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第二天,颜璟按时来到了古董街188号。
    简星河来得比她早,颜璟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画了好几张符了。
    这些符咒各不相同,有祈福的,有驱邪的,还有几张攻击系的。
    每一张符里都凝结着施术者的心血,隐隐散发着不同的气场。
    ……嗯?颜璟有些晃神,她怎么能感觉出这些东西来了?
    简星河抬眼看她:“来了。”
    “老板,早上好。”颜璟醒过神诧异道:“好奇怪,你画的这几张符,我竟然能分别出他们不同的用途,还能感应到它们的气场,这是为什么?”
    简星河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随即眼中浮现出一抹柔和的色彩:“证明你开窍了。”
    “我这两天一直在宿舍画符看书。”颜璟问:“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很用功,不错。”简星河摆出空白的黄符,将笔蘸满朱砂,起身对颜璟道:“来试试写一张。”
    颜璟把包包放好,走到桌边坐下。
    简星河站在她身边,指导道:“你凝神之后试着将体内那股气息聚集在你的手部,当灵力到达手部的时候,你再用意念将它注入笔尖。”
    “好,我试试。”
    颜璟拿起笔,凝神摒除一切杂念,竟很神奇地感受到了那股所谓的,流动的气。
    她在脑子里将这股气引导着从身体的各处汇集到一起,然后再让他们来到右手。随即她的右手就像被注入了神力一般,不用她再费神,竟然自己在符纸上下了笔。
    颜璟一气呵成地画出了一张符,停笔的那瞬间,有非常微弱的金光在符咒上闪过,细细碎碎,漂亮极了。
    写完之后颜璟微微喘着气,看着面前那张小小的符,却好像有一种写完了万字论文的感觉。
    简星河拿起符咒,露出满意的神色:“虽然力量还很微弱,但成功了。”
    “真的吗?”颜璟没想到自己第一张有力量的符咒成功得如此迅速,她都没有准备。
    “这张符已经可以驱走一般的邪物了。”简星河道:“也可以当作护身符送给别人。”
    颜璟顺嘴道:“老板,我想把这张符送给你。”
    简星河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
    颜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瞬间就红了,立即掩饰道:“送给你,感谢你教我写符,从今天开始,我也能自保了。”
    说完之后颜璟低着头有些忐忑,不敢看简星河。
    自己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么,自己写出的一百张符咒加起来都不如简星河一张的威力大,还要把符送给他,他不会要的吧……
    “谢谢。”片刻后简星河将这张功效微弱的火符收了起来,“你写出的第一张符,意义巨大,我收下了。”
    颜璟没想到简星河真的收下了,还没有表现出一点的嫌弃。
    男神真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写出威力巨大的符的。”颜璟抬起头,笑得一脸灿烂。
    这是她的承诺,她一定会努力做到。
    简星河眼中也泛起了笑意:“嗯。”
    这一次的笑容不是转瞬即逝,它实实在在映入了颜璟的眼帘。
    简星河的眼中就好像有星光,又美好得好似冬日暖阳。
    颜璟的心又不争气地多跳了几下。
    ……
    这段小插曲之后,颜璟继续画符。
    简星河把空白的黄符和一盒朱砂都送给了颜璟,让她自己多加练习。
    因为刘老板的case最终没接,简星河也闲下来,在办公室监督颜璟画符。
    颜璟特别认真地写符,虽然失败率还比较高,但十张里有一张成功也算是很不错了。
    看着心无旁骛练习的颜璟,简星河承认一开始的确是小看了她的天赋与努力,但颜璟一次次用事实让他慢慢改观,甚至有了些期待。
    这个与其他女孩子不大一样的姑娘到底能成长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他竟隐隐对她注意起来,简星河自己也没料到。
    ……
    颜璟练了一个上午,在精疲力竭之前被简星河叫了停。
    “今天到此为止。”简星河道:“写符非常消耗精力,时间不宜过长,否则过犹不及。”
    “行,那下午我就不练了。”对于简老师的话,颜璟一向是虚心听取从不质疑的。
    颜璟喝完一大瓶水,摸着肚子,“怎么突然好饿。”
    “写符不但消耗灵力,还消耗体力,饿是正常的。”简星河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多补充一些能量就会好的。”
    “这周围好像有一家烤肉挺好吃的。”颜璟提议:“叫上贺老板,咱们一起去吃吧。”
    其实她想请简星河吃饭的,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他们就在贺老板的店里,不叫他有些说不过去。
    “提议不错。”简星河道:“正好让贺叔请客。”
    颜璟扑哧一笑,“你对贺老板还真是不客气。他都请了好几次了,这次我来就好了。”
    “贺叔昨天做了一单生意,这个数。”简星河用手笔了个数字“七”,“不用替他省钱。”
    颜璟咋舌:“百万级的单子吗?”
