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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百七十九节寒蚿肆虐
    七矮兄弟误入子午线,巧转来复线入天外神山地轴,穿上入口玉亭。亭後玉壁上面看是空的,皆因近日极光大火yin阳相搏,消长循环,此盛彼衰,往复不已,最是猛烈厉害。休说由子午线上通行,稍为挨近死圈,便大罗神仙也被炼化,怎会有人前来,而两极磁光极火却是最微弱时刻,守卫法力遂移转了去,只留有禁制。
    刚飞到顶,万点银光便似暴雨一般当头打下。幸而鲧珠严人英早有防备,石生那一块三角金牌又是灵峤奇珍,自具灵异,与主人心神相合,金霞道光同时飞涌,才一接触,便即破去。越将过去,下面乃是数千里方圆一片盆地,似比海底还低得多。除开坡陀溪涧而外,大部份都是广阔原野,地平如镜,其白如银,也看不出是冰是雪。直似一片奇大无比的银毡。上面堆著千万锦绣,花光浮泛,彩影千重。
    不少峰峦远近罗列,最高的约有千丈,但比这座高山却低得多,上下相去达数千丈。每座峰峦均由平地拔起,翠色晶莹,上面处处花林,生著不少奇花异树,灿若锦绣,繁艳无伦。遥望过去,俱似晶玉之质,不是金光灿烂,便是锦色辉煌,树身高大,老干槎枒,蟠屈飞舞。更有不少金碧楼台掩映光林之中。
    阁上长空万里,霞蔚云蒸,湛然深碧。除偶然白云如带,横亘在东南方峰腰殿阁之间,舒卷回翔,似欲颺去,不著丝毫云翳,便凝碧仙府也无此宏阔壮丽,气象万千,令人见了目眩神迷。那最壮丽美观之处全在东南角上,相去约数百里。
    内中一所楼台占地最大,相隔也最远。别的楼阁都在峰上,独此一处建在平地。
    四外群峰环绕,一水中涵,金庭玉柱,高大崇宏。平台甚是广大。竟比紫云宫中的黄晶殿还要壮丽得多。
    下顾近山一带,除万载坚冰,青凝如翠,由上到下都是空的。山下地面虽也银色,大片平原草木不生。众人便同往下斜飞过去。
    落地一看,所有地面非晶非玉,又不似冰,通体晶莹,一片银色,不见一点尘沙。那麽坚硬光润的地面,竟会生著许多不知名的奇树。每株均有七八抱粗细,其高多达一二十丈以上,树身碧绿,宛如翠玉。有的铁干挺生,直上二三十丈,到了树顶,繁发琼枝碧叶,广披十亩,每一枝上挂下七八丈长,形似垂丝兰叶的翠带,叶上又生著无数五色兰花,宛如朱霞锦樟,绵软芬芳。圆径五六尺的一朵白牡丹,千叶重重,天香欲染。偶然一阵微风吹过,花、叶随同披拂,看去好似一座撑天宝盖,繁花如雨,五色缤纷,冉冉飞舞,似下不下。花叶相触,发出一片铿锵之声,如奏官商,自成清籁。到处玉艳珠明,香光荡漾。那花香也与别处不同,并不十分浓烈,只觉暗香微逗,自然幽艳,清馨细细,沁人心脾,闻之心清,令人意远。人由花下走过,便染上了一身香气,并还沾襟染袖。
    连穿越过好几片花林,又多深入了一二百里。由一座孤峰绕过,忽闻笙簧交奏,琴瑟叮咚,汇成一片极繁妙的声音。原来面前横著一条大溪,阔约十丈,水甚清深,水底满铺著大小宝石。水面矗立著不少玉笋,翠色晶莹,疏疏落落,高下不等。上生一种五色苔藓,其大如钱,宛如无数奇花,重叠贴在上面。通体孔窍甚多,玲珑剔透,风水相激,顿成幽籁,声音便由此发出。
    两岸俱是参天花树,行列虽稀,因为树大枝繁,上面花枝纠结连成一片。一眼望过去,直似两条花龙,婉蜒飞舞於碧波之上。三座碧玉飞桥,如整块碧玉雕成,雕镂精细,横卧水上,桥下无柱,巧夺鬼工。每桥相隔约有十丈,通体约有五六十丈之宽,宛若长虹。因处在花林深处,更有远近群峰遮蔽,先在山顶并未看到。这时一见这等壮丽景象,心想:“来路花林,还可说是千万年冰玉精英灵气凝结而生。这三座碧玉虹桥分明是人力所为,怎会始终不见一人?”
    一看桥那边,果然邪气隐隐,正当中涌起一片轻烟,将路阻住。那烟似烟非烟,看去好似一簇轻纱,甚是淡薄。偏生前面景物尽被遮蔽。再用慧目细查,桥两旁花林也有这类淡烟浮动。情知林中埋伏必更多而厉害,转不如径由桥面冲将过去。
    众人便联合一起,各把法宝、飞剑暗中准备,歛去光华,由当中桥面上贴地低飞,往对面烟中心冲去。那片淡烟只一冲便即散灭。同时眼前一亮,前面突现出三座白玉牌坊,约有三十丈高大,通体水晶建成,银光灿烂,耀眼生花,上面用古篆文刻著〈光明境〉三个丈许大字。众人那麽高的隐身法,竟被破去,各现原身。
    由牌坊下往里走进,是数十丈宽一条质若明晶的大道,长达三数十里,两旁均是参天花树,景物越发雄丽。到了尽头之处,路忽两歧,左面不远尽是一座座的高峰危崖,上面不少金碧楼台。往右一转,便见大片花林,离地不过两丈,枝干却长,蜿蜒四伸,虬枝委地,又复生根,再往上发枝,互相纠结蟠纡,最大的树占地十亩以上。都是有花无叶,由上到下满生繁花,形若桃梅,望去一片粉霞,宛如花城,挡住去路。干神蛛也由左侧赶来,神情似颇惊惶,道:“诸位道友,我本想求诸位相助,代办一桩彼此有益的事。偏生我那冤孽老怕人笑他,性子又急,不令我和诸位商量,致有此失。这一来,又要多费手脚了。”
    众人问故。干神蛛道:“前事说来话长,无暇详言。我们已经深入重地,有进无退。好在妖物自恃神通,又是天生特性,现在还不致发难,乐得探明虚实,再作计较。且引诸位同去,见机行事便了。”
    众人见他早来,以为必知对方虚实来历,便即依言而行。干神蛛领了众人,由花丛中悄悄绕行过去。那蜘蛛影子也在胸前时隐时现,似颇惶急不安之状。又行五六里,方由衖中走出,乃是一座极高大华美的宫殿後面。再由殿侧绕向前面,正是先前高山所见那座最大的殿台。三面翠玉峰峦环绕,远近罗列,不下二百座;犹如玉簪插地,云骨撑空,瑶壁琼楼,交相掩映。
    那殿位列正中,殿高十丈,占地四五十亩,玉柱金庭,瑶阶翠槛,珠光宝气。
    殿前一座白玉平台,高约丈许,尤为壮丽。对面又是一片湖荡,澄波如镜,甚是清深。因为地面莹如晶玉,清波离岸不过尺许,望去一片澄明,几乎分不出是水是地。
    湖岸旁生著一片莲花。水生之物却种在陆地上面,莲藕根也露出地上,每枝粗约二尺,其长过丈,分为三、四、五节不等。颜色比玉还白,看去滑嫩异常,吹弹欲破。每一节上各生著一柄莲叶,或是一朵莲花。那叶jing粗如人臂,长约丈许,叶有六七尺方圆。花分粉、红、青、白四色。有的含蕾将绽,其大如瓜。盛开的其大约是翠叶之半,吃碧叶金jing一陪衬,彷佛一条白玉船上面,撑著两三个宝幢翠盖。只是为数不多,共总二十多条。结实又少,仅有当中一枝白莲现出莲房,料是珍奇仙品。花外更围著一圈二尺多高的珊瑚朱栏,上面蒙有一片粉红色的轻烟,隐现邪法防护。
    众人还未走到花前,便发现湖中心也有一座椭圆形的白玉平台,高出水面约有二尺,原是一块整玉建成,玉质特佳,光明若镜,大有两亩方圆。这麽空旷台面,只台中心只设著一个椭圆形的宝榻,上面侧卧著一个身蒙轻纱的赤身妖女,睡眠正香。妖女生得肤如凝脂,腰同细柳,通体裸露,只笼著薄薄一层轻纱,粉弯雪股,嫩乳酥胸,宛如雾里看花,更增妖艳。尤妙是玉腿圆滑,柔肌光润,白足如霜,胫趾丰妍,底平趾歛,春葱欲折,活色生香,惹人情思。
    众人只顾观察对方情势,恐对方惊觉,便耽延了些时辰,未将那三百六十五年才结实的天府玉莲采下,自将机缘错过。
    妖女也伸了一个懒腰,缓缓坐起,粉腿一伸,右腿微屈,压在左股之下,却将私处微微挡住,星眸流波,作一媚笑,懒洋洋把王臂一挥。由身後摸出一面金镜,朝那玉臂云鬟,左右照看了两次,顾影自怜,柔媚欲绝,微张樱口,曼声娇呼了两句,音甚柔媚,也不知说些什麽。平台对面群峰上,便起了几处异声长啸,与之相应,却不见有人下来。
    又隔有半盏茶时,妖女意似不耐,面带狞笑,一双媚目突射凶光,更不再以柔声娇唤。张口一喷,立有一股细如游丝的五色彩烟激射而出,一闪不见。跟著便听好几座峰上有了一片呼啸异声,随有七八道各色光华,拥著一伙道装男子飞来,到了台前,全都落向台下。有的羽衣星冠,丰神俊朗,望若神仙中人;有的相貌古拙,道服华美,似个旁门修道之士;有的短装佩剑,形如鬼怪;有的长髯过腹,形态诡异。一个个面如死灰,神情狼狈。除妖女外,更无别的女子。
    众人见这一伙人及裸女身上多半不带一丝邪气,而沿途所见埋伏和莲花上的烟雾全是邪法,分明是妖邪一流,竟无邪气现出,决不好惹。妖女反和没事人一般,娇躯斜倚金榻之上,手扶榻栏,满脸媚笑,微唤了一个“龙”字。
    来人中有一身材高大,长髯峨冠的老道人,竟是陷空老祖,闻声面色骤转惨厉,把牙一咬,随将腰间两个葫芦,连同背上两枝长叉向空一掷,由一片烟云簇拥著,往斜刺里天空中飞去。跟著飞身上台,在一幢紫光笼罩之下,走到妖女面前,厉声喝道:“我虽异类修成,道力也非寻常,已经费尽心力,由地轴中穿行,去往中土,本可设法拖延到你伏诛,逃出你的爪牙毒口。无奈自知恶孽太重,非此不解,本想已收服了两个冰魄寒精,与我所炼法宝合用,不畏太yin元磁真气,由子午线上遁走。不料一时疏忽,为你盗去元丹,两个冰魄寒精也被yin谋暗算,才知我命数该终,今日便是我应劫之期。你禀赋奇yin,欲心太旺,只为等我元精被你吸尽,早晚仍作你口中之食。但你不要喜欢,我死不久,你的数限也尽,身受较我尤惨。我已拼作你口中之食,供你yin欲,也只一次,无须作此丑态,由你摆布便了。”
    妖女听对方厉声丑诋,反倒改了笑容,喜孜孜侧耳倾听。斜倚榻上,将一条右腿搭在左腿之上,微微上下摇动。玉肤如雪,粉光致致,上面瓠犀微露,皓齿嫣然,更在频频媚笑,越显得yin情荡态,冶艳绝伦。一任对方厉声辱骂,直如未闻,正在尽情挑逗,卖弄风骚。及听到未两句,方始起身下榻,扭著纤腰玉股,微微颤动著雪也似白的柔肌,款步轻盈,待要朝前走去。
    道人话已说完,好似早已知道对方心意,有心激怒,不等近前,双臂一振,衣冠尽脱,通体赤裸,现出一身紫色细鳞。妖女虽然心中毒恨对方,但是赋性奇yin,此时欲念正旺,一时疏忽,忘了戒备。道人身外那片紫光,忽然电也似急地当头罩下。总算妖女功力甚高,口张处,飞出一股绿气,迎著紫光微微一挡,便全吸进口去。表面仍和没事人一般,媚笑道:“你想激我生气,没有那麽便宜的事。”
    说时从bi户内猛射出一丝粉红色烟气,正中在道人脸上,一闪不见。经此一来,台上形势大变。妖女固是荡逸飞扬,媚态横生;道人也由咬牙切齿,满脸悲愤,变作了热情奔放,欲火如焚,不可遏制。双方立时扭抱在一起,在那一片形若轻纱的邪烟下,纠缠不开。
    看那道人相貌奇丑,身有逆鳞,也是水中精怪修成,功候并不寻常,来时明已悔悟,结局仍为邪法所迷,事迫无奈。众人多表同情,又看不惯妖女丑态,激於义愤,想要救他。干神蛛知道底细,惟恐众人冒失,又不便开口说话,只得忙打手势,又用手指画字,告知众人说:“妖女乃是一个极厉害的妖邪,邪法高强,就要下手除她,也须等到探明虚实深浅以後。此外也都是小南极光明境这一带修炼数千年的精怪。我们如在此地建立仙府,这麽多妖邪,扫除费事,休说不胜,就被漏网,也是隐患,此时正好任其自相残杀,以暴制暴,有甚相干?”
    众人因不愿见那yin秽之事,正向台下人丛中查看,见一道者带著一个十来岁的幼童,并立一处,面带愁容。幼童生得粉装玉琢,骨秀神清,决不是甚妖邪,不知怎会与群邪一起。众衅心方奇怪,忽听台上接连两声怒吼惨啸。往台上去看。
    先见道人已经仰跌地上,胸前连皮肉带鳞甲裂去了一大片,满地紫血淋漓。妖女正由榻上起身,目射凶光,手指道人,狞笑一声,喝道:“我已用你不著。你元阳虽失,内丹仍在,想要欺我,直是做梦,趁早献出,少受好些苦痛。”
    道人闭目未答,似已身死。妖女连问数声未应,张口一喷,一股绿气便将道人全身裹住,悬高两丈,便往里紧束。道人身本长大,经此一来,便渐渐缩小,只听一片轧轧之声,跟著便听道人惨哼起来。绿气往回一收。吧的一声,道人坠落台上,周身肉鳞全被挤轧碎裂,肢骨皆断,成了一摊残缺不全的碎体,横倒地上,血肉狼藉。溅得那光明如镜的白玉平台,染了大片污血。
    道人缓了缓气,强提著气,颤声答道:“我那两粒元珠麽?方才自知今日必死,已用灵符法宝,一同冲开你的禁网,飞去。脑中一粒尚在,此时周身糜烂,无法取出。你如不伤我的元神,我便指明地方,情愿奉送如何?”
    妖女不俟说完,厉声喝道:“我早知你存心诡诈,就肯献出,也非将你元神吸去不可。何况龙珠已失,所说直是做梦。你不说出,当我不能自取麽?”
