夫说不行了快要死了，最后是十一几下就给救回来了。
    对了，十一！
    杨石峰突然想起十一的高超医术来，十一说不定有办法呢！
    “十一，我们也去看看吧！”杨石峰一边跑上田埂一边朝十一说道。
    十一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去看看干什么？”
    杨石峰将镰刀往地下一扔，蹲在十一面前看着她，“十一，张五伯家的大孙子小生落水了，听说没气了，我们去看看，说不定能救呢。”
    十一眨眨眼，看着杨石峰问道：“你会救啊？”
    杨石峰愣了愣，抿着唇摇摇头，“我不会，但是你会啊。”
    “呵——”十一轻笑了一声，拿着叶子继续扇，“可我不想去。”
    “啊？这……”杨石峰挠了挠头，想了下，轻轻摸了摸十一的头发，哄道：“十一，那个孩子就要没命了，他才七岁，他以后还有很长的路呢，就这么走了很可惜，咱们去看看好么？”
    可惜的是，十一的性子里就没有善良这一点，杨石峰跟她说可惜那就是白说。要是十一看一个人很顺眼，那说不定还会出手救一救，但是可惜的是，她对张家的人印象可不好，她可没忘记刚刚那个张家的女人在说她什么呢，她一字不落都听见了，没有找那个女人麻烦就算不错了。
    十一拨开杨石峰的手，“可惜我就要救么？可我为什么要救啊？别跟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啊，我可不信。”
    十一的话让杨石峰叹了口气，搓了搓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救不救的确是十一的自由，既然十一不愿意，那就算了吧。他不想勉强十一。
    杨石峰再次看了眼张家人远去的方向，可惜地摇了摇头。
    十一也往那个方向看了看，不由道：“杨石峰，那个孩子和你又没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你可真是个好人。”
    杨石峰一噎，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好人，只是觉得看着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心里会感觉很可惜，难道这就叫好人？
    十一用手里的草扫了扫杨石峰的脸，故意问他：“我这样的在你看来是不是特别坏啊？”
    杨石峰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十一的眼睛，“你不是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你不想去就不去。”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杨石峰已经发现了，十一是个感情很淡漠的人，不会为其他不相关的事情投入情绪，也不会关心别人的死活，做事情只凭心意来，别人勉强不了。
    但这样的性子在杨石峰看来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每个人想法不同，也没道理让十一去当个和他一样想法的人，十一就是十一，就是这样一个十一。
    杨石峰拣起地上的镰刀转身继续去割稻子。
    “杨石峰，你真想让我去救人？”十一突然在身后开口。
    杨石峰转身不解地看向十一。
    十一撑着下巴道：“想让我去看看也不是不可以，你给我个去的理由我就去。”
    杨石峰眼睛一亮，“十一，你真愿意去啦？”如果能救救孩子那当然很好啊。
    “理由。”
    杨石峰顿住，脑子快速动了片刻，突然笑了：“十一，这样吧，你去给那个孩子看一看，我就给你做红烧肉吃，还给你炸肉丸子吃好不好？这两样东西可是过年才能吃到的，非常非常好吃。”
    这两样东西一听就好吃，而且是十一没吃过的，这自然吸引了十一的注意力。
    看十一的神色，杨石峰悄悄笑了笑，又不动声色地加了筹码，“我还给你做个豆腐羹好不好？那个喝着可香了。”
    “行，我去。”杨石峰的加码成功了，十一觉得杨石峰的这个理由还挺不错，最起码吸引了她。
    杨石峰见状，偷偷勾起嘴角，大掌在十一的头发上轻轻地揉了揉，弯腰将十一拉起来，两个人往村里的水塘边快速跑去。
    两人到的时候，水塘边的空地上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了，村里人议论纷纷的。
    “是真没气了，造孽啊。”
    “今年又淹死一个，年年都得来这么一回，怎么这些孩子都说不听呢！”
    “肯定是家里人都去下地割稻子了，一没大人看着就跑来游泳，这不，出事了！”
    “哎，回去一定要跟家里的孩子说，一定不能再来这边玩水了，太危险了。”
    “是啊是啊，回去一定要让孩子听话。”
    杨石峰的脸色绷紧了，带着十一往人群里挤，凭着自己高大的身材成功地挤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张五伯和张五婶跪在孩子身边哭，张家大儿子死死地抱着孩子不松手，伤心到极致，而他怀里的孩子，脸色惨白，胸膛没有一点起伏。
    没气了。
    杨石峰赶忙蹲到张家人旁边，对张五伯道：“五伯，孩子可能还有救，你让十一看看吧，十一是个大夫。”
    张五伯张张嘴，眼里满是悲伤，“什么？还有救？可是......可是没气了啊.......”
