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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节南明祸剑
    yin魔突破血影神光聚化之高原关隘,虽是未能驾驭五行有相法物,也不再积不相容,互相冲突,於是先射向雁湖红壑,起回混化入禹鼎兽灵前埋下的飞剑,才聚结成云,往哀牢山飘去。飘近仙霞岭,相遇黄山五云步万妙仙姑许飞娘,带同一个妖人御剑飞来,截向一道从下面幽篁中穿过的金光。
    当日许飞娘特地邀约芙蓉行者孙福夥合另一妖人火翼金刚胡式,往成都慈云寺赴会,利用二妖人的迷魂邪术,与峨眉派众仙侠斗剑。这两个五台派妖人却在到约日前在江西含鄱口,遇上那个只听传闻而不知姓名来历的少女。胡式先被她用法华金刚轮罩住。那法华金刚轮施展起来,如银雨旋空,飚轮电转,称得起是无坚不摧,无攻不克。胡式被罩上,焉有命在,被绞成肉泥,尸骨无存。孙福算是见机得快,还是中了一须弭针,才得侥幸逃走。
    慈云寺被焚,许飞娘见二妖未去,还当他们失信。到了二人所居的福建武夷绝顶朝阳崖仙榕观中,见孙福正在忍苦养伤,问出是那隐名少女所为,大为震怒,将孙福伤势医治痊愈,同了他前去寻找那少女报仇,就便试一试自己背着餐霞大师与妙一夫人暗中炼的几件异宝功效如何。
    刚刚飞近仙霞岭,许飞娘听孙福说那金光与那少女剑光相似,知她法宝厉害,便先下手为强。一声喝骂,一道剑光,连同所炼一件异宝,名为五遁神桩,一齐施展出去。一青一白两缕长烟,箭射般才行落地,立即暴长,往少女身前围拢。就这一晃眼的工夫,已长有千万倍,大如山岳,直冲霄汉。少女身後也矗立着一黑一红两根烟柱。
    少女方自惊心,又觉头上一沉,似有重力压到,抬头一看,天已变成一片黄色,烟雾沉沉,离头仅有数尺。忙把法华金刚轮往上一抛,立时化成万道银光,飚轮电转,将头上万丈黄烟冲起数十丈高下,托在空中。上下四方俱是五色烟云,骇浪惊涛,突突飞涌。头上黄云已变成了一片红光,烈焰飞扬,声势益发惊人。四外烟云也变成一片五色光海,千奇百态,幻化无常。将自己存身那一片土地化成火海。五遁神桩,已分五面遥遥落下,将她围住。
    五遁神桩收五行之精。水坎火离本是先天之气;木主巽震,内藏先天风雷;金主乾兑,乃清轻之气蕴於青天沼泽;土主坤艮,为凝浊重气所聚的大地崇山。
    其合运之演变,有其法序。天一生水,地六承之;天二生木,地七承之;天三生金,地八承之;天四生火,地九承之;天五生土,地十承之。此乃河图次序,与洛书同源。盘古氏开天辟地後,仰卧以察星象之序,成洛书之诀: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其戴也,是头顶南、脚撑北也,所以左三是西之兑宫,右七则东方震宫也。展延八方,中五合十,南离火生西南坤土的大地,北坎水发东北艮山,让出四六与土。序一坎水生万物,长二巽木成风,吹临三兑金之泽气,动四坤土之尘沙,过五黄中土,聚成六艮土之崇山,抗养七震木泄出雷轰,引动八乾金之燧木,发九离真火。火旺水蒸,化而为雨,重整一坎轮回。
    妖邪蒋大鸿偷窃无极子秘传,误洛书为俯观大地之记,足立地而戴,像是爬在地上,把洛书的东方、西方掉转了。对证河图的二七同道,西南的坤土岂同道於西的兑金?只东南的巽是与东的震同道於木。三八为朋,东的震木岂为朋於东北的艮土?只西的兑就是与西北的乾为朋於金。妖邪因而误解洛书,五遁神桩只能自相残杀。坎水攻坤土之水土不服,难盛震木,放不出雷霆,反串巽木无风,过土攻乾金,反被克折,转为兑金无尘灰,聚不成艮山,无处生离火,虚火不发坎水,轮回越转越弱,不堪一击。
    yin魔在云端讪笑其虚有声势。忽而转念许飞娘为峨眉死敌,敌之无用是我之用,就是无用之用。必助其威势,诱她尽耗基础,待三次论剑,反为我用。於是化云为气,隐入桩阵,详审检阅遁桩结构,细评得失而习之。任遁桩自相摧残至离火现扑,才助以先天真气,引火成旺。
    法华轮虽将头顶那一片黄云托住,无奈身陷烟围,银光稍一升高,四外五色烟云便即斜飞俱至。这时头上黄云已变成了一片红光,烈焰飞扬,声势益发惊人。四外烟云也变成一片五色光海,千奇百态,幻化无常。少女仗着禅功玄妙,既不求胜与速去,足能自保。将迦叶金光镜取出,放出百丈金霞,顶在头上,挡住上面的烈火红云。再招回法华轮,翻转朝下,然後腾身上去,外用飞剑,护住全身,施展金刚禅法,盘膝其上,打起坐来。
    这好色的小鬼化作星星火花,借火入侵,弹入银光圈内,附入少女怀中,紧贴着软韧的胴体,彷似掐得出水来,透出丝丝热气,弥漫着女儿体香,嗅来已觉心醉。滑嫩的一双玉乳虽未若妇女般胀大柔软,却胜在韧实无虚,在轻摩细抚下,兴奋的发涨,一抖一抖的波涛般起伏。少女只觉得双乳变得灼热敏感起来,不禁心头一热,浑身发软,心跳变为急促。
    液化的yin魔附黏在少女的香肤上,连心跳也听得真切,也感到了她双股之间的热气袭出,顺势抚上腿根,穴唇口虽是紧紧闭合,却已是又燥热又潮湿,不停颤抖,吞吐着热气。那堪yin魔更在yin核上下游移,或轻或重地摩擦,教她兴奋而又刺激,浑身血脉加速流动,情思荡漾,浑身酥软无力,紧张的几近崩溃。为要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情欲,不停的挣扎,驾驭不了迦叶金光镜、法华轮,弄成岌岌可危。可是外有yin魔的无相无我先天真气阻隔下,总是千钧一发间躲过了,就是欠着一点点,却是咫尺天涯。
    忽听遥天云里,有了破空之声。一道青红黄三色相间的光华,如彩虹经天,由正南方飞来,认出那是异派中的老前辈摩诃尊者司空湛。这人性情古怪,道法高强,一向独往独来,感情用事。飞娘曾亲往他隐居的云梦山神光洞去,求他到慈云寺相助。谁知竟遭拒绝,反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近数十年来道行猛进,照此修为下去,异日成就无可限量,何苦无事找事,躺这浑水?”
    许飞娘求助未成,反吃他数说一顿,心想:“你平日睚眦之怨必报,却教别人连师父大仇都不去顾。”
    心中好生不服,但是知他厉害,反脸无情,尤其精於道家采补之术。恐话不投机,将他惹恼,万一不敌,被他擒住,盗了真yin,那时欲死不得,更大不值,哪敢现於词色。装作诚敬,略敷衍了几句,便即退出。後来无心中遇到司空湛一个心爱的女徒弟赛阿环方玉柔谈起,才知他见峨眉门下有好些资禀深厚的少女,并非无动於中,只为怯惧於苦行头陀,诚恐求荣反辱,却又不肯对人说出真相,以示胆怯。飞娘既知底细,越发恨他自私自利。
    自私自利是伪君子的最佳的攻击武器。伪君子以大是大非为标榜,迫人抛弃生命一切,操向死亡之道。他自己则昂首前向,但阔步倒行,隐入大後方,沿途搜集牺牲者的鲜血铺设他的青云路。把不肯奉送鲜血的谗为自私自利,画入不善的群类,比凶残的鬼魔更可恶。因残魔嗜杀,杀得越多,给与他更多的鲜血,铺得青云之路更高崇。
    飞娘若在别地相值,早已闻声避去。这时一则正和敌人对垒,必被发现。人又不好惹,不便失礼怠慢了他,以留异日之患。同时司空湛也已飞到,指着她道:“你用五遁桩困住的这个敌人,上有迦叶金光镜,下有法华金刚轮护身,分明是神尼芬陀的嫡传弟子无疑。这老尼比优昙还厉害得多,你目前又不肯遽然与敌党各派破脸,上回慈云寺已觉冒失之至,怎这次又轻易树敌?”
