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捉虫
到了警局，顾莎莎在冗长的询问过程中哭得泣不成声。
等她出来，坐在等候椅的温可站起身来，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她情况特殊，所以在她之前就做完了笔录。
谢流在她伸手碰到顾莎莎肩膀时就收了手，站在门边环胸看着她，朝她颌首了一下，转身回到屋子里。
知道他应该很忙，温可很快收回目光，把背包拉开，拿出送给顾莎莎的那幅画。
“这个。”顾莎莎抬头，接过那幅画，“给我的吗？”
温可点头，在本上写：肯定没有你这个专业的画得好。
“很好看，我很喜欢！不过我是油画专业的，你这个是水彩呀。”顾莎莎破涕为笑，伸手抱住了她，默了几秒，红着眼喃喃道，“谢谢你，可可。真的，真的谢谢……”
温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不是要去打比赛吗？”过了一会儿，顾莎莎抹抹眼泪，“我已经没事了，你走吧。我叫我哥送你。”
来之前温可就已经告诉了她。
“哥。”顾莎莎起身走向询问室。
“之前那个酒保失踪案，梅煜尘的行踪查到没有？”屋内，谢流把钢笔盖好，正要起身。
“查到了。”王思远从资料上抬起眼，“他最近回令大上学了。”
“李东还是没消息？”
“没有。”
“行，你们先把梅煜尘叫到局里询问。”
顾莎莎等他们聊完了，才哑声道：“哥，你有时间送我们吗？我们要回去了。”
“不哭了？我以为你跟孟姜女似的，能把我这警局哭倒呢。”谢流目光新奇地扫她一眼，声音没有之前的攻击性，啧了一声，“哎哟，还学会关心你哥了，难得啊。”
他从来没享受过顾莎莎的懂事，小时候被她烦的，好几次恨不得拎着衣领给她丢出家门。看来人还是得经历一些大事才能成长。
可能是欣慰感作祟，他边走边把外套往上轻抛，稳稳抓到之后披在身上，一笑，无视了顾莎莎的嗔瞪，大步往外走。
目光落在温可身上，他站住，两秒后缓缓移向门外：“走吧。”
到了拳击俱乐部门口，温可匆匆朝车内两人转头颌首了一下，打开门，急匆匆甩门往里面跑去。
谢流扭头看着温可跑进去的方向，似乎在打量拳击俱乐部，许久，收回目光，放在方向盘的右手中指轻打了下上面的红色软套，不知在想写什么。
“谢广坤。”顾莎莎下意识叫了一声，手戳了戳他的肩膀，目光紧凝，“你好奇不好奇？”
谢流瞥眼看她：“什么？”
“好奇温可打拳击比赛的样子啊！我第一次知道她打拳击比赛时吓了一跳，还是头一回听说有姑娘喜欢这个的。”想到撮合他们两个的使命，顾莎莎浑身充满了斗志，“我们进去看看吧。”
谢流抬起下巴，嗤笑道：“那是你见的世面少。”
“我局里还有事要处理。”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你自己去吧。”
这人怎么口是心非呢？
顾莎莎在心里默默吐槽，张口却是恳求的语气：“那你陪我去门口问一下吧，看看能不能进去观赛。”
她目光太过热切，谢流盯着她半晌，还是配合着把车钥匙一拧，熄了火。
下了车锁好门，他没有立刻走，而是倚靠在车门上，从裤兜里摸出一半烟放到嘴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等我抽根烟。”
他盯着俱乐部，手指掸了掸烟灰，双眼宛如那上面时明时暗、幽若不明的火星。
很快，他掐了烟，仿佛刚刚的眼神只是幻觉，懒洋洋地朝路边走了几步，把烟丢进垃圾桶里。
“愣着干嘛？进去。”
顾莎莎快气死了，说等会儿的是他，说进去的也是他，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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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心、短裤、软底鞋、拳套、护手绷带……
进到更衣室，温可看到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好，依次摊开在桌子上。
温可没有迟到，这让教练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会来晚呢。”他拍拍温可的肩，“这次就是个馆内切磋赛，主要让你带一带师妹，稍微留点儿情。行了，换衣服吧。”
馆内新来的师妹才十六岁，但体重和温可差不多。温可想起只和她见过一面的文静妹子，有些头疼。
留情这个词……
赛场上跟自己可搭不上边。
很快，比赛开始。
在围绳围出的区域里，裁判站于拳击台正中央，握住红蓝两方的双臂。台阶下，俱乐部里的前辈们站在围绳外面，几乎水泄不通。
“温可温可！”
“小师妹加油啊！你温可师姐可不会留情。”熟悉温可的人调侃道。