    道人好似无计可施,急得惨声乱骂。妖女也不理睬,伸手便往他头顶上抓去。
    只听台上喳的一声,道人大喝道:“无知yin妖!你上当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妖女手刚打中在道人头上,猛见一朵血燄金花由道人头顶上飞出,中间裹著一条尺许长的黑龙,比电还快,刺空飞去,一闪即隐。妖女一声怒吼,右手便炸碎了半截,道人残屍在地,方始完全死去。妖女似知追赶不上,咬牙切齿,暴跳乱吼了一阵。忽然走向台前,望著台下众人,作了一个媚笑,眼含荡意,瞧了两眼。走回原榻坐定,张口一喷,全台便被一片绿气罩住,什麽也看不见。
    金蝉、石生二人本能透视云雾,知系妖女丹气,与先前所见禁制不同。忙运慧目法眼,定睛注视,才知妖女竟是一个极奇怪的妖物。体如蜗牛,具有六首、九身、四十八足。头作如意形,当中两头特大,头颈特长,脚也较多。一张平扁的大口,宛如血盆,没有牙齿。全身长达数十丈,除当中两首三身盘踞在宝榻之上,下馀散爬在地,玉台几被它占去大半。道人残屍已被吸向口边,六颗怪头将其环抱,长颈频频伸缩,不住吮啜,隐闻咀嚼之声。想不到一个千娇百媚,玉艳香温,冶荡风骚,柔媚入骨的尤物佳人,一现原形,竟是这等凶残丑恶的妖孽,形态猛恶,从所未见。外看越千娇百媚,内里越是残恶险毒。
    这妖物便是盘踞光明境多年的前古妖物万载寒蚿,已经修炼了九千馀年,因禀宇宙间邪毒之气而生,生性奇yin,凶残无比,又具纯yin极寒之性,以前本被禁闭在台前湖心地窍之中。当地乃紧附宙极下的一座天外神山,两间灵气所钟,并有极光太火元磁真气阻隔,为仙凡足迹之所不至。只黄道十二宫转替之际极光最弱,才得进入,出则较易。山上生物和海中鱼介之类,生此灵区仙境,得天独厚,极易修成,渐渐飞腾变化,具有神通。
    本来与世隔绝,可潜心修炼,相安无事,不料近数百年妖蚿二次出世,大肆yin凶,终年残杀左近方圆七千里内外的精怪生灵。始而只是幻身美女,勾引挑逗,使其竞媚争宠,互相残杀,共起yin欲,於中取利。彼时当地颇有几个得道数千年,本领神通和妖蚿差不多的精怪,终於在妖蚿媚惑之下,同室操戈,一个个失去灵丹元阳,相继做了妖蚿口中之食物。近年吞噬既多,神通越大,yin心食欲也更加盛,越发恣意yin杀。
    金蝉等正惊异间,忽见台下人中幼童不知去向。那具残屍也被吃完。妖物身子渐渐缩小,在台上盘作一堆,状似睡眠。甄艮猛觉石完扯了一下衣服。众人随手指处一看,那结有莲房的荷花,忽然中空,那粉红色的邪烟仍笼花上,幼童忽又在道者身侧出现。
    跟著台上绿气忽歛,妖女又恢复了原状,仍是方才初见时那麽称艳yin荡神态,那只断手已回复原来模样,仍是玉指春葱,入握欲融。地上仍是晶莹若镜,休说残屍不见,连半点血迹俱无。妖女柔肌如玉,斜倚金床,无限春情,自然流露,正在媚目流波,呢声娇唤。台下众妖人一听娇呼,虽然面色惨变,早有两妖人装作满面喜容,飞身上去,见了妖女,更不说话,各把衣服脱去。这次结束却是极快,共总不到刻许工夫,上去两妖人全都奄奄待毙,状若昏死,僵卧榻上。妖女把手一挥,便似抛球一般,两妖人便滚跌出去老远。
    跟著妖女又唤了两声,又上去了两妖人,亦无幸免。再上两妖人,事还未完,前两妖人首先回醒,似知将落虎口,勉强爬起,乘著妖女前拥後抱,正在酣畅之际,想要溜走。刚纵遁光飞起,见妖女把口一张,全台立被绿气布满。妖女突现原形,当中两身仍是各用四五条怪爪紧紧搂抱著一个赤身妖人,尚还未放。先前四妖人,已被那如意形的怪头吸向口边,一片吮啜咀嚼之声,先已连肉带骨吃个净尽。
    後两妖人也是旁门中得道多年的散仙,本来隐居南极各岛上修炼,新近约有十几个同道来此,妄想盗采当地灵药仙草,全被妖物擒来。此时为邪法所迷,明明搂抱著一个凶残丑恶的妖物,仍榄紧怪物下半身,竟把它当作天仙美女,尚在缠绵不舍。正在得趣当儿,不知怎地触怒妖物,当中两个如意怪头往起一伸,张开血盆大口往下一搭,便将那两妖人整个身子咬下半截,连声都未出,便遭了惨死。
    妖蚿又生具特性,纵欲之後,非食肉饮血不可。吸血之後,必要醉卧一会,所食如是人血,经时更久。先死六个,倒有四个是人,妖蚿吃完便自睡著。台下还剩四人,两个首先往殿後偷偷绕去。剩下一个道者和那幼童,却是仙风道骨,相貌清秀,幼童根骨更是少见。互相急匆匆打了一个手势,幼童便往众人立处的荷花前面赶来。道者拉他不听,紧随在後,神情似颇惶急。幼童到了花前妖烟之外,一晃不见。
    道者回到台上,正在愁急,忽然人影一闪,幼童二次现身,手上却握了两尺来长的一段藕尖。那麽坚厚晶玉地面,竟能来往自如,胆更大得出奇。双方又打了一个手势,同往湖心中穿去,动作快极,一点声音都没有。妖蚿忽醒,又将身子缩小,绿气突收,仍化为一个妖媚入骨的赤身美女,缓缓欠身而起,突现怒容,目射凶光,将手朝外一扬,那台前湖水突然涌起,直上数十百丈,成了一个撑天晶柱,亩许粗细,往上冒起,湖水立时由浅而涸。
    一会便见水中露出两人,正是先见道者、幼童,身陷水柱之内,挣扎冲突,周身光华乱闪。无奈身被困住,如盆中之鱼一样,尽管在水内驾著遁光上下飞行,穿梭也似,只不能冲出水外。妖蚿怒容已歛,只把一双馋眼注定水中两人,看了又看,满面俱是喜容。倏地现出原形,把口一张,绿气重又喷出。这次却不散开,初喷出时,粗才寸许,一直射向高空,到了水柱顶上,方始展为一蓬伞盖,笼罩水上。那水柱被那绿气裹紧,立即由顶弯倒下来,由大而小,缩成五六尺粗细一股,往妖蚿口内投进,势甚迅速。绿气到了妖蚿口边,反卷而下,重又布满全台。
    水中二人几次随水吸近台前,又被挣脱,蹿向下层,待要往湖底钻去。无奈妖蚿力大,那麽大的一湖水,竟被吸起十之八九,已经见底,下半仍有数十丈高,亩许粗细一段。妖蚿突将六首齐昂,张口一吸。水中二人立似两条人箭,直往台上射去,眼看就要投入绿气之中,为妖物所杀。
    金蝉、石生、鲧珠严人英三人一著急,各把飞剑、法宝、道光先飞出去,馀人不约而同也相继出手。金蝉霹雳双剑红紫两道光华与石生所发的一溜银光合在一起,霹雳连声。加上鲧珠严人英的道光,已是惊人。还有易氏弟兄的太皓戈、火龙钗,南海双童下山时新得的五雷神锋,石完的墨绿色剑光,以及别的法宝、飞剑,数十道各色宝光金霞,虹飞电舞,交织如梭,同时夹攻上去。众人惟恐邪法妖气厉害,又双双扬手,把太乙神雷连珠打去。数十百丈金光雷火震得满殿台金庭玉柱一起摇撼,爆雷之声惊天动地。
    妖蚿先前只知来了一伙隐形敌人,潜伏在侧,心骄自恃,以为网中之鱼,万未料到来势如此厉害,骤不及防,护身丹气几被震散。只顾抵御,妖气一松,水柱邪法先为神雷击散。道者也把剑光放出,随同夹攻。幼童身剑合一,在一道青光护身之下,右手发出五股毫光,正向绿气猛射。
    这原是瞬息间事。金蝉等刚一出手,便听干神蛛急喊:“我非妖孽之敌,又有一层顾虑,此时隐身法已经无用,暂时只好失陪了。”
    妖蚿也真厉害。那麽多的法宝、飞剑、道光、雷火夹攻上去,满台绿气不过震荡了一下,便散而复聚,反更较前浓密,将所有剑光、宝光全被挡住。金、石二人正待将两套修罗刀放将出去,忽闻一股膻香刺鼻,紧跟著眼前一暗。众人猛觉心神一荡,周身发热,起了一种从来未有的奇异感觉。鲧珠严人英倏地惊悟,忙用传声告知众人已中邪法暗算,把道光收回,照向众人身上。猛听身後石完惊呼,众人回头一看,现出六个与妖蚿同样的赤身妖女,在一片粉红色轻纱笼罩之下,手指众人,秋波送媚,做出许多yin情荡意,巧笑不已。
    众人中石完生具异禀奇资,向来不为女色摇惑;鲧珠严人本是血肉堆成,元神无欲;金蝉等六人也都宿根深厚,道力坚强,更预先服有专御邪毒的灵丹,虽中邪法暗算,一下警觉,忙各镇摄心神,均未十分摇动。猛瞥见道者俊脸通红,眼里似要冒出火来,竟然飞出光外,朝那六个妖女扑去,神态甚是难堪。金、石二童各把玉虎、金牌发出百丈金霞,千重灵雨祥光,上前抢救。双手齐扬,太乙神雷密如雨雹,来势又捷如雷电,纷纷打上前去。鲧珠严人英道光更快,随手指处,晃眼便将道者围住,这时也已拦了回来。
    妖蚿护身丹气全在台上,用元神幻化,掩向众人身後,暗中下手,以为无论多高法力,只要闻到那股膻香,中毒心迷,多高法力也听其摆布。索性隐形到底,也还不致吃亏。经此一来,这些专除妖邪的至宝奇珍,加上佛光、神雷,怎禁得住。到口美食先被夺去,元神还受了重伤。一片血雨飞洒中,龙吟也似几声怒吼,六个妖女一齐不见,满空血雨犹自纷飞。道者虽被道光圈住,强行夺回,人仍和疯了一般,不住在道光中左冲右突,拼命想朝前扑去。盗藕幼童只是面带惊疑,并未中邪。
    众人一声招呼,一同电驰般遁走。鲧珠严人英恐幼童遁光追赶不上,落後遇害,二指道光,连他裹定。馀人也是同样心思,便连他一齐护了带走。这原是转念瞬息间事。刚刚飞出不远,便听台上妖蚿厉声喝道:“无知小儿,已为我仙法所困,一出光明境,便化脓血而死,想逃岂非做梦?速往东北方顺数第九峰白玉楼中候命处治,等我法体复原,自会挨个寻你们快活。”
    声甚猛恶,因所伤不轻,元气更有损耗,与先前娇声媚气迥乎不同。那本身真元之气却是关系甚大,珍如性命。又以再差数日,便是九千六百年生辰,自知到时必有一场大劫,比以前诸次更要厉害。虽然骄横yin毒,终是不无戒心。等过十二个时辰复原,再寻来人,任性yin虐。
    第百八十节yin夺真阳
    众人本意冲出光明境,再打主意。眼看飞离光明境玉牌坊不远,忽见四外白烟蓬勃而起,晃眼弥漫开来,上下一片迷茫,什麽也看不见。便把太乙神雷向前打去,一片惊天动地的大霹雳连串响过,妖烟尽退,突然大放光明。再看前面,光明境牌坊仍是相隔不远。当时也未理会,照旧前飞,哪知飞行了一阵,牌坊依然在望,不曾飞到,回顾来路,已不似先前样子,方始知道陷入埋伏。
    忽听妖蚿又恢复了先前妖声浪气,媚笑哧哧,若远若近,隐隐传来。石完忽道:“上面不好走,我们不会由地下穿出去麽?”
    易氏兄弟才把神梭取出,眼前忽又一暗。等到重现光明,人已落在一所极高大的玉楼中。众人料知妖蚿用邪法挪移,引来此地,已被困住。神梭化成一条金舟,前面七叶风车一齐转动,金光电漩。哪知地比精钢还坚百倍,一任用尽心力,竟冲不破。石完与那幼童全不服气,连用家传穿山行石之法,也未穿动。
    众人明知入伏已深,三面轩窗看是空的,无奈神雷、法宝发将出去,仍是冲不出去。便把所有法宝、飞剑一齐施展出来,凌空结成一个极大的平底光幕,将众人全体护住。再看道者,已是如醉如痴,身热如火。鲧珠严人英忙把分得那粒灵丹塞向道者口中。道者毒解,明白过来,满面惭惶。
    金蝉想起铜椰岛分手时,神驼乙休曾赠了一面信符法牌,说是元磁真金所炼,yin、阳两面,用以传声,向对方那面yin牌立时发出信号,无论相隔数十万里,当时便能到达。所说的话,不论相隔多远,全被听去。yin、阳两牌一发一收,对方不能回话,说时颇耗元气。但是任多厉害的妖邪,各家禁制和至宝奇珍,均不能加以阻止隔断,用以求救,实是再妙没有。金蝉立即将牌放出。说时两头银丝线各shè精芒,不住闪动,料知乙休已接信号,只是宇宙磁光阻隔,相去数十万里,不知能否即时来援。也许赠宝之时,便已算出这场危难都不一定。想到这里,心情稍宽。
    所救幼童已朝众人躬身为礼。金蝉见这幼童生得长眉星目,粉面朱唇,两耳垂珠,鼻似琼瑶,头挽双髻;稚气天真,面上常挂笑容,穿著一身淡黄色短装衣裤,非丝非帛,质似鲛绡;露出半截手臂和下面一双小腿,赤足不袜,又白又嫩。
    看去玉人也似,竟和石生一样俊美,宛如瑜亮并生,难分高下,越发喜爱。料是海外散仙之子。
    幼童拜倒说道:“弟子名钱莱,前生乃不夜城主钱康所生独子,身遭惨劫,历尽艰危。今生方蒙天乾山小男真人由褪褓之中救出。当此玉莲结子之期,但是外有邪烟笼罩,而地皆晶玉,其坚如钢,须在妖蚿吸血昏卧之际,由一精通石遁之人,由地底穿过去,采得玉莲,急速服下。弟子和小南极附近散仙公孙道明,因偷采灵药,趁极光太火每九甲子之今年今月每日必有六个时辰最微弱的时期,冲将过来,却被妖蚿擒来,困在此地。弟子因是异胎,始终是幼童形体。诸位师长身材也都不高,如收弟子为徒,正配得上。如蒙收录,得拜在齐仙师门下,感恩不尽。”
    说罢,又拜了下去,跪伏不起,一双俊目仰望金蝉,满脸企盼之容。七矮中原以石生身材最小,金蝉也是一个俊美幼童;如收这等俊美矮小门人,难师难弟,果然相称。金蝉略一沉吟,答道:“你是不夜城主之子,行辈相差。且等事完,见了你父亲,再定如何?”
    钱莱跪地不起,连声求告,力言乃父与师祖共只一面之缘,谈不到什麽行辈。
    金蝉心料妖蚿不久必来加害,能否抵御,尚且难测,惟恐妖蚿猛然来犯,分了心神,只得答应收徒。
    公孙道明随接叩谢,道:“弟子幸与陷空老怪龙猛相识。那龙猛本是前古毒龙,修炼数千年,功候颇深,为避妖蚿残杀,逃亡中土。日前为重夺光明境,被妖蚿暗算擒来。自知在劫难逃,把金鼎神香见赠。此香与毒龙香同是数千年毒龙精涎与两极海底各种神木奇香共冶一炉,再经仙法炼制而成。无论多大神通的海怪山精,闻到此香,定必昏醉,歛了凶威;就说不能除他,暂时决保无事。目前只严道友无此神香,弟子法力又极浅薄,请与弟子合在一起,以便两全,不知可否?”
