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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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氏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将穆雨棠的手送到了周氏的手上。“凝莲,你方才在禅房说的那事,我应了。”
    “什么可你不是说要回去和与家夫君商量”周氏有些惊讶。
    “来不及了,我本想看着棠儿长大嫁人,总想着还有很长的日子能陪她。谁成想,咳咳,我已经拖不了多久了。她下半辈子能有你看护着,我也能放心瞑目的走。我能看出来,应儿是个好孩子”说完这番话,薛氏的眼神已经有些黯淡无光。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要将你的女儿抛给我不成。自己的孩子自己看顾,你就不怕她被家里的姨娘欺负你再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到了。”周氏早就泪流满面,她不能接受。明明刚刚还在一起说话的人,怎么就这一会儿不到,就要天人永隔。
    “就,就,就当我求你。我知晓,这次是着了家里那个女人的道。我没想到她竟会这样毒辣,是我低估了她”薛氏满脸祈求的看向周氏。
    周氏点了点头,哽咽了好几声,都没有说出话。
    “还求你件事,我走之后,能否帮我给我娘家通个气。咳咳,让我母亲将雨棠接到薛府去教养,若是我走了,独留雨棠在穆家,咳咳咳,她必会受那群女人的磋磨。无人教养她,我怕她会被那嬷嬷养的小家子气。”
    薛氏本来就是凭着对穆雨棠的不放心,强吊着一口气,如今已是面如金纸,唇上一丝血色也无。
    双眼慢慢的阖上,周氏感觉她的手越来越冰。
    “娘”凄厉的叫喊声,三岁的穆雨棠亲眼看到她娘在她面前渐渐没了气息。忽地,她身子一软,往地上倒去。
    “小心”亏得闵应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搀住。
    不过以他如今的身子力气,扶着已经昏过去的穆雨棠实在是有些吃力。旁边的冬卉赶紧识眼色的将人揽过来,抱到了另一旁的塌上。
    接下来的几日,周氏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闵应也知道如今是非常时期,就没去惹她烦忧。每日上完课,他还会留在怡然院温习一个时辰。省的回去,气氛太过压抑。
    “四公子,打听到了”乐湛进了屋,看闵应正在书案前认真的临字,有些急促的走了过去,脸上还挂着汗珠。
    “听说那穆家小姐被接到她外祖家去了,昨日刚走。”
    穆雨棠的外祖父薛遣,乃是当朝的礼部尚书。如今得知自己的女儿之死事有蹊跷,怎么还放心自己的外孙女留在那吃人的地方。
    好在那穆宏伯如今官职不高,刚刚被授了正五品的中侍大夫之职,与他岳父二品尚书之职差距较大。再加上这薛氏死的蹊跷,他怕他岳父会循着由头追究他,也就半推半就的将穆雨棠送到了薛府。
    闵应的婚约,还是按着剧情定了下来,不过略有不同的就是,这次闵应是提前几年知晓此事。
    闵应将笔放下,深深的叹了口气,窗外的玉兰花已经开了。就像玉兰花注定在春天开放一样,这书中的剧情走向,并没有因为闵应这个外来者的原因,而有所改变。
    “公子”乐湛看闵应的情绪有些低落,还以为是在为薛氏的事难过,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解好。
    “我去娘那儿看看。”周氏本来就是个冰山似的性子,能与她交心的朋友不多,这薛氏可能就是这唯一一位。此时为薛氏难过的,除了那薛氏的父母双亲和穆雨棠,就是周氏了。
    “公子,您慢着点。”乐湛在后面跟着,刚刚下完雨,这地上湿滑的很,刚刚他来的时候就差点摔跟头。
    “大哥,这可是好东西,您尝尝看”
    “不,不,脏”
    “看起来还不是很傻啊,还知道脏”一个满是贬低的声音从湖边水榭上传来。
    闵应心里装了事,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顿。
    “呦,这不是四弟吗走这么急,是周侧妃身体有恙”那个声音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闵应眉头微皱,转头往水榭上看去。原来是闵庸和闵度,旁边站着的那身材痴肥高大的应该就是他大哥闵庭,比他大上整整九岁。
    那闵庭是先王妃之子,因为当年先王妃难产,闵庭在其腹中待的时间过长,生下来时脑袋便不灵光。此时他正与闵度一脸好奇的望着他闵应。
    刚刚说话的是闵庸,此时他正一脸挑衅的看向闵应。
    闵应知道他看自己不惯,当他与他娘是仇人,此时也不愿与他一般见识,转身准备离开。
    “这是让我说准了可要兄长帮着去将杨大夫寻来”
    “你”闵应看向那装着一脸无辜的闵庸,手中的拳头握起又放下。这个关头,他不能再给周氏惹麻烦,添堵。
    “我什么我”闵庸甩开试图拉着他的闵度,一脸怨毒的盯着闵应。
    “要不是你娘,我和我娘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呵,二哥这话说的好没道理,什么叫因为我娘,我娘做什么了吗”闵应实在气不过,这熊孩子怎么这么难缠。
    “她怎么没做错”闵庸听到闵应与他辩驳,脸色涨的通红。
