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选择
褒姒之死，算不上多痛苦，至少她的徒弟比她更痛苦。随着褒姒死去，整个幻境自然而然的坍塌，所有人的魂魄归窍，宛若一场梦境，除了死去的人真的死去了。至于他们信不信，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醒来之后，老人痛失爱子，悲拗不已，虽然几个族人很快就得到消息醒了过来，但是老人还是无法释怀。虽然经历了一切，但是他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一是之前对此他是半信半疑的，二来，一切如同梦境一般，无法说服他。更重要的，还是自己儿子的死亡。
霍焱他们站在一边，慧宸在为那个中年人念经超度。算是给那个可怜的老人一丝慰籍吧，因为慧宸知道，今夜过后，刘家就会遭受到迟来的惩罚。
霍焱摸着下巴，怎么说呢，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老人。不过，也没有什么后悔的，错了就是错了，恶就是恶，即便可怜，他也不会停下来。因为在暗处，那些受到他们迫害的人，更加可怜，可是，没人看见。
“怎么说？”赤虺向霍焱传音，他问的是那个叫鹂儿的女子，霍焱算是答应过褒姒，招拂一下这个女子。抛开褒姒不说，这个女子得到褒姒琉璃本源，天赋也是极为可观的。
霍焱摇了摇头，女子看向他的眼神，没有恶感，但是也没有好感。多半还是因为褒姒的事情霍焱见死不救，冷漠对待。霍焱也没有解释什么，他不屑于去装什么圣母，做了就是做了，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同样是这样。或许，他不选择冷眼旁观，多半就是亲手结果褒姒……
“慧宸大师，戏已经看完了，大师作何感想？”在霍焱那里没有得到回答，赤虺转头看向慧宸。同样是传音，这话说出来，估计自己会马上赶出去。
“阿弥陀佛……”慧宸双手合十，道：“各有各的无奈，我等不是圣人，自然无法未卜先知，只能说造化弄人。”说起来，慧宸当然有些怪罪霍焱见死不救的意思，只不过没有明说。
“观音提篮，慧宸大师，不知你觉得造化何时不弄人？”霍焱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剃光头的琉璃一族少女，道：“人生就是这样，总有些信仰什么的，你的信仰是佛，我的则是族人。奋斗了五千年，华夏总要一个奋斗目标的。”
如果是慧宸的话是责怪，那么霍焱的话就有些警告的意思了。警告慧宸，不要再打琉璃之体的主意了，那已经是属于他的族人，她是竹篮打水，再动手脚，就是和华夏不对付了。
“霍施主所言，贫僧谨记在心。贫僧还有最后一个人要渡化，之后便会离开华夏。”慧宸看了一眼周围，道：“我再为刘施主念一遍往生咒，便告辞了。”
霍焱点了点头，不出所料，祖器派自己来，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慧宸……毕竟这事情如果真的轮到一个虚空战场西域来的僧人处理，这才是华夏的失败啊。等于，让整个西域看了华夏的笑话，虽然处理得是不怎么样。
慧宸离开之后，霍焱也打算告辞了。这时候，老人走了过来，叫上了那个女子，请霍焱去他的书房。霍焱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
老人的书房还算不错，纵然霍焱一行六人加上老人和那个女子，也不觉得多拥挤。霍宇他们似乎也看出了老人是有什么话要对霍焱说，当下便对老人说他们四下参观，希望老人不要介意。
随后，老人领着霍焱、赤虺、霍诗雨和那个女子，坐在了茶几边。女子很有眼色，熟练的为众人泡茶，女子的茶道，在世俗之中，属于不俗之列。
霍焱看了他面前的一杯茶，端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老人不开口，他就没打算说话。虽然他知道老人叫他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种事，老人开口和他开口，意义是不同的。
“几位都是炼气士吧？”老人开口，一说话就给霍焱一个不算惊喜的惊喜。不过没什么奇怪的，炼气士又不是什么丢人的，没什么不能被人知道的。
霍焱看了一眼老人摆在茶几上的一本古籍，几岁的时候，他看过。是一本野史，上面记载了一些炼气士的事情，不过，大多数人都没当真，毕竟是野史而已。
“你这算病急乱投医么？为了我，你彻查典籍，也算是难为你了。”原本霍焱是打算说狗急跳墙的，不过还是改口了。不出所料，这应该是自他出现过查的。
老人一笑，并不介意霍焱的“嘲讽”，开口：“其实也是老头子我对不起你，炼气士守护华夏，而老头子，还在打你们的主意。”
“炼气士也是人，曾经也是普通人。”霍焱看了霍诗雨一眼，道：“如果仅仅是道歉的话，你也没必要了。我选择出手，是因为我是炼气士，但是，并不表示我会原谅你。”
“其实，我也没想着你原谅。”老人自嘲的笑了笑，道：“这一辈子，我也算一个枭雄，不过做错了就应该付出代价。这一点，与其说不怨你，倒不如说我看开了。”