    金蝉一听便知言中之意。料定龙猛必有机宜预示,实则是见鲧珠严人英手中无香,恐其遇害,故意如此说法。众人遂按八卦九宫方位排好,由公孙道明居中,一同悬坐在法宝、飞剑结成的光笼之内。金蝉想起钱莱尚无此宝,方想命他到时坐在自己怀内。钱莱躬身答道:“那三百六十五年一次的天府玉莲,刚刚结实。
    弟子服後身心清灵,任多邪毒之气也难加害。在诸位师长道光、宝光之中,绝可无虑。“
    众人本应向外,因正无事闲谈,暂时面均朝内环坐。鲧珠严人英因无甚事,便凑将过去。灵山仙境,亘古光明如昼,不分日夜,仅以天空星辰隐现和圆月清影,分别朝暮。只每隔一百五十五万五千二百零一个时辰,太火极光才向此斜射,yin阳大气在於午线上互相激荡,为光明境最危险的时期,才有个把时辰的黑暗。
    除此个把时辰以外,永无黑夜。只钱莱居此多年,能够辨别,偏生忘了说出来。
    大家畅谈起来,说高了兴,竟忘时间早晚。
    前面玉平台上突然飞起一片绿气,将众人连台一起罩住,来势神速。随听楼外媚声媚气地笑道:“你们哪一个跟我快活去?似你们这样妙人,我修道万年,尚是初遇。我本纯yin之体,以你们的纯阳,补我纯yin,彼此融会交易,不特两有补益,我也由此将原身脱去,化成六个美人,与你们结为夫妇,永住这等灵山福地,与天同寿,长生不老。趁早出来,否则我有通天彻地之能,神鬼莫测之机,更炼就千劫不死之身,玄功变化,法力无边,你们那些法宝,一件也难伤我,照样被我攻进,那时全遭残杀,後悔无及。”
    说时,众人便觉光幕外面,多了一种绝大压力。众人还可转身,全面向外,只鲧珠严人英没法归坐,正好与公孙道明以背对背。目为六贼之首,各把目光垂帘返视,澄神定虑,运用玄功,直如平日打坐入定神气,任他邪法有多yin毒,也难侵害。
    妖蚿一声媚笑,便环绕光幕走了一转。每过一宫,一片绿色烟光闪变,分化出一个与妖蚿一样,yin艳无比的赤身妖女,朝那一宫的防守人施展邪媚。妖蚿仍旧往前绕去,连经六宫,除艮、坎两宫外,每门均有一个妖蚿分化出来的赤身美女,共是六个,环绕光幕之外,也分不出那个赤身妖女才是本身,连都是粉铸脂凝,生香活色。
    始而只是媚目流波,娇声巧笑,yin词艳语,向众引逗;後见众人神仪内莹,英华外吐,一尘不染,无隙可乘。於是笑吟吟一个媚眼抛过,各把藕臂连摇,玉腿齐飞,就在外面舞蹈起来。舞到妙处。粉弯雪股,玉乳酥胸,凉粉也似上下一齐颤动。口中更是曼声艳歌,杂以娇呻,yin情荡意。
    金石甄易等六人返照空灵。石完、钱莱又是天生异质,看去彷佛功力稍差,实则得天独厚,别有专长,心如铁石,不特不会受甚迷惑,引起欲念,并且奇寒酷热以及各种邪毒之气,均难加以伤害。众人俱料妖蚿邪媚无功,必还另有凶谋,各自加意戒备。只鲧珠严人英仍在注视妖蚿动静。
    妖蚿上来头一个看中金蝉,志在必得,经时一久,看出金蝉道心坚定,不易摇动。表面yin声艳舞,作尽鬼态,心却忿恨已极。对方十人,非有一个受了摇惑,必定无隙可乘。见宝光之内还有一圈道光,方始变计,想就众中择出一人,运用邪法,愚弄诱敌。只要稍现一丝空隙,立可化整为零,以诸天幻象愚弄,挨个享受过去,至尽为止。
    主意打定,厉声怒吼道:“无知小鬼,不识好歹!你仙后得道万年,如杀你们易如反掌。我只要一现法身,略用玄功变化,便连人和法宝一起吞入腹内,不消三十六个时辰,便为我大yin真气炼化。我人宝俱得,固是大有补益。你们却是形神皆灭,连残魂都逃不出半点,岂不可怜?比起顺我心意,结为夫妇,永享仙福,相去天渊。再不降顺,我一张口,你们就悔之无及了。”
    众人皆置若罔闻。妖蚿大怒,震天价一声厉吼,四山轰轰回应,立起洪响,那座数十丈高大的玉字琼楼一时震塌,连整座翠峰也似摇摇欲倒,声势先就惊人。
    同时眼前一暗,六女齐隐,妖蚿立现原身,竟比先前所见加大十倍。又是凌空飞舞,停在外面,天都被它遮黑了大半边。六个怪头,九条长身,连同四十八条利爪,一齐挥动。身上软腻腻,绿黝黝的,腥涎流溢。这一临近,形态越发丑恶可怖。
    十二条前爪往前一抓,一片鸣玉之声过处,整座琼楼全被揭去,只剩下大片平崖楼基。紧跟著,两股绿气由当中两个特大蚿头的口中喷出,将光幕两边抓住,张开血盆一般大口往里便吸。晃眼之间,光幕吸向妖蚿左边特大怪头口前。右边特大怪头奋力一吸,又被吸了过去。两头怪口齐张,互相争吸不已,争得彼此怒吼连连,厉声交哄。馀下四头也齐张口发威,势更猛恶,震耳欲聋。只待光幕被扯破丝毫,即可乘隙侵入。
    抗压容易,只会越压越坚;拔拉用力难,只要有环节脱勾,即爆裂四散。以六矮修为,面对分化,可真危险万分。鲧珠严人英觉著扯力暴增,不得不发出危急存亡的讯息,将yin魔招回来。
    力之不逮则以智。先天真气透彻力场,使对方力无所施,或误中副车。一切符合所料,就是最疏忽之时,往往因此功亏一篑。更要是此乃对方精心安排的陷阱,露出的必是最致命的弱点。
    yin魔以先天真气贯彻光幕内层,将计就计,化合为分,使鲧珠严人英将道光飞向光层外,试出那绿气不似预料那等厉害,便不再强抗,反把道光连同光幕一起略为缩小,表面故作不支。等缩小了十之一二,光幕已经迫近众人坐处,冷不防突用全力施为,道光暴长。只见数十百丈金霞急涌中,耳听妖蚿连声怒嗥,绿气首被震破,脱了束缚,一片碧光闪过,四外一片混茫,仅看出连人带光幕,落在一个极大的山顶之上,同伴九人,相隔均在十丈以外,也化解了妖蚿的狂吸分化。
    就在道光、宝光拆离之际,妖蚿心急骄狂,以为敌人已经中计,只防宝光分合太快,错过时机,既未看清楚敌人所用是何法宝,更不知有神香克星,自恃玄功变化,飞遁神速,只顾冒失冲光而入。金蝉一著急,便将修罗刀发将出去;并不知这一出手,正好上当,情势本是危险万分。只不过全在yin魔计算中,破绽有了防卫,却是最危险的陷阱。
    修罗刀二十七道精碧光华穿破光幕而出,妖蚿伺机乘隙冲入。四个化身,分向金蝉、石生、石完、易震四人进攻。各人面前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赤身美女,在一片轻绡雾毅笼罩之下,已快扑上身来。金蝉身前有修罗刀光开路,先被窃入,不曾发现,但身佩玉虎乃前古奇珍,威力神妙,危机一发之际,不等主人施为,突然发动,由虎口内瀑布也似喷出一股银光,直射前面,威势猛急。
    妖蚿还未穿过光层,迎头撞上玉虎口中所喷银光,方觉厉害,挡得一挡,各人身前的毒龙香已被凤凰劫火点燃。金蝉顺手把大、中二指照准香头一弹,一股青白二色的烟气,朝前直射出去。那毒龙香专制这类前古精怪,休看妖蚿玄功变化,邪法极高,一闻此香,便昏昏如醉,有力难施。
    妖蚿猛闻到一股异香,当时心醉神迷,香气内蕴藏的劫火更是妖蚿寒体的反克,妖蚿顿时骨软筋麻。各人也在神香燃起时悟出妙用,齐朝妖蚿射去。另三个侵入的妖蚿化身同样醉倒,面上立现惊惶,由光幕层中向外飞遁,退出圈去。只剩当中两个主身分化的妖女,因在运用邪法,相隔较远,又是本身元灵所附,功力最深,对那神香,虽不似其他四个化身那麽易醉,中上也是难禁。
    金蝉知道神物通灵,自生妙用,越料情危势迫,不禁又惊又急。虽不敢动用各层宝光、飞剑发动夹攻,现成的二十七口修罗刀正往回飞,如何能容,将手一指,那二十七道金碧刀光立往妖蚿身上裹去。妖蚿虽然神通广大,当此神志将昏,周身麻醉之际,此刀又是专杀邪魔妖物的至宝奇珍,怎禁得住。
    妖蚿主体也自惊觉,立用玄功抢救下来。就这样,与金蝉对敌的一个,仍被修罗刀将前爪斩断了三只,身受好些刀伤,几将妖头劈为两半。刀光也不再收入光幕之内,只令附在光层之外,以免敌人穿光而入,带进邪气或妖蚿元神,引火烧身。妖蚿天性又极凶残固执,要负伤临敌,见众人防御严密,无懈可击,只有鲧珠严人英比较容易下手,意欲由此进攻。
    先前收发道光之际,妖蚿的一丝丹元真气,已乘隙侵入,与众人也同被幻象分隔。寻常修士若是道心稍不坚定,立即飞出光幕之外,自投陷阱,连元神也休想保全。鲧珠严人英本是元神所化,皮囊却是yin娃荡女血肉组成,非鲧珠所能贯通,也无关痛痒,入侵的丹气可说是不著边际。所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一旦主力攻入幻境,定必树倒猢狲散。
    妖蚿原体本身就堕入了yin魔诡计。道光裂拆时偏向这一边,妖蚿原体事必就近向鲧珠严人英施展yin邪勾引。这最无杀伤力的元神走肉就拖延著威力最强的主身。这六个化身,两主四从,全有呼应,只要当中主体不死,下馀四身哪怕斩断破碎,至多七日便可生长复原。那边血雨腥风,分身遭重创,但急切问,还无法修炼。这边却是珠茵绣榻,美女横陈,玉软香温,柔情艳态,秋波送媚,来相引逗。
    浑圆的肩上玉臂如藕,双乳前耸,乳沟深深,收紧的纤细腰身将丰满挺耸的乳球衬托得高低起伏,高突的两团肉峰狭藏著深深的乳沟。大yin唇发育得异常肥厚,yin毛乌黑浓密略有点卷曲,呈倒三角形分布於yin阜上。暗红色的丰腴唇瓣已充血肿胀,略向两侧翻出,娇艳欲滴的小yin唇已涨满春潮,浓涎般的骚水被映得亮闪闪的。肥大的yin蒂也明显勃起。
    妖蚿赤身玉立,围著道光中的鲧珠严人英轻歌曼舞,皓体流辉,妙相毕呈。
    那对巍峨高耸的乳峰起伏跌荡,体态撩人。肥厚的臀部轻轻款摆,漾起一波波yin靡的肉浪。扭的那般yin豔妖娆,散发出一种蛊惑迷人的慵懒春情。姿态娇艳骚荡,唇角生春,眉目含情、肌肤幽香,骚媚之气yin荡迷人。鱼龙曼衍之际,目为之眩,神为之夺,把她一具千娇百媚的诱人的胴体的种种诱人部位变得更诱人。
    每一个不断地变换著的媚姿都和她那风情万种的眼波,曼妙甜腻的声音相配合。
    娇笑从那极为美艳狐媚的妇人口中传来,超音波的直打入心坎里,嗓音蚀骨勾魂,直有说不出骚媚入骨的甜腻,分外有动人心魄的魅惑力。
    舞著舞著,忽然轻盈盈一个大旋转,宛如飞燕投怀,来相呢就。温软如玉,柔若无骨的赤裸娇躯紧贴郎怀,一缕极甜柔的肉香,沁入鼻端。那又凉又滑的玉肌更是著体欲融,荡人心魄。纵是无知的走肉也面红体热,气机摇摇,几难自制。
    那水汪汪、亮晶晶的媚眼满含勾人心神的春意,一团烈火那样的灼人心弦,直是要把男人烧焦似的。麻稣稣的舒服快感使得鲧珠元神也开始意识模糊,感到坚硬的血管传来火热的脉动,无边的欲火烧得浑身好像要爆裂开来,gui头涨硬得有说不出的难过。
    血肉本是先天真气所系,难以火焚,一切见闻身受全是幻景,挑不起七情,本可任其偎倚,不去理睬。不过欲海纵横的yin魔岂会回避yin海波涛。替出鲧珠元神,使之守护六矮宝光内的先天真气,就以新成的先天水火洗炼离魂走肉,接受媒化,摹拟神风原爆毒,可由指引作出自杀式爆炸攻击。
    妖蚿得寸进尺,竟把丁香欲吐,度进口来。鲧珠严人英立觉细嫩甘腴,不可名状。香津入口,又起遐思,心神一荡,抗既不可,守又不能。魔屌在柔软玉掌中一下下跳动,小腹里一股股暖流在回旋,直想shè精。只得听其自然,自把心灵守住,法用先天,气运九转,分离龙坎虎。总算欲海惯浸,先天真气疏导有方,根基稳固,居然在万般为难之下,媒化了血肉假身。
    气机刚一澄清,粗大的屌jing蹦跳而出,血脉筋胳纠结浮凸,狰然若张牙舞爪。
    妖蚿以为对方肉体受不住幻景中磨折,不过根器道力尚还深固,未受迷惑。必以主动施为,双手死死缠著yin魔严人英肉体,yin荡热情地挺动著高翘的圆臀,把巨屌套入bi穴,屌jing和bi膣间紧密的没有一丝罅隙。
    “哎吆~~”一声长长的娇哼,腔壁的一重重肉沟不停痉挛,夹得死紧,弹性十足的环环挤摩著,层层叠叠湿暖的嫩肉不停的挤压著gui头,像个吸盘一样吞噬著那条硕大的魔屌,一夹一夹的夹著大gui头在吸在吮。吸吮的快感传遍yin魔严人英百脉,gui头的舒感引发浑身的血脉都加速环行,火热的膨胀到极点。
    妖蚿yin荡地扭动了几下腰肢,粉臀又磨又套,旋转起来,舒服得使她自己差点晕迷过去,娇躯颤抖,媚眼欲醉。bi户深处子宫口的花心抵紧大gui头一旋磨,使得二人得到终身难忘的最美妙的享受,舒服透顶。一股强大的吸力从bi洞里传来,越往外拉吸力越强,舒服得令魔屌猛地抖了几下,几乎洩了出来。
    她越套越快,越磨越猛,丰臀坐下时跟著柳腰一摇一扭,扭出一连串电击般的热流涌入gui头内,如同龙卷风般流窜yin魔严人英体内,直注入经络脉搏之中,散布全身。丹田处火热难耐,好像要爆炸的感觉。其热非是常热之传导,无怪众多妖人洩精极快,其极乐也足令其视死如归。
    女身属yin,所以冰肌玉骨清凉无汗;yin中藏阳,炽热流津。妖蚿极yin之体,藏有极阳,非是凡火之血气挟迫,却是热之极致的微波穿透,岂是血肉所能抗衡。
    幸有火凤凰元胎得劫火起动,内藏玄霙寒气得先天真气贯彻为助,中和著微波的极火,任极乐心头过,不黏执识意。却也感到自己以惊人的速度跨越遥关的空间,往虚空深处移入了一个奇异炫丽的世界,身体好像突然间就全不见了,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甚至可以“看”到自身血脉流动运转,整个精气神似欲要离体漩泻泄出去。
    gui头存撑之处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光外昏暗,烈火中现出妖蚿的赤裸元神,一身六头十二手。六个样貌都是千娇百媚,却非同一人,那是那拉六奼.原来妖蚿二次出世,已非原物。当日黑龙勦灭那拉一族,上天垂验,凤凰楼基石上刻有“灭黑龙者寒蚿那拉”之句,无奈後世龙裔贪色好艳,寒蚿为那拉六奼所篡夺,入主内宫,啄绝龙裔,报当年黑龙灭族之仇,终灭黑龙一族。
    那拉六奼驾驭黑龙後裔,就是靠此千手千眼咒法,却还未得其最精妙处,只是结叠,非是熔接成整体,吸力分弱了。整体撞下,那撞击力是总体同时同点截入平面。若是分成六珠,其撞力不是分成多点,就是一珠先截。後珠非是一体,必先互撞才得传力,不计互撞的消耗,撞点已非同时。六珠互撞後,力量分散。
    受力点的受力总和已非六珠总和,更没说分成六次了。但也威力非同小可,非寻常欲海饥民所能幸存。
    焚天烈燄中十二玉掌挥动法器,包围著玄霙一片水云,击出三yin灵电从高空闪下,银光乱落如雨。三yin真火与寻常之火不同,火外无烟,乃丁火之精所化,具有灵性,无孔不入,能合能分。任是有道之士,置身其间,也由不得心惊神悸,精泄神迷,难以自制。
    魔屌变成似龙非龙,直扑向一个血红的大火球,颠倒yin阳二气,快速转动,不断化去火毒。六奼将精神贯注灵台之间,任得魔龙遁地飞天,总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把媚功发挥到最高境界,三yin灵电闪个不休,等待对方激发起原始yin欲,便可藉其至亢奋时,盗其真元。
    龙屌受殛,张口吐出黑气,直冲上去。火球突然开裂出一个大洞,让黑气穿出,化为一yin一阳两股气旋,火海重又合拢。黑气再次冲出,由小而大,笔也似直飞入烈火之中。四外烈火如万壑奔流,齐往黑气中卷进,由盛而衰,由密而薄。
    妖蚿的一点极阳全被吸尽。yin阳合补,水火既济,得主却非妖蚿.
    yin魔大彻大悟,已超佛家上乘正觉,物我两忘,躯壳顶上道光忽似金花一般爆散,灵雨霏微,宛如天花宝盖,倒卷而下。刚把肉体护住,元神道光一瞥全隐,连先前护身道光俱都不见,成就了金刚虚空。虚空其外,金刚其中,具有金刚降魔愿力,一任妖蚿邪法危害,千变万化,直不能动他分毫。魔屌一阵阵的跳动,直射入妖蚿子宫深处的一股股浓液却是媒化了的假身血肉,顺经脉贯注入妖蚿全身每个穴窟,在肉身中起了变化,成妖蚿的附骨之疽,充实得又胀又麻,静待神风原爆毒受命爆炸。
    妖蚿虽看出严人英躯壳宝相庄严,神仪莹朗,并且元神已经离体,痛痒已不相关,情欲十三魔头全都无法侵害,但生性饕贪yin凶,每隔十二时辰必要恣情yin欲,事完,再把那些情人吞吃下去,大嚼一顿。未了还得加上许多海中鱼介之类,才能快意。因把众人认作空前所无的美食,哪知上来便遇见这麽一个定力最高的对头,所遇困难情形,从未有过。自修成後,纵横数千年,平日任性残杀,无不得心应手,从无拂意之事,因而素性凶横刚愎,想到的一定要做,心仍不死,认定是到口馒头,正以全力运用,志在必得。
    一男一女仍在交体相缠,就像头失去理怪的野兽一般,在拼命纠缠,拼命地扑向性欲的火燄。妖蚿每一次的磨动中,魔屌也在跳动,火烫的浓液仍然在喷射到抽慉痉挛的bi壁深处。妖蚿体内又是一阵热烘烘的酸麻,有著一生没体验过的充实,令她魂酥骨散,嘴里更是欲仙欲死地呻吟著。高氵朝後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奇香。
    那一波一波无法形容的快感不断地涌遍了妖蚿全身,魂消魄散的快感在她的四肢百骸到处流窜,全身不住地颤抖著,那极度的快感使她的整个意识都腾空起来,白玉凝脂般的玉体更是滚烫无比,双颊陀红、眼神迷离,不断发出荡人心魄的颤吟声,令人销魂蚀骨、血脉偾张!