    “那好,我且问问二哥。我娘是吩咐下人在你身上扎针让你变成痴傻儿了你这不是看起来挺机灵的吗,这条没有。再者,那我娘是吩咐下人在柳姨娘的补汤里下药了吗很明显也没有,要不然今日见不到娘的就不是你,而是小弟我了。最后,我娘是干过龌龊事之后嫁祸给你娘了吗也没有,这个手法好像是你娘用的。”闵应一边条条帮闵庸捋着,一边往水榭走去,嘴上的话丝毫情面都没留。
    既然他这个做兄长的都不愿意留着这层遮羞布,闵应还干嘛帮他掩着,没得让人家笑话。
    “你”闵庸的双目充血,指着闵应的手指微微颤抖。旁边的闵度一脸无措的样子。闵庭则是不解的看看闵应,又看看闵庸,竟然还拍了拍手,脸上带着几分憨笑。
    “怎么,我可是有半分说错真是不知道你这脸是哪里来的。明明自己的娘如此不堪,还总想将过错怪罪到旁人身上。是不是你平地摔个跟头,还怨这地硬,真是不知所谓。”当年那事,锦姨娘绝对伸手了。
    但是她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给她人做了嫁衣裳,还将自己搭了进去。
    此时她儿子还总是一副所有人都对不起他们母子的作态,谁惯的真是欠收拾。
    一旁的围观群众,闵庭闵度,看到这两人一来一往,都傻了眼。尤其是对平日里寡言少语的闵应,直接是刮目相看。
    “闵应”咬牙切齿的叫出闵应的名字,忽然,闵庸看了看在一旁傻站着的闵庭,计上心来。
    “哼,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闵庸摆了摆手,满脸厌恶的道。
    闵应心中嗤笑,跟谁愿意看到你似的。转身往回走去。
    可是闵应刚抬步,闵庸的脚就悄悄探了过来,他俩离得近,旁边唯一能看清楚情形的又恰好是痴傻的闵庭。而且一旁的栏杆看起来已经有些腐朽不结实,栏杆下面就是碧绿的湖水。
    并没有想象中的落水声,闵应看准了脚下的那只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闵庸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水榭。
    “真是硌脚”闵应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犯迷糊的闵庭与满脸疑惑的闵度,和那已经疼出眼泪来的闵庸。弯了弯嘴角,转身往水榭外走去。
    虽然没有金手指,但是咱有攻略啊。真当原白看的不成。
    今日这出,应该是闵应落水,差点丢命,从此之后性情大变。走上阴狠腹黑之路,性格也变的乖戾暴躁。
    闵应经此一事,也不再纠结。就算是改变不了,总要试试,如果有成效呢就如刚才,他就没像原剧情那样掉入水里不是
    可是这个三小姐从小也不知是因为在意自己庶出的身份还是怎么,原先周氏未出阁的时候,这三小姐就事事与她明着暗着的较劲。
    李嬷嬷记得当时定亲时也是这样,她们姑娘,也就是周氏,被聘给了荣王作侧妃。府中上下都高兴不已,这荣王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也是当朝唯一的亲王,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周凝茉气不过,到最后还是想方设法的嫁给了丧妻多年的郦国公作继室。
    临出嫁前,李嬷嬷不是没听过下人的风言风语。同样是嫁去没了正室的的贵胄人家,嫡出的二小姐做了小,庶出的三小姐去做了有诰命的正头夫人。
    她没将这些话透漏给周氏,就是怕她多想。不过好在周氏本来就是个清冷的性子,一直不在乎这些。
    “李嬷嬷你直接让巧玲帮我向她传句话,这次我不能帮她。”这周凝茉如今行事越发歹毒,她都有些不认识她了。
    竟然将手伸向了那刚过门的世子妃腹中的孩子,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与她周凝茉有什么过节周氏想不通。
    深深的叹了口气,周氏抬起头“李嬷嬷,下个月初一我要去青山寺上香。上一次应儿起疹子,我去佛前许了愿,已经拖了不短的时间,这次得去还了”。
    李嬷嬷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闵应来到这个世界四年,这是第一次出门,想想还有些兴奋。不过这右眼皮老是挑个不停是怎么回事
    “这就好了,你先将粥喝了。”周氏在妆镜前坐着,巧香正在给她梳着头。
    整个内室飘着一股清冽的香气,闵应仔细嗅了嗅,是梅花的香气,“娘,这是什么”他从春凳上滑下来,手里还拿着只合意饼。一边咬着,一边凑到周氏跟前,好奇的看着。
    “是刨花水。对了,飞鸾呢”周氏看到铜镜中不时低头咬着手上饼的闵应问道。
    如今闵飞鸾已经搬到了周氏的院子,也已经改口称周氏为娘。
    荣王没有任何异议,不过就是府中的下人会时不时的私底下议论周氏是不是傻,帮着人家养孩子。
    “刚刚巧玲姐去帮她穿衣去了,应该这就过来。”闵应将口中的合意饼咽下,回道。
    “娘,真的不带二妹去吗”这次周氏只说带着他去,倒是没提飞鸾。
    “她身子弱,不宜舟车劳顿。”周氏有自己的考量,小飞鸾的身子骨要比同龄孩子孱弱上一些,还是等她稍微将养一段日子再说吧。
    青山寺,坐落于京城郊外的青山顶上。因为距京城不远,每到初一十五,京中百姓和达官贵人总是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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