    yin魔才知揩摩着的绝色佳人就是凌雪鸿转世,圣陵二宝的未来得主。凌雪鸿在开元寺兵解坐化,因是功候未成,便遭兵解,不比寻常元婴,神游失体,只要一具好躯壳,便可入窍。要重转一生,不蔽真灵,以返驳归纯,重新修为,建立道基,就要避过轮回,免昧夙因,必须在游行之际,遇到那刚刚断气夭亡女婴,附体重生。
    神尼优昙护持她的真灵,仗着玄机妙算,才在姑苏阎门外七里山塘,为她找到躯壳。那家姓杨,虽然夫妻二人年甫四十,妻子潘氏却自十七岁出嫁以来,已生了二十多个子女,中间有几回还是双胎。这年又赶上了两场冰雹,生活愈难自给,便把初生女婴杨瑾,放在房後老远的大井旁边,想盼过路人来拾去喂养。走没片刻,婴儿便已冻死过去。恰好神尼优昙带了凌雪鸿的灵光,不先不後赶到。
    把雪鸿的灵光合了上去,暂将她的道力用法禁闭,以免惊世骇俗。再将婴儿抱藏怀内,径往杨家叩门,以三百两银子,作为此女养育之资。
    常言道:‘一子得道,九祖升天。'自此,无论是什麽买卖,只要有杨家股本在内,竟是无往不利,渐渐富甲一乡。光yin易过,一晃七岁。杨瑾已出落的丰神挺秀,美丽若仙,芬陀大师前来接引,传授禅功道法,十年期满,再回转仙山,勤苦修炼三十三年,除每年一次归省外,从不轻与外事。直至父母年近期颐,无疾而终,杨瑾才下山积修外功。
    芬陀大师除前授飞剑等防身御魔之宝外,又将她前生所用迦叶金光镜、般若刀、法华金刚轮、如意剪等本门炼魔四宝,一齐发还。杨瑾两世修为,炼成诸般妙用,又学会了金刚、天龙等坐禅之法,比前生更法力精进。因前生仇敌众多,於道法未及大成前,隐名行道。
    飞娘知司空湛到处寻求真女,欲借此给他树敌,好永为用,便说:“起初不知她的来历,如今势成骑虎,放了她也是一样树敌。弟子见此女根基极厚,师伯道妙通玄,尚乞相助一臂之力,将贱婢擒往仙山除去,日後纵然老尼为仇,也不致无法应付。”
    yin魔神光扫描,已能窥人心意,知司空湛遥见迦叶金光镜及法华金刚轮,犹故意现身,实是觊觎杨瑾贞体。皆因五遁神桩是他与混元祖师合叁之宝,点火的扩火燎原珠由他祭炼,已为他做了手脚。只须把燎原珠交回许飞娘,与五遁神桩合运,即可珠敌俱化,由他从中劫走少女,贾祸许飞娘。司空湛正要交出燎原珠,突然神色一变,冷笑道:“我虽不惧老尼,但是我和她从无嫌怨,不便多此一举。进止由你自作主张吧。”
    说罢,双足一顿,依旧化成一道三色彩虹,破空而去。yin魔神光扫描他的眼神,也窥到极乐真人从极远处御光飞来,此妖邪是知难而退。飞娘见他这等情同陌路,痛痒无干之状,益发痛恨入骨。司空湛去後,飞娘愤怒了一阵,但就此罢手,又觉於心不甘,见鱼已入网,在yin魔的播弄下,但觉就只差一点点,决不轻易放却。
    忽听震天动地一声霹雳,挟着万道金光,千重雷火,自天直下,精光异彩,耀眼腾辉,四外五色烟光,竟似风卷残云一般,晃眼收去。yin魔修为大进,更无惧这老侏儒的神雷。只见遥天空际,有两点青黄光华,深入云中,敌人踪迹不见。杨瑾见面前却站定一个道装打扮,身似幼童的仙人,正是恩师好友极乐真人。
    真人告知杨瑾,说圣陵二宝即将出世,如今正是时候了,速回山领命代往。yin魔料杨瑾回山,机会可就不是一时的事。无相无我的yin魔当然不被时机未熟之欲望所羁,重新上路。
    yin魔从仙霞岭飘向哀牢山,浮过峨眉後山侧面的姑婆岭,惊见两道黄光起落不定,只管围着山麓那片矮树丛中飞转,矮树侧一块大石处,时见一道八角形光华,与雷电争辉,照得满山绿光亮亮。先天真气从高空下瞄,如鹰猎兔,即知黄光是追寻宝光,大石後竟是周云从,商风子。
    当日云从逃亡入峨眉,误入天蚕岭,身中文蛛奇毒,得笑和尚所救,送回贵州特区。醉道人也清除了许飞娘系统的慈云寺馀孽,由云从主揽财权。可惜此人志大才疏,点起火头处处,都是雷声大雨声小,软弱苟且致一事无成,徒增结怨。为人更左摇右摆,一心倚重跳水皇后那妖女,企求魔宫的信任。却看不到妖女只是魔宫的一只招摇幌子。这些幌子从来未有不是秋後见弃,沦丧潦倒,那说得上助力。但那围堵这老yin虫的力量则如铜墙铁壁。
    一般同道都知魔宫的细作第七纵队无处不在,云从身边有此妖女主持官邸,那敢轻率联络,渐渐疏离。魔教中人,崇信谬贼咚的永远争斗,内部也分崩离折,何况一个附庸。只为改置马匹,料是无私利成份,却忽略了源远流长的繁文缛节,就变成无风三尺浪。疏远了的同道,未敢出力护持,只能置身事外,徒呼奈何,老yin虫才真正知道自己多麽居,不是初时拿这两个字来标榜简单。
    眼看宦海波涛汹涌,罗织为罪,筹兴大狱,云从只能挂冠求去,由商风子护持,再度逃亡往峨眉走去。逃到川滇黔三省交界的野茅岭,遭逢银河倒泻一般的暴雨,山洪竟似决口的狂潮,成围成抱的山石林木,俱随急流卷走,互相撞击排荡。断木折林,坠石淤沙,将去路壅塞,加上空中电闪霹雳,一阵紧似一阵,一片轰轰隆隆之声,震得人耳鸣目眩,再衬着天上黑云,疾如奔马,山岳都被风雨夹以飞去,越觉声势骇人。
    一阵大雷雨,将那危峰震塌了一角,倒将下来,恰巧将去路堵塞。峰下一片盆地也被山洪淹没,成了一个大湖荡,岸边到处都是密莽荒榛,刺荆匝地,高可及人,遥望有二百里长短。二人分荆披棘走上十几里地,忽见一处地势较高,左侧荆棘甚稀,隐见一座低岩洞穴。从洞中穿行出去,正是去路危峰塌倒的後面,数百里荆榛丛莽中的鸦林砦。
    砦里这些东西自屏於自由之外,又贪又诈,一点信义都没有。蠃了就一窝蜂的你抢我夺,个个争先,号称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败了便你不顾我,我不顾你,各跑各的,缩入龟壳内,嚣叫平反。一经被擒,就只识跪地求饶,写悔过书,那种乞怜哀告的脓包神气,真比临死的猪狗还要不如。
    祖宗留下财藏无数,却被目为不希罕的东西。那些红顶商人,除了多带那些不值钱的日用东西外,一身并无长物,到了那里,由他们尽情索要个光,再尽情拣那值钱而他们不识珍惜的宝器带走。这些蠢东西还以为把人家什麽都留下了,心满意足,却不知他们自己的珍宝俱已被人骗去。恶人自有恶人磨,一个小妖道用飞剑威吓,就能专一勒索金银珠宝,更要拿这里作根基,去输出革命。
    强者为尊,小妖道的飞剑只能依样画葫芦,被风子挥舞着醉道人赐与云从的霜镡宝当头劈为两半。砦寨那些东西被迫派出两名向导,带二人走向往峨眉的捷径,至多七八日便可到达。也不知经了多少艰险的路径,才到野骡岭山巅。才要再往下走,忽听下面云中似有万千的咯咯之声,在那里骚动,时发时止。两个山人猛地狂叫一声,回转身便往山项上跑去。二人见下面一片灰黑,黑压压望不见边,乃是一种怪兽,头似骡马,顶生三角,身躯没马长,却比马还粗大,成千成万的聚集,将山下盆地遮没了一大片。
    二人也往山上面走,巧见一个巨石缝,高可过人,宽有数尺,外有丛莽遮蔽,里面甚是坎坷幽暗。曲折绕行了有三丈多远,忽见天光。出去一看,两面俱是悬崖,相隔约有四五丈。两崖高下相差也有数丈,下临绝壑,除此无路可通。仗着壁上生长的多年蔓,及轻身功夫,才荡了过去,进入崖那边半里多地一片枣林里面。前行约有二里多路,突现出一大片石坪,石坪上面摆定一座石香炉,里面冒起二三寸宽一条条的黑烟,直升高空,聚而不散,一会又落将下来,还入炉内。炉後面坐定一个兔头兔脑的小道士。
    那小妖人奉命炼法入定,只以为有他师父妖法护庇,一切付之不闻不见。不
    闻不见就是把性命一切托付他人,一旦所托非人,就像这小妖道遇上一口不畏邪侵的霜镡剑,被风子刺了个透明窟窿,毫无抵抗馀地,半点力量也从未发挥出来,非是势弱难敌,死得冤枉。炉中炼黑煞丝的黑烟仍是烟筒一般,蓬蓬勃勃。那黑煞丝炼法,虽与妖尸谷辰同一家数,一则妖道功候比妖尸谷辰相差悬远,二则又非地窍穷yin凝闭毒雾之气炼成,哪里经得起仙家炼魔之宝,所以霜镡剑一挥,黑烟便成断烟寸缕,随风飞散。
    风子见那石丹炉尚还完好,恐日後又借它来害人,便一路乱斫,顷刻之间把丹炉斫成了碎石。忽见碎石堆侧有一物闪闪放光,乃是一面三寸大小的八角铜镜,形式甚是古雅,yin面密层层刻着许多龙蛇鬼魅乌兽虫鱼之类,当中心还有一个钮。镜光所照之处,不论山石沙土,一样毫无阻隔。看得见那深藏土中的虫豸,一层层的,好似清水里的游鱼一般,在地底往来穿行。再往有树之处一照,树根竟和悬空一般,千须万缕,一一分明。
    风子因那面宝镜可以照透重泉,下烛地底,走一会便取出来照照,希冀能发现地底蕴藏的宝物奇景,却把妖道引了过来。走到黄昏将近,不觉行抵姑婆岭,风势竟越来越大,云从忽又腹痛起来,见树丛深草里横卧着一块五六尺高、三丈多宽的大石,一面紧靠山岩,石後空隙处仅有尺许,岩脚是个小洞穴。解完了手,弹丸大的雨点已是满空飞下。云从匆匆拉了风子,往大石後面跑去。风子正用镜往上照,果然岩壁间有一个三四尺大小的洞。那盘古恰好将它封蔽严密,里面竟有一两丈宽广,最低处也有丈许高下,足可容人。
    风雨已逐渐停歇,黄光处,现出两老一少三个道士,那是压榨鸦林砦的妖道尤太真,少的是其徒弟甄庆。另一个是其师兄越城岭黄石洞飞叉真人黎半风。
    黎半风受了万妙仙姑许飞娘的蛊惑,来到姑婆岭後山行法,借了鸠盘婆的摄心铃和一道魔符,炼那因意入窍小乘魔法。
    雨停,黎半风回洞祭铃,化道青黄光华破空飞去。yin魔气化法身,於上空认定妖道去向。洞内的风子竟然从洞内走出,说宝光在石头底下一晃不见。呆愕愕的外表最不受人留意,妖道竟相信了,移走大石,却不见宝物痕迹。yin魔潜身地下,闪动绿茫,又不到妖道不信。妖道以为宝物深藏地底,便背向山岩,盘膝坐定,二次闭目合睛,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指定地面,不一会,便有数十道手指粗细的黑烟直往地下钻去。
    风子招呼云从一声,便把铁朝小妖道头顶打去。妖道才知风子不怀好意,大喝一声:“好业障!”手一指,一道黄光便飞出手去。那小妖道脑後生风,刚要纵起,被妖道猛地一声喝骂,微一疏神,即被yin魔五行迷魔障弄得知觉迟钝,被打了个脑浆迸裂。对面黄光影里,云从从後洞朝妖道头上挥去。仙传宝剑何等锋利,妖道刚觉脑後风生,青光一闪,也是被yin魔五行迷魔障弄得知觉迟钝,未及回头,已经身首异处。妖道一死,飞剑失了驾驭,被云从纵身一撩,当当两声,坠落地上。
    歼了尤太真师徒,yin魔发动神光扫描,寻得黎半风祭铃的洞穴,潜入洞下地底,了解了摄心铃的魔法效用。那摄心铃也是魔教中一件至宝,却是越简单的魔法,越是难以从中作弊,令其倒戈。摄心铃一旦祭成,就如一个智能低劣的死脑筋,无理可喻。yin魔待黎半风离洞,先将那摄心铃破去,减去异日妖法许多阻力,破时又要保存原来形式,不使敌人看出形迹。只能化死气力,运玄功穿入铃孔,将铃中一粒晶丸磨去,使它照样发声,却走音荒板,不知所谓。算计那铃轻易不会振动,不到动手时节,不致被敌人看破,才赶出来,去救云从、风子。
    云从、风子将妖道尸身藏过。收拾时都是心忙,风子竟把妖道那个兜囊掖在腰间。走了有个把时辰,算计当天日落以前,如无阻隔,便可到达仙府。经行之路是一条山梁,须要横越过去。还未走到山梁上面,行经一片森林之内,忽听头顶上隐隐有破空之声,两点淡黄星光飞过,来回往复,循环不已,就围着那山梁一带飞绕。往山坡上面一看,见一块山石上还坐着一个黄衣草履的道人,头戴九梁道冠,斜插着好几柄小叉。是黎半风师徒祭铃後,寻尤太真师徒不着,却发现风子身畔带着尤太真的法宝囊,怎不怒发如雷,口中念念有词,将手往前一指,头上便飞起九道黄光,光中裹着九根飞叉,直往云从、风子头上飞去。
    忽听空中一声鸣,接着便见两道光华一齐飞来。定睛一看,来者正是神,背上坐着袁星。一到便直入黄光丛里,长臂起处,那两柄长剑的光华便如神龙离海,青虹贯日一般,上下翻飞,疾如闪电。黎半风一见这厉害的、猿,知道寻常妖法决难取胜,便从身上取出一面小幡,不料从斜刺里一道金光,比电闪还疾,直往黎半风手上那面妖幡飞去。金光过处,黑烟飞扬,黎半风手上妖幡折为两段。还算妖道见机得快,没有受伤。神也把二人抓回峨眉。
    yin魔既在峨眉後山停顿下来,可不愿过门不入,无奈要是现身入府,可就诸多牵缠,易入难出了。只好飘云而过,从空中看看山上聚入偌多同门,青山可有变样。才飘过金顶,即见神飞出,背上乘着英男,带着袁星。
    那英男自被英琼救回凝碧仙府,借灵泉、温玉、仙丹之力,复体还原之後,见英琼已是一步登天,其馀诸同门个个英姿仙骨,自愧弗如。虽然时常虚心请益,人总是向上的,见开山盛典在即,门下弟子只自己一人道浅力薄,便求玉清大师挑一口好的相赠。玉清大师曾代她算过,知道她应得一口好剑,虽仍非紫郢、青索之比,却也相差不甚远,便脱口说道:“你的宝剑自有,每日闲着,只不去找,却要这个则甚?”