    越是美艳的女人,在春情发动时越是饥渴难耐、越是yin荡风骚,yin荡的狂叫声以及那骚荡yin媚的神情刺激了yin魔严人英的原始野性,欲火更令魔屌暴胀粗长。
    bi穴被大gui头转磨、顶撞得酥麻酸痒的滋味俱有,把欢愉推向一个又一个,简直不可能攀登的高峰,把她搞得死去活来,全身一阵哆嗦,体内剧烈的抽慉,高声嘶叫起来。那欲仙欲死的滋味,是她从未尝过的,快活的简直要疯了!不住地yin荡骚浪地扭动著,进入了疯狂的境界,来了好几次的高氵朝。
    yin魔已索尽极yin中的极阳,妖蚿已空有其表。此地危机已过,幻波池艳屍崔盈却是劫运当头,注入的後天五行玄胎不容有失。顶门百会穴上冲出一道金芒,幻化千亿,绕体形成一个光罩,金光耀眼,由此起,身上好似有绝大潜力发出,再由鲧珠元神照应,妖蚿再也不能近身。罩上一座三寸来高的元神金身乍现即隐,yin魔已电射去了幻波池。
    第百八十一节内外交困
    当日妖屍给沙红燕逃走後,详查困锁沙红燕的水宫,寻获赵燕儿的遗骸,及层层埋伏有变动过的痕迹,料敌人仍在潜伏,便在各要路上另施妖法警戒,发现了易静的踪影。.hm173.com
    易静自恃总图已得,出入随意,便将所经之地一齐制住,由复壁秘径,先送燕儿元神脱出险地,再由原路退回,意图顺手牵羊,先行取去圣姑藏珍,将东洞玉屏前宝鼎中的莲花玉钥得到手中,去开那些复壁秘径。也并非是不知道鼎中遗音留偈,藏珍应由英琼取出,他人不得擅动,只为贪功好强心盛,以为从总图所得足以解封鼎禁制。
    鼎边四围五色毫光相继变灭,鼎盖徐徐升起,大五行绝灭光线五色神光精芒潮涌而上,宛如电漩急飞,雨雹交织,将鼎口盖了一个滴水不透,繁霞电闪,耀眼欲花。如若圣姑果真默许,取出玉钥,怎会有此景象?偏是固执成见,依然是不肯死心。瞥见左侧一面戊土遁光稍弱,知道土遁主宫已破,此是癸水逆运化生出来的戊土,起手便是一粒牟尼散光丸发将出去。自信功成在即,万没想到,妖屍早已尾随在侧。
    妖屍在洞内潜伏多年,後洞秘奥虽然未知,前洞禁制以及形势,比起易静熟谙得多。易静才入东洞,妖屍立即警觉,循踪追来,见洞中禁遁埋伏已无所施,大是惊骇,没敢当时发作,独自运用妖法,隐形尾随在仇人身後。一见仇敌现出身形,竟是上两次来过的女神婴易静。那麽猛烈的五行合运所生丙丁神火,并未将她烧成劫灰,被她逃出火网,自己竟会毫无所觉,迥出意料之外。这一急,真是非同小可,却知道鼎中还藏有一种极猛烈无比的太yin元磁的吸力,大五行绝灭神光便是它上层掩蔽,互相生克。这层遮蔽微有破裂,任你多高道力的能手,也被吸了进去,直到炼化成了劫灰。
    说时迟,那时快,妖屍拼却葬送一件心爱法宝,一溜绿yinyin的光华射入鼎内,恰巧迎上牟尼散光丸碰个正著,冲破一线光层,将真气吸力引发出来。大五行绝灭光线倏地高涨飞漩,激射起千重精芒电闪,四外五色光华乱闪,五遁威力齐焕金光,潮涌而来,宛如一圈光网,由四方八面反兜上来,势子比电还急。
    易静还不知妖屍暗算,猛听得妖屍格格怪笑之声起自身後。身子一紧,鼎内神光分合中,突升起一股大得不可思议的吸力,连人带身外宝光全被吸住。同时那四边飞起的光线,已与上空鼎盖沿边相连,密无缝隙,好似一蓬光丝将人包在中心兜紧,上面空悬著的鼎盖立往下压来。跟著铮的一声,又是一片细乐声中,上面鼎盖已合。人也到了鼎底,正落在当中莲萼之上,只是莲萼未开,除中心莲萼方圆盈尺之地尚可容身,苟安一时外,上下四外危机密布,一触即发。
    上层是五行绝灭光线,四外鼎腹又发烈火涛涌,通体一团赤红,人居其中,宛如置身一个大火炉内。中间还夹著千百万条五色光雨和千百万根五色光线,环绕飞射,又劲又急。烈火中又起了一种彷佛金铁木石全可吹化的怪罡风。於是火煽风威,风助火势,只听轰轰发发之声,震耳欲聋。火得风力,由红色又转成银白色,精光胜电,刺目难睁,势更奇烈。火又助长风力,势子较前更猛。加上五色光线交织其中,一时雷轰电舞,风火齐鸣,声势骇人。
    易静连人带防身宝光,俱吃太yin元磁真力定住,本不能动,可是那罡风却硬要将人带走,力大异常,又是八面乱吹,几被它将最外面的一层宝光揭开。绝灭光线劲疾得出奇,好几层宝光竟似有点敌它不住,常被冲动,那烈火立即随同压迫上来,奇热如焚,难於禁受。由此与外隔绝,困陷在内。知道单凭己力出困,实是绝望,只得勉强忍耐,以待时机。幸好人在鼎内,妖屍也袭击不到。
    妖屍意料日内必还有敌党接踵来此救人盗宝。便命两个得力同党埋伏要口,持了符诀,代为主持。见有人来,不可临敌,先将沿途禁制停止,故意放他过去。
    等来人快到地头,再依次层层发动再把前面埋伏发动,两下里夹攻。同时传声报警,自己赶来,再打擒敌主意。又把自炼的法宝埋伏了两件在鼎侧,加上妖法运,设计原颇周密。
    那两个妖党一名蝎道人袁灵,一名金头仙娘,是一兄一妹,本是小南极四十七岛妖人中的健者。平日甚是凶横,人又yin鸷险诈,城府极深。对於妖屍原具奢望而来,到後一看主人对人全是虚情假意,几天一处,便生悔恨。但终以性贪且狠,垂涎藏珍和天书,妄念难消,终想觑便乘隙,趁火打劫,暗中下手,不舍就去。心虽痛恨妖屍,不特未显出丝毫痕迹,表面上,更装著迷恋妖屍,甘死无悔的神气,难得妖屍命他俩防守东洞,自合心意。
    妖屍连遭挫败,加以yin四娘伏诛,去一臂膀,心慌意乱,神智已昏。起初便觉毒手摩什难处,设词用计将其气走。如今丧败之馀,明知来日难於抵御,无奈劫数将临,心神又受yin魔潜制,天天想要脱身,偏是死不肯去。尽管忧危,仍不舍圣姑宝库中所藏天书和那两件至宝。此时妖党零落,自觉势孤力弱,断定先前走脱的敌人必要大举重来,,没奈何又向妖人求助。毒手摩什已为妖屍所迷,先前虽负气舍去,心仍恋栈,闻召即来。
    幻波池有圣姑禁约,男子入内,或存敌意,百日之内必无生理。此是圣姑昔年所用梵教中一种极厉害的禁咒,并且一经施为,冥冥之中便有天魔主持,不过所咒期限,连行法人也难将它撤去;否则自身便有反应,受其危害。当年圣姑施展此法,尚在诸般埋伏禁遁以前。毒手摩什受禁咒播弄,更是天夺其魄,显得独行独断,颟顸无能,只会深思误时,熟虑无决,又行事疏忽,弄得紊乱不堪,怨声载道。
    此日是妖孽成败生死关头,在yin魔暗制之下,妖屍神智不清,虽料到当日必有变故,决不平安,偏生心念一动,便自撇开,忘却厉害。内忧外患就由沙亮、东方皓、卫仙客三人揭开。
    沙亮、东方皓、卫仙客三人闻说妖屍不日命尽,一时心贪情急,沙亮力主抢先下手。三人只辨天时,却无地利,不悉池中禁制,更缺人和,本来就非毒手摩什之敌。沙红燕受了兀南公严词告诫,负气未来,辛凌霄与她在一处,不敢独自行动。东方皓改约了西海女散仙沈薇。
    沈薇离开青莲峪,即拖了眇姑到达静琼谷,禁止谷内众门人出外,说毒手摩什少时就到幻波池。直到妖屍应劫日子时,方始一同飞去。东方皓自然和沈薇、眇姑一路。沙亮和卫仙客同行。沙亮为人yin险狡诈,yin谋使另一路涉险,引致东方皓为妖屍所杀。二女仙省悟出沙亮的yin谋诡计,立仗玄功变化和独门隐遁之术,急匆匆抢救了东方皓的元神,冒著奇险,逃出洞去。
    驻守东洞的袁灵亦已准备停当,乘毒手摩什把池禁制度弄得一团糟,意欲冒险一试,为防妖屍警觉,上来先将藏珍要地与外隔绝。预定其妹金头仙娘在附近巡风了望,然後依妖屍传授下手。鼎後翠玉屏风忽然幻出许多异状。
    池中重地俱有先天真气驻探异动,一触即警,yin魔从天外神山电射回来,一看就知袁灵堕入了妖屍圈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妖屍早在yin魔提示下,认明袁灵的企图,因势乘便,所传皆是触法宝鼎禁制,欲以袁灵为祭品,置易静於死地,可惜却只是分散威力矣。yin魔却发动屏上藏有的极厉害的埋伏禁制。袁灵胆怯,恐有差池,忙用心通传意,将乃妹唤去相助。金头仙娘心疑仓猝之间出了什麽变故,一得警报,不暇再顾别的,忙即赶往。李英琼、谢璎二女到得正是时候。
    小寒山上,癞姑、李英琼、周轻云好容易挨到癸未日的前半夜,时正壬午,子夜刚过,便去前山向忍大师亭前下拜告辞,连同谢璎、谢琳,共五女,一同飞入大雪山境。心意一到雪山必有警兆,非与毒手摩什遇上不可。彼此交情虽极深厚,谁也不愿失闪丢人,俱都暗中准备,存有戒心。
    过了青莲峪上空,越发警戒。不料平平顺顺飞过大雪山境,途中一个妖人也未见到。一会行经妖窟附近,虽然相隔也有二三百里,如以毒手摩什而论,直似跬步之间,说至即至。五女心情由不得又振奋起来。哪知慧眼所到,妖宫楼观已然在望,依旧一点动静没有,连乌头妖妇均未出现,五女俱觉奇怪。居然一路无事,飞到依还岭前。
    遥望幻波池一带也极安静,不见一丝妖气。众人同隐声形,避开正面,由後山往静琼谷绕去。见谷中禁制依然,才略放心,一同飞落。见只神雕独立洞外崖角之上,偏头向上观听。五女均在有无相神光之下,见神雕竟似有些觉察情景,心中惊赞。方始现形,神雕忙迎上来,喜啸了两声。洞中诸人已闻雕啸,赶迎出来。五女才得知眇姑也刚离开此处不久。
    依了谢璎,要等天明後才起身。英琼、谢琳力主此时已癸未正日,去晚了,就许错过时机,被她逃走。谢璎和癞姑、轻云一想此言不为无理,五女便带同上官红起身。癞姑觉著妖屍必以为此鼎乃圣姑当年至宝,能合而不能开,纵有一二妖党防守,也易除去。对付妖屍和毒手摩什,谢琳不特有神光可以护身,近习绝尊者宝籙,专能伏魔诛邪,用在这一路上,正可一展所长。
    一行六女便分为两起,晃眼飞近幻波池,猛瞥见池面上灵木交错,两道青白光华由池底冲波而上,已然快出水面。飞泉激射中似有乌金色云光闪动,由下方急追上来,势比青光迅速得多,一闪之後超向前去,将两道青白光一齐罩住。跟著,便听毒手摩什的怪声哈哈狂笑,自洞底深处传来。同时,另有两声怒吼,声甚惨厉,正是卫仙客、沙亮。
    先前沙亮驱东方皓入险境,卫仙客究竟都是浸yin在玄门虚名中,怪沙亮不合暗用陷害同党,在彼争论。恰值沈薇、眇姑二女到了幻波池上面听到,沈薇心中忿恨,不特没有现形警告二人,说毒手摩什已与妖屍合流,潜伏洞中;反倒潜施法力,发了一个业已得手的假暗号,令沙、卫二人速往策应。沙亮、卫仙客二人一见毒手摩什,全都魂飞胆落,拼舍肉身,逃遁了元神。妖屍擒杀敌人以後没有立即闭洞,反把两层禁制止住,以免情人触动埋伏,恃强下手,万一吃亏,使其难堪。
    事情就是如此凑巧,癞姑、李英琼、周轻云、谢璎、谢琳、上官红六五女恰好潜来。落地一看,底下声息便自寂然,只听泉声汨汨,飞瀑长鸣,仍和以往一样。洞门竟有两处大开,恰是众人想进的中、西两洞,真个再巧没有。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忙照预定,分两路急飞入内。都是刚一进门,外层洞门首先徐徐自行关闭。跟著内洞门也闭上,两路六女已深入腹地,毒手摩什才大模大样从容走入,将各层禁制复原。轻云引了癞姑和谢琳、上官红,自西洞潜入,转赴北洞妖屍寝处炼法的密室。英琼引了谢璎,自中洞潜入,再转东洞,去救易静出困。
    东洞因是藏宝秘径所在,又是存放宝鼎之处,禁制本与别处有些不同。室内有玉屏,上伏五行禁制枢机,本身自具五行妙用,与别洞的禁遁可分可合,合运起来,威力固较强大,到了紧要当儿,也可以独自为政,不致受到别洞牵连。只惜妖屍被上官红得了天书乙木遁法去,东方木宫较弱,难以发挥它的威力。更被袁灵封闭了一切埋伏,无知无觉给敌人深入了重地。
    谢璎、李英琼因和上官红常时演习飞木禁遁,已颇知道其中微妙,更持有圣姑所赠专一克制乙木的庚金之宝;谢璎的有无相神光更是佛家防身御敌的大法,简直通行无阻。刚把那半截安静的甬道走完,便听风雷殷殷,势甚猛烈。再看前面鼎室,也在五色烟光笼罩之下,看出是有人入伏,触动禁网,方有这种景象,中间偏又隔著一段空的,心中奇怪,大是不解。
    遥望室内烟光杂沓,奇霞精芒交相变灭中,忽听一声惨叫,声音马上低微,彷佛有甚顾忌,强忍痛苦,不敢高声呼叫。紧跟著,便听一男子嘶声低喝:“我已应了贼尼禁咒,法力已尽,万无生理。你是女身,或者无碍。我们定中了妖屍诡计,虽是自投罗网,咎由自取,此仇不可不报。一落仇手,万事全休,埋伏一发,她必警觉赶来。乘其未来,或是未下手以前,急速逃回岛去要紧。”
    话声说到末两句上已是模糊低微,不能成句。却听不到女的。猛瞥见一道碧绿光华,长仅三尺,细才如指,中间裹住一缕黑烟,由风雷繁霞轰腾弥漫中斜飞出来。初冲出重围时,似甚吃力,还不怎快。一出禁圈,这一拨头向上,真如闪电一般,神速己极,未容一瞬,恰在二女有无相神光圈外飞过,微微将头一拨,正对洞顶飞撞上去。
    绿光前头似有一粒金紫色的星光,先喷向前,打向顶壁之上,同时听到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裂之音,可是顶壁依然完整无恙。此是金头仙娘兄妹所具的穿山行地之法,通行土石本是如鱼游水,神速无阻,多深厚的石山,一蹿即入,更从不向人炫露,同岛那麽多妖党,俱无知者,不过入到yin魔眼帘却无所遁形。
    地行之术自有其规限,从三教共签封神榜始,由土行荪到石完、钱莱,都是身材细小,头大躯幼,或惧留荪的痴肥虚泡,才头过身无碍。金头仙娘更是痴肥,头大得以金头为号,才得逃脱yin魔的狼噬至今。yin魔知其志在宝鼎,早已在此施加指地成钢。那碧光意似穿壁而上,一撞未裂,便著了急。始而如冻蝇钻窗,满头乱撞,撞了一阵,盘飞了两匝,电射流星,连换了七八处地方。室中禁遁全被引发,势甚猛烈。终至陷入yin魔的玄女遁内,为凤凰劫火所焚,晃眼无迹。
    英琼急於救出易静,便商请谢璎施展七宝金幢,将五遁埋伏制住。谢璎因和英琼至好,不肯逆她,以本身元灵主驭七宝金幢,由身後现出宝相。这时室中五遁一同施威,合运相生,威力极猛。七宝金幢照例是敌势越强,阻力越大,所生反应威力也是越大。一方是佛门至宝,一方是圣姑妙法,均具无上威力。只见一幢七层七彩,上具七色宝相光霞微一展动,幢上金光彩霞便似狂涛一般,往四外涌射出去。头层金轮宝相立即转动,射出一片祥光,约有丈许大小一圈,盖在二人头上。祥光照处,瞥见宝鼎就在右侧不远。鼎後玉屏也在五遁烟光环绕之中若隐若现。
