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暗度陈仓

    另一边，海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队。
    即使这两天是休息天，凌建国仍然待在单位里，没有回家。
    一旦有情况，他便可以马上进行调度指挥。
    昨晚躺在沙发上，他几乎就没合过眼。
    浓浓的黑眼圈加上满是血丝的双眼，让凌建国的脸看起来比前几天憔悴了很多。
    老六那个夯货，居然把张文杀了。
    这下麻烦了啊……
    根据林浩所说，这个张文是找到杨真的关键。
    现在他死了，还怎么能在短短几天里找到杨真？
    凌建国牙都快咬碎了。
    他是真没想到老六竟然会因为张文的一句谎话，就轻易相信了。
    还好及时制止了他，不然他连林浩都杀了，那就万事皆休了。
    昨晚，凌建国接到老六电话后，又赶紧给林浩打了电话。
    但电话却一直没人接。
    其实林浩喝的酩酊大醉，压根儿没听到。
    想到这里，凌建国又拿起电话，再次拨了林浩的号码。
    “嘟~”
    电话响了两声后，那头传来了林浩的声音，听上去似乎还在睡觉。
    “喂……谁啊……”
    昨晚上他回到夜市，又喝了很多酒，回到家倒头就睡。
    这几天他已经是身心俱疲了。
    “林浩，是我。”
    听到林浩的声音，凌建国顿时松了口气。
    这小子暂时还不能有事，他可不想再找其他人去查这件事情。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额……不好意思。老大，有啥事吗？”听出了凌建国的声音，林浩似乎清醒了不少。
    “没事，就想问问你调查的如何了？那个张文找到了吗？”
    林浩闻言顿时一愣，他怎么问起张文了？
    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林浩摇摇头，虽然对凌建国态度的突然转变还有些怀疑，不过既然问起了，那就索性告诉他吧。
    毕竟，他打死也想不到这位顶头上司的真正目的。
    林浩一五一十地把这几天的调查情况向凌建国汇报了一遍，包括昨晚和张文会面的情况。
    凌建国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起来。
    林浩想到的事情，他当然也能想到，甚至想的更透彻。
    那个张文即使脑子真的不正常，但他毕竟是当年杨真消失的那晚，在场的目击者之一，甚至可能是参与者！
    当然，也可能是杨真的朋友。
    毕竟那晚张文也受伤住院了。
    但无论是那种可能性，他都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
    现在甚至自称他自己就是杨真，简直就是在扯淡！
    凌建国从业那么多年，从来也不会轻易相信嫌疑人的供词。
    人说出来的话，都是有目的性的。
    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三年来杨真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听说这个张文有什么异常。
    这几天刚一调查，这个家伙马上蹦出来，还前后两次找上了林浩。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何目的，才会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凌建国认为，这个张文极有可能是装的。
    这次很可能是怀着探听消息的目的，故意主动联系林浩出来碰面的。
    弄得不好，是杨真派他来的都有可能！
    毕竟三年前是凌建国半夜亲自喊杨真出去的，而他随后就遭遇了什么不测。
    既然他现在还活着，那对自己绝对是会有怀疑的。
    但是他应该不会很确定。
    所以，如果他和杨真是朋友的话，派他出来接触一下林浩，试探一下警局对他的态度，那也是说得通的。
    这小子还是太嫩了，怎么能轻易地就放张文走呢？
    至少也应该带回来审问一下，哪怕做个精神鉴定也是好的呀。
    现在一切都晚了，林浩不清楚张文后来的遭遇，可凌建国知道啊。
    老六这个混账东西！
    凌建国恨的咬牙切齿。
    这下麻烦了，张文死了就代表杨真的去向彻底成了迷。
    如果是杨真派他出来探路的，那就更糟糕了。
    他一死，绝对会惊动杨真，不赶紧跑路才怪了。
    想到这里，凌建国赶紧说道：“林浩，你听好了，那个张文可能是装疯卖傻，想从你这里打探消息的。杨真的失踪，他有重大作案嫌疑，极有可能会逃跑。不过你们刚见过面，先别急着和他联系，以免打草惊蛇。抓紧时间去各个长途车站、机场、火车站、码头那些地方去调查、通知一下，防止他跑了。如果有必要，可以通知下属分局协查，尽快将他抓回来。顺便也查一下杨真有没有去过，如果有他的消息，让他们及时通知我们。”
    凌建国知道张文已经死了，故意忽略了他的住处。
    如果林浩去那里调查，便马上会知道死讯，那就没有办法达到他的真正目的了。
    凌建国这几句话说的很有水平。
    颇有明修栈道，而暗度陈仓之意。
    首先颠倒黑白，隐瞒张文的死讯，给林浩强行灌输了一波这个家伙就是坏人的观点。
    既然张文已经死了，所以就算把他给抹黑了，也没有关系，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就算利用分局的警力去大张旗鼓的调查他，也不会引起怀疑了。
    毕竟这一次林浩的调查结果，可以证明张文在杨真的失踪一事中有重大嫌疑。
    而且连黄局长都亲自布置过工作了，自然可以不再拘泥于之前偷偷摸摸的调查方式了。
    就算之后杨真死了，只要老六别被抓到，凌建国就可以推脱的干干净净。
    之前他叫林浩悄悄地调查，也就有借口了。
    现在虽然张文死了，但杨真却是有可能会逃跑的。
    所以喊林浩去那些交通枢纽调查和通知，主要是为了堵住杨真外逃的口子。
    就算抓不住，也要给杨真一个信号，警方在找他们。
    而且张文的死讯早晚会公布出去。
    如果杨真和张文有一定关系的话，那就有两种可能。
    一是张文就是当年害过杨真的帮凶之一，之前杨真顾虑会再次遭他们毒手而选择躲了起来。
    那听到消息后他也许会放松警惕，主动现身和警方接触。
    到时候只要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让老六迅速干掉他就一了百了。
    二是张文和杨真本身就是同伴关系，杨真是因为怀疑凌建国而躲起来。
    那他听到警方搜捕的情况下，必然会因为害怕被抓住，而想方设法逃离海州市。
    在周密的布控下，他就一定会有露出踪迹的时候。
    到那时，老六就可以趁机出手了。
    凌建国这一手，明着是要调查抓捕张文，实则是要将杨真逼出来。
    不管哪种可能，他的目的都是要杀掉杨真，保全自己。
    “明白。这次是我疏忽了。”林浩声音闷闷的，他听懂了，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
    挂掉电话，凌建国心中仍有些烦闷。
    不过，这会儿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