    天地茫茫,又从那里找去?真是讲就容易!英男便请玉清大师指点一条明路,玉清大师占了一卦,卦象竟是甚奇,大概一出门便可到手,剑也是在那里等着她的。那藏剑的人与她颇有渊源,只宜独行,却又要假手一个异类。神抓回周云从、商风子,英琼即命神去擒捉野味,英男问明了去处,恰好正是玉清大师所说寻剑的方向,就定要跟随,英琼便命袁星同行保护。
    神飞行了一阵,倏地双翼微束,如飞星陨泻一般,直往下面山谷之中投去。下面崖转峰回,陂陀起伏,只是一片荒寒人迹不到的绝景,积雪未消,一片皑白,日光照上去都成灰色。及至落地一看,见那山尽是冰雪布满,一片yin霾,寒风袭人,乃完全荒寒未辟境界。
    神放下英男,便将双翼展开,往对面高峰上飞掠过去。一阵大风吹处,先是一阵轻微爆音,接着便是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对面那座雪峰竟平空倒将下来,直往侧面冰谷之中坠去。那峰高有百丈,一旦坠塌,立时积雪纷飞,冰团雹块,弭漫天空,宛如数十百条大小银龙从天倒挂,四围都是雾彀冰纨包拥一般。那大如房屋的碎冰块纷纷坠落,在雪山深谷之中震荡磨击,势若雷轰,馀音隆隆,震耳欲聋。神高飞翔越,谷中雪雾中也冲起一道五色光华,直往空中追去。
    这道光华便是当年异教中有名的黑手仙长米和的女儿,米明娘。生就一副怪相奇姿,周身漆黑,面若猿猴,火眼长臂,一道一字黑眉又细又长,像发箍一般,紧束额际,真是又丑又奇。米和恶贯满盈,伏了天诛。明娘仗着天生的一双慧目,到处搜求宝物,既与人无争,又不为恶,见了昔日同党,又都老远避去。虽然形单影只,倒也来去由心,好似闲云出岫。这时忽然天崩地裂地一阵大响,地底回音比英男在外面所闻还要厉害。见峰壁未动,知道不是地震,是洞外雪峰崩坠。出洞後觉着风势有异,见风雪中有一只大黑,金睛铁喙,钢羽翻起,端的是千年以上神物。知道雪峰崩坠,是被大双翼扇塌,颇想用法力将它收下。转眼追离神那点小黑影不远,忽然同往上升,齐齐没入云中不见。
    袁星连忙站起拉了英男往谷中蹿了下去。那处本是雪山谷中一座短矮孤峰,峰底有个天生古洞。因洞外峰顶终年积雪包裹,亘古不断,再加谷势低凹,那峰若砥柱中流,山顶奔雪碎冰到此便被截住,越积越高,渐将峰的本形淹去,上半截全是凝雪坚冰。雪山冰川,少受震动便会崩裂,哪经得起适才神双翼特意用力一扇,自然上半截冰雪凝聚处便整个崩裂下来。
    到了下面,袁星带着英男径往雪尘飞舞中钻了进去,竟是三座冰雪包裹的洞穴,洞内当中燃着一堆火。袁星拨出双剑,朝洞室当中那团大火一挥,立时眼前一暗,火焰全灭。袁星两手抱定一个大有五尺、形如棺材的一块石头,赶忙出走。英男跟着袁星一路飞跑,蹿高纵矮,从寒冰积雪中连连越过了几处冰崖雪坡,直到一个形如岩洞的冰雪凹中钻了进去。袁星才将手中那块石头放下,便自走出。那石头石质似晶非晶,似玉非玉,光润如沐。正中刻着“玄天异宝,留待余来;神物三秀,南明自开”十六个凸出的篆书。英男才知是南明离火剑,得来全不费工夫。
    成功本是脱不了侥幸的因素,因素中最为人所显见的是机缘遇合,要是处身不同的圈子,又何来有”遇〔可言,更是无所素识,谁敢信而”合〔之,是以关乎出身,就是必须有的所谓一命、二运。当然不是命运就确定一切,是侥幸永远不会在愚昧或根基薄弱者之手中出现。愚昧者必错失机缘;而根基薄弱者承受不来,必象齿焚身。
    那南明离火剑乃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炼魔之宝。取西方真金,采南方离火之精融炼而成,中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融会金火,由有质炼至无质,再由无质复又炼至有质者,凡达十九次。後来达摩老祖面壁九年,叁透佛门上乘妙谛,默证虚无,天人相会,身即菩提,诸部天龙,无相无着,本欲将它化去。末座弟子归一大师觉着当年苦功可惜,一念尘生即堕入物障,再三请求,给佛门留下一相外异宝,以待有缘,拿去诛邪降魔。达摩笑道:“你叁上乘,偏留些儿渣滓。你心无魔邪,有什魔邪?说谁有缘,你便有缘。此剑是我昔日化身,今便赐你。只恐你异日无此广大法力,解脱它不得。”
    说罢,举手摩顶,剑即飞出,直入归一大师命门。归一大师虽仗此剑诛除不少妖魔,可是仙凡都是人魔难分。大智出,有大伪。更能伪做光环,比真迹更漂亮恸人,迷惑众生。伪君子自知难逃照妖镜的辉耀,与真智势难两立,群起抹黑归一大师,为归一大师招来仇家遍野。众毁所归,总是不能及身解化,归一大师陷入南疆红瘴岭,群魔荟萃之区。受尽群魔烦扰,备受摘发身,水火风雷,诸般苦恼,才知大千世界,尽是妖魔得力当道。
    後来悟叁妙谛,虽有降魔义法,并不施展;用大智力,为魔张本,挂羊头卖狗肉;以大强忍,视弱者为无物,压制恻隐之心;鼓大勇气,推行那维护邪恶的人权;以强者皆「无邪」胜「有邪」也。如是者十有九年,发布指引,为压榨善信者披上漂亮画皮作护身符,欺蒙无知之辈,为万魔正名,蠃得万魔推崇,止於万魔,才功行圆满,忽然大放光明,邪魔之念自消,这口南明离火剑方脱出本体,成为外物,无所用处,但仍是不能使它还空化去,只得用一丸神泥将剑封固。
    那石匣并非玉石,便是那一神泥所化。归一大师决计将它舍给道家,藏在雪峰腹内,外用灵符禁制,留下偈语,以待有缘,然後圆寂。
    偏在二十年前,被米明娘知道。为了此剑,不惜离群脱世,借本身所炼三昧真火,凝成一团,将这石匣包围,每日子午二时,连炼了二十三年,石匣依然未动。
    神从连山大师处得知神剑藏处,因佛门最重因果,造一因便须还果。当日神奠祭连山大师後,若非起了贪心,往北溟岛绛云宫盗取九叶紫灵芝,耽误些时,应是英男遇见yin素棠的前一日恰好赶回,骑了去寻找英琼,则异日纵有灾劫,也不致在莽苍山yin被玄冰黑霜冻死。所以神剑虽应是英男所得,也需神还这一报。
    那狡狯非凡,引米明娘追逐,到米明娘打算知难而退,却又飞近身来引逗,致越追越远。米明娘想起洞府忘了封锁,忙着飞回洞去,神也由远处贴地低飞,回来寻觅英男。英男见坡下面隐现一个小黑点,由小而大,往前移动,转眼到了面前,正是神而来。忽听头上一声断喝,一道五色光华从云空里电一般射将下来,跟着落下一个又瘦又乾、黑面矮身的道装女子。是米明娘回洞,发觉石匣不知去向,知道中了神诱敌之计。当时急怒攻心,飞身高空,运用慧目四外一看,正见神飞行方向。忙用遁法迎上前去,恰是两下同时赶到。
    米明娘见、猿是英男带来,知道厉害,把来时锐气已挫了一半,便指着英男问道:“我与道友素昧平生,为何盗取我的宝物?”
    英男知道来人不弱,及见来人先礼後兵,神态懦怯,顿生机智,便答道:“此宝应为我所有,怎说盗取?”
    米明娘两道修长浓眉不由一竖,厉声答道:“我名米明娘。这装宝物石匣外面的偈语,明明写着‘南明自开',暗藏我的名字;又经我几次费尽辛苦寻到,用三昧真火炼了多年,眼看就要到手。怎说是你之物?”
