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奔向不可知的未来

    周围的人慌了，好在这里就是医院，很快，陈洛也被抬去急救了。
    事实上能煎熬到现在，也算是陈洛意志力的坚定了，昨晚杀手开枪，本就已经受到惊吓了，然后安生中枪，悲怆和愤怒的情况下陈洛将杀手废掉，送安生到医院，和安生度过的这一晚上，他回忆了很多。
    更多的则是脑海中对安生，还有林白芷的愧疚。
    因为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去选，这两个自己生命中最珍视的女人都会受到伤害。
    世上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正是在这种煎熬中，陈洛才会一夜白头，也正是在这种进退两难中，陈洛才会气血攻心，晕死过去。
    等陈洛醒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守在自己病床边的林白芷，林白芷显然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睡了，眼眶有些微微泛红，眼睛里也带着些许细碎的血丝，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陈洛，直到陈洛睁开眼睛，这才连忙从一旁拿过水给陈洛递了过去。
    陈洛愣了一下，还是接过水喝了一口。
    林白芷从始至终都未曾说什么话，等陈洛喝完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林白芷却是伸出手去捂着陈洛的唇，嘶哑的开口说道，“你不需要说什么，我知道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陈洛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那儿，真的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而那边林白芷则是给陈洛剥着橘子，把剥好的橘子上的细丝撕干净后，林白芷这才对着陈洛开口说道，“过些日子，我要出国了。”
    “……”陈洛张了张嘴，只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而林白芷也是开口说道，“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也知道，我做的决定，没人能拦得住的，我是想着趁着还有高三一年，早点出去国外习惯一下，这样的话，在国外大学也能适应一些，学习一些先进的思想。”
    陈洛点了点头，只感觉自己内心空荡荡的，这一刻，他真的感觉到了无奈。
    他不知道林白芷为什么会做出这个决定。
    但他很清楚的一点就是，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去选择留下她。
    当他为安生落泪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这场叫做爱情的追逐战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才是彻头彻尾的逃兵。
    也只有自己，才是最没有资格得到爱的人。
    原本有些酸甜的橘子，这时候吃在嘴里，却也显得无比的苦涩。
    接下来现场就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陈洛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无穷无尽的愧疚，就好像是疯狂蔓延的藤蔓一把将他缠绕住，往漆黑无光的深渊里拉去。
    他很想挽留，但他却是没办法自私的开这个口，挽留，然后呢？
    然后告诉她，自己心里放不下安生？告诉她，自己两个人都喜欢？或者说，其实还有一个柳半夏？
    陈洛还没有这么厚脸皮，这么不要脸。
    倔强让他死死的咬着自己的牙齿，只感觉牙齿咯嘣作响，但终究还是无奈的化作一口气从口中轻叹而出。
    “你醒了就最好了，我是今天晚上的机票。”林白芷抿了抿嘴，“那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陈洛看着转身离去的林白芷，他伸出手去，想要去抓住那一道背影。
    只是，手终究有限，最后，也只能慢慢落下，没能抓住那一片清影。
    曾经的他，以为自己重来了一次，以为这一次，自己就能过的美好，就能拥有着最好的人生，最起码，能做得到问心无愧。
    但是他不没做到。
    他曾经，无比豪迈的觉得，自己抓住了前世那一直让自己魂牵梦萦的白月光。
    但，在最后的最后，他终究还是没能抓住那一片衣角。
    甚至，他都没有勇气去挽留住这个自己最爱的人儿。
    他的喉咙发出低吼的声音，终究还是无奈的用力锤了一下被单，深深弯腰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没有出息的哭出声来。
    那种痛，不亚于从他内心最敏感的地方切出来一块肉来。
    他还是那个陈洛，只是，也不是那个陈洛了。
    他很清楚，林白芷这次离去意味着什么，她想主动放弃，她不想让陈洛为难。
    宁愿让所有的苦痛自己承担。
    这一去，想再见面，却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再回首，谁又能保证不是物是人非呢？
    陈洛绝望了。
    剧烈的情绪让他整个人如同重伤的野兽一般，不停的试图同舔舐伤口的方式去让自己恢复过来，只是伤口太深，一切都不过只是无用功罢了。
    他发现，原来到头来，自己还是那个无能为力的陈洛。
    哪怕自己现在腰缠万贯，哪怕现在国内无数人羡慕自己，哪怕现在自己甚至已经成为国民老公，哪怕无数自己的敌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就会闻风丧胆，哪怕他是外人看来无往不利的绝世天才。
    但这些不过也只是那一层一戳就碎的外壳罢了。
    内里，他还是那个蜷缩在小房间里，舔舐伤口，对生活无能为力的孤独小人物罢了。
    陈洛幻想过无数过未来，这些未来的画面里，总是有着那个喜欢穿着白衣服，梳着单马尾的女孩儿。
    可是现在，这些未来的画面却全都破碎。
    因为那个曾经让他感觉到无比美好的人儿，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没有这个人的未来，陈洛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继续往前进。
    走出房门外的林白芷，合上门，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她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终究情绪还是堆积到了哪怕是对自己有着无比强烈自制力的林白芷都无法控制的程度。
    虽然一再的告诫自己，自己应该开心才对，因为自己的退出，成全了陈洛，可是，当听到病房里面传出来的，无力，无助的嘶吼声时。
    她还是无法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波动。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想要这么转身过去投入那个熟悉的怀抱，可是，那一头刺眼的白发却是在告诉她。
    还有人比她更爱她。
    那个人，可以不顾一切阻拦，可以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以给他洗衣做饭，可以为他煮咖啡，给他按摩。
    那个人，比自己更有资格呆在他的身边。
    甚至于，她还可以将自己的生命献给陈洛。
    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和她比呢？
    林白芷捂着自己的嘴巴，她还是强忍住了扭头回去的冲动，虽然她知道，自己转过身去，那个男人，依旧还是会选择自己。
    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到那个没有发生的时候。
    但她不能这么去做。
    他应该也喜欢安生的吧。
    不然，又这么会为了她一夜白头呢？
    眼泪大滴大滴的夺眶而出，摔落在地上，衣服上，绽放出一朵朵漂亮的水莲花。
    她能做的，只能是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只是这样，却让她的眼泪更加控制不住了，身子微微的颤抖，如同一个孤寂了千年的小女孩。
    末了，她终于还是伸手倔强的擦干了自己的泪花儿，既然不能相濡以沫，那么，最起码，也要做到相忘于江湖吧。
    她抬头看了看有些刺眼的白炽灯。
    终究还是转身离去。
    只是一门之隔，只是十数步的距离，这一刻，却是远的好像隔着宇宙。
    她曾经说过，只要陈洛站在原地，不需要陈洛来追赶她，她自己会朝着陈洛赶去。
    可是现在，她却选择了离开。
    奔向，那个不可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