尽管是友谊切磋赛，但在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裁判口中尖锐的哨响揭开比赛的帷幕，比赛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业余拳击比赛一般采用三回合制，每个回合三分钟，凭有效击中对方头部或腰部以上得分，三回合后分数高者胜利。在任意回合中，若将对方击倒在地，且十秒内无法站起，则直接获得胜利。
“人还挺多的。”谢流站在人群最后面，有些意外地道。
顾莎莎点点头：“听可可说，这目前是令城最火的拳击俱乐部。”
谢流抬头看向拳击台，目光锁定在红方上。
尽管女孩戴着护头盔，但还是凭借她的身高及身材的辨认度，一眼认出了她。
温可穿着白色运动背心和红色短裤，前者相当短，仅仅够包裹住她的圆润。脖颈、双臂暴露在灯光下，皮肤本就被红衣衬得白皙细腻，灯光闪烁间更是白到耀眼夺目，如同上乘白玉。
肚脐两旁的马甲线沟壑若隐若现，逐渐消失在细腰末端，与下面翘起的臀、稍显健硕的笔直腿汇合到一起。
她微倾着身子，跨步朝蓝方击出一拳，动作漂亮极了，简直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表哥，我看到你吞口水了。”
谢流微顿，看向顾莎莎，语气不明：“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两只啊。”
像是被抓包后有些恼羞成怒，又像是气她胡说八道，谢流收着力道推了下表妹的脑袋：“你继续看，我回警局了。”
“这才刚开始呢。”知道他忙，顾莎莎撇嘴，“好吧，路上小心啊。”
说完，转头继续看比赛。
台上已经进行到了第三回合，温可凭借前两回合内的迅速出击，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饶是这样，她也依旧目露认真，半点没有松懈。
“温师妹的速度又快了吧？”自打比赛开始，人群里就没有停止过声音。
“这揍了杀人犯就是不一样。”这话听不出是褒义还是贬义的。
有人笑道：“哈，你们觉没觉得，师妹的身材好像更好了？”
说话的是个男人，话音刚落，便感觉到旁边的男人看了自己一眼，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只是眼里似乎没什么温度，一下叫他愣住了。
见对方双手枕在头后，很快扭回头继续看比赛，他疑惑了几秒，很快也忘掉了。
第三回合，温可依旧没有留情面，直接将师妹打倒在地，捂着肩膀十秒内没有爬起来。而她浑身已是汗液涔涔。
“叮铃铃——”计时员打铃，宣布比赛结束。
几乎是立刻，温可双手取下头盔拿在手上，弯腰将小师妹拉了起来。
“师姐。”小姑娘呲牙咧嘴，双眸却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优秀啊。”
她知道在前两个回合里，温可已经手下留情了。
温可想起自己刚学拳击时，也如她这样天天挨打，心一软，摸了下她的脸蛋。
——会的。
她做了个口型。
好在小师妹知道她的情况，也听懂了，宛如被她调戏了一般，红了脸，羞答答地点了点头。
温可起身，边转身边取下拳套，没走几步听到人群里有人在叫自己。声音很熟悉，似乎是顾莎莎的声音。
顾莎莎？
温可有些意外，站在台阶上俯视一周，果然看到了正朝她跑来的人。
她和谢流留下来看了比赛？
这时，面前多了一条叠好的毛巾和一瓶矿泉水。温可回头一看，教练朝她满意道：“做得不错。”
温可接过东西，表达了谢意。教练是从初学者一路带她到现在的，对她一直很看好，甚至专门学了手语来和她交流。
见她要去见朋友，教练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同意了。
温可走下台阶，停在顾莎莎旁边，只见这妮子一脸崇拜，眼神专注地打量着她，似乎连烦恼都忘却了。
“你怎么这么棒呀？求罩。”
大概是心情舒畅，温可很给面子的拍拍她的肩，大有往后姐罩你的意思。
顾莎莎被她拍了一下，笑得更欢了。
话说，她那个平常说一不二说走就走的表哥，明明说要走的，却半天也没动腿，这会儿应该在厕所隔间擦鼻血呢吧？
卫生间里，谢流扯了些卫生纸擦手，慢慢回到大厅。看了眼逐渐退去的人潮，他蹙眉寻找顾莎莎的人影。
“人呢？”
去个厕所的功夫都能瞎跑！
凭借多年的侦查经验，他很快从人群里锁定了顾莎莎，目光在她身旁的温可身上停了几秒，不知看到了什么，蓦然深呼吸，低骂了一句，抓了把头发，转身往俱乐部正门走去。
温可正在喝矿泉水。
细长的脖子抬起来，细汗衬得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晶亮光滑，他看到水从她嘴边流下来，顺着脖子滚过锁骨，一直流淌进沟壑处……
——那好像是你哥。
温可眼尖，把水拿下来后，看到了正要离开门口的谢流，对顾莎莎做口型。
顾莎莎不精通唇语，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炸毛道：“欸！这人怎么直接走了！”
“那我也走了啊。”见谢流似乎没听见，脚步都没带停下，顾莎莎转头看向温可，“我现在还有点怕自己走。你最近也注意安全，少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