    英男听她言刚而婉,知她适才尝过神厉害,有点情虚,仗有、猿在侧,越发胆壮。答道:“你可知道那剑的来历和石匣外面偈语的寓意麽?此剑名为南明离火剑。南明乃是剑名,并非你这明娘,乃是达摩老祖渡江以前炼魔之宝,藏在这雪峰底下,已历多世。果是你物,何致你深闭峰腹炼了二十三年,仍未到手?不伤和气,以後倒真可以作一个教外朋友;这一一猿,一个是峨眉仙府灵猿,一个是老禅师座下神禽,量你也不是对手。”
    明娘知事非口舌所能解决,把心一横,手掐暗诀,默诵真言,倏地将手四外一指,又将手朝着英男一扬。立时愁云漠漠,yin风四起,一片啾啾鬼声同时袭来,惨雾狂风中,现出其红如火的七根红丝,直朝英男头上飞去。同时地下又轰轰作响,大有崩裂之势。忽然神一声长啸,一双钢爪舒处,抓起石匣往空便飞。
    袁星听出是向它报警,便将双剑一举,舞起一团虹影,杀上前去,抵挡着那七根红丝带起的一团乌烟瘴气,宛如赤电纷飞,红蛇乱蹿。
    倏地又是一道匹练般的金光,疾如电掣,自空飞下,立时红丝寸断,烟雾齐消。袁星看出是本门中人,因是兽畜入道,难悟人性表里不一的精华,自问是从人家山洞搬来神剑,而对方恶绩未彰,要是置人於死,於理不合,忽然急中生智,一挥双剑,两道长虹般的光华飞上前去,将来人金光敌住。它那双剑远非对手,幸而来的是霞儿,一见袁星和所用剑光,已猜是英男所收神猿,看出情势有异,才将射目金霞布散开来,成了一片光网,将明娘罩住。明娘想要逃跑,又焉得能够?
    霞儿在雁湖除了恶鲧,得了禹鼎之後,便即回山复命。在山中留待料理完毕,便往凝碧仙府与众同门叙阔,等候开山重典。飞近大雪山边际,便见英琼坐下神佛奴抱着一个石匣,凌风破云,往峨眉那一方飞去。低头往下一看,相隔数十里远近的雪山深谷之间,有一团浓雾弭漫,黑烟中有七道红丝和两道光华互斗,看出是异教中最狠毒yin恶的缠蛇七绝钩。那两道光华又是峨眉家数,断定有自家人被仇敌困住。抱定除恶之心,所以一降身,便下绝情,也收得神速,现身向袁星问话。
    明娘先谢了不杀之恩,然後跪将下去。那地底轰轰之声,仍是响个不休,地面龟坼,左近的冰山雪壁,相次在那里倒塌,轰隆巨响,接连不断。谁也不曾料到危机顷刻。霞儿也错以为明娘妖法未收,没有在意。正值身侧不远一片雪崖崩裂,冰飞雪,声震天地,众人立身之处,立时裂散开来,才猛地觉出有异。忽然一片红霞比电闪还疾,自天直下,落地现出一个老年道姑、两个少女。霞儿认出是衡山金姥姥罗紫烟,同了两个门人何玫、崔绮。猛听金姥姥喝道:“地劫将至,魔怪即刻出世,霞儿你一人不怕,难道就不替他们设想吗?还不快些随我去!”手中诀一扬,袍袖展处,喊一声:“起!”一片红霞遁光将众人托起,比电还疾,直往峨眉方面飞去。此时正是八反峰底下的七指神魔用极恶毒的妖法攻穿地窍。众人起身时节,从雷驰飚逝中回首一望,只见下面冰雪万丈,排天如潮,千缕绿烟,匝地飞起。雪尘烟光中,现出一个形如僵尸、赤身白骨的怪物,驾起妖光,从斜侧面往东南方向飞去。遁光迅速,瞬息百里,转眼不见,却还听到冰雪崩坠,地裂山崩之声。
    yin魔知金姥姥道力高深,不敢跟去。对霞儿这贤妻良母能看透白阳壁刻的兽化,更是忧心忡忡。这个良母可不是儿子的母,是身兼母职,亦妻亦母,为虚缈的贤名,若幡竿灯笼,照远唔照近,为夫的更是要舍生取义,所以更视峨眉为畏途,心思外遇。
    第六十一节快活奇毒
    yin魔重新凝化无相法身,如彩云飘动,流近卧云村侧,崇山峻岭後的琵琶垄。这地方长岭迤延,一头危峰笔立,直上干云,形似孤峰,削立百丈,寸草不生,四无攀附。岭侧两面有好几条幽谷,围出广原的平野,形似琵琶。四处静荡荡的,全无一点人兽踪迹,却遥见鬼老的恶鸟狺由远处飞来,翔行甚缓。近草原处,忽然一个转侧,扑扇着两翼坠落地上,只管扑腾,不能再起。山侧环村崖顶上,也有二人援绳而下。
    此二人就是卧云村主萧逸,及其首徒吴诚。当日欧阳霜每月必回村归省,借口视察果林,实应吴鸿通奸幽会之约。两月前,经yin魔得筋舒络顺,灰毒离体,功力精进,於回转大熊岭苦竹庵之前,竟能窥见萧逸面藏晦色。本是想他早死早着,但子女年少,怕村长之位外流,对拥有果林做成不便,更妨碍奸约。这时顽叟萧泽长已在瑶仙逃後第二年无疾而终,欧阳霜便命三小兄妹藏居顽叟生前养静之山洞,外用仙法封锁。传了萧逸两道郑颠仙所赐灵符,用以抵御脱险。并嘱三月以内,不可出村往果林处去。
    萧逸见她出入果林,都是春情满面,早就心中泛疑,经常暗窥欧阳霜行藏,於狺送yin魔来会欧阳霜後,回归鬼老时,被萧逸看出它後股鲜红无毛,正与当日抓去长子萧玮、次女萧玢的一般无二。便在狺来路危崖上下,开了一条蹬道,上到崖顶,守候至今。
    那狺身子好似比人还长,两翼舒开,各宽丈许,独角秃顶,狗面秃头,眼睛通红,通身俱是虎皮色,头上是凸出一块,尾巴被人斩了半截,露出鲜红鸟股。爪如钢钩,地上石土被抓陷了两个深坑铁喙宽达半尺,长有尺许,看去犀利非常。朝二人瞪着凶光四射的怪眼,连声怪啸,状绝狞厉。萧逸见状,忙将弩筒摸出,因心急手快,连欧阳霜所赠两道灵符带了出来,顺手将装载两道灵符的丝囊交给吴诚。忽然山风顿起,那啸声越厉,二次又奋力作势往上扑腾,顾不得防卫,为萧逸连珠毒弩打死。
    山风过去,面前黑影一闪,平白地多了一个装束奇特,相貌凶恶的道童,是天门神君林瑞门下的甘象。那狺也是灵鸟,已吃甘象的血焰针所伤,仍旧飞逃到此。甘象寻来,见狺已死,枉费多日搜寻之劳,更自身负有严命,那有理喻的自由,要带二人去见妖师发落。萧逸知难善了,先下手为强。妖法注重速成,如填鸭式靠符咒施法,本身根基薄弱,甘象先告受伤。猛听一声断喝,甘熊赶到,凌空飞来一道尺许长的彩烟,是自身所炼血焰针。
    此针炼时,先擒来成千累万的毒虫蛇蟒,用妖法使其互相叁杂交配,采下精涎,去浇灌培养一种名称快活花的毒草,山人叫作公母花的。草极难得,也难成形,尤不易活,非有虫蟒精涎浸润,便有种子,也不能生。未成形前已是奇毒,虫鸟望风远飕,不敢挨近。此花成形後,分作雌雄,与男阳女yin无异,并且自能配合。快活草之得名,便由於此。可是雌雄二花一接之後,略颤即成腐朽,全株亦随即枯萎,臭汗淋漓,不可向迩。越是成形的花,越完得快。所以须在花未开时,昼夜防守。一见二花对舞,立用竹刀将花夹住。否则一任交合,就无成针之望了。
    算准花开正在交合,又欲腐未腐之际,每花喂上一只毒蜂。那毒蜂也是罕见之物,口尾均有毒针,无论人兽扎上,即难求活。喂时全仗妖法禁制,等蜂嘴插入二花交合缝里,立时撤禁。蜂嘴插在花里,真是又臭又痛,身子还被花汁粘住,一挣未挣脱,自然发作那刺人刺物的天性,掉尾一刺。花毒全部被蜂刺吸收了去,蜂也奄奄欲毙。这才在毒蜂未死之前,将蜂刺取下,另用妖法祭炼成针。如为所中,立时周身麻痒狂乐而死。因是炼既奇难,又是只发不收,伤人与否,只用一回。
    门人所炼,虽也恶毒,并非原针。萧逸首被射中,当时打了一个寒噤。那彩烟又朝吴诚飞去。吴诚慌不迭拿住灵符一角,往外一抖,先是一声霹雳,夹着百丈金光烈火,着霹雳之声直朝妖童当头打去,血焰针己被震散。跟着一片祥光,将後面挡住。甘熊知是正派中太乙神雷,不由亡魂皆冒,把甘象夹起,驾起妖风,如飞逃回山去。吴诚因发动稍缓,依然被血焰针打中。
    yin魔有着欧阳霜的奸後衷诉,及绛雪的哀鸣,对萧逸不存好感,见他身上有灵符保护,便起心看看妖徒的来历,气化法身追着二妖童去了。妖童回巢时,林瑞刚入洞中,不能得见。yin魔当然不会尊重其私隐,流入洞内,见着最窝囊的奸yin场面。
    一个瘦长青脸、突眼鹰鼻的妖道,喘吁吁的倚扒在石床前,四肢撑持如狗,短而幼的黑黝yáng具,软垂挥荡,出入鲜红的娇,挺怯缓而退速急,若塞临寒穴,有刃利的冰锯,惶惧其危不可测,气喘如牛。胯下一个绝色少女,四肢摊伸,白羊似地仰躺在石床的马猴皮上,闭眼皱眉如一具冷尸,凄婉哀伤却显得冶艳妩媚,隐隐带着一种荡人心魄的异样魅力,更惹yin火欲焰的兽性。竟然就是逃出卧云村的崔瑶仙,这妖道就是天门神君林瑞,当日林瑞奸yin瑶仙,几乎走火入魔,色心大减,顾念一夜销魂,便取一马猴皮来,与瑶仙披上。并示意众弟子不得凌践,且等三年期满再说。众妖徒料是妖师禁脔,未敢肆疟。翟度一心叛走,也只诱劫了绛雪而去,却在妖人入定後,天入夜时,赤着身子,独自急匆匆开洞而入。
    翟度为道姑释放後,试用遁法,竟能升起,却刚往林内跑进不几步,就一道金虹横亘前面,休想过去。那金光乃西方太乙真煞之气,将他上下五方一齐禁住,除来路外,无论上天入地,中左右三方,俱有一道半圆形金光拦住,随时舒展,变化无穷,并且下面也被兜住,一飞起不能再往下落,只往退回来路尚可。休说前进,稍一停顿,便追逼上来,如影附形,略为挨近,便如万针透体,痛得彻骨钻心,万难禁受。翟度虽知妖师狠毒,回山所受罪孽胜於百死,却想悄悄逃回,先把衣服换好,灭去行迹,把罪过全推在逃奴身上。於是加紧飞行,急匆匆开洞而入,回顾金光,仍停洞外,并未追进,忽听申武在身後狞笑道:“师兄怎回来了?害得我们好苦!”
