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到了上午九点,学校广播里开始播放通知。
    所有高一新生到校体育馆集合。
    夏知好跟着原来一中的二十多个一起,从教室出来。
    这里面只有夏知好一个女生,她个头高,混在男生群里,不咋眼居然看不出来。
    外面日头高,太阳毒辣,李牧他们走的是里面的走廊,虽然绕了点,但是能避开太阳。
    夏知好他们二十几个人,大大咧咧的走在阳光下。
    她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太阳一照,更是白的耀眼,脸蛋被晒得带点粉,藏在棒球帽下面,乌黑圆亮的眼睛,若隐若现。
    夏知好原来是一中上来的,一中学生是出了名的不走寻常路,他们平日潇潇洒洒惯了的。
    并没有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
    李牧众星捧月似得,走在二楼的长廊里,手指搭着楼道里的白岩边,眼神时有时无地盯着夏知好。
    跟着他一起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然后,指着楼下走在阳光里的夏知好他们,笑:“看那群傻子!”
    在旁人眼里,一中的学生似乎就像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气在里面。
    他们不会循规蹈矩,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其他人嫌热,懒懒散散地走在走廊里,一边咒骂着太阳的毒辣,一边无精打采。
    而夏知好他们却像是什么都不怕,毒辣的太阳算什么。
    他们只要愿意,不论是不是顶着烈日,他们都能意气满满。
    那声嗤笑之后,楼上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很大的笑声。
    丝毫不遮掩地,用目光打量着下面的人。
    夏知好正跟刘逸他们聊最新出的皮肤,冷不丁地听到楼上有人笑。
    她回头,看见楼上的李牧。
    果然是他们在笑,她酷酷地比了个中指!
    口型朝楼上:傻叉
    李牧愣了一下,接受到她的中指挑衅之后,把目光移开。
    偏了偏头,语气冷冽:“笑什么。”
    跟在李牧后面的这几个,都是以他为首,平日里怕他,立刻禁声。
    有的人笑一半,被李牧的一声冷斥,立刻憋住,没收回的笑声闷在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夏知好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李牧这帮二代,明明屁大的本事没有,居然敢来嘲笑他们。
    刘逸:“小夏,他们是不是在笑我们?”
    夏知好横眉:“他们敢?”
    刘逸弱柳如风似的挨着她,假惺惺:“小夏,你要保护我!”
    夏知好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挨在她的肩膀上:“你能不能别装了!”
    “打起来,你一个人能挑四个。”刘逸的父亲是开拳馆的。手底下的学生,都是年年夺冠的那种。
    刘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人家真怕怕!”
    夏知好一怂肩,把他抖落走了。
    他们抄的是近路,横穿操场到了体育馆,是第一批到的。
    体育馆的座位上没贴标签,于是夏知好和刘逸他们找了靠近空调的地方。
    第二波进来的是李牧他们,他们有好几十百人,乌压压地进来一片。
    李牧走在最前面,进来后,直接坐在了夏知好前面的第一排。
    夏知好看着李牧头上的发旋,呵~真不谦虚。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谦虚了,厚着脸皮,坐在第二排。
    没想到李牧更不谦虚,坐在第一排。
    她心里想事情,不自觉地就就盯着李牧出神。
    刘逸见她盯着,推她小声问:“你一直盯他看干什么?”
    夏知好回神,见坐在前面的李牧动了动,侧了侧身子,像是听到他们在说话。
    夏知好:“有镜子吗?”
    刘逸不懂:“要镜子干嘛?”
    夏知好:“看完他,我要照照镜子,洗洗眼!”
    李牧:“.……”
    刘逸之所以能跟夏知好成为死党,是因为脑回路一样。
    他凑到夏知好的面前,眨巴眼:“看我吧,我比照镜子管用。”
    夏知好拒绝,并且做出一个自戳双目的动作。
    刘逸:“.……”
    他俩在李牧后面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哈哈哈地笑成一团。
    十几分钟过后,有人上台主持会议。
    开学第一天是新生欢迎会,没过多久台上主持人讲完,李牧作为新届高一的新生代表上台致词。
    夏知好在下面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早就嫌烦,巴不得李牧一下子讲完。
    “他要讲多久?”
    刘逸打了个哈气:“不知道,好无聊。”
    眯着眼看了一眼台上的李牧,不爽道:“要是我厉哥在这儿,哪能轮到他致词。”
    夏知好想了想:“厉哥是第二,李牧才是第一。”
    在刘逸心中,厉远是最厉害的,不接受反驳,见夏知好居然夸李牧:“你还是不是好哥们,胳膊肘往外呀?”
    夏知好没说话,摸了摸包。
    想起来包里还有个包子,好饿。
    夏知好身子往后倾了倾,把刘逸的半个身子扯过来:“你帮我打掩护,我吃个包子。”
    李牧在台上,气定闲神地做演讲,不紧张,很淡定。
    眼神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瞟。
    然后就看到夏知好,旁若无人的在啃包子,用余光盯着看了几秒后。
    从小到大,发言无数次的李牧,忘词了。
    心底的节奏快了几秒,他手下话筒一松,就见话筒砸在了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噪声。
    把场上的师生都吓了一跳。
    包括夏知好,她刚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腮帮鼓的像仓鼠一样,正准备一口吞完。
    被李牧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噎的翻白眼!