    二女一见大喜,乘这五遁威力为幢光所逼,忙抢到鼎旁。瞬息之间,那五行禁遁吃幢光一迫,也立生出反应,互相生化。五色光燄夹著大量烈火迅雷,也如狂涛一般,上下四方,六面压涌,紧逼上来。金幢宝光也增加了无穷威力,往外排荡开去。一时金戈电闪,巨木如林,水柱撑空,横云匝地,烈火赤燄如海,中杂五行神雷,再加上罡风鼓煽,後浪催著前浪,争先压来。这一面的七色光霞再迎将上去。彼此途中击撞,又生变化,增加出许多声势。只见光燄万丈,芒雨横飞,金霞异彩,杂沓生灭,千变万化,耀眼生缬。双方威力同时继长增高,有加无已,越往後去,声势越发骇人。彷佛地动天惊,全洞壁一齐震撼,大有转眼即要崩塌之势。还是靠yin魔的先天真气中介缓冲,才未爆发。
    谢璎渐渐悟出双方生克消长之理,收制金幢威力,仅将宝鼎和二女立处护住,不令再往外冲突排荡。对方五遁威力虽仍变灭化生不已,却不似前猛恶。定珠化作一团祥光飞起,英琼取出开鼎灵符一扬,一片祥光闪过,鼎盖竟往上升。同时鼎内大五行绝灭光线,便似暴雨一般激射出来,四外横飞乱射,却为金幢所阻。
    英琼不见易静乘机飞出,鼎内神光又如此强烈,光雨繁密劲急,便指珠光飞向鼎的中心。
    珠光照处,光雨立消。鼎口一层最严密的封锁一去,太yin元磁真气息息相关,也连同鼎内罡风烈火全部歛去,一齐停止。只当中莲萼上跌坐著易静玄功变化的小人,周身都有宝光环绕著,似在入定之中。英琼方欲出声相唤,忽见易静开目笑道:“玉莲宝钥就在莲房以内,圣姑早有定见。我未便代庖,仍请琼妹自取吧。”
    说时声随人腾光而起,飞将上来。略一行法施为,鼎後玉屏即由燄光霞彩隐现之中突现原形。同时所有五遁禁制忽全数收去,音无痕影。七宝金幢也徐徐收起,真个上来那等艰险,容易起来也真容易。英琼手才伸向鼎内,鼎心玉莲便自行舒萼盛开。首先触目的,便是那柄如意形的玉钥,轻轻一拔,便到了手内。下面莲房跟著上浮。那莲房大约一尺多方圆,共有五十个穴巢。内有十多个空著,中藏之物似已被人取走。馀者都是饱满丰盈,有的精光外映,宝霞流辉;有的异香扑鼻,闻之神旺心清。
    那些玉莲逐个儿自行开张,迸将起来,飞升甚速,只见奇光星射,芳香流溢,光丸闪闪,业已到手。先飞的全是大如弹丸,小才如豆的一些小巧灵奇的法宝,共约十二三件。以下全是那发异香的毒龙丸,每一莲巢之内各藏数粒。
    易静不知环室一带禁遁,早被前二妖党隔断,只当适才五遁、金幢一齐施威,别洞定有反应,妖屍已然警觉,只为舍轻就重,暂时未能赶来。因此要舍却正面入口,另辟一个门户。笑道:“昨日忽然悟出间壁小室右壁角有一凹处,形如一门,与秘径通路相隔只有二尺。那洞壁虽无禁制,石质坚固非常,我看金幢乃佛门至宝,无坚不摧,又不起风雷之声。最好将那洞壁攻破入内,比较稳妥,只要把入口一关避过,到了里面,并用玉钥通行,就容易隐秘了。”
    哪知圣姑禁制都具有极大威力,一路斩关入内,不如按图行法的顺理成章,略一施为,立可制止,省便得多。易静私心还是想借七宝金幢压低五行禁制,如此意气用事,妄顾大局,弄得处处耽延,到得稍晚,几乎误了大事。yin魔就因此绝不放心由她主持幻波池,却奈何她背境强硬,难以面陈其姑母优昙神尼,及其父易周。阳来不得,往往是使yin计,就不是可以平稳过度的了,动辄弄致丧命,所以底子越强,越是危亡存於一发。
    谢璎便将金幢放起。乍出手时,宝光甚是柔和。头层宝幢上的一面金轮祥辉闪闪,轮光徐转,正往所指右壁角照去。猛瞥见幢上第三层上一柄戒刀形的法物忽焕异光,由刀尖上射出一线精芒,白如银电,强烈耀眼,径往左里壁那座假绿玉鼎上射去。佛门至宝施为之际,动静强弱,行法人均有感应。谢璎知道附近如无敌党潜伏,也必藏有邪法异宝之类,否则不会有此现象。心中一动,银色光芒已然射向鼎上。
    说时迟,那时快,那七层七色宝光这时也一齐焕发精光霞彩,偏向假鼎一面涌去。一声大震,同时又听到“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爆音,假鼎立即炸成粉碎,由鼎中飞起一团黑烟,爆散为数十百道碧莹黑气,发出唧唧惨叫之声,待往四下飞窜。宝光彩霞也已涌到,莹光黑气便似万流归壑,纷纷掉头投到。只见金光彩霞略微闪变,微闻一串低而且密的惨呼响过,便已消灭,无影无踪。金幢宝光便即掣转收歛,仍复原状。
    谢璎觉著这类旁门修道之士也有上好根器,只为夙孽牵缠,误入歧途,修到今日,煞非容易,如此死法,形神两灭,连一缕残魂都不能保全,也太惨了,不禁生了侧隐之心。自己道行愿力尚浅,不能度化归善,已是不安,如再任意杀戮,岂不有违平日信念?便和易静商量,暂且收起,金幢只备应急之用。
    信念害人之处就是志大才疏,力所不逮,勉为其难,其必成事不足,更遗害深远,为邪恶开路,比助纣为虐更杀人於无形,恶毒处是亲者痛仇者快,杀人不现杀机,最是难以防范,更难揭其糖衣外表。
    易静道:“这些残魂剩魄的yin煞之气十九是她妖党,不在山中修炼,妄动yin贪,自投死路,咎有应得。这等凶魂厉魄,如非罪大恶极,焉能遭此惨祸?勉强保全,不论他转劫重修,或堕轮回,结果不是害人,便是害物。就变畜生,也是毒蛇猛兽,扰害生灵。本著除恶务尽之旨,转不如一体消灭,可省许多的事。诛恶即是为善,我们不专搜戮他们已足,何必因此还生顾虑呢?这复壁秘径,妖屍从未走进,怎会伏有妖党生魂?只要把入口打通,上了正路,便不会再遇上这类的事了。”
    谢璎颇不为然,但面软口嫩,仍让金轮徐转,宝光照处,那坚逾金玉的右洞壁渐渐消融,不见残砾,也并未见有碎石和裂纹,已现出一个丈许大小,与金轮一样形式的大洞,四边稜角,圆平齐整,宛如天成。门内有一甬道横在前面,暗影沉沉,隐隐闻得风雷之声。
    谢璎暂收金幢。易静本心不忿圣姑,认为有金幢可恃,未照总图所示,将沿途禁遁止住,就这样各纵遁光,留神戒备,顺著途径缓缓前飞。这条秘径深藏复壁以内,宛如人的脏腑脉络,上下盘旋,环绕五洞。由此往中洞後壁一段,仅占全程中之一二,但也要升降回旋,上下好几次,始能到达。此中险yin关口尚多,内里这些埋伏禁制,不特比外层还要厉害,并还各具有妙用,随时分合。一个制它不住,便被其反克。再被困住,必被圣姑借用此洞原有炼成的地、水、火、风,炼化成了劫灰,万无脱生之望。
    三女处境虽险,以yin魔自身所系,难及那寄在妖屍肉体内的玄胎紧要,不得不潜射往停屍寝室。
    第百八十二节甘为情死
    妖屍爱极她那一副yin肤媚骨的肉体,无殊性命。那肉身本在西洞寝室玉榻上停放,已历多年。因为妖屍复体不久,便发现对榻玉牒上面的圣姑遗偈,每一想起,又是心寒,又是厌恶,近日已把寝宫移向北洞上层,为全洞最高之所在,相隔上面依还岭地面只数十丈。寝宫及榻前禁制重重,也实厉害,人不能近,防人法力比她高,强迫yin污仙府。
    却又是天生yin荡邪媚之性,闲中无事时又喜用那肉身卖弄风情荡态,撩拨妖党。等引逗得对方发了急,再以软语柔声,说自己功亏一篑,只待取到藏珍,离开此洞以後,无不任便,此日却万动不得。闹得一干妖党全是中心痒痒,抓挠不得,妖屍却以此为乐。
    这也是她恶贯满盈,天生凶狡yin邪之性,蕴毒多年,久而愈烈。事前一意孤行,真觉非此不能快意,事後想起也知不对,偏生到时又不由自主。这些邪法高强,机警灵敏之辈,行起事来,竟会愚昧颠倒,就是因自恃智慧法力,认为可以能人所不能,蹈隙过罅,得兼人之益,顾忌自然日渐积累,难有自在。
    众妖党自然愿她早日破去圣姑寝宫禁制,搜取藏珍,一同离去。哪知妖屍虽然复体脱困,心神却被yin魔暗中禁制,一到进退关头,便不能自主。总觉时机未至,有关存亡成败,由不得迟疑起来,老是迁延,委决不下。因恐毒手摩什纠缠不休,万一为其所迫,玷污圣姑仙府,益发不了。因此决计暂时不再以肉身出动,专以元神应付,既免伤残艳体,并免毒手摩什纠缠。
    毒手摩什邪法不高,全仗乌金铁幕支撑,为人又骄又愚,极恶穷凶,好色如命,蠢得可怜。妖屍想他今日为己出死力,故意施展邪媚之术,有心撩拨,妙目流波,作了一个媚笑,呢声说道:“我自上次为两贱婢暗算,元神尚未复原,今夜子时才可功行圆满。有你在此,料他大罗神仙走进也是送死。我想此时回转卧室,调练元神真气,约有两个时辰耽延。却不许你跟著进来,又发猴急扰我。承你的情,明日起再长久补报,凭你把我怎样吧。”
    说时,媚眼中现出无限荡意。说完,故意笑吟吟往北洞寝宫走去。此时毒手摩什迷恋已深,见状直恨不能抱著咬上两口,也不知她所说的是托词,还是畏惧圣姑威灵不敢妄为,无奈先有禁约,已然应诺,不便反悔,只是心痒难搔。妖屍扭著娇躯行到转角,又回身斜睨,媚笑道:“你还不到中洞坐镇,去熬上这一日夜,只管看我作什?”
    毒手摩什闻言,再也忍耐不住欲火,怪吼一声,便要追扑上去。不料妖屍是想他今日为己出死力,故意施展邪媚,有心撩拨,此著早已防到。含著媚笑只一闪,元神便即飞遁,紧跟著洞门便自闭上。毒手摩什却被她逗得啼笑皆非,急恼不得,欲火难消,发了野性,暴跳如雷。叫嚣的声浪把癞姑等一行引到了北洞上层二妖孽调情的石室附近。
    轻云入池以来,未遇阻碍,照著以前所经,顺西洞甬道而飞,并未来过妖屍北洞的新巢。这地方原是西、北两洞相接之处的上层几大间石室,外有几条甬道夹巷,四通八达,门户途径交错分列。洞中千门万户,途径繁复回环,即便先有人指示,也难免走错。四女是闻得二妖孽说笑叫骂,循声摸至。
    妖屍断定敌人不把头两关攻破,决不能深入此一带腹地,只把外洞两层加上严密禁制,唯停屍寝室戒备尚严。况且,认为毒手摩什和自己在此,来了人只是送死,不足为虑。於是一再调情逗弄毒手摩什欲迷心窍,道:“我实爱你,生死皆所不计,只是不愿一时不见面。依我脾气,如换别人,我早破法入内了。惟恐你不愿,权且隐忍。此时别无所望,请容我到你卧室中相聚,先略微亲热真身,或是守在一旁,你总可答应了吧?”
    半晌,妖屍方始收悲说道:“好在凭你良心,真要逼我,你也未始不能破法进来。如若真心怜爱,你且在外放安静些,不要生气。到了时候,我自放你进来,只不许催,也不可违背日前来时之约,我便可容你亲爱一会,如何?”
    毒手摩什闻言大喜,连声应诺不迭。众人听出相隔尚远,似在西北角上一带。
    正待试探前行,忽见一条黑影由身後来路急飞而来,自左侧越过,往前面通西北的夹巷中飞去。这班妖党自从毒手摩什来到,虽然胆怯,不敢与争,背後己全发过牢骚。妖屍认定毒手摩什法力既高,行为又与己心相合,觉出有此一人足可济事,馀党全是废物。脱难後弃众一走,全成仇敌,日後还须防人报复。想起这些累赘,最好脱难以前去掉。
    并且今晚子时前取宝,必须先破圣姑所设五行法物,最好每样能有一人舍命犯险,引使发动,下手既较容易,并免亲身入伏。因而想起这班同党可以利用,又恐其不肯自寻死路,为己葬送。不觉故伎复萌,又生恶念,借故挨个引来,施以媚惑之术。除非试出真对自己尽心尽力,日後又悉凭己意,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敢丝毫违忤的,还可容其存活;其他便连愚弄带激将,使其自趋死路,为己犯险,或索性假手摩什将他除去,以免後患。
    癞姑、谢琳、轻云、上官红四女料那黑影是妖屍所召妖党,便跟踪寻去,一点事没费,便轻悄悄掩到地头。那寝室共是两大间通连石室。室外又有一大间敞堂,有门无户。外作大半圆形,圆壁上开有两个六角形的小门,一红一白。外壁色如黄金,内壁色如青玉。堂中无甚陈设,只当中有一个石鼓形的大墩,上铺极厚皮毡,石质如墨,黑而且亮。那敞堂之外,是一条婉蜒如蛇的甬道,於当中段弯曲之处,由甬壁上开一圆门。
    谢琳看出是道家最厉害禁法五遁真形图的外貌,那是一种极厉害的五遁禁制。
    除两仪内外环抱外,外室空空,只以五色暗寓五行,未设别的法物,更看不出一点异状和行法的痕迹。识得微妙,先辨明了门户向背,按著虚拟而未现出的方位躔度,四女闪退在圆门右侧的乙木方位上去。用意是妖屍对圣姑所遗五遁禁制中,只乙木遁法因昔年被上官红误入仙府巧得了去,总图又未寻到,是个缺点。
    上官红却精悉此法正反相生之妙,万一被妖屍妖党识破,发动埋伏,木宫方位已被占住,不特以木制木,并可乘机遁入室内,去斩妖屍肉身。
    忽见妖屍由左边六角小红门内走出,元神已复体为一,却是杏眼含嗔,柳眉斜竖,满面上带著狞笑,眉梢眼角威稜隐隐,时闪凶光,蕴蓄著无限杀气。平日那麽艳冶柔媚的姿容体态,竟变作了冰冷薄情,一脸狞厉之相。戟指向前空画了七八下,立有一片符籙形的轻烟现出,浮空停立在她面前。妖屍再以左手掐诀,照符烟一扬,张口一喷,那符烟也一闪即隐。面色越发狞厉难看,语声却更觉柔媚凄婉,分外动人。如非眼见,绝不信是她。竟还公然连用艳歌和委婉哭诉,向旧情人勾搭,送媚通情。
    癞姑好生奇怪,走向门外去查听,才知妖屍邪法果具神通,只此圆门之隔,门内听去那麽清晰,门外竟是那麽寂然,不闻一字。妖屍话刚说完,咬牙切齿,恶狠狠狞笑了一声,随手朝白色小门画了一道妖符,然後戟指门外又咒骂了几句,方始退入门内。也是死星照命,正忿恨妖党违忤不来,满腔怒火,只顾yin毒设阱残害同类,举措全非。妖屍这一分心,做梦也没想到诛她的仇敌已然深入庭户。
    说时迟,那时快,癞姑当先一打手势,早有谢琳神光立即隐形。佛家神光灵妙不可思议,四女无形无声,一同乘虚了进去。
    就在这妖屍回房俄顷之间,先前行动强悍,极恶穷凶,满脸狞厉的本相,已收拾净尽,连容貌神情都似变过,正做出闺中美眷的娇游,却隐隐似有邪气透出。
    如非深知底细,又曾目睹亲见,几疑另是一人,决非妖屍本身。忽听门外有人说道:“玉娘子,容我进来吗?”