    妖人师徒都是那一般奸恶狠毒心性。申武初救他时,一则同恶相济,也恐他受刑时情急反咬,只要不死,记上仇隙,便是日後大患。见他背师挟逃,正合心意,因他此举犯了大恶,永无回山之日,所以表面相助,任他从容逃走,只作不知,实则借此去一心病,本没想到举发。不料翟度临走还曾去丹房盗宝,更出时匆匆,忘却禁闭,被沈腾暗中发现,入丹室破了元神禁制,在穴旁石壁上用剑刻有字迹,说法宝为翟度所盗,自己未取一物,然後穿山地行逃走。申武心想乱子实在太大,正在徨,见翟度狼狈归来,决计先下手为强,将妖师那面镇形妖幡取将出来,掩向身後赶去,一下将翟度制倒,送至中洞铁环上面吊起。再拿话一诱,翟度仍把他当作惟一救星。
    吊到次日正午,林瑞醒转,看过沈腾留字,立转暴怒,便命唤来瑶仙和三兽奴随侍观刑。申武跪请,说受翟度恐吓,如不随他欺骗师长,便被说是主谋,请求先把翟度封口。翟度听话音不对,知林瑞本就耳软,见妖道满脸杀气,神气异常,刚喊得一声:“恩师!”妖道倏地凶眉倒竖,怪眼圆瞪,手指处,翟度口便闭住,出声不得。
    申武随即向众人历数翟度罪状。然後摘发洗髓,剥皮抽筋,烧肉刮骨。六样毒刑妖法一经施为,休说瑶仙、萧玉见了胆寒心悸,吓得战战兢兢,不敢仰视。
    除妖人林瑞外,便申武等三妖徒也都心恻,起了兔死狐悲之感,不过没敢现於神色罢了。也是翟度恶贯满盈,该遭此报。疼得目眦皆裂,也张不开口号叫,只鼻中颤声惨哼不已。林瑞更恐他失去知觉,又用妖法将他心神护住,使他生历诸苦。受到第五次烧肉火刑时,肉被yin火烧尽,流了满地膏油,人剩枯骨,还未死过一次。终於受完刮骨之惨,奇酸奇痛,心都痛落,方始撤去刑法。由林瑞下手,剑刺前心,将真魂收摄了去,使众人目睹一次炼魂之惨。一时满洞yin风,鬼魂哀号了好一阵,方始停止。妖道再将他生魂收去祭炼法宝,永沦苦役。师徒虽然狠毒,似此酷刑也还不轻易全数施用,只因林瑞连失重宝,忿不可遏,死前还要他备受荼毒。
    众妖徒看出师父心意,不敢招惹瑶仙,更深怪萧玉大胆告发,益发与萧玉过不去,见面必打两鞭,算是招呼,几乎每日必有两次拷打。瑶仙想起事由己起,看他受苦,又是伤心,又是疼借,其罪甚於身受。夫妻二人,一个身痛,一个心痛。似这样度日如年,苦挨了两年多。
    於甘氏二妖徒於琵琶垄被灵符吓退前,恰值申武正在疯狂毒打萧玉,瑶仙痛惜过甚,奔寻妖人哭诉,表白身份,准备舍身救夫。林瑞因爱成恨,本欲就将萧玉当时处死才称心意。但念头一转,走火入魔之惊悸犹存,不敢再起心收纳,只把瑶仙作玩物。唤来申武,告以二兽奴期限将满,静候师恩,暂免劳役,不许凌辱。就急不及待施法剥解瑶仙的马猴皮,施yin肆暴,无耐软入不及寸,即血气涛涌,波入元阳,即惶恐急抽,却又舍不下绝色娇躯,重覆回试。
    yin魔见妖人如此丢人,心之至,更欲戏弄之。气化之法身附上瑶仙身上,由她脐门输入先天真气,回绕穴近罅之盈寸方位,隔离妖人gui头接触,待妖人gui头深入,即迅速撤化真气,驱动瑶仙yin唇束挟。即见妖人浑身一擞,弹退奇速。yin魔也不欲妖人jing液沾污佳人,控制得恰好到处。妖人一经退出,即泄精高射,出一蓬精雨後,颓萎不堪,退下一旁调息。
    yin魔yin力日高,本对凡夫俗子无大兴趣,因其不堪驰骋。却在收回真气之际,觉到有先天气质回流瑶仙经脉,与绛雪之灰毒同出一源,蓄之在脾,竟能络引灰毒的yin阳二气,有中和功效。yin魔异之,也漠视妖人在侧,只局部凝化肉,插入瑶仙内,施展采补之术,欲收而有之。
    瑶仙本在承受妖道奸yin,见妖道倒飞远离,刚舒口气,却从道殛入一道突如其来的强烈电流,促使她全身颤抖了一下。却不见身上有人,还道妖人施术,极乐中带着哀愁,也不敢言问。一个凡体,藩篱有限,可是yin魔真气於她体内一转,抽撷出的灰毒竟离体则虚,气化不凝。知是先天之道,无形无质,无可承载,只能yin沟合化,需得瑶仙欲火奉承迎迓。在她耳边低声告之妖人劫数将临,教她守候复仇之机。
    瑶仙自料得遇救星,绷紧的心灵释出重压,即觉到窿里有rou棒撑塞,炽热得异乎寻常,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有点痛楚,却是痛快的丝丝充实的快感,令壁自动急速收紧,紧紧夹着内异物挤压,挤出痒酥酥的感觉直钻心房。不由得浑身一挺,螓首急昂,娇躯也绷得拱直。一阵阵的酥麻,一阵阵的痹痒,到处都是似麻似痒,麻痒交加,使心跳急促,血液循环翻腾,玉乳发涨,脸红如火。内心的热潮,也澎湃汹涌,热血充涌子宫,把情欲的烈火渐渐燃起来,渴想着男人那勇猛的捅戮,骚浪起来。
    yin魔志在灰毒,更不便在妖人眼底现出蛛丝马迹,只乘瑶仙欲火流回,导入先天真气驱血液涌炙脾脏,熔炼灰毒沉积。真气带着气化的灰毒热烘烘的若慢火烧窑般流转,的血液冲刷着瑶仙凡体,蜕化着窍穴百脉,若枯肌重生,给瑶仙有着酸入肉,酥入骨中的感觉,浑身细滑的毛孔上如万花绽放。娇躯阵阵颤抖痉挛,紧抓着石床上马猴兽皮,拱着纤腰轻摇浪摆,全然无法压抑那放浪的情态。咻咻的鼻息似是幽怨,又似是难过的急喘,夹着娇声呻吟,有着难耐的酥酸,也有着痴迷的陶醉,更散发着充满了野性韵味的诱惑。
    听入妖人林瑞耳中,看在眼里,更难专心调理气脉,估量着瑶仙性欲被挑起,未能满足,更是自惭无能,愧念撩绕心头,窒碍着灵台清净,驾驭不了体内真气,几乎走火入魔。yin魔觉到妖人定力薄弱,更思因势乘便,构陷妖人欲火自焚,把敛回的真气悉数聚入瑶仙花芯,刺激着她那yin荡rou洞。
    瑶仙觉到全身酥痒难当的快感,不断攒入她那花芯中,下体涨满热燥,缝开合,泄出淡淡的yin水味,小腹中升起之燥热向全身蔓延,浑身发热,每个毛孔都被体内快乐的火焰冲了开来。那热焚焚的烈火,不断地灼烧着凝脂软玉般的肉体,快要把她烧焦了。子宫里的那股酥麻急窜升涌脑门,冲激得她简直是像疯了一样,迷失的吐出yin荡呻吟,彷佛要将yin欲全般叫出来的樱唇,化成了诱人无比的叫床声响,令人闻之极致回肠荡气之感。
    眼看妖人要看不敢,又不舍得不看,举止失措,更封不住yin声浪音,濒临真气岔竭。可惜凡女的五行肉体受不起重榨,捱不过片刻,已盛极而衰,只能是一团残肉的颤抖,任yin魔熔汇灰毒。三女体内毒素,同出火山,都是物先腐而後虫生。欧阳霜禀赋yin质,其积在肾;绛雪哀悼身世,肝伤不顺而淀沉;瑶仙忧郁亲情,脾弱不调而毒储;各得灰毒异质的一面。妖人不勘砒毒之燃荡真气,疏导不来,几乎走火入魔。但yin魔无相无我,更作筛滤,得先天三昧真火的秘奥。再导入从绛雪体内得来之毒气,经先天真气调和,竟能互相牵引,融合无相法身。
    瑶仙中毒较轻,也非积於肝,排泄得当,未致毁容。妖人幸逃诱惑,也得经历个多时辰才重敛真气,垂头丧气的出洞。听甘象说了经过,林瑞知道只是灵符妙用,急令二妖徒带法宝,二次赶去,却已给萧逸师徒逃过大难。
    萧逸师徒本是周身麻痒,动转不得。灵符祥光渐减,人也渐人昏迷,到灵符效用全失,祥光退尽,立即昏倒岭侧峡谷之中,不能动转。经了个把时辰,众门人见今日家祭大典,师父怎还未到家庙。萧逸子萧清留意到人众中没有吴诚,料定是吴诚登崖眺望,发现迹,禀报叔父,同往猎杀。众弟子纷纷抢上崖顶一看,果然长索业已下垂,死在野。顺脚迹寻找寻见萧、吴二人困倒的峡谷。萧逸也回醒,立即强挣着喝令背起速行,归途务要灭迹。
    人刚上完崖顶,将索抽上,便见夕阳影里,岭那面风沙滚滚,一片黑烟由远而至,到了死面前,现出两个妖童。妖童怪啸一声,即放出两道淡黄光华,连身飞起,在鸟侧二三里方圆之内凌空飞行。遍寻不着萧逸,只当被正派中人救走,反倒顾虑起来,便纵妖风遁退回去,说与妖人。妖人才想起对方必是卧云村人,瑶仙、萧玉也是从此村而来。
    此时妖人正值祭炼魔教中恶毒妖法,至要紧关头,不敢轻离。为有用得着萧玉、瑶仙二人之处,传授二人妖牌和幻形隐迹妖法。虽然都是现传,也须时日才能学全。这就是yin魔享受瑶仙的日子。稍布玄女遁,虽同穴的萧玉也看不透幻障,神出鬼没在瑶仙面前出现,提点些她所学不到之处,及妖法威力不及之境,瑶仙那能不奉若神明。更已深深迷恋上那肉棍儿在花心里钻啜,带来的一波波让人浑身颤栗的快感,悉心献媚,得临幸为荣,与被妖人污辱,有天渊之别。只是自惭形愧,侍奉唯恐不周,就在马猴皮上顾影自怜,搔首弄姿,媚目含谄,经秋波发送。
    yin魔也因血影神光登入第七重的骤化境界,无内无我无相的先天真气缺乏有相的五行体质,必需假手他人才能发动,乐得在这全无修为的躯体上验试。先天真气视五行法物如虚设,用以削剥兽皮,比妖人还更清脆利落。瑶仙更奉为救星,不以袒胸露乳为羞,承而不拒,更媚眼如丝,彷佛放电,内心有回味着被的兴奋,形诸於外,迸出妖艳萤光,颇有勾魂摄魄的魔力。晕红的粉靥仍然留着欲仙欲死後的yin靡酡红,媚艳无伦,连娇躯也呈现着粉嫩的鲜红霞彩。乳球受情欲激荡,翘挺弹颤,顶边乳晕浮出一圈虹彩,映照着胀圆的乳蒂,若在欲望之火中跳跃,更添娇艳。
    yin魔惯剑及履及的虎狼怨虎,未尝领略如此静态的诱惑,颇为赏心悦目,注视着百变小颗在白的乳浪中舞动,相看两不厌。一丝不挂地任凭浏览,轻薄的眼光虽没有直接刺激肉体,感觉上却远比肉贴肉的yin抚更为强烈,比强烈的狎捏更为难捱。瑶仙有着身心的喜悦,却也羞的无地自容,美目微闭,皓齿轻咬着被性欲烘的红润美艳的樱唇,情欲难耐的呼吸起伏,全身微微颤抖,遍身酥麻酸痒,散发着yin荡的气息,内心呼着不要再看了,尽情的奸吧!