    刘逸眼疾手快,赶紧拿水给她喝。
    夏知好压了几口水后,顺了气。
    恨恨地盯着台上的李牧:“我就知道,跟他在一个高中,准没好事。”
    此时,李牧正好发言结束了,回到座位上。
    夏知好一路盯着他,见李牧表情坦然地坐下,有点不甘心。
    心里有气,伸开脚踢他的椅子后背,她是记仇了,刚才差点没噎死她。
    李牧涵养好,不跟她计较,只留给她一个,光明磊落的后脑勺。
    在夏知好燃烧着愤怒小火苗的眼神注视下,李牧的表情,却出奇的淡定。
    夏知好坐在李牧的后面,小动作不断。
    她脚尖点着李牧的后背椅,声音不大,动静也很小,但李牧因为是靠着后背,所以感到很明显的震动。
    他抬了抬腰,身体往前倾了些,离夏知好的干扰远了点。
    夏知好正准备继续踢,就见前面的李牧转过身来,眼神警告。
    “不许踢。”
    夏知好要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那她就不叫夏知好了!
    示威似的,梆一声,把椅子踢得震天响。
    幸好体育馆够吵杂,她这边动静虽大,但是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夏知好低头,凑到李牧的身后,离他不远。
    低声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吓她!
    为了方便听到她讲话,李牧的身体往后靠了靠。
    十分坦诚不做作地说:“是!”
    夏知好反而没话了,李牧还是头一次面对她的嚣张,没冷嘲热讽。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李牧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看你吃的太投入,提醒你一下场合!”
    夏知好坐在她后面,低头跟他讲话时,两人离得特别近。
    她用一根手指,勾住李牧的后领。
    “你别太过分!”
    夏知好说这句话时太激动,一不小心,鼻息喷到了李牧的耳边上。
    李牧的耳朵,微微泛红。
    他皮肤白,长得好,红晕先是从耳朵尖开始,然后蔓延到脖子。
    身体不自然地往前靠了靠。
    夏知好伸手,拽他的衣服:“你别跑!”
    她还没注意到李牧发红的耳朵尖,以为他是热的。
    李牧皮肤干净白皙,被夏知好这么一而再地撩拨。
    彻底红了个遍!
    夏知好恶作剧,举手!
    “老师这里有人中暑!”
    看台上有老师下来,见李牧的脸这么红,关心道:“李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脸发红是因为被夏知好给折腾的,李牧的内心,心如止水。
    风轻云淡的语气说:“老师,我没事。”
    老师不放心:“先去医务室看看?”
    李牧摇头:“不要紧。”
    他往老师身后的看台上示意一眼,提醒:“老师,话筒好像有点问题,您去看看。”
    老师赶紧回到看台上。
    夏知好恶作剧成功,尾巴快要翘到天上。
    在李牧的身后,恶声道:“让你欺负我!”
    李牧再一次转身,给她一个非常严肃的警告。
    “别闹!”
    夏知好和李牧的宿怨,今天表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难得看到李牧吃瘪,还不敢有什么动作。
    夏知好脚尖在李牧的椅背上,疯狂跳踢踏舞!
    “我不!”
    夏知好只是恶作剧,动作不大,纯熟是看李牧不顺眼。
    正欢快地踢着椅背的塑料板时,冷不防地,她的两只脚被抓住!
    夏知好:“!!!”
    李牧两只手从前面折过来,反握着夏知好的脚踝。
    按理说,这个姿势,手腕应该是使不上劲儿的,但是夏知好挣扎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开。
    李牧的两只大手,跟铁钳子一样,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脚踝。
    有半边的掌心按在夏知好的皮肤上,触感温热。
    夏知好低声,气急败坏:“你撒开我!”
    李牧充耳不闻!
    夏知好的脚被他摁的动弹不得,躲都没处躲。
    用随身带着的笔,戳了一下李牧的耳尖:“你到底想怎样?”
    李牧的手稍稍松开些:“服软没?”
    夏知好用手里的书,挡了挡他们交谈的动作。
    凑在李牧的耳边,欠揍道:“服你大爷!”
    李牧也不生气,手下紧了紧,勒着夏知好的手掌大力。
    淡淡道:“服我大爷没用,你得服我。”
    他俩谁也不先低头,在这儿较量着,两人姿势奇怪。
    台上的领导讲话完了,老师在台上用话筒喊,大家有序离场。
    夏知好在刘逸困惑的眼神下,遮了遮李牧的大手。
    对着刘逸:“你先回去,我去趟厕所。”
    体育馆的人渐渐走了,他俩在座位上僵持了十分钟后。
    夏知好看着四处无人。
    稍稍灭些嚣张的火焰。
    低头,再开口,语气软下来:“李大爷,我服了!”
    李牧松开手,理了理刚才动作幅度太大皱起的衣服。
    夏知好脚一被松开,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离开李牧三米开外的位置。
    “李牧,你等着!”
    李牧把拿起座位上的书包:“好,我等着你!”
    相比于夏知好气势汹汹的撂狠话,李牧这句“我等着你”,居然说出一种情义绵绵的感觉?
    但夏知好语文学的不好,她绞尽脑汁,把这种“情意绵绵”换了个词。
    冲着李牧叫嚣:“哼,你别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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