    四女初意物以类聚,必又是一个yin凶丑恶,长相好不了多少的左道中无耻之辈。及至回身一看,却大出於意外,来人竟是一身仙风道骨,羽衣星冠,仪容秀朗,通体不带一丝邪气,举止神情也极文雅从容。休说左道妖邪,便是海外那麽多散仙也少此种人物。而且黑发玉貌,外表年纪彷佛甚轻。四女心中奇怪:此人并非妖邪一流,怎也会为妖屍所迷,甘为奴仆,受其玩弄?
    少年道者连问两声,妖屍一面装著负气不理,一面手持两寸大小晶镜隔著帘幕往外照著,面上微有愠色,只在里面微微叹息了一声。那姓朱的少年道者刚来时,本是面有忧色,忽闻妖屍微叹之声,好似有什感动,倏地把牙关一咬,面上立转喜容,从容款步走人。等到道者入室,妖屍口角边忽又带著一点冷笑,元神早已离身飞起,现出一副满头鲜血狼藉的恶相,正站在道者身後,神情狞恶,大是不怀好意。嗣见道者对她肉体温存抚摩,委实爱到极处,面上神色才略为和顺了些。
    妖屍有一特性,自负美艳,绝於古今仙凡。即使对心中毒恨,决意要加杀害的人,只要在她下手以前对她爱极颠倒,便自心喜。哪怕日後仍是不免毒手,当时却能博到她片刻之欢。对方这一急色,正触所好。妖屍元神复体,由他玩弄,毫无躲闪,虽以圣姑法力暗制,中心畏祸,不敢像对yin魔冯吾那样纵情yin欲,肆无忌惮,只睁眼冷笑道:“你初来时,屡和我说,仇敌法力厉害,人虽坐化,并未飞升,元神必还留在百宝龛中入定修炼。这里一切事情前因後果,必早被她算定,怎敢再犯她的禁制?怎今日会变了个人,始而招之不来,来了又是这样急色儿的丑态?莫非你把以前所说的话全忘了吗?。
    道者却似极爱欲狂,除了尽情抚爱,对於妖屍所说的话,一句未答。癞姑忽由侧面窥见道者闻言未答,眼角似有泪痕。谢琳随手指处,也看出道者忽现爱愤愁急之容。照著适才热情奔放不可遏止情景,不应有此,知有原故。
    妖屍想起以前恩爱情深,遇合之初,本就彼此恩爱缠绵,情深似海,并无丝毫勉强,乐极情浓,彼此都失了真元戒体。自己专门采补,失却真yin,还能补偿,对方一任自己水性杨花,终是情有独锺。妖屍也是因而自惭形猥,伤了自尊心,才生出厌恶。此时只能看见他的脑後,面上愁苦容色并未看出。见对方依然不曾抬头答话,也似觉诧异,喷出香雾迷惑对方。
    四女猛闻到一股妖香,立觉心神微微一荡,忙运玄功把心神镇住。此是妖屍白骨销魂香,厉害非常,谢琳的有无相神光近日已能随心御敌,随著心念动处,神光发出威力,早将香气隔断,连上官红也不过心神略微动荡,并无他异。
    那道者忽似骤然遇到毒蛇猛兽一般,倏地舍了妖屍两条粉腿,慌不迭飞身纵退出两丈以外,也把口一张,一股青色的道家内元真气立喷出来,护住全身。带著满脸愁苦之容,悲声说道:“我死不足计,请你念在前情,等我说完了话,死活由你如何?”
    妖屍再一眼看到那等愁眉泪眼情景,那双yin凶眼里直要冒出火来。首先把手一指,那右方垂的半片帘幔,立化一大片血赤色的火燄,电驰飞堕,火网一般将对方罩住。先前的玉艳花娇,柔情蜜爱,全化乌有,目射凶光,艳色美人顿成罗刹变相,重又恢复了适才由小门中出现时的凶恶狞厉神情。同时身子往後一仰,也睁著一双含蕴无限yin毒的媚眼,冷冷狞笑道:“你不知我性情吗?还有什说的?”
    道者长叹一声道:“玉娘子,你天生尤物,本具特性,陷入yin邪,遂如洪水横流,不可收拾,我也深知你孽重难挽,无一日不在为你痛惜打算。为此默运玄机,费了许多心力,仅仅占算出你应在本月癸未子夜难期终了,但无飞腾之象,并且运数已尽,吉少凶多。我真元已亏,仙业无望,终以爱你太深,姑作万一之想,拼以一死相代,所怕的依然代不了你。哪知到此一看,你竟引鬼入室。百思无计,只得仍以一死相报,但能保得你残魂剩魄,不致全数消灭,便是万幸。谁知你又想施展以前残杀同类的毒手,想把一班受你迷惑挟制的同党一齐驱上死路,连我也在算计之列。竟用血燄销魂之法迫我生魂入网,供你夜来破法之用。我前已说过,愿意死在你前,免见你死时身受炼魂之惨。你如稍念旧情,便请容我兵解。能否摄我生魂为用,那要看你法力与我情孽之报如何。死活仍然由你,只不愿这等死法。言於此,你意如何?”
    道者说时,妖屍先还在留神细听,只是面带冷笑。後来越听越不受用,益似火上浇油,口中连连狞笑,随手指处,由床头短屏上面发出万千缕其细如针的五色光华,朝火燄中射去。只见火燄大盛,飞针彩光闪闪,猖集如雨。道者意似有些苦痛,依然强忍,述说下去。
    妖屍怒火毒燄越往後越炽,突似暴虎一般,元神离体,飞身而起,现出在北洞下层与沙红燕斗法时所见恶相。道者惨笑一声,抢著说道:“玉娘子,我今日初次见到你劫後变相,已明白了,也不枉来此送死一场。你不信那外来的强敌吗?
    就在你~~“
    底下话还未出口,说时迟,那时快,四女觉著外面似有微声飞入,随见帘外有乌金色影子一闪。知是毒手摩什妒火中烧,潜踪窥伺,只不知他隐身法入门会有声形。毒手摩什在别室候久,知妖屍yin荡无比,这伙妖人全是他的面首,越候越起疑心,不由妒火欲燄一齐高涨,暗中隐形前往窥探。妖屍恰在此时想把毒手摩什勾来,刚把来路禁隔撤去,毒手摩什便自掩来。妖屍意欲故作不知,抑此扬彼,表白自己专爱之意,一味做作,博取他的欢心,更化作一片碧yinyin的光影,朝道者扑去。
    癞姑见妖屍心神已分,知再不下手,便许错过,立即把手一挥。除上官红暂立原处不动,三女各把飞刀、飞剑、法宝、神雷冷不防一齐发动,白、金、红、青各色光华,七八道一齐飞射,朝榻上妖屍肉身攻去,同时霹雳连声,打得满屋俱是星光雷火。
    但yin魔那能任四女得手,在雷火闪烁中施展五行挪移迷魔障,早把妖屍肉身移位,代入金头仙娘的劫火残体,看似一副千娇百媚,粉铸脂凝的艳骨香肌,被剑宝神雷连绞带炸,成了一堆焦黑糜烂的血肉,狼藉满地,四下飞溅。玉榻也已粉碎。
    妖屍元神万分情急之下,慌不迭返身抢救那具肉身,一任玄功变化飞腾多快,也来不及,连埋伏禁制也未及发动。早被癞姑等三女料到,迎头中了谢琳一雷。
    屠龙刀连同青索剑一齐电掣般飞绕上去。妖屍纵然神通广大,也禁不住这三女的几面夹攻。总算炼就玄功,变化神奇,元神虽受创不轻,还不妨事,见势不佳,咬牙切齿厉啸一声,遁向一旁,晃眼无踪。
    毒手摩什猛瞥见内中一道光华,正是昔日所遇两个少女之一,不禁勾起前仇,急怒攻心,怪吼一声,立即发出一大片乌金光华,将里外室一齐布满。那乌金光华乃是轩辕老怪所炼的独门邪法,七煞玄yin天罗。一任隐形护身法宝如何神妙,均能感应,不必见人,便可围困,威力绝大,神速异常。并且妖人自身也在妖光笼罩之下,法宝、飞剑决难伤他。
    这时全室充满妖光。四女虽仗神光护身,没有受伤,身形却一同现出,身外两丈以外却被四面逼紧,离头丈许也受到了重压。刀、剑、宝光飞到妖人身前,眼看分明绕身而过,妖人只怒吼了一声,妖光闪处,重又复了原形,那麽厉害的屠龙刀与青索剑,竟伤妖人不得。妖光更是随分随合,力量越来越大。总算谢琳改用有无相神光以後,已能冲光进退。毒手摩什气得厉声咒骂,暴跳如雷。因那佛家神光威力甚大,不敢再使其近身。只见乌金色妖光频频闪动明灭,变幻不已。
    一任四女全力夹攻,竟奈何妖人不得分毫,妖人也伤害四女不得。
    妖屍生性本最yin毒沉鸷,强忍奇愤,乘著仇敌为妖光所围,赶忙把五遁禁制全移了来,才突然现身。披头散发,满面血污狼藉,状甚凶厉。戟指跳足,向四女厉声喝骂:“该万死的贱婢!竟敢暗算仙姑法体。少时擒到,不教你们受我一千年炼魂磨身之刑,誓不为人!”
    不俟答言,转身又向道者大骂:“你这死有馀辜的狗贼道!你既对我有情义,发觉仇敌进门,就该明说。偏只尽说一些又酸又腐的陈言废话,将我激怒,分去心神,致为贱婢暗算。既然愿意兵解,兵解以後,法力更差,更易由我摆布,莫又後悔,怨我心毒。”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恃智自豪之辈其邪恶处就是以一切以自己意念为依归,要别人无限忠於他的一切,一定要紧紧依靠他,永远做他的小学生,永远听他的话,不怕饥饿,不怕危险,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深潭去。听他的,死不去也成茹毛饮血的贱灿。当然有失必有得,做助教的就予取予求,富贵堪比灵峤宫上仙。
    妖屍随说,把手一招,先前赤红火燄立即飞回。左肩一摇,立有尺许长一口飞刀向前飞去。那道者瞥见刀光临头,哈哈一笑,护身真气立即收歛,毫不闪避。
    刀光往下一落,将头斩断。紧跟著便见一团青气,裹住一个小人疾飞而起。妖屍也真歹毒,扬手便是一蓬黑纱般的妖雾,朝那小人当头罩下。
    谢琳所习《灭魔宝籙》专破这类摄魂邪法,手掐灵诀,往外一扬,手上立现出一团明如皓月的寒光,先照过去,妖网便有似泼雪向火,一闪即消,跟著把寒光罩向小人身上。那小人喜极在光中稽首不已。毒手摩什不禁怒上加怒,怪吼一声,连忙赶去,已是无及,愤怒欲狂。
    妖屍万想不到敌人被困妖光之内,还有这等法力。四女也已冲破妖光,指挥法宝、飞剑向妖屍攻去。妖屍竟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只得先运玄功变化,抵御躲闪。那乌金色云光并未撤退,反倒越来越盛,势也越疾,不住明灭闪变,似排山倒海一般,闪变起无限金星,飞花电舞,四方八面潮涌而来。这时正当万分猛恶之际。三女神雷同时发动,只听霹雳连声,一片震过,觉出雷声沉闷,金光雷火纷纷爆散。似惊涛骇浪一般腾涌中,各为排荡,立即合拢,未怎击散。
    妖屍不禁又惊又急,只得把心一横,暗中颠倒五遁禁制,变换地形门户。四女猛觉天旋地转,顿成了黑暗世界,四外妖光忽然一闪全隐,四女已被五行大挪移法倒转地形,移出室外。连癞姑、谢琳的慧目法眼,均看不出眼前景物,彷佛存身之所已非原处,换了一个地方,妖屍和毒手摩什也不见踪迹。上下四方无边无际,只是光景昏黄,神光以外仍是一片沉冥,宛如置身黑暗世界之中,妖光以外一无所见。
    道者朱逍遥元神自从到了神光里面,便由口中喷出一股青气,将身托住,跌坐其上,炼气凝神,忽然发出极微细的声音说道:“诸位道友此时已被移向中洞。
    照著日前观察五遁生克变化与颠倒挪移之妙,少时戊土威力必要发动,甚或生出许多幻相。只要身在光中,不出光外,一任她五遁齐施,也无可如何。时机一至,便可转败为胜了。“
    三女知中洞戊土禁制之源的外层法物,已於上次被易静师徒破去,换了乃父易周一道灵符代替,何况上官红先就得了乙木全诀,纵令戊土发生妙用,有乙木克制,也可无虑。
    猛瞥见左侧暗影中飞来一团邪雾,中现妖屍,披头散发,满面鲜血狼藉,目射凶光,口角微带狞笑,只笼著一团绿色浓雾。如非四女慧目法眼,妖屍又穿著一身素白,直看不真切。其来势特快,彷佛暗夜荒郊,突由侧面飞来一个厉鬼,神态比前还要凶恶得多。
    按说妖屍何等凶狡,不应如此稚谬。无奈此时恶贯将盈,心神暗中受禁,加以穷凶狠毒,基於天性,生平睚眥必报。一与为仇,不将对方酷虐残杀,决不罢休。加以素日自负奇美绝艳,独超仙凡,所有情人面首任其玩弄,死生惟命,百死无悔。那道者虽为她而死,但是死前先已悔悟,只以一死了却孽缘,死後又和仇敌一路,情同背叛。似此绝无仅有的事,已认为大逆不道。平日认为此外谁也无奈我何,谁知容容易易,败於几个无名贱婢之手。不禁犯了有生俱来的凶野残暴之性。神智已昏,处事益发颠倒悖谬,一味任性,不计利害。尤其对於旧欢的仇恨郁怒难消,不先暴跳发洩一场,宛如骨鲠在喉,万分难耐。
    癞姑忽然心动,想起妖屍此举出乎常度,也许恶贯满盈,跟著一个暗号。冷不防,四女把飞刀、飞剑、法宝、神雷齐朝妖屍猛发出去。癞姑的屠龙刀尤为神妙迅速,一道红光当先而出。妖屍正骂得起劲头上,瞥见敌人突然发难,也是背运当头,不知中洞外层那戊土禁制,只是易周灵符妙用所化幻相,并无实效。误以为敌人只要出手,不特伤害不了自己,必将戊土禁制勾动,外五行禁制随以相生。
    做梦也没想到黄光一闪之下,仇敌刀光已然临头,忙施玄功变化逃遁,已是无及,屠龙刀首先拦腰而过。跟著周、谢、上官三女的飞剑、法宝也急如闪电,除轻云出手最迟,青索剑只扫中一点芒尾外,下馀全部奏功。谢琳更是心灵手快,神目如电,瞥见这次妖屍居然受伤,觑准逃路,又补了一神雷。妖屍连受重创之下,身形已被飞剑、法宝分裂,当时不及复原,接连两声厉啸,化为几缕飞烟,投入暗影之中遁去,一闪即隐。
    妖屍经此一败,仍没有察出戊土被人反制,越认定仇敌太强,外层五行禁制不能为功,悔恨急怒交加,决计冒险,专施前策,不再发动外层埋伏禁制,便宜四女省了许多心力。
    癞姑等四女心气愈壮,立纵遁光,姑试往妖屍逃路冲去。刚一起飞,猛又觉出天旋地转,光景越发黑暗,以致方向门户难於推测。冲了一会,眼前光景忽又一暗,随著煞光变灭之间,面前忽转清明,现出一片实在景物。定睛一看,这地方乃是一处高大庭堂,通体作长方形,横阔约十五六丈,似一大块美玉,由内里挖空凿成,上下四壁俱是浑成整玉,温润光滑,焕影浮光,祥辉自生,明如白昼,不见一丝缝隙,更见不到丝毫妖氛邪雾。外壁是一圆门,门外煞光邪雾依旧蒸腾暴涌,妖党却不能侵入门内一步。
    左半壁前设著一个大蒲团,旁列钟、磐、木鱼,各有栏架,似是主人参禅诵经之所。右壁空无一物,只玉壁当中有一大圆圈,色黄如金,深入玉里。圈作正圆,整齐已极,并无分毫晕痕。此外,全室空旷,更无别物。只当中地上现出丈许宽一条淡青色的界痕,由身後圆门起直达里面,其直如矢,也是十分整齐,估计约长在二十丈以外。尽头处又是一个极高大的圆门,看去甚深,气象庄严,甚是雄伟。门内两旁似有空室,却看不出实在景象。知已到了中洞内层圣姑灵寝所在。
    当地共是内外两层宫室,连同外间广堂,共是三层。头层长方形,长仅十丈左右。再往前去,便是通寝宫正门的甬路,但比外间窄不了许多,长却有数十丈。
    乍见前面乃是虚景,随人心意自生幻相,非宁神定虑,仔细观察,看不出它实在远近。妖屍屡次巧使有法力的同党试验,全遭惨死,形神皆灭。
    四女心疑误打误撞,无心中撞来此地,脱出七煞玄yin天罗。忽听妖屍隐隐叫嚣之声,由门外传来失惊之声,道:“糟了!这里正是老贼尼的寝宫正门,因总图未得,此洞只此一处,不能随意封闭,莫要被敌人无形中误撞进去。那半部天书和所藏法宝俱在五行殿百宝龛内,万一失去,如何是好?”