    “这还算平常的数字。”简星河道:“有时候是八位数。这一行半年不开张,开张吃半年的说法就是这么来的。”
    颜璟:……
    贫穷和社会经验的不足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
    贺叔做成了生意,心情很好,请客吃烤肉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是他对简星河这种有了颜璟就忘记他的搞法进行了强烈的谴责。
    “自打颜璟来了,你对我犹如冬天般寒冷啊!”贺老板夹起牛肉往烤架上一放,牛肉的脂肪经过炭火的炙烤,滋滋作响,迅速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他故作哀伤道:“你们这还没结婚呢,结婚了我和你师父怕是更没位置喽。”
    颜璟无语:“贺老板你怎么也满嘴跑火车。”
    简星河吃着牛肉,懒得搭理他。
    “对了,你们前几天去王友福家到底有没有发现啊?”贺老板收起调笑的表情,严肃道:“他以前隔三差五就喜欢到我店里晃悠,这都好几天都没信了,连个电话也没来。”
    “你们走得这么近啊?”颜璟好奇。
    贺老板道:“他喜欢倒腾这些玩意,一来二去我们就熟了。他之前还说他小舅子会过来买东西,但并没有过来。这有些不像他的作风。”
    “他家里没有脏东西,遭遇的那些事情多半是人为的。”简星河道:“我在他家睡了一晚上,就连个误入的孤魂野鬼也没有。”
    颜璟点头:“王老板说要带他老婆去医院检查,还要请私家侦探查一查最近发生的事情,可能太忙,就没空过来了。”
    “老王这个人为人圆滑,会来事,明面上跟谁都不错,这也是他生意能做大的原因。”贺老板不解,“会是谁想搞他呢?”
    “现在的私家侦探不是吃素的,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颜璟道:“他们一家人的行动轨迹都挺规律的。其实,我突然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贺老板跟简星河异口同声问。
    “王友福当年可以找小三,现在就可以找小四小五……说不定就是小四小五想把宋娟娟搞垮,再一次上演登堂入室的戏码。”
    贺老板想了想,“如果这样那真是悲了个催了。”
    颜璟说:“当然,这只是我脑洞大开的设想,也许并没有这个事情。”
    “这就属于伦理层面的东西了,我管不了。”简星河道:“自己种的因就要承受由此带来的果。”
    “只是可怜王小丽了。”颜璟问贺老板:“她母亲去世之后,外婆舅舅那边没有反应么?”
    对于一个有背景的家庭来说,女儿被欺负了,肯定会找王友福这个渣男算账才对。
    “王友福老婆去世之后,他守了三个月的丧,跟现在这个老婆结婚也是一年以后了。明面上做得过得去,对方也不好找他麻烦吧。”贺老板喝了口酒道:“而且大家族里自己都烂帐一笔笔,娘家那边的人也顾不上这么多。”
    “这个宋娟娟为了转正够能忍的,先把孩子生下来,没名没份地把孩子带到好几岁之后终于跟王友福结婚了。”颜璟无语:“有这毅力和决心干点什么不好啊。”
    “人心能够揣测那就不叫人心了。”简星河从烤架上给她夹了一块牛里脊:“吃饭吧。”
    “……谢谢。”简星河居然给她夹菜,不可思议,甚至有点受宠若惊。
    “我呢,你怎么不给你贺叔夹菜?”贺老板立即不干了。
    简星河夹了个洋葱给他:“贺叔,您老吃菜。”
    贺老板:……
    **
    晚上不能谈鬼,白天不好说人,三人吃完烤肉刚走出店门,王友福就给简星河打来了电话。
    简星河刚接起电话,王友福带着哭腔的哀嚎声就从听筒里蹦出来,连旁边的颜璟和贺老板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师救命啊大师!我老婆她疯了!她杀了我儿子,打伤了保姆,现在还把两个女儿跟她一起关进了房里!”