    心理影飨生理,燃起欲火才畅快淋漓,享受到欲仙欲死。心理有所障碍就窒碍欲火的炽烈,难言享受。所以有妻的妇道观念隔阂,心理上放开不来,令本夫难及奸夫,互动就动不起来,对方本夫也索然无味,娶妻就如娶给别人享受的,不能不心生外向,这就是家花不及野花香,妻不如妾,妾不如勾,勾不如偷的定律。
    瑶仙一心一意渴求着肉侵插,渐渐觉到道里传来的空虚感,禁不着双腿互相摩挲,娇臀也不断痉挛着,产生了一股无法言谕的骚痒,欲火炽盛地煎熬着穴幽谷,咻咻的吐出热气,渗出yin泉滚滚。
    yin魔对似凡女俗躯,疏松孱弱,也不耐细抚搓摸,只调整了jing的圆径,就插越瑶仙yin唇,直抵花心。瑶仙只觉被一团热烫的火闯入了穴,充的满满,炙得膣一阵阵的痉挛,像是把壁融化,带着令人酥酸的电流传遍了身子的每一处,激起一阵阵的快感酥麻了全身,畅美得头晕目眩。穴膣肉猛烈收缩,全无空隙的研磨着入侵的巨。体内积盈的欲火就像充血般燃爆开来,狂野无比。欲火从花芯扩散,瞬间漫延全身,越烧越旺。
    火到之处,万物熔合,正堪随意雕塑,无琢刻之硬拼互伤,也无镂嵌的隔膜,是剥复的生机。yin魔先天真气贯注巨,导入瑶仙丹田,漩卷为风。瑶仙觉到热流涌入花心,如火灼般酥麻,触电似传遍全身,所有的力气於瞬间被抽尽,又乾又瘪,汇聚脐下腹部,化为一股股火热洪涛四外流窜,冲得她浑身皆酥,瘫痪中却酸麻舒畅,骨软精疲。整个人在瞬间好像连骨头都化尽,只剩下一团泥,任阳刚罡气左冲右突,煽动地狱似的欲火在燃烧,愈燃愈旺,忍不住呐喊似的呻吟起来。若抗拒也若挑衅的扭摆着耻阜,推磨那烧炙穴的巨。每一次的扭动,体内的欲火也随着不断地增加,血肉都要快要,快感却越来越强烈的直捣入脑门里爆炸,呻吟声再也忍不住变得更高亢,yin荡地呼叫着。
    那一股股的火已不知在体内烘烧了多久,才收敛入丹田小腹。但凡体容积有限,所存也只能作雷霆一击,则再无而为继,但也为瑶仙筑了道基。筑基成,自然融会贯通,所谓一通百明,事半功倍,三日之内瑶仙就把妖术学全。
    当日一早,瑶仙、萧玉便持了代形禁制之物幻化入村。寻到昔年出走之路,遁回村去,才知萧逸、吴诚二人不特受伤,并且生魂已被摄离了窍。
    萧逸人已不支。伤处虽只是一点黑影隐现肉里,可是周身痛楚;麻痒时作,难受已极。头一晚,还能强熬,神志也未尽昏迷。第二日午後却昏沉起来。睡梦之中,觉着身在一个极华丽的山洞以内,被绑在一个长幡之下,见吴诚有时也同绑在彼。被当中法台上有一个道士,不时由旗尖放火来烧。萧逸心中又急又怒,奋力一挣,又觉身在床上,一会又被妖道捉去。这是正值妖人祭炼魔法的要紧关头,连禁制这二个生魂,都无此闲空。妖徒血焰针法力有限,生魂太强,时去时来,不能由心禁制,萧逸才能如此时去时来,却也不知受了多少刑法楚毒。
    瑶仙自从修习妖术後,经yin魔开导,知道当年惨剧,全由欧阳霜施用法术做
    成,萧逸也受蒙蔽。目睹那等痛楚之状,也不忍过下毒手,依从yin魔的驱虎吞狼之策,幻化一只小鹿,满凉台乱跑,故意显出一点妖异形迹,好使众人速寻欧阳霜求救,然後暗袭这罪魁祸首。
    勉强挨到下午,时限已迫,妖人忽然暴怒,已在行法催逼。萧玉不知原委,只想拘生魂回去,贪图一线重生之机。眼看萧逸就要被行法诛魂,从此沉沦,却被刘泉、赵光斗、俞允中、魏青四仙侠到来,破了妖法。
    第六十二节重返孽土
    当日众仙侠攻破青螺峪後,二个蛮僧因毒龙尊者破了他们的祖传妖幡,受了妖法感应,连同几个相助行法的得力僧徒,俱为yin雷裂体而死。刘泉、赵光斗、俞允中、魏青四侠便拜凌浑为师,重建青螺峪,创立雪山派。不久齐灵云送还九天元阳尺,又将于建、杨成志退回,二童也拜在门下。新进入道诸徒,没有飞剑。凌浑自炼之剑不多,此时又无暇及此,意欲寻觅古代藏珍,查知许多古仙人的遗宝,深藏在元江水眼,离地千百丈的深处。
    这就是道家相传的金门异宝,乃前古仙人广成子遗宝藏珍。汉以前藏在崆峒山腹,不知引起多少列代仙人觊觎,想下无穷方法,俱无一人得到。後来毛公刘根,联合同道苦炼五火,烧山八十一日,破了封山灵符。眼看成功,忽有万千精怪,闻得古洞异香,知道山开,齐来抢夺。结果精怪虽被众仙驱走,山腹中藏宝的金船金盆,已从洞内飞出化去。那金船金盆,所谓前古金门宝藏,已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相离大熊岭苦竹庵郑颠仙的洞府,仅有十来里路的元江水底。
    郑颠仙与白发龙女同门至好,当年曾共患难。以前原住南明山,一别数十年,不曾相见。近三十年,颠仙因元江宝藏,移居元江大熊岭上。现时此宝已被地肺真磁之气吸住,逐年沉落,已与地肺中的磁母相近,如仗法力进入水眼,必泄穿地气,引动真火为灾,煮沸江涛,惹出空前大祸,造下莫大之孽。为取那元江异宝,郑颠仙养有一只前古遗留的仅有异虫金蛛,形似蜘蛛,身子能大能小,所喷金银二丝,寻常法宝飞剑俱难将它斩断,口中呼吸之力,大到不可思议。不过此蛛仅有千年道行,力气不济。颠仙知在岷山白犀潭底地仙宫阙旁,危石罅边有的金蛛,潜修了三四千年,未及出世害人,便吃韩仙子用一件前古至宝,将它制伏锁禁。
    颠仙频扑川边,就是打此金蛛主意,所以筹计了三十年,又无帮手,始终未敢妄动。月前白发龙女接到妙一夫人飞剑传书,说金门异宝出世在即,便催凌浑急速下手。凌浑命四徒动身,赶往哀牢山脉的大熊岭,郑颠仙所居的苦竹庵,却不许御剑飞行。
    这日四侠行抵哀牢山野,大熊岭苦竹庵在望,尚未有事发生,还未晓得不许御剑飞行的作用,便半山半水,沿江前行,不时入山登临。由哀牢山中的香稻岭走出,轻易的跨越百丈断崖,走过种植毒果的茂林外。魏青在左近山石上面捡来了两个和枇杷相似的不知名野果吃了。走了一阵,忽然腹痛起来,只道是寻常大
    解,招呼刘、赵、俞三人先行一步。
    允中老想在无人之处偷看师父在临行前所暗付的小包,因与众人同行共止,总是未得其便,欺魏青心粗,可以觑便拆看,便推说自己也要便解,陪了同去。
    魏青猛觉腹痛欲裂,急匆匆拨步往左侧岭下竹林之中跑去,未等解衣,忽然痛得满地打起滚来。允中料他是中毒,忙从身畔取了两丸丹药,与他塞入口内。
    隔有半个多时辰,那丹药奇效终於发挥,魏青腹内忽然咕噜噜乱响了一大阵,下了许多黑紫色的秽物,奇臭刺鼻,中人欲呕。允中意欲寻一个有水的所在,为魏青清洁,匆匆屏气急行。斜走出有半里多路,闻水声不远。出了竹林,便发现面前深草中一条人行路径,一边是山坡竹林,一边是条小溪。一共换了三次地方,才将毒秽排尽。魏青忽然伸手向前指道:“你看前面不尽是那毒果子的树吗?”
    魏青正要将那全树毁去,忽听身旁有人谈说之声。允中听出言词有异,弄巧或许与颠仙有关,便拉了魏青往回走,要寻到刘、赵二师兄再作计较。密林深草之中,却跑出两个非僧非道的矮子,衣色一青一黄,年约十六八岁,生得相貌丑恶,身材又胖又矮,就是天门神君林瑞门下恶徒甘熊、甘象。一个手持一张花弓,发出带着彩烟的短箭,为魏青所破。各持着一道淡黄光华,抵御着魏青的飞剑,却非敌手。势穷力竭,妖邪之辈就是精於含血喷人,说前面三百株七禽毒果树是村主妻欧阳霜,奉颠仙之命养有,想去办一件害人的事。他俩奉了师命来此杀她,并将毒果用火焚烧,以免後患,乃是为世除害。只错把俞、魏二人当作她的门人党羽,还望饶恕无知冒犯,感恩不尽。
    妖徒却不知名门正派有例互不侵犯,纵是伤天害理,也必要包庇掩饰,顾全大局之威信。俞、魏二人听出是颠仙门人的对头,当然必须杀人灭口。甘象也看出谗言无功,猛将甘熊一拉,手扬处,一团五色烟光,直朝二人打来。魏青骤出不意,几为所中,幸亏允中早已准备出手,就将飞剑放出一道银光,将彩烟挡住。等到将烟驱散,虽只瞬息工夫,甘氏弟兄业已是一溜黑烟,其疾如矢,便往空中射去,逃得无影无踪。邪不胜正就是少了这互相勾结的纵横联系。魏青明白了不许御剑飞行的目的,却气道:“师父教我们路上不许飞行,又不将事情明说,白教我们跑了许多冤枉路,这是何苦乃尔?”