    毒手摩什闻言,忙即阻止,似怪妖屍话不留神,如被仇敌听去,岂不提醒了?
    妖屍笑道:“这一门之隔相差天地,人在门内,多高法力也休想听见什麽。有你在此防守,我去将全洞禁制一齐发动,任他大罗天仙,也难脱身。”
    癞姑等四女不知妖屍故意唱隔壁戏,不由全动了心,缓缓飞进,猛瞥见左壁那团金色圆圈忽似电光一闪,全圈立隐,现出一个同样大小的圆洞门。先闻二妖孽门外诈语,已有先入之见。不容瞬息,便已入门。妖屍也真恶毒,见仇敌入网,断定万无幸免,心想就此剪除一些未来叛逆。当时目蕴凶光,朝门内微狞笑了一声,立由原径退出,先往前面召集同党自来纳命。
    最危险处却是最安全,不虞妖屍来犯。劫火练妖屍,取合玄胎,还须等待子时,而重破珠灵涧玉壁前层六字灵符也已到了关键时刻,yin魔遂电射往珠灵涧而去。
    第百八十三节仙魔建交
    上日花无邪在壁上行法破门,为乌头婆所扰,李洪忽然飞来催收旗门,把连日心思白用,又须从头做起。尹松云知形势较前还要凶险,带著龙娃徒多累赘;命在家中多聚些时。挨到夜间,李洪、花无邪、尹松云三人再至珠灵涧,先将旗门布好,尹松云仍在小山之上守望,由李洪助花女,重破六字灵符。
    李洪连施佛法,暗中搜索,一连五日,未见众妖人隐伏窥伺。到了第五夜,已经事完将走,忽见一道极暗淡的灰白色妖光由山外飞来,往五龙岩那一面投去。
    飞行甚速,破空之声也极细微,换了常人,决听不出。
    次日子夜,便是成功紧要关头,为防临期生变,特意早些赶往。快到亥未子初,竟连听到两次隐微破空之声,飞行甚高,遁光一点也看不出。等到发觉,已由侧面飞过,好似俱自外来,落处并不在崖前一带。要紧关头,就有敌人,也须一拼,只有仍照预计行事。为防门上真气难破,才交子初,便即下手。
    通过了六字灵符,断玉钩连同灵峤三宝与花无邪法宝、飞剑合成的一片精光,即朝门上猛冲。无奈元气屡分屡合,几次可以冲破的,均未占住机先。李洪心灵忽然连起了两次警兆,都是略现即止。照理人一走入禁地,旗门立现,怎会已到身旁,尚无异兆?李洪虽然法力甚高,终是年幼天真,做事不牢,略一寻思,也就放开,已给两起人进了来。
    眼看已将门上混元真气冲散了十之八九,又和以往一样,不能全数冲破。待要就势加功施为,猛瞥见一团酒杯大的灰白色妖光打向门上。叭的一声,元气四散,门便大开,一件祥辉闪闪的法宝落入李洪掌上,形如一朵莲花,非金非玉,入手甚轻,料知不是寻常。紧跟著,箭也似急一道暗赤光华由身侧飞过,往门里冲进,来势神速。
    事出意外,李洪方道不好,未及施为。就在这妖光电射,不容一瞬的当儿,猛又瞥见五青五白十道光华,也是从门前电射而出,两下里撞在一起。只听哇的一声惨叫,飞起几条黑影,妖人元神被光华击散,只是法力甚高,竟能分合,吃他接连几窜,已将冲出旗门,快要合成一体,却是四手天尊何永亮。
    崖前忽现出猿长老,凌空而立,一双细长指爪一齐外伸,那五青五白十道光华便由指尖上射出,朝旗门内那几条黑影追去,合围一兜,成了一面光网,将黑影包紧,电闪了两闪,便已消灭。凌浑从门前走出,见面便指花无邪道:“如今洞门已开,还不快些进去。”
    花无邪连忙礼谢,飞身而入。凌浑无内禁图,入不得洞内,所图谋的法宝也已经有主,没好气的对李洪道:“你这娃儿也不安分。那件法宝竟由你得到,将来颇有大用。名称用法,令师会指点你。小寒山二女不久便与毒手摩什恶斗,非用心灯不能制妖人死命,只你能取得到手。底下没你的事了,还不快走!”
    李洪因和谢缨、谢琳最为投契,知道所取心灯关系至大。只不知师父既是她们的父亲,又是诛邪除害之事,为何要等自己才能到手?知此老脾气古怪,更气在头上,不便多问,惟恐误事,匆匆作别飞去。
    凌浑出洞对尹松云道:“你快进洞去,将禁制复原。那旗门可先收去。如有甚事,我们俱在乌牙洞,立可应援,放心好了。”
    尹松云方在拜谢,凌浑已和猿长老一同飞去。
    花无邪已进入第二层。玉门上有一圈黄印,大约丈许,彷佛画在门上,不在内外两图所载之内。花无邪并未看出是佛门至宝,忽略总图载有逐步解禁之言,心又急於收功,以免夜长梦多,未将禁制复原,即照总图所载的下一步解禁之法施为,并还以全力朝前猛攻。哪知全洞禁制,不但息息相关,并与所埋伏的法宝互相连贯。
    花无邪这一猛进,恰将金环威力引发,眼前倏地奇亮,门上黄印忽变作一圈金霞,发出无量吸力,吸上身来。花无邪一见金霞焕彩,立即警觉,知这黄印乃是佛家法宝。若被吸进圈中,若吃那西方真金之气裹住一绞,纵不形消神灭,也休想逃得性命。犹幸只是反应,更有yin魔留下的先天真气在拖延。
    花无邪慌不迭运用玄功,奋身纵退;百忙中回手咬破中指,施展师传滴血化身之法,朝前弹去,化为一片血光上涌。那金霞刚待离门飞起,即与血光迎个正著。只见血光投入金霞圈中,一闪不见,金环也就停在原处,不再转动。花无邪知便照佛道两家收宝之法,试探著小心收取。金环威力虽不再现,但连用收法,并无动静。金环已受先天真气所蒙。
    尹松云也收了旗门,往里飞进,匆匆一说。花无邪忙将外壁禁制复原,门上金印也恢复了原状,不再放光。猛然触动灵机,先不行法攻那玉门,只照总图试一解禁,又见金光一闪,心中大惊,赶紧纵退,那一圈黄印忽化为一个金环,晃眼由大而小,一闪不见。同时门内水火风雷与金铁交鸣之声大作,玉门自行开放,千万点金星激射而来。
    这一道埋伏又非禁图所载。花无邪方在惊疑,尹松云知是佛家八功德池中神泥所化金砂,把从李洪借来的天璇神砂放出。这天璇神砂,又名天河星沙,经妙一夫人用玄门最高法力重加祭炼一十三日,经两间乾罡之气,与太白精金合炼,与本身元神合而为一,炼时精光宝燄上烛重霄,炼成七套四十九丸,生出子母妙用,竟能将门内千万朵五色星光冲了回去。
    花无邪同时悟出洞中防卫周密,每进一层,必须先将外层来路禁制复原,始能照图行事。否则法宝埋伏必生阻路为害,端的互相呼应,神妙莫测。照此情势,分明神僧深知仇敌厉害,特意设此严关。等少时仇敌到来,层层攻破,事情已差不多了。
    这时门内星光金霞互相冲激排荡,威势更盛,发出极强烈的轰轰之声,宛如山崩海啸,震耳欲聋。神泥不特威力逐渐加增,并与神沙互相吸引胶著,生出一种极微妙的变化,增长出无边威力。二宝各具吸力妙用,只要一方势绌,便化合为一。天璇神砂如为神泥所制,却凝成一金块。神泥如为天璇神砂所制,只结成石堆,俱再无吸力妙用。
    神砂威力随同神泥大盛。西方神泥虽然厉害,却无人主持,只与天璇神砂互衡消长,随同飞舞。在yin魔留下的先天真气起动下,五色星光与神泥所化金星匀合。金环重现黄圈,与神沙及神泥合为一体,隐隐多出一圈极微细的金点。同时花无邪已将二层禁制复原,金环亦朝前飞去。
    尽头处的神碑乃是一片平整玉壁,便是贝叶禅经,玉质晶莹,映透出当中有一片尺许长树叶形的金影深入玉里,又似天然生就在里面,隐隐放光,看去只隔纸一般薄的玉皮,实则相隔还有尺多深厚。玉质更坚如百炼精钢,非照总图所载,更须是精习佛法的人不能取出。并且壁上所刻禅经与此关联,非把这贝叶取出,经文不能出现。
    总算事前有了准备,花无邪面壁而立,施展前师神尼芬陀所传佛法,先是手掐诀印,由中指上放出一道毫光,射向壁上,朝树叶四边徐徐转动。跟著便听壁内禅唱之声隐隐传出。此是神僧所留音文经解,只此一遍。当时如若记忆不全,便须再费多年功力,始能通解。
    花无邪运用法力,虔诚默记。忽听隔洞顶上面惊天动地一片大震,宛如一二十个极大地雷同时爆发。可是洞内仍是好好的,并无异状。紧跟著,四外风火之声轰轰交作,顶上巨震更响个不住。两下里汇成一片,声势猛恶,自来罕见。花无邪知道云南二恶正用有相神魔攻洞,此时虽还无害,迟早仍被攻进,但就直如未闻。
    外面风雷攻势愈急。中间忽杂著一种从未听到过的极凄厉的颤声悲呜,隐隐传来。好像是乌头婆呼音摄魂之法,又不全像,才一人耳,便是心摇神荡。知道不妙,尚幸功力坚定,未为所乘。但这一刹那摇荡已听少了一点,同时壁中禅唱也已终止,玉碑上立即变化,一阵旃檀香风过处,眼前倏地奇亮,耀目难睁。由内而外,满洞风雷大作,燄光交织,上下四外洞壁一齐震撼,势欲崩塌。
    变生仓猝,二人不禁大惊。二相环中那神泥、神砂合化的五色金星,立似潮涌而出,将内层碑室入口封住。尹松云忽听身後花无邪急呼道:“我禅经已得到手。并蒙神僧慈悲,佛光照体之後,顿悟玄机。此时神僧佛法已经发动,只等道友取走贝叶灵符,由我倒转禁法,送道友出洞,往後山为二老解围便了。”
    花无邪随将贝叶灵符递过。那贝叶灵符形如一片手掌大的翠绿树叶,并无符号字迹在上,只是金光隐隐,祥辉浮泛。二次风雷又起,满洞佛光闪变。尹松云忙纵遁光往外冲去。所过处如鱼穿波,身外燄光万道,沿途光燄杂沓,祥霞变灭如电,不容一丝缝隙。知道佛法威力至大,已与主持人心灵相合,周密神妙已极。
    出了洞口,立用太乙潜光之法,连护身宝光也同隐去。
    洞外珠灵涧对面平地之上,现出一座法台,上面各色幡幢林立。另有十八个身高丈六,相貌狞恶,威风凛凛的神将,手持各种奇怪兵刃法器,按九官方位立定。当中两个身材高大,相貌凶恶的红衣蛮僧,坐在两朵丈许大小,血也似红的千叶莲花之上。花瓣上面,各有一股血色燄光朝上激射,高起丈许,合成两幢血光,各将两蛮僧全身一起笼罩在内。
    法台周围,也有一层血光环护。上首手持火轮、令牌的麻面蛮僧,由牌上发出一道金碧光华,长约百丈,直射崖壁顶上,神态甚是紧张。崖顶之上燄光腾涌中,另有十八神将与台上所立相同,正用手中法器发出百丈风雷,在麻面蛮僧右手令牌妖光指挥之下,猛力攻山。
    台前不远,一片愁云惨雾,笼罩著日前所见妖妇乌头婆和一个形似鬼怪的妖人。这妖人生得尖头尖脑,头上短发稀疏,根根倒立;脸作暗绿色,前额下面不见眉毛,好似生病烂掉;一双圆眼,怒凸在外,碧瞳闪闪,直射凶光;高颧削鼻,尖嘴缩腮。上穿绿色短衣,下穿短裤,赤露出黑瘦如铁的腿足;胸前挂著一个拳头般大的死人骷髅,背插三叉,腰系葫芦。面向台前悬空而立,似与二蛮僧在争论。
    形如鬼怪的妖人似要变脸,一只爪般的怪手已经扬起。旁立妖妇似与配合,作势欲发。二蛮僧也似在暗中戒备神气。不知怎的,妖人面色遽变,好似有甚警兆,吃了一惊,厉声喝道:“大哥、三弟忽然催我回去,无暇与你两个不知死活好歹的蛮人纠缠。总之,禅经如落人手,我自会去寻他,不值与你们计较。如落你们之手,不献出来,休想活命!”
    下首蛮僧见他声色暴戾,令人难堪,不由大怒,方一扬手中戒刀,麻面蛮僧嘴皮微动,竟似不令轻举。刚刚止住,妖人也似事情紧急,连未句话都未及说完,竟化作一条绿气,刺空激射而去,其疾如电,馀音尚在摇曳,人已飞向遥空云层之中,一晃不见。妖妇见帮手一走,神情更转狞厉,口、眼、耳、鼻似抽风一般,不住乱动,厉声喝道:“已经再四言明,只求保全我儿一命,暂借此经,并不据为己有,终於归你们。你们偏不听。休看侯道友已走,照样能坏你们的事,不过不愿两败俱伤而已。休再固执。”
    麻面蛮僧本来目注前面晶球,全未理睬,忽然一声诡笑道:“我弟兄向不与外人联手行事。你既吹大气,念你为子心切,我且将攻山神魔暂止,让你先去下手。你如不行,或是为人所杀,我们再行下手如何?你这老妖妇,为了孽子,明明大劫临头,还敢胆大妄为。”
    妖妇本想因人成事,借著说话延宕,好等山顶稍被攻出一点裂痕,再行运用玄功变化,入内夺经。被蛮僧道破,自觉难堪,素日又极凶横自大,立被激怒,厉声喝道:“我本心防你们作梗,闹得两败俱伤,为了我儿,忍气吞声。否则,我已将蚩尤三友吸取真神之宝白骨吹借来。你们先前也曾尝到厉害,如非预坐小金刚禅,心魂早已被它摄去,何况此女微未道行。我只一吹,她必由我摆弄,自将禅经献出。话须言明,到时不要作梗。”
    尹松云早看出妖妇胸前挂著一个白骨哨子。先听飞去妖人姓侯,本就疑是蚩尤墓中三怪之一。再听妖妇说出白骨吹,益发惊异,先前异声悲啸必是此物无疑,怪不得连自己也几乎支持不住。为防花无邪闻声闪失,心中忿恨,忽听蛮僧喝道:“无耻妖妇!让你先下手,尽说废话作甚?想挨到神魔攻破山顶,捡便宜麽?
    直是作梦,此地三日之内,决无人来作梗。现且停手让你,再如拖延,我们前言便作罢了。“
    这时崖顶十八神将忽然一闪不见。妖妇也是恶贯满盈,明知前路凶危,却不由犯了凶狂之性,怒喝:“蛮人休狂,此时无暇多言,早晚必取尔等狗命!”
