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心海之问
神龙显威后，洛尘于心海中猛的震醒。
他环顾四周，正是自己心海。
阴霾散去，还是那一汪碧波与纯净蔚蓝的天空。
放眼望去，水天一色，无边无际。
只是此刻，在水天交接处，却是多了一柄泛着银芒的巨大玄剑。
剑身之上，一条银龙豁然盘旋。
洛尘慢步走向那柄巨剑，双眼凝视着剑身之上的神龙。
神龙威严依旧，只是不似活物。
“上古神龙，是你吗？”
洛尘大声呼喊，回音久久不散……
神龙没有答话，似只是雕塑盘于巨剑之上。
见没有回复，洛尘摇头叹息，背靠着巨剑坐了下来。
“我无意伤那何师兄，何师兄却因我负伤……”
洛尘心中似有心结，独自一人喃喃低语。
“我是想胜，得这武斗第一，为师尊求那仙丹药材出处，练出仙丹……”
“但我没有必胜把握，我全力以赴，只是怕输了比斗……”
“是何师兄，让我先出剑的……”
“若儿妹妹那颗乾元丹，也不是我真的想要巧取，尘儿不敢违逆师尊教诲……”
“尘儿也不想的……”
“尘儿只是怕……”
……
洛尘越是思索，心中的结却越是解不开。
心烦意乱之下，便开始在口中复述起纯阳子的教诲。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
这时，一个令洛尘万分亲切的声音，突然在他空明的心海乍然响起。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矣；皆知善之为善，斯不善已。故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和，前後相随。”
“师尊？”
洛尘猛的抬头，双眼闪着泪花，看向碧波之上一个慢慢行来的身影。
“师尊！”
洛尘向着行来的身影冲了过去。
“啊？”
洛尘茫然回头，见自已没有如约冲到身影怀里，竟是直直的从中穿过。
“尘儿。”
那道幻影微笑转身，满头银丝白发，面容和蔼，却不是实体，但依旧轻柔的唤着洛尘的名字。
“师尊，尘儿没用。”
洛尘向着纯阳子的幻影直直的跪了下去，已是痛哭流涕，满心自责之意。
“尘儿，不必烦恼。”
那道幻影向着洛尘蹲了下来，似欲扶起洛尘。
“师尊，尘儿为了能筑基成功，在武斗上取得第一，巧夺了若儿妹妹的乾元丹。”
“尘儿为了胜那何师兄，将何师兄一剑刺成重伤……”
“尘儿怕，尘儿怕胜不过他们，尘儿怕斗不过霍凌凡。”
“那霍凌凡太可怕，太可怕，他像一条毒蛇！”
洛尘见到在这世上最亲的师尊纯阳子，他便一股脑的将心中所结，一口气哭诉出来。
“尘儿，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那道纯阳子的幻影，知洛尘这是入了魔障，便耐心的劝导起来。
“尘儿，你为师尊求丹，路遇坎坷，虽有借力，却是一片赤子孝心，是为有孝。”
“你在雾谷之中，明明可以斩尽杀绝，却仍将未主动出手之人放生，是为有善。”
“你在途中，与唐炎一见如故互道兄弟，为护唐炎，与霍凌凡对峙，是为有义。”
“你于丹武台上，误伤何师兄，心中悔恨，自责万分，不嗜杀冷血，是为有情。”
“你明知那霍凌凡，出手狠辣，凶似毒虫，心若蛇蝎，却毅然面对，是为有勇。”
“只是，你这谋……，却随师尊，你心性纯良，又未经世事，不知世间凶险，人心狡诈。”
“不过，世间阴谋，无论再多险恶，在绝对而又正义的力量面前，皆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我辈皆可一剑破之！”
“尘儿，你承了为师与你娘亲的修为玄气，尊我纯阳君子之道，更是上古神族之后，力量越大，责任便是越大。”
“你切不可就此一蹶不振，道心动摇。”
“这个世间的公理正义，还需你去匡扶、主持。”
“更不用说，上古神龙要你寻回神魂，救你神族。”
……
那道纯阳子的幻影，如慈父舐犊，声音似春风细雨，条理炳若观火，字字如谆谆教诲。
将洛尘的孝、善、情、义、勇娓娓道来，只是这谋，却真如纯阳子所言，洛尘太过天性纯良，又自小跟在他身边，习得是君子之道。
但无论阴谋何种。
皆可一剑破之！
这便是纯阳子所奉之剑道！
洛尘听闻，心头阴影立时去了大半，抬头看向纯阳子的眼睛里重新闪烁起光彩。
“可尘儿还是伤了何师兄。”
“尘儿，行事而能生悔，本为难得。”
“何况你知过能改，善莫大焉。”
“师尊，你这是原谅尘儿了吗？”
“你何过之有。”
“师尊……”
终于，在纯阳子留在洛尘心海里，那一缕道念的悉心教诲下。
此次，心海之问。
洛尘终是走出魔障。
证悟了大道！
……
正如是。
九言劝醒迷途，一语惊醒梦中。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