    允中却盲目崇拜,认为师父一举一动必含着深意,却又永远说不出深意在那里,只自我否定为道行浅薄,难测高深。被玩到乌天暗地,就委之为借此磨砺,不致得之太易,哪像他老人家得道的艰难。当然,以允中如此资质,追云叟执意不收,多亏凌浑敌视追云叟,才破格收容。得了非份的厚恩,所得远比付出的丰盛得多,那能不死心塌地。所以有才能便难有德,无才是德之基。
    不一会,二人便回到岭下密林外面。林内尽是叁天老树,又当春夏之交,浓荫如幕,郁郁森森,交柯连干,密叶如织,离地三五丈以上,暗沉沉不辨天日。
    忽听身後破空之声,乃是二道黄光,带起一片彩烟,朝斜刺里乱山中飞去,与先前妖徒所放一般无二,只是功力要强得多。这是天门神君的心爱大徒弟申武,所放烟光乃林瑞独门炼就的血焰针。
    申武原是路过当地,看见刘、赵二人正在等待。潜伏静听,恰逢二人谈起元江之事,知是乃师对头,妄想用飞针暗算。斜阳yin影里,一片彩烟裹着万千根红色光针,朝二人存身之处打来。刘泉机智绝伦,一见光针,便知来意恶毒,别的破法已来不及,仗着道法神妙,大喝一声,身剑合一,飞迎上去,将那片烟光挡住;一面运用玄功,将它消灭。申武事败,仗着精通妖法,竟然挺身出斗。
    刘泉立意要将他生擒,见道旁森林甚多,五行之中,以东方乙木为最猛,便施展前师苦铁长老所传的五行阵法,纵起遁光,往来路退去。申武追近林侧,猛觉眼前一暗。接着便听万木号风之声,眼前又由暗转明,天地人物,全都无影无踪,全变成了极浓厚的青绿之气,将身围住,映得通体皆碧。身上又似有极大潜力挤压上来,俱有千寻绿气层层围绕,知道人已被困入埋伏内,便化成一道赤虹,竟将东方乙木真气抵住。
    赵光斗在一旁主持阵法,见急切间擒他不了,便将阵法妙用发动。飓风大作,杂以隆隆之声,恍如涛奔海沸,雷鼓齐喧,惊天震地。沉沉青绿重气之中,上下四方俱琌成排成排的整根大木,如潮水一样向申武卷压过去。申武恰巧最精土木遁法,情急逃命,只得拼着九死一生,施展土木遁法,一纵烟光,径往万木丛中遁去。刘泉、赵光斗追出林来,恰好会见允中、魏青回来。四人见面,说完经过,知天门神君林瑞师徒必寻卧云村主萧逸的晦气,既与郑颠仙有关,便不容袖手,同往卧云村进发。
    四人赶到谷口,毒果林的左近,大石後面,先时守树村人已一个不见。循小路到万松崖绝壁下,赵光斗猛然一眼看到左侧一株大树上,树干树皮均有新的断裂痕迹,树皮上裂痕累累,知是内设绳梯,外用飞索,由崖壁缝口将索头、铁抓掷向离壁十馀丈成抱大树之上扣牢,然後挨个跳索悬空而渡。壁间苔草树,全不损折。外人即使能到,也是即此而止,休说入村,直看不见丝毫人迹。
    防守缝口的村人存身之处所在,就在谷壁之下一个崖洞,也极隐秘,如不出声,外人也难发现。知秘路泄机,迫得出声招呼,得知是师母欧阳霜同辈,便要入村禀告。萧清恰巧从壁缝出来,知萧逸、吴诚二人现已昏迷不醒,唯恐怠慢,走了仙人,即邀请入村。
    刘泉踏入萧家庭院,便见室内隐隐邪气,同时室外的妖人禁制又最关紧要,偏是身形已隐只见妖气。恐入室惊走妖人,又恐其挺而走险,扬手发出一道白光,直朝门外梧桐树下飞去。梧桐树下跑出一个周身黑毛,似人非人的怪物,手持两面上画符篆鸟兽的令牌,抱头鼠窜,战战兢兢,欲待觅路逃去。无奈身子已被白光圈制,刚跑进了崖口,便被拦住。七星真人赵光斗飞身抢到树下,就势将树上的禁镇物抢到手中。
    怪物手中两个令牌,一画小鹿,一画乌鸦,原是妖人林瑞准备给他化形脱身之物,却为刘泉所破,失了效用。忙伸手用力一抓胸膛,哔的一声,把毛皮裂开尺许。跟着伸手到皮层以内取出告急法牌,不料赵光斗隐身守伺在侧,一把将它夺去,和赵光斗各用剑光,将怪物四外围住,并不速下绝情。细看那镇物乃是两个木人,上有血迹符咒,写着萧逸、吴诚两人姓名,全身钉有细似牛毛的刺,头上胸前写有一个大“火”字,六个“人”字。一看就知是林瑞的反七煞诛魂妖法。
    刘泉取泥土捏二泥人,下掐诀行法,运用真气,拍粉碎,化成一团灰烟,向木偶身上飞去,包没木偶全身,晃眼却又回复原来形像。不消半盏茶时,所有原在木偶身上的符咒字迹,俱从泥人身上透出。刘泉猛地大喝一声,向泥人顶上一拍,泥人立即裂开,木偶便从裂口里脱颖飞出。刘泉挨次伸手,将木偶身上刺针符印一一行法取下。每取下一符一字,那木偶身上便若有知觉,好似受苦已极,自行颤动不休。取到“刀”、“火”二字,木偶无故自裂,齐如刀斩。接着无故化成一道白灰。萧逸房中,也有了声息。
    刘泉以病人魂才归窍,经数日摧残,元气受伤太甚,还得将息些时。悄命七星真人赵光斗在门外石坪之上守候,众人各自散入别室。自和俞、魏二人押着那怪物黑熊,由萧清引路,同往後面静室之中走去。静室中三人方入室坐定,刘泉倏地将手一扬,立有一片光华飞起,形如半圈光网,将门窗一齐闭了个风雨不透。黑熊见身带工具全失效用,情知逃了回去,林瑞师徒心狠手辣,也决难容怪物活命;知左右都难免死,不禁悲从中来,把心一横,大声说道:“我自己不慎,失身妖党,平日受尽凌践欺压,牛马不如,今日命该惨死。生魂回去,还得长受妖人禁制;还不如直截了当,速赐一死。别无他言,任凭发落便了。”
    刘泉见状,微一寻思,冷笑道:“你倒想得开。那人是你什人,为何死在临头,还要这样护她?”
    旁边萧清听出原因,忽然省悟道:“哥哥,你为了表姊出走,莫非同来的便是她麽?”
    屋外天空中即见有光华一闪,分合之间,凭空一只大马猴,战兢兢跑了进来。黑熊就是萧玉,早不顾命的翻身跳起,双手紧紧抱住马猴,哭道:“妹妹!你怎会也落入人手,还没逃去?这都是我们两人命苦,受尽千灾百难,如今落得生死两难。”
    那马猴也就是崔瑶仙,得yin魔奸透经脉,妖术精深得多,避过刘泉的剑光和搜索。yin魔见四侠到来,瑶仙暗袭欧阳霜之愿难偿,嘱咐静待复仇时机。瑶仙还是忘不了萧玉,自投罗网,也口吐人言,哭道:“不死,妖人下手更毒。死在一处原好,只是死後魂魄也必被妖人拘回,天长地久受那折磨,怎受得尽啊!”
    熊、猴俱抱头痛哭不止。真情流露胜过千言万语的悔过虚言。允中见状,不由触动情怀,首先代他们求情。刘泉便施法要将那两副皮毛取下,为他们抵御妖法,从法宝囊内取出四十九根竹签,分插地上。运用玄功,施展仙法,手掐灵诀,由黑熊顶门往下,全身连画十几下。兽皮全身忽起裂缝,应手而起,立时复了原来人身。崔瑶仙的马猴皮经yin魔拆解,早已披卸自如。两身兽身拼成两个整的,铺於竹阵之内。这竹阵是小诸天四九归元招魂之法,反客为主,将二人生魂镇住,幻出二人的假生魂,等妖人那里妖法发动。刘泉留下萧玉、瑶仙在室内,用法术封闭全室,同往前面萧逸屋中走去。
    室内二人突觉身旁似有光华闪动,神色遽变,皮下符篆所幻假魂立被摄去。
    那竹针当中的两张兽皮倏地被一团绿yinyin的怪火罩住,晃眼包住全身。萧玉夫妻随即立起,各自战战兢兢按照刘泉传授,朝兽皮略一比划,那两张兽皮立时还了真形,化成一熊一猴,跳将起来,在圈中乱蹦乱跳,上下飞舞,好似活物被火烧急,走投无路之状,就是跳不出竹针阵外去,那怪火也始终烧身不舍。候有片刻光景,兽皮下面两张符篆忽然自焚,一道青白色光华朝二人面上闪过,那四十九根竹针也拨地飞起,乱箭也似化为许多黄光,裹住两条人影飞起,晃眼不见。怪火同时消灭,那一熊一猴也在符焚时仰翻地上,已全成了灰烬。二人周身乱抖,眼中热泪盈眶,却又略现喜容,知是紧要关头。
    妖人摄魂之际,只道二人已死,一面摄取生魂,一面将所炼妖法如葫芦、幡幢之类,放置法台之上,以便魂来立即收取,当时祭炼。为防新魂灵气消耗,下手必快。已受禁的元神,也放出相待,使与生魂合一,再行禁制,炼时增长威力。这一收一放,迅速异常,妖人任多细心,也万想不到会有人暗中乘虚而入,夺取所禁的叛徒元神。事起仓猝,更是无法拦阻。那灵符所化假生魂,只要与元神一合,立即闪电一般掣回。去时有形,回时一晃即隐,除事先知道,或可防御,此外任怎应变神速,也是没法追赶。
    元神与生魂不同,并无形质,乃是被妖人用禁制之术,附在所设镇物上面,与心神灵魂感应相通,如影随形。代形镇物上面原滴有本人心血,经行法火焚後便成一缕淡烟,不论相隔远近,本人立即自焚,那魂魄也吃收摄了去。纵使妖法被破,心血焚後的一缕淡烟随风吹散,不被收去,妖人还有别的恶毒技俩,拼着不要生魂祭炼法宝,仍可遥相禁制,使其魂消魄散。二人平日元神受禁,身虽在外,心总悬在妖窟,有时竟似两地存身一般。自火烧镇物上的替身後,二人心神倏地爽朗,知是成功无疑,不禁泪流满面,哑声急喊道:“天呀,可怜我们也有今日!”