    为了不耽误时间，杨石峰抓住张五伯的肩膀快速地说道：“五伯，试试总比不试好，总有一丝希望的是不是？”
    张五伯这才稍稍理智了一点，点头道：“对，对对，试试总比不试好，那你们快救救，快救救孩子吧，老大，你赶紧将小生放下，让他们试试。”
    张家大儿子闻言，眼里也升起一丝希望，小心地将怀里的孩子放下来，主动给十一让地方，“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十一一言不发地蹲下，翻看了下孩子的眼睛，说道：“让周围的人散开，不要围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围着，但是张家人却深信不疑，立马让周围的人都散开，不一会儿大家就退到几丈之外了。
    十一扣住孩子的嘴，让其张开，伸出两根手指进去，将他口里和鼻子里的异物全部掏出来，等到掏干净之后，又把孩子的衣服全部扒掉，袒露出胸膛来。
    周围的人看着十一，都紧张地不敢说话，想看她到底要怎么做，但是接下来的这一幕，让众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发出惊呼声。
    只见十一一手捏住孩子的鼻子，另一只手掰开孩子的嘴巴，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深吸一口气，弯腰嘴对嘴覆盖上孩子的嘴巴，用力地吹气，下一秒抬起头来又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嘴对嘴吹气。
    连续做了几次之后，十一又将双手根部放在孩子的胸骨中段位置，然后，缓慢下压，又快速放开，再压再放开，做了一组之后，接着重复之前的动作对着孩子嘴对嘴人工呼吸。
    周围众人都看傻眼了，不知道十一在干什么，有的人觉得她脑子不正常，对着个孩子亲嘴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占这么小的孩子便宜？
    大家渐渐地又议论了起来，其中不少人都觉得十一在乱来，好好的孩子死了都不得安生，还要被这么折腾，让张家人赶快阻止，不要折腾孩子了。
    张家人听到一些人的议论，脸色犹豫起来，看着十一和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五伯为难地看向杨石峰：“石峰啊，这......这姑娘行么？”
    杨石峰眼神坚定，对着张家人安抚道：“张五伯，你们就算不相信十一，难道不相信我么？要是不靠谱我会带着她来给小生治疗么？十一真的是个医生，医术很好的，上次咱们去镇上，一个孩子被马车撞了，镇上的白大夫都说要准备后事了，是十一把那个孩子救活了。”
    众人吃惊，不可置信地望向十一。
    杨石峰不想让人打扰十一，继续道：“还有啊，我爷都瘫痪十几年了，可是最近十一在给我爷治腿，现在我爷的腿都能稍稍弯曲了，你们要不相信，去看看我爷就知道了。”
    众人这下发出不小声的惊叹，惊疑不定地看向十一，心里却信了大半，相信杨石峰不会说谎的。没想到这个这么美的姑娘还是个神医呢，那看来还真的能救回来啊。
    张家人这下也不怀疑了，满含期望地等待着十一救醒孩子。
    就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中，十一淡定地做着一轮又一轮的心肺复苏，这时，就在十一按压孩子的手收回来的时候，原本一动不动已经没了呼吸的孩子突然“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水来，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天呐，重新活过来了，死而复生了！”
    “真的是神医啊，太厉害了！”
    人群里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