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忽悠
见杨真似乎不信,金龟子嘴皮子翻得更卖力了。
“你还别不信。我们天师道可是道门正宗,驱邪捉鬼乃是拿手好戏!如果是一般鬼物,贫道自可轻松搞定。但你这个不一样,必须要镇派法宝才能压得住!但是我们门派有规矩,法宝不可妄动,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
杨真冷笑一声,道:“呵呵。那道长说说看,要什么代价才行呢?”
“这个嘛~”金龟子两眼上翻,两手互相搓着,琢磨了一会儿才道:“别的估计你也没有,那就一万块钱吧。”他心想,先把价钱开得高点,回头即使对方砍价砍得多一点,也能大赚一笔。
杨真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着道士三鞠躬,转身就走。
“告辞!”
见杨真头也不回的走了,金龟子一下子愣了。
赶紧站起身,追了上来。心想,已经几个月没开张了,好不容易来了个活,可不能让他跑了。
“哎哎哎,小友留步,小友留步啊。价钱好商量嘛……”
杨真站定身子,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冷的道:“十分抱歉,鄙人没钱,就不麻烦道长了。”
说完又要走,金龟子一把拉住他的袖子,半拉半拽的又把杨真拖回了摊子。
“小友稍安勿躁,钱不钱的不着急。你现在的情况可是真的不妙啊!”
杨真刚待讥讽几句,却发现金龟子的脸色严肃了下来。
其实,要说这道士是江湖骗子,倒也不尽然。
这金龟子的话并不全是说谎。他本是一个流浪儿,小的时候被拐卖到外地,后幸运地逃了出来,靠街头乞讨为生。之后被一偶遇的老道士收养。
这老道士,据他自己说,乃龙虎山天师道传人。当然,是真是假无法证实。
金龟子从小流落街头,并无姓名,老道士便给他取了个道号,瑾珪子。他抗议无效后,也只能默默接受。
那老道叫什么,多少岁数,金龟子一概不知,老道士也不许他问,只经常带着他给别人算命、驱邪、看风水、做法事啥的。
时间长了,金龟子也知道,老道士是有真本事的,但却没正式传授给他。
据老道士说,他是师门的弃徒,不允许私自传授师门道法,能学会多少,只能靠金龟子自己看,自己琢磨。
金龟子跟着老道士走南闯北十数载,靠着帮他打下手,学会了一些望气相面的小法门,也会使一些粗浅的小道术。
所以,虽然老道士不承认,他还是坚持将老道士当作自己的师父。
然而,在金龟子18岁生日那天,老道士留下一张字条,让金龟子好自为之,不要寻找他,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留给金龟子的,只有一些平日里驱邪算命应用的工具材料,和一间小店铺。
从此以后,金龟子就晚上经营着这家半死不拉活的寿衣店,白天则出来摆摊算命,算是勉强混个糊口。
然而就在刚才,金龟子见杨真走过面前,身上隐约有黑气缭绕,故而赶紧喊住他。毕竟他也算是半个道家弟子,见死不救的事,他还做不出来。
他虽然急着想赚这笔钱,倒也不是完全欺骗杨真。
当然,至于什么请示师父、镇派法宝之类的,那就纯属胡诌了。
金龟子这次不再装什么世外高人范儿,而是认真的盯着杨真的脸,细细观察。
杨真见他这般,也不着急走了,看他到底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细细看了半天,金龟子眉头紧皱,低声问道:“我看你身上有阴气聚集,而且你魂魄不稳,还非常虚弱,似乎有和肉身不合的迹象。你最近是不是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杨真一愣,见他这次似乎是认真的,不似骗人,便答道:“不瞒你说,昨晚遇到个奇怪的女人,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做梦。”
金龟子闻言,低头思索了片刻,道:“你把详细的情况说来听听。”
杨真如此这般的把昨晚遇到的怪事说了一遍。
金龟子眉头一扬,折扇往手心一敲,笃定的说道:“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这白衣女子必定是什么怨魂厉鬼。她见你魂魄不稳,故而一直盯着你。如果坐视不理的话,恐怕你会有危险。况且,就算那女鬼不对你做什么,被她的阴气缠身,时间长了,你的身体也会出现生病不适的现象,严重了依然会危及生命。”
说完,金龟子又恢复了那副老神在在的高人模样。通过杨真的讲述,他心里非常确定,的确没有看错,这笔生意跑不了。
杨真其实已经信了八分,他这两天的确身虚体乏,状态极差。
“既然如此,道长有什么办法吗?我是真没钱!”
金龟子闻言脸色垮了下来,暗道:“这孙子要么就是真穷,要么就是要钱不要命。到这节骨眼儿了,还在哭穷。”
但眼睁睁的看着杨真被怨鬼缠身,又有点于心不忍。
“罢了罢了。算我倒霉!”金龟子一咬牙一跺脚,道:“你跟我来吧。”
说完,收拾好零碎东西,打成包袱背在身后,将摊子折叠起来拎在手里,挥挥手,示意杨真跟他走。
杨真也没有多犹豫,这道士连钱都不提了,看来是真心打算帮他解决问题,那就跟他走吧,看看他接下来打算做些什么。
一路上金龟子闷头赶路,杨真也没说话,脑袋里还在想着警队的事。
七扭八拐的,他们来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店铺。
店铺门口摆着几个花圈,玻璃门上写着“寿衣、香烛、锡箔”。很明显,这就是老道士留下的寿衣店了。
开门进去,金龟子把身上的东西随意一扔,招呼杨真往里屋走。
进门大约十平米左右的经营区域,靠墙两边摆着几个新扎的纸人和花圈。正对门是一个柜台,后面则是一个货架,摆着各类香烛、寿衣、纸钱等等。
穿过一个隔断门,右手边有一道向上的楼梯,再往里则是个小小的会客厅,摆着沙发、茶几等简单的家具。
金龟子示意杨真坐下,泡上两杯茶,这才开口问道:“刚才还没来得及问,阁下贵姓啊?在哪里高就?”
杨真下意识地答道:“哦,免贵姓杨,我是警……唉……”说到一半,突然想起自己已经被除名了,脸色顿时暗淡下来,长叹一声。
“嗯?”金龟子紧张兮兮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杨兄莫非是警察?”
对平日里那些有求于他的大老板们,坑蒙拐骗的事儿,金龟子可没少干。
今天这是撞枪口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