霍焱开口：“你大可以放心，只有做错了才会受到惩罚，身上干净的，都没事。就像网上说的，正义也许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
老人点了点头，想了想，问：“慧宸大师，不是华夏的人吧？”这是老人通过霍焱对慧宸的态度和戒备看出来的，这一辈子，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霍焱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她确实不是华夏的人。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身为佛门出世行走的僧人，慧宸就算有些小心思，但是也是佛法精妙的人，不会做出什么有损佛门影响的事情。”
老人摇了摇头，道：“老头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首先，还是多谢你救了那么多刘家的人。”
霍焱摆了摆手，道：“责任所在，你也用不着感谢。就像我说的，该来的报应，还是会来的。”
“我知道。”老人点了点头，道：“我也知道，刘家手里干净的，没有几个。我这孙女，是我小儿子唯一的女儿，虽然宠坏了，但是心地还算不错……”
霍焱有些皱眉，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没有打断老人的话。心地什么的，都可以是假的，面相却不会骗人。得了琉璃本源，女子的面相虽然有所改观，但是……
“我不傻，自然看得出来，我们先前经历的，并不是梦境。”说到这里，老人凄惨一笑，道：“当然，现实也给了我答案。大儿子死了，小儿子……整个刘家，我打拼了大半辈子……”
霍诗雨拉了拉霍焱，显然，这样的老人触动了她。她同样不傻，看出了老人是什么打算，也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性格，自然，希望霍焱不要拒绝。
至于那个女子，有些皱眉，不过看得出来，老人对她而言很有威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平心而论，她虽然没有到要杀霍焱的地步，但是也没有什么好感。
至于赤虺，一直都在出神。霍焱是炼气士，他可不是，这样的事情，别说他本不想管，就是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别人不知道霍焱，可是赤虺知道霍焱是一个多怕麻烦的人。
“我倒是可以给你几个选择。”霍焱看向女子，说：“那个慧宸，你也看到了，佛法精妙，而你的琉璃之体，从一定程度上，很契合佛家的修行。虽然你这琉璃之体是褒姒嫁接而来，但是褒姒却是琉璃一族数千年来最纯净的无暇琉璃之体。”
女子没有说话，霍焱继续说：“第二个选择，就是华夏，以你的天赋，有出头之日，但是以你的性格，未必有出头之日。当然，危机和机遇是相辅相成的，这两条路，无论选择哪条，都有危险，性命之忧。所以还有第三个选择，而今，琉璃之体并未与你契合，我可以出手，剥夺了你的琉璃本源，从此做个普通人。或者，你也可以自己按照褒姒留下的法门修行，做个闲散修士，可以留在华夏，不过要遵守炼气士的规矩，当然，这条路上生死未知，在一定范围内炼气士会庇护你，但是……”后面霍焱就没说了，一目了然，绝不会像她是一个普通人那样上心了。
“和那个大师修行，从此以后，你便背井离乡，只要不做有损华夏的事情，你不会被族籍除名，算是华夏的修士。和做闲散修士的区别是，有了一个归宿。不过，你要遵循佛门的规矩。”霍焱又为女子分析利弊，“选择华夏，你就要通过考核，成为炼气士，一步一步往上爬，同样你也可以选择沦为平庸，不过还是要肩负炼气士的责任。第三条路无疑最为简单，同样我也可以不剥离你的琉璃本源，不过你要知道怀璧其罪。至于第四条路，你同样可以选择，修行也好，不修行也罢，主要在你，如果你不选择修行，其实和第三条路没什么区别。”
最后，霍焱总结：“路在你的脚下，看你如何选择。同样的，我不会干预你任何决定，修士也好，炼气士也好，身上流着的都是华夏的血。平庸有平庸的好处，大放异彩也有大放异彩的危机。”
“如果是你……”女子突然看向霍焱，霍焱说了这么多，让她是愈发的迷茫了。
“我是我，我没有选择。”霍焱打断女子，道：“我的意见对你没有任何作用，我时间不多，之所以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所以你最好快点决定，当然你可以不决定。”那句话霍焱没有说出来，意图一目了然。不过，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不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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