    说罢便双双纵起,抱着痛哭起来。室内拘魂,室外也不轻松。因值妖法完功在即,林瑞先命屠、谈二妖徒隐形来探。谈飞首先人伏,触动刘泉布下的禁法,吃乙木之气围住,化出丙丁真火,将谈飞活活烧死。在空中的屠三彪因隐形法被仙法破去,吃俞允中、魏青双双截住,被两道剑光夹攻一绞,登时了帐。申武赶来接应,又吃赵光斗破去他的血焰针和林瑞昔年惯用的一面妖幡,只得拼断一臂,才得逃了回去。恰巧是萧玉、瑶仙收拾停当,随前来招唤的萧清一同走出,仰望空中,看似有黄光射过。
    萧玉、瑶仙走到前进堂屋跪叩。萧逸自知力微势弱,动辄由人,在慈悲为幌子的仙侠面前,必须假仁假义,恐怕奸yin瑶仙之事曝光。瑶仙饱经劫难之馀,痛定思痛,也知四侠是对方同道,把污史张扬,也无公道可言。述及身经,固是声泪俱下,众人都一鞠同情之泪。白水真人刘泉见俞允中听得眼圈都红,笑道:“俞师弟真个情种。适才不曾问明是非,先代二人求情,已是荒唐。如今又替人洒同情之泪。神仙中人,似你这样欠通达的还是少有呢。”
    允中道:“人非太上,孰能忘情?修道人多情,易惹世缘,那麽诛邪除害,总该分所应为吧?”
    刘泉笑道:“妖人伎俩,我已看透,现在我静等他入网。他如见机退缩,再往天门岭除他。”
    说时忽觉有变,语声才住,妖孽已自投到。林瑞连遭挫折,怨毒愈深,情知邪正不能并立,行藏己露,自己不去,仇敌也要寻上门来,除却一拼而外,无有两存。恰巧布设的极恶妖阵已近完成,一切停妥,带了妖徒飞来,隐身遁落,冲过五行埋伏,直到萧逸所居峰下。时已半夜,各用妖法先幻化成四个假身落下,立将刘泉布下的阵法催动。林瑞借用此阵五行生克妙用,带了妖徒,冲过五行埋伏,竟破了禁制,乘虚而入。
    林瑞算计这类阵法十分厉害,易蹈危机,每当阵法发动最烈之际,左近房舍人物难免不遭损害。对手为防误伤村人,阵法必似幕篷一般,只及边沿之地,当中空悬,将所护人家远远笼罩,中间空隙和近人家的周围决无埋伏。妖人师徒意欲各自隐形乱放飞剑和血焰针,见了村人就杀,以消毒恨。合当村人不该遭此惨劫。刘泉因这五行阵法不能离人家太近,中有空隙,为防万一,除在房外另设一层禁制之外,又幻出了些虚景,虽未将妖人拦住,应变却是快极。
    等到四幻影被五行真气所毁,空中无什人迹,赵光斗觉出敌人有形无质,虽料是妖人所炼鬼物,终恐上当,便用寒犀照上下四外一阵乱照。此奇宝形如古灯檠,乃用洪荒以前异兽寒犀之角所制,上有握柄。只要如法晃动,便有数十百丈亩许方圆一股寒焰发射出去,光照之处,物无遁形,任多高妙的隐形法也吃破去。苦铁长老临化以前赐与刘泉,刘泉临时交赵光斗使用。寒焰照处,恰将妖人师徒隐形之法破去。林瑞行动神速,已到了萧逸房前。一听刘泉正说大话,心中愤怒已极,於窗外厉声大喝道:“只恐未必。”
    瑶仙、萧玉一听,正是妖人林瑞口音,肝胆皆裂,“哎呀”一声,几乎跌倒。刘泉左手一扬,飞出一团青莹莹的光华,连萧逸带床一起罩住,再化成一道白光穿窗而出。俞允中自把飞剑放起,守在青光外面。刘泉跟着又把金鸳神剪放起,化成两股交尾虹霓,直朝妖人绞去。赵光斗已将七星剑化出七道星光,夹杂一道青光向三妖徒电驰飞来。甘熊一口飞剑被赵光斗七星剑一绞即碎,越发不敢恋战,悄没声地便向峰腰有房舍处飞下。魏青见状,忙指霜角剑飞去。甘熊回手就是一把血焰针,一片妖烟裹着无数细如游丝的黄色的光华刚刚飞出,青光已经绕身而过,当时尸横就地。
    双方势子都急,魏青本难躲免,幸是赵光斗早防到此,心疑妖徒诈败,又见魏青冒失急追,急忙分出一道星光赶来,恰巧挡在魏青前头,将血焰针烟光一齐裹住,只一绞,血焰针即化为黑烟而散。申、甘二人见状心惊,不愿白送,也就不敢再用血焰针迎敌,只把师传妖旗妖幡祭起。赵光斗意欲积点yin功,不愿将附在上面的无辜生魂消灭,只分出三道星光护身,暗中盘算解破之法。峰前一带妖云弭漫,鬼声大作,碧火飞扬。忽听空中大喝:“妖孽纳命!”
    紧跟着一道青光驱着一幢魔火、四个恶鬼直向妖云邪雾之中飞去。这个五鬼天王尚和阳的一柄白骨锁心锤,专破异派yin魂祭炼的邪法,正好以毒攻毒。但是凌浑以此宝恶毒,非遇十恶不赦的妖邪无法抵御时,不许使用。并须另积十万善功,以为解除厉魄冤苦之用。异日道成,还须超度恶鬼,将它化去。魏青因以前目睹此宝厉害,一口应允。到手之後和刘泉一谈,才知事非小可。十万善功还在其次,最难是那四个凶魂厉魄,异日无法使其改去恶根,就此超度转生为恶,造孽更大。有心奉还,又不便出尔反尔。仗着能大能小,一直藏在法宝囊内,准备过些时候,真要无法,只好缴还。此时妖徒如此猖狂,初次下山,怎能在此丢人?魏青这浑人就是且顾眼前。
    百丈魔火自天直下,鬼声顿息,烟雾全消。跟着烟光滚滚中,簇拥着四个大如车轮的狰狞恶鬼头颅,如飞扑来。鬼口张处,各喷一股绿烟。甘象首被笼罩满身,神志一昏,立即倒地。申武见机较早,下半身也被绿烟打中,方觉腿脚间一麻,身子轻了许多,彷佛有什重物离身下坠,低头一看,那被恶鬼绿烟喷中之处,已齐腿自行断落,身子也不觉痛。这一来,全身四肢仅剩一条右臂。不由吓了一个亡魂皆冒。上有五行阵法,还不敢往上方突围遁走,一时情急,便用本门妖遁,往峰腰平台妖师对敌之处遁去。
    这时妖师林瑞正在苦斗,先吃白水真人刘泉骤出不意,放起金鸳神剪剪来。
    仓猝之中难於抵御,万分情急,忙用脱骨代身之法,将左手食指断去一节,借本身血光遁出圈外。同时赶紧施展妖术、法宝,将金鸳剪和飞剑挡住,才得免去腰斩之厄。才一遇敌,便遭此挫败,气得咬牙切齿,情急拼命,将所有的妖术、邪法一齐施展出来。不料刘泉邪正两途俱得过高明传授,识见又多,金鸳神剪更是灵异非常。妖人稍变方法,立被警觉。妖幡取出还未及晃动,就吃两道交尾虹霓一绞两段,失了效用。独门血焰针虽极厉害,成千成百的血焰针发将出来,偏巧刘泉早防到此,飞身出敌时,已把一件度厄仙衣披在身上。
    此衣乃苦铁长老当年未归佛门以前,亲往南极小仙源北银凌岛,用极恶毒的邪法,由千寻冰川下面邻近地极的火窍中,酌取火蚕之丝,织炼而成。不用时一叠细纱,薄逾蝉翼,大才方寸。用时形似一口钟,从头直套到脚,像一片银白色的轻云淡烟笼罩全身。看去空明,仿佛无物,却能自发烈火,专御异派中邪法异宝。
    轻绢上面发出电一般极强烈的银光,妖针立即化为一股奇臭无比的青烟,随风消灭。林瑞只得将自己刺滴心血祭炼而成的一柄阿屠钩放将出来,准备绊住金鸳剪,暗用魔教中奢迷大收魂法。刘泉又早识破,成心将他施妖法的三面妖幡破去。妖人口诵邪咒,幡才取出。金鸳剪竟舍了阿屠钩,电掣虹飞而至,仍是一绞两段。如非妖人见机,几乎连手一起断去。刘泉指挥神剪去斩妖幡,人早隐形遁开,待神剪破幡後,回敌阿屠钩,人也出现。端的应变瞬息,捷如雷电。林瑞连番失利,更听得喊声“师父救命!”
    一看申武亡命飞逃,身後四团亩许大的魔火簇拥着四个大恶鬼头,乱发蓬竖,目闪碧光,血口张开,獠牙交错,认的是五鬼天王尚和阳的镇山之宝白骨锁心锤,知道厉害无比,後面还有七道星光、一道青光疾飞追来,两下里相去不过丈许。急切间万难抵敌,知甘熊、甘象必已惨死,不由又惊又怕。万分惶遽之中,连飞剑、法宝都顾不得收取,一纵遁光迎上前去,一把夹起申武,扬手一团碧焰打将出去。只听鬼声啾啾,碧焰中许多厉魄妖魂一遇魔火,立即消亡,一片惨叫中,数十条鬼影由现而灭。对方魔火鬼头略一停顿之间,妖人师徒早破空直上,接连运用五遁之术,随着上面阵法变幻生克,还需切断三个手指节,才能化身突围,破空飞去。在空中大骂道:“刘泉狗道,祖师与你誓不两立!我在天门岭相候,有本领的速来纳命!”
    厉声摇曳,由近而远,晃眼已在遥空。馀音狞厉,犹如鹗鸣绕耳,端的神速非常。刘泉因妖人剑钩均与妖人心身相合,钩上附有恶煞之气,尤须先毁,方保无虑。只得先把妖剑毁去,再指挥神剪把妖钩截成无数铁屑,带着千万缕黑烟,埋入土内,加以禁制才罢。赵、刘二人重将阵法展布,因有前警,又加了一些妙用,留下一人轮值守望。赵光斗以白骨锁心锤关系此行,极为重要,而魏青法力尚浅。欲魏青传授用法,相代前往。魏青方说:“师父当初只许我一人使用,不许转教别的同门。”
    允中已知此行底细,但是师父严命不许泄露,为免照实说明,接口答道:“魏师兄因有此锤,明日还须同往,势难替代。我想妖人师徒只有两个,一个还是残废,只要大师兄不致惨败,这里决保无事。并且明日女主人欧阳道友也必回村,妖人恶贯满盈,决无幸理。”
    赵光斗听允中口气不似寻常揣测之言,好生奇怪。便问他怎知妖人必败?欧阳霜明日必回?允中知道说露了口,不便掩饰,又不敢全数泄露。赵光斗见他为难,知定是师父怪刘泉夙昔自负,故意使稍受挫折。既事有定数,即便问出,也难避免,转生别的波折。师父一旦知道,自己也要连带受责,何苦如此?
    所以太上老君有说齿刚易折,舌柔常存。功高震主的光芒下,招来的就是故意布下的陷阱。同济摄於利害,又那敢多事表态。只有庸碌之流才会奉若神明,才会得到信任及机密,得推心置腹,更行事嵌合上宪心意,常得破格提拨。相影下,才干实是催命符;所以无才便是德,才与德相克相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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