    未句带著哭音,甚是刺耳。二蛮僧好似早有成竹,任她叫骂,只把目光注定妖妇动作,全不答理。妖妇说完回身,两臂一振,身外邪气立即暴胀,满头灰发连同鬓脚两挂纸钱一同倒竖,飞舞起来。跟著飞身而起,将那两只爪般的怪手往外一伸一扬,立有十条黑影由指爪尖上飞出,各长数十百丈,将对崖连顶带洞交叉罩住,大片愁云惨雾便疾如奔马,朝前涌去,动作神速无比。
    说时迟,那时快,洞口天璇神砂早化作无量星涛,金芒电舞,狂涌而出,疾逾雷电。天璇神砂已是极厉害的克星,又加上西方神泥,威力更大。尤厉害是稍为沾上一点,下馀立生感应,一齐飞涌而来。当时见机,变化遁走,尚非容易,何况事出意外,未有退逃之念,仍是蓄势前扑。
    双方恰是同时发难,迎凑在一起。那山海一般的五色星涛,已当头罩下。猛觉身外压力绝大,行动不得,才知不妙,怒啸一声,便要化身遁走。哪知此宝威力无上,专戮妖邪,不动死得还慢一些,这一行法强挣,星涛受了激动,内中神泥所化金星各具绝大吸力,首将妖妇通身绕住,与金星杂在一起的五色星光跟著往上一涌一裹,互相激撞,纷纷爆裂,火花密如雨霰,只管随分随合,妖妇却是难当。
    二蛮僧面有惊容,守在台上,一意戒备,并未出手。妖婆只惨号得几声极难听的鬼哭悲啸之声,由神砂星涛中洩出,便已形神皆灭。猛听後山乌牙洞那面雷声大作,精光宝气上冲霄汉,尹松云知难再延,便自飞走。飞行神速,晃眼已乌牙洞在望。
    那乌牙洞在崆峒後山深处,地甚僻险,中隔森林绝涧。该洞位列西首危崖凹中,并不广大。洞外大片盆地,三面均是危峰怪石,宛如犬牙相错,石色乌黑,形势奇特,险峻非常。尹松云忙照仙示,不飞近前,先在中途隐身飞落,步行赶去。本来四面均有极厉害的禁制,尹松云刚到峰下,一片黄云闪过,所有禁制忽全撤去。仗著仙宫灵符,通行无阻,径由乱山中绕到洞前危峰之上。隔峰遥望,道光祥辉,连同各色光华,仍在隐隐相持,映得满天暮云俱成异彩。知道双方未分胜负,心中一宽,立即走上峰顶,觅好藏处。往下一看,崖对面两座危石顶上,分立著赤仗仙童和叶缤。
    这时天残、地缺也未现身出斗,只把日前逐走妖妇乌头婆的黄色云屏放了出来,只横向天半,将乌牙洞连崖护住,也不似那日飞得高。叶缤左手指定一青一红两道长虹也似的精光,分射开来,将云屏两头罩住;另一手掐著一个法诀,目注前面,蓄势待发。
    云屏上面立著五个怪徒,一律黄色短衣,相貌丑怪。赤仗仙童由手指上发出五道金光,朝屏上五怪徒射去。五怪徒立身屏上,不言不动,态甚沉稳,各有一幢白光护身。另外一道五色精光宝气,由屏中心激射出来,分布成一片光墙,挡向怪徒前面,将金光敌住。有时势子稍绌,吃道光往前一压,缩回屏上,五怪徒立现不支之状。可是彩光也颇强烈,略为退缩,晃眼强行冲起将道光敌住,怪徒神色又复自若。
    赤仗仙童将手一指,祥光重盛,五彩光墙又复後退。双方进退不已,精光祥霞照耀之下,四外峰峦齐幻异彩,更是奇观。尹松云知道天残、地缺尚未出现,还不到下手时期,且喜双方全未惊动,便耐心静候下去。叶缤几次想要扬手施为,均吃赤仗仙童止住。到了後来,光墙似知不是对手,已不再往前冲起,却挡向云屏前面。看似势衰,金光反倒不能再进,成了相持不下。
    叶缤意似不耐,叱道:“老怪物!你以为将元神附在孽徒身上,人不出面,只凭这万千游魂所结的挡箭牌,就可免难麽?我一发神雷,你这千万游魂炼成的保命牌和你这老巢,齐化劫灰了。”
    魔宫的人海战术就时善於把魔徒假装无辜,不烧蚁窝绝难收功。随听洞中有两人怪声怪气,一同答道:“你当我弟兄怕你们麽?不过你们来得凑巧,正赶有事,暂时无暇罢了。是好的,少时我弟兄自会出来见个高下。你要不怕造孽,神雷只管发放,看看可能伤我分毫?”
    确是伤不了魔军分毫,死的只是千三亿贱灿。实则魔宫对食饭问题也束手无策,正好被杀多点,更有谎言千骗可用。而天残地缺自病号魔君消失後,与轩辕老怪的专政民主系已白刃相接,天残地缺的宫务院系肆无忌惮,全力推动批病批通。通天教主这永远正确的万世导师已呼之欲出。专政民主系不得不以批病批周回应。那摄政凌侄的周公旦纵容神祇,至无一不贪污渎职,得一众代表的亲爱,但亲爱处缺乏尽忠,都是首鼠两端。欲诉之於死士头领的政变,却碍於仙宇巡警的灵峤宫干涉,迫得以宫务院权力,封锁了专政民主系的对外触角,与灵峤宫在讨价还价。
    灵峤宫有著民为主的弱点,善信易为魔咒为惑。宫中仙史为争权夺势,对魔徒的穷凶极恶,侵略肆虐,只字不提。把吊民伐罪诬为以强凌弱。选择性失明的只见魔徒被杀,却不敢说出被杀的是甚麽人,做了甚麽事,只精神病的重复又重复嚣叫灵峤宫杀人。魔徒不肯伏法,要恐怖杀人,民意竟有认同,更同情魔徒子女少了照顾,要任由魔徒逍遥法外,自由残杀下去,对受魔徒残害者的子女就视若无睹。灵峤宫碍於民意,只能好心要以奸谋行之,借乙休迫降,对千三亿贱灿的茹毛饮血,只能说句无能为力了。
    怪声怪气的话未说完,忽听当空有人大喝,道:“老怪物,少要说嘴。你明知叶道友可怜这些游魂,用意只想迫你俩出头,不肯下此杀手。得了便宜,卖乖作甚?本来是我的事,被二位道友赶在前头。我夫妻照例不喜两打一,小道士已经抢先,只得让他。你这两个老残废自负多年,既敢纵徒为恶,包庇妖邪,人已寻到门上,总该把你那些鬼门道使点出来,令人见识。始终藏头不出,已是无耻,还要发狂言,空吹大气。二位道友无须人相助,我夫妻也决不打帮槌,只是来了半日,看著闷气,也不与你俩动手,只将你俩这龟壳揭开,省你俩无法出头,你俩看如何?”
    神驼乙休同了韩仙子,突在乌牙洞上空现身,相隔洞顶危崖不过数丈高下,可是说话声音正与相反,却在赤、叶二人身後列峰之上。另有一个神驼乙休在崖对面相去里许的小峰之上立定,戟指喝骂,韩仙子却未在侧。那是身外化身,难得的是各行其是,两下均能一样言动施为,众人心中好生赞佩。
    怪徒闻声,一齐朝前注视,对身後崖顶有人却并无所觉。乙休话未说完,赤仗仙童已经插口大喝:“驼兄住手!我不捡人便宜。老残废可速出现,免得被驼子用身外化身、五丁神掌将你牢洞抓去,被人逼出,平白现世。”
    话还未了,乌牙洞上空的乙休早不等赤仗仙童说完,手伸处,立发出五股长虹也似的金光飞射下来,将乌牙洞连崖顶一起搭紧。随纵遁光飞向空际,口喝得一个“疾”字。一片裂石之音过处,那高广约十多丈的一座危崖,连同当中凹进的乌牙洞,吃乙休手上五道金光抓起,齐整整与地脱离,似齐地面被铲去。
    刚刚悬向空中,先是青蒙蒙一片淡烟闪过,猛听天崩地裂一声大震,那座危崖忽然自行炸裂,化为百十丈大一团烈火,宛如千百巨雷同时爆发,那声势之猛恶,从来罕见。不料乙、韩二人已同时不见,只剩小峰上面乙休原身,哈哈大笑道:“老残废惯用心机,平白将你俩的牢洞自行炸裂,闹得少时无家可归。你俩多年炼就的灵石真火,可曾伤我分毫?白便宜山妻炼一纯阳之宝。”
    说时,韩仙子也在峰上现身,腰间挂著一个黑葫芦,扬手一招。本悬空中的那崖石爆发所化火团,立时电驰飞去。乍看雷火聚而不散,火外还包著极薄一层光网,淡如轻烟。火光强烈,如非慧目法眼,休想看出一点痕迹。韩仙子见火团飞到,将手一指,光网便裂了一口,火团自向葫芦之中钻进,晃眼全消。笼在火外的青色淡烟,也往韩仙子袖中投入,同时不见。
    对面云屏之上,五徒忽然一闪不见。跟著云屏歛处,先飞起一团黄气、两道青光,将赤、叶二人的金光剑光接住。此宝乃两老怪物昔年在两极尽头,采取千万年前遗留,快要积成星球的混元真气凝炼而成,青黄二色,一清一浊,分合由心,威力至大。看去虽只一团黄气,大才尺许,如在当地破去,一经震裂,五千里方圆以内,立被鸿蒙大气布满,自相激射震裂,地震山崩,洪水怒涌,烈火烧空。在此震圈以内,人畜生物固全毁灭,弄巧还要蔓延开去。所到之地,气重如山,生物遇上,立即闭气裂腹而死。非俟二气日久自分:轻气上腾,为云为雨,大雨数年;重浊之气,受了雨湿凝聚,化为土石下降,方始停歇。虽不似天地定位以前那麽厉害,灾区相差悬远,也须经过数十百年才可无事。震圈以外,人物虽不至於死亡,水火天时之灾,也多受波及。端的厉害无比。
    此外,尚有一件异宝,乃南极磁光炼成,更是厉害。当年善信挣扎於饥饿的生死线上,仍然阻挡不了它不要裤子也要混子的决心。老怪物对此三宝一向珍逾生命,不特与人对敌从未用过,并且多年来均深藏在所打坐的崖洞山腹之内,亲身坐镇守护,连门人也不令见。原备千三百年大劫临身之时,仗此三宝抵御未劫。
    因恨极乙休夫妻,又金光威力神妙,非此不敌,竟自施展出来,豁出两败俱伤,大家造孽,自将大气爆散。
    两个相貌奇丑的四肢不全的怪人也同时现出,并肩而立,挨挤甚紧,须发皆张,神情好似忿怒已极。一照面,也不发话,身上也未见甚遁光,连手足都未见动,飞起来却是快得出奇。人方出现,便已飞到小峰前面,因恨极乙休,便朝乙、韩二人并立的小山峰扑去。
    不料对方知他巢穴一毁,又把灵石真火失去,必要情急拼命,事前早有准备,先前所见淡青色的光网,忽又出现。天残、地缺的太乙潜光遁法,虽不如佛家心光遁法可以神游千万里外,念动即至,但也迅速不可思议,去势又猛,差一点没被撞到网上。
    叶缤不等对方冲向光网之上,扬手先是一粒神雷发将出去。对方竟似预先知道。金光闪处,高地大片山石全成粉碎,尘雾高扬,涌起数十丈高下,地也击碎了一个大深坑。再看天残、地缺,人已飞出十里以外。金光闪过,人又飞回原处,手略一扬,那高涌天半的尘雾立即消散,行动端的比电还快。同时每人肩上发出一片五色奇光,流辉四射,耀眼生缬,冷气森森,老远都觉逼人。
    叶缤见对方已将两极磁光所炼之宝发出,便将至宝天龙剪化为两道金碧光华,交尾而出。天残、地缺二次飞回,本仍想朝乙休拼命,一见此宝,知道厉害,只得暂停。双方动作都神速,原是瞬息间事。赤仗仙童心念微动,还未及出手,乙休已哈哈大笑道:“我向不喜以多欺少,似他俩这等老残废,两人只能算得一个。
    既是专来寻我拼命,有我一人足够发付,连山妻也无须上前。小道士和叶道友速将法宝、飞剑收转,停手观战。我先看看他俩那混浊之气结成的坏包,是什麽玩意?“
    兵贵精不贵多,也是知己之彼,百战百胜。昔日乙休未被神山压顶前,本就受这老残废迷惑太深,才会下令不抵抗,助长哈哈老怪野心,入侵神州。中了老残废的狡计,威迫白谷逸,才被几个能手合力移山接岳,将他压了四十九年。其派系被魔教接收,虽然不若其他北洋二系效忠血魔门,也在轩辕魔宫内成举足轻重。由乙休出手,不由老残废不顾忌诸多,调配紊乱。
    乙休说罢,不俟答言,身形微闪,化作一道金光,惊虹刺天,朝那黄色气团飞去。气团原吃道光包没,停空相持不下。气团虽小,重如山岳,祥光虽然将它包住,并看不出能够破它。金光正要往道光之中穿进,忽听赤仗仙童大喝道:“驼兄不可负气,老怪物虽然可恶,此是他俩的命根。你将此重浊之物送往两天交界之处破去,也颇费事。他俩不过借此抵挡,便敢造此大孽,我也早有防备,决可无害。快请回来,免他日後说嘴,道我又请帮手。”
    乙休不理,依然冲光而入。气团渐有上升之势。赤仗仙童只得发挥全力,指定金光,连乙休金光一起包住,不令上升。双方功力原差不多,气团早变成了一个极大光球,两层金光齐焕霞辉。双方再一进一退,便在当空上下滚转,壮丽无伦。天残、地缺手掐灵诀,要施展杀手,用玄功变化应敌。
    就在这将要飞起之际,魔宫的内部封锁露出绽隙,yin魔秘密入见轩辕老怪,取得里应外合。轩辕老怪自病号魔君生死成迷,天残地缺两魔君在死士团中再无抗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只因轩辕老怪在代表及善信中有太高威望,未便篡位,不过连轩辕老怪的贴身婢女也要天残魔君下令,才肯认错。所以轩辕老怪洩漏珠灵涧秘密,求得yin魔取出贝叶灵符,趁天残地缺两老怪竭力斗法,宫内空虚之际,重组魔宫大权,以圣堂凌专宫务院之政,不再受宫务主导架空。
    天残地缺猛闻到一股旃檀异香,当时心神便觉迷糊,怒喝一声,意欲拼命,忽又瞥见一片祥霞,由侧面峰上冉冉飞堕,看去并不甚快,可是才一人目,全山立被笼罩在内。同时空中出现一个身高百丈,形与观世音相似的一尊菩萨,头上环著一圈佛光,手执一朵青莲,拈花微笑,凌空而立,宝相庄严,气象万千。一时祥辉潋滟,花雨缤纷,其祥和景象与先前金光宝气满空激射飞舞,形势迥不相同。菩萨身前旁侧有一尊企鹅相似的金像,身高丈六,凌空而立,秃头无眉,竟然是轩辕老怪。空中飞剑、法宝,连同乙休元神所化金光,也均不知去向。
    天残地缺两魔君清醒过来,只觉天机宁静,通体一片清凉,但心中急怒,知已为魔头反制,随著心情反应,成败所关,仙凡系於一念。当嗔念一起,则周身火热欲焚,愤怒之下,再生先前恶念,立为本身真火所焚,堕入轮回。总算二魔君苦炼千年,法力高深,见空中宝光全隐,发出去的那些法宝也全回到手上,彷佛噩梦初回,并无其事情景。
    目光到处,乙休已经回到原处,身前光网已收,山石上分立的赤、叶二人俱在向空合什,满面喜容。知道输了要认,打下牙齿都要和血吞,压下怨毒嗔怒之气,装作一齐化为乌有,芥蒂全消,口呼:“我佛慈悲!”,上前为轩辕老怪引介。灵峤宫为民意所碍,动武不得,只能扶弱分化,通过yin魔冯吾达成共识。完成神州与灵峤宫那石破天惊的仙魔建交,轰动寰宇仙界。
    但yin魔却未竟全功,因幻波池形势危急,未能一举转化天残地缺。但二魔君也逐渐背离共工魔典,走上回头路。在转化物质上,虽然比不上剥削邪经制度的四十份一,也赢得仙界共赞突飞猛进。
    yin魔电射幻波池去後,灵符已收,乌牙洞仍是好好的,原样未动。除先前五人外,又添了凌浑和猿长老。赤仗仙童还概叹道:“因尹松云不是佛门中人,不能尽发贝叶灵符妙用。否则,此等西方至宝本有无上威力妙用,善恶转移之间,大千世界任何事物,哪怕化成劫灰,立可返本归原。”
    随对尹松云道:“你此次功劳不小,我们尚要往主人洞府少坐,你不必等候。
    先去幻波池求李宁履顾,取出禅经吧。“
    尹松云早就盼走,即步行出洞,越过山去,再驾遁光往幻波池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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