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29 章

    夏知好拿着书包,回到卧室,脱了鞋,一个人趴在沙发上。
    她有点闷闷不乐,夏父的突然回家,她并没有像夏母那样高兴。
    从她很小时候开始,夏父因为工作原因,对家庭责任的常年缺失,夏知好已经习惯了家里只有两个人。
    如果他工作调动回到淮市,就要每天住在家里。夏知好内心是拒绝的,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没有安全感。
    轻轻叹了口气,她拿出手机,想给厉远打电话。
    拿着手机又很犹豫,虽然她跟厉远无话不谈,但这种事情,讲出来总有一种很矫情的感觉。
    如果厉远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夏父回家,夏知好又说不出口。
    把手机扔到床上,她起身去柜子里整理衣服。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
    夏知好转身看,是厉远的电话。
    厉远看到班级群里发的通知,知道他们下午要进部队军训。
    夏知好因为小时候在部队有不太好的回忆,所以军训这件事让厉远比较担心。
    “厉远哥?”夏知好的声音清脆,从电话里传过来。
    厉远性格内敛,做事非常有分寸。
    但还是没忍住,一看到消息通知就打电话过来。
    轻声地在电话这头应声:“嗯。”
    夏知好躺在床上,见他那边没话了,柔声问:“找我有事吗?”
    厉远不习惯安慰人,心里潜意识地认为夏知好肯定不想去部队,于是一句话就是。
    “你要是不想去军训,我可以想办法。”
    夏知好立刻明白这通电话的来意。
    她一直隐藏在心里的隐晦情感,只有厉远能懂。
    夏知好想了几秒:“我已经长大了,那个地方也吓不到我了。”
    夏知好十岁时候参加过部队的一个亲子活动,活动是个竞赛型的。
    军队那种看起来热血方刚的比赛,在年幼的夏知好心目中,简直是恐怖的存在。
    那场亲子活动的主题叫“虎父无犬子”
    有几十位军官带着自己的子女参加这场比赛,夏知好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女孩。
    夏父对夏知好寄予厚望,虽然她是个女孩,但是从小对她的要求就十分严格,夏知好虽然不喜欢那些活动,但懂事的她,为了不让夏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硬着头皮参加了。
    如果说这场活动的好处是锻炼人的胆量,毅力。那么另一个极端就是让人心生恐惧。
    夏知好正好是第二种,训练强度,胆量测试,简直是后来几年夏知好噩梦。
    想到这些,她不由开始紧张,恐惧又袭上心头。
    厉远:“你不需要勉强自己。”
    夏知好:“军训应该跟以前训练是不一样的。我应该可以。”
    厉远动了动不舒服的身体:“夏夏,没有人生来必须要勇敢。你不比逞强。”
    夏知好性格里的争强好胜,几乎是夏父从小开始,印刻在她骨子里的。
    夏知好最后还是决定去军训,厉远没有再强求。
    两人聊了一些别的,夏知好说了不少学校里的新鲜事给他听。
    这些八卦,厉远从来不关注,但因为是夏知好说的,所以他偶尔也能记得除了他身边几个,学校里其他人的名字。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夏母在楼下叫她吃饭。
    夏知好准备挂电话,却听厉远突然问一句:“你车修好了?”
    夏知好没有反应过来:“啊?我车没坏呀。”
    说完就差点咬到舌头,昨天刚跟厉远撒的谎,虽然后来被刘逸给揭穿了。
    “那个……那个,修好了。”她心虚道。
    厉远没揭穿:“是吗?”
    夏知好绷不住了,撒谎真难!
    “好啦,我说实话,我车不是坏了,而是被扣了。”
    厉远很满意夏知好对他的坦诚,虽然很想知道,夏知好为什么对他撒谎。
    “谁扣你的车?”
    夏知好支支吾吾:“就是李牧啊。”
    厉远:“你认识?”
    夏知好:“认识,不熟。”
    再问就显得咄咄逼人了,厉远没再往下追。
    夏知好生怕他在问别的,就要把电话挂了。
    厉远:“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吗?”
    夏知好掰了手指头数了数:“记得,你生日。”
    厉远笑了笑,他平时不爱笑,所以笑起来幅度不是很大。
    夏知好挂完电话下楼。
    见厨房的门关着,没多想,于是大大咧咧的推门进去。
    夏父正在和夏母说话,两人挨得近,夏知好突然推门进来,把俩人条件都吓得条件反射般地躲开来。
    夏知好:“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尴尬,没说话。
    夏知好:“挨在一起,不热吗?”
    夏父老脸一红,大手摸着夏知好的头顶顺过去:“小孩子别问这么多!”
    夏父推门出去,夏知好凑到夏母的身边。
    表情严肃,“刚才,老夏是不是想亲你!”
    夏母纵使和夏父结婚这么多年,但实在在一起的时间特别少,快四十的人了,被夏知好这么一问,居然脸红了。
    夏知好揽着夏母的肩膀:“老母亲,你变了!”
    夏母:“哪变了?”
    夏知好:“你以前对着我,从来不会脸红的!”