    简星河脸色一变:“报警了没有?”
    “报了,警察还没来。”王友福几近崩溃,声音颤抖着:“她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就好像鬼上身一样,怎么办啊,我的两个孩子还在她手里!”
    简星河立即道:“你保持冷静,也不要再激怒她,等着警察,我们马上过来。”
    挂完电话,贺老板把自己的车开过来,三个人一起往王友福家赶去。
    这件事发生得实在太突然,谁都没有心理准备,被吓了个结结实实。
    “我的天,还以为他把家里的事情搞定了,没想到更严重了!”贺老板踩着油门一路狂飙,“究竟这是怎么了!”
    “宋娟娟精神出问题了。”简星河道:“再不然就是有人让她精神出了问题。”
    “希望她不要伤害两个孩子。”颜璟担心道:“王小丽脾气很倔,我怕她把宋娟娟刺激得狠了会对她痛下杀手。”
    “不好说,我们得快点。”简星河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
    也许是王友福通知了别墅区的保安,贺老板的车一路过去都没有受到门禁的阻拦。
    王友福别墅的大门已经提前被打开,里面停了好几辆警车还有救护车。
    警察已经来了,但看样子并没有来多久,连大门都还没得及封锁。
    别墅外围了许多警察,王友福满脸是血的站在门口的封锁线外,看上去绝望又崩溃,他几次想进去都被拦住。
    贺老板刚把车子停好,三人下了车就被警察拦住了。
    “我是王友福的朋友,他刚才打电话向我们求救的。”贺老板神态镇定,“我们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
    “老王!”说着他大声朝那边喊。
    王友福看见贺老板他们来了,就跟看见了救星一般疯跑过来。
    “你们终于来了!娟娟她,她疯了!”王友福抓着头发,带着哭腔,“无论我怎么劝她她都不听,一句话也不说。我的孩子还在里面,怎么办,怎么办!”
    “嫌疑犯挟持了人质在屋里,非常危险,你们不要靠近。”警察见他们的确是朋友,也没再盘问,“你们看着王先生,他现在情绪有些激动,不能进去刺激嫌犯。”
    “你赶紧给我说一说具体的情况。”等到警察离开之后,简星河点了一下王友福的肩膀处,“冷静些,要快。”
    王友福感觉自己的脑子顿时清醒不少:“今天中午我一回家就看见蔡萍倒在客厅,身边都是血。我吓坏了,往楼上跑的时候就听见我儿子在哇哇大哭,还喊着妈妈不要,我刚到二楼走廊就看见他已经被娟娟给捅死了。”
    “小丽和诗柔被她绑上了绳子扔进了房间,两个孩子已经被吓傻了,什么话也说不出,连哭都不会了。娟娟她的样子实在太可怕,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双眼血红,精神特别亢奋,拿着一把尖刀,嘴里一直念着我要杀了你们,你们要害我。”
    王友福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了,脸色的血迹也干涸,看上去非常憔悴,他痛苦道:“无论我说什么话,怎么求她,她都无动于衷,我狠下心想去制服她,没想到她就像鬼上身一样力气变得特别大,一脚就把我踢下了楼,然后关上了卧室,再也不肯出来。”
    颜璟问:“现在屋里什么情况了?”
    王友福道:“警察听到孩子的声音了,还活着,可宋娟娟不打算投降,他们刚才说等武警到了,可能要强攻。”
    简星河往四周一看,特警已经就位,要是宋娟娟再油盐不进,恐怕武警的狙击手来了之后就要动手了。
    如果宋娟娟杀了孩子,自己又被当场击毙的话,这件事就永远没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但很明显,这件事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宋娟娟现在还不能死。
    简星河当机立断道:“贺叔,你在这里照看王老板,我要趁着武警的狙击手还没来让宋娟娟束手就擒。”
    贺老板深知他的实力,没有阻止,只嘱咐道:“小心一些。”
    “你跟我一起,策应我。”简星河又回头看着颜璟。
    颜璟没有任何犹豫:“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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