    被夏母揪了一把脸蛋:“别跟我贫嘴。”
    一家三口,很少能像这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所以气氛有点跟平时不一样。
    夏知好一边啃着鸡翅,一边把腿抖得开心。
    夏父皱眉:“女孩子,怎么坐的。”
    夏知好接受到严厉的眼神,把腿放下来,表情委屈地看着夏母。
    夏母自动屏蔽了,吃饭翘腿说了她多少次。
    只有夏父能管得住她。
    吃完饭,还得陪老夏喝个查。
    夏知好说了要去部队军训的事情。
    夏母很担心:“怎么突然要去部队军训,下午妈带你去买些衣服。”
    夏父:“什么都不用买,进了部队就是部队的人,带不进东西进去,也带不出来。”
    夏知好心里还有另一件事:“妈,过几天就是厉远哥十七岁生日,你能不能去部队接我,我想回来给他过生日。”
    厉远的腿伤是夏知好他们一家的伤痛。
    一向对夏知好特别严厉的夏父也松口。
    “好,晚上我去接你,吃完饭我再送你回去。”
    下午在家收拾一会儿东西,本来打算去厉远家跟他道个别。
    但厉远下午去医院做康复了,所以两人没见到。
    下午五点,夏知好背了一个大的双肩包去学校,里面的东西都是夏父给她准备的。
    都是一些必需品。
    在校门口的时候遇到李牧,没想到他东西带的更少,一个双肩包,看着瘪瘪的。
    依旧是被人围着进学校的。
    回到教室,到的同学不多,班主任在教室里看了两眼就走了,于是大家都比较懒散,不太像要军训的样子。
    刘逸一到学校就来找夏知好,夏知好见他背着一个双肩包,还有一个拉杆箱。
    整个人都惊住了:“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
    刘逸逸提起他的装备,那可以满眼的骄傲。
    把包打开拿出一个盒子,让夏知好看:“你猜,这是什么?”
    夏知好摇摇头。
    刘逸:“夜视镜。”
    “这个,望远镜。”
    “这个,急救包。”
    夏知好:“你带这些做什么?”
    刘逸:“用啊,万一要野外生存什么的,怎么办?”
    夏知好:“.……”
    坐在前排的李牧,发出一声嗤笑。
    有点轻笑的意味,虽然音量很低,但他俩还是听到了。
    刘逸动了动嘴型:“他是不是在笑我?”
    夏知好点头,用嘴型:“所以,你想不想打他,我帮你。”
    刘逸看着李牧的包,再看看自己的。
    “我觉得,他笑的有道理!”
    夏知好:“.……”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怂?”
    刘逸:“我不是怂,我只是求生欲比较强。”
    李牧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出去买水。
    五点四十,班主任带着他们到操场上集合。
    夏知好被刘逸拉到小卖部,临时买了几根香肠揣在口袋里所以来迟了。
    刘逸一边买还一边说:“我爸说了,部队里特别苦,不给吃不给喝的。”
    夏知好听不下去:“你爸去过部队吗?”
    刘逸:“没……没啊。”
    夏知好:“那你还信。”
    到了操场集合时,大家已经上车了。
    班主任坐在前面,见她上来,“找个空位置坐下。”
    夏知好往后走,看到一个空位置。
    再一扫眼,旁边坐着的是李牧。
    夏知好想站着。
    班主任在前面叫她:“夏知好,李牧旁边有空位置,去那儿坐。”
    夏知好磨磨蹭蹭,十分不情愿地过去。
    李牧坐在靠里面的位置,身体靠在椅背上,仰着闭目养神。
    夏知好动作尽量放请,不想吵到他。
    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安安静静的,比平时天天找他茬的样子,顺眼多了。
    她从来没有这样盯着李牧看过。
    所以一盯着,不自觉开始走神。
    李牧的长相其实和他性格非常不一样,他长得标致,五官甚至比女孩还好看。
    这种长相明明应该是那种温润的性格,偏偏李牧又是那种偏冷调,高傲的性格。走在人群里永远都是步伐最大,最不苟言笑的那一个。
    看人的时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陪着他低沉的语气,分分钟要冻死人。
    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李牧长着一张神仙颜。
    但是性格是恶魔的。
    夏知好发现,李牧跟小时候长得没什么变化,以前就是这种酷酷拽拽的,人虽然小,但是说话经常能堵死个人。
    现在长大了,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一旦出口,必定杀伤力极强!
    一直安安静静的人,突然动了动喉咙。
    夏知好以为她要醒了,赶紧把视线移开。
    果真,几秒之后,李牧张开眼。
    夏知好偷瞄他,见李牧一睁眼就盯着自己看。
    “你这么在这儿?”他好像真的是刚刚睡醒,说话有浓浓的鼻音。
    比平时冷冰冰的语气,软和很多。
    “严老师让我坐在这儿的。”夏知好找不到理由,把班主任搬出来。
    李牧语气嘲讽:“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
    夏知好不高兴了:“你不乐意跟我坐就直说,我跟别人换位置。”
    李牧不说话了,看了她两眼后,又闭上眼睛。
    夏知好见他又睡着了,心里纳闷。
    “怎么又睡了。”
    李牧嘟哝了一句:“你看着就很入眠。”
    夏知好:“为什么?”
    李牧认真道:“你辟邪,不容易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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