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刘邯
好久之后，老者才算缓过来，点燃一根烟，很久都没有说话。不仅是霍焱难以接受，对于他来说也是一样的，他和霍休算是老朋友了，而是关系不错，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仅仅通过霍焱的相貌就能够认出霍焱是霍休的孙子。他的老朋友本身就不多，像霍休这样的老友更少，这让他很感怀。
“你们来找我，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了吗？”最后，老人开口。他知道，他和霍休的关系极其隐秘，如果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霍休的孙子应该不可能找到他。
“是这个。”霍玉将那件鎏金兽首壶递给老人，说：“这是我爷爷留下的东西，在潭州只有您能够做出这样精妙的东西，这件东西关系到我爷爷的死亡。”
老人看着这件鎏金兽首壶，陷入了沉默。很久之后才说：“这件东西，是我手里的最后一件赝品，是你们的爷爷在落寞归隐之后求我做的，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仿造虽然不容易，但是手法极其如同。”
“那老爷子您能够看出这东西的来历么？”霍焱问，虽说这东西的来历霍焱已经清楚了，但是说不定这个老人还能说出一些其他的东西。
老人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故事。那是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故事，一个土夫子为华夏护卫国宝的故事。土夫子，盗墓贼，下九流的人，但是并不表示这样的人就没有是非观念了，在大是大非上，没有所谓的下九流，只有华夏人。华夏文明绚烂多彩，不仅在文化上，已经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每一个人。
侵华战争，不仅是为了占领华夏的土地，更是要在文化上侵略华夏。那时候，华夏诸多古墓，被日本人以极为暴力的方式挖开，诸多古物，被日本人一船一船的运回日本。那时候，是华夏五千年来损失最大的时候。同样的，潭州也不能幸免于难，潭州的古墓虽然不如秦岭那边的多，但是也绝不在少数。
那时候，潭州的土夫子不在少数，在艰难的时候，只能以盗墓维持生计，因此，让很多日本商人看到了机会。他们雇佣着一些土夫子，在加上日本的军人，遇山开山，对古墓进行毁灭性的挖掘。
当时老人还是一个年轻人，叫做刘邯，算是一个新人，也是一个有血性的年轻人。当时日本人那毁灭性的挖掘让他愤怒不已，但是又无能为力，当时刘邯想了很久，想出了偷梁换柱的这个主意，他制作赝品的功夫，也是在那个时候学来的。当时刘邯混在日本人的挖掘队伍里，一面挖掘，一面仿造。
后来，日本人召集了所有和他们合作的土夫子，去了内蒙，去挖掘一座唐代的古墓。墓主人的身份由于墓碑的毁坏已经无法追究了，只知道他是当时一个少数民族的首领，据说还是匈奴的后裔。
当时的古墓挖掘很艰难，死了很多好手，最后就挖出了这么一个鎏金兽首壶，不过上面的兽首并非貔貅而是饕餮，制作精良。日本人很喜欢，宝贝的把它放在了自己房间的保险柜里，层层防守。
敏感的刘邯立即意识到这东西不一般，凭借记忆，连夜制作了数十个那样的鎏金兽首壶，但是都不是很像。最后，他只能挑选其中最像的和那个鎏金兽首壶掉包。掉包的过程也不简单，几次都差点被日本人发现。
“老爷子，您的意思是这东西和您发现的东西有关？”霍焱忍不住开口，那这东西的存在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龙之九子的鎏金兽首壶太分散了，只能指向乌孙，却没有更加明确的指向。
刘邯摇了摇头，说：“你听我说完。”
东西被掉包后日本人很恼火，以后一直在暗中派出特务在调查，就算战争结束之后也一直在调查。刘邯自然不意外的成为了他们的调查对象，但是很机智的他屡次躲过了日本人的调查。
直到后来，他偷梁换柱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然后他就受到了日本人的追杀，也就是那时候认识的霍休，霍休救过他。那时候霍休只是他手下的伙计，屡次和他们下古墓，每次都会失踪一段时间，在一次下墓的时候刘邯正面和日本人碰上了，霍休救下了他。也就是在那个古墓之中，霍休发现了那件貔貅的鎏金兽首壶。
之后刘邯也问过霍休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霍休一直避而不谈，要么就是转移话题。后来的几年里，霍休失踪了，再次出现浑身是血，将那个鎏金兽首壶交给刘邯，让刘邯再仿造一个交给他。
霍焱摸了摸下巴，事情基本上查清楚了。自己的爷爷因为某些原因被废去了修为，找到了自己的好友，让自己的好友仿制了一件东西带走，真正的东西留在了自己的老友那里。基本上可以断定，那件真正的鎏金兽首壶里面，有关于乌孙的线索，或者是有关于霍休被废去修为的线索。
“老爷子，那件真正的东西，您能给我看一下么？”霍焱问，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线索，只能这么做了。
刘邯点了点头，转身去了书房里的密室，拿出了那个鎏金兽首壶。其实和那件赝品是差不多的，对霍焱来说，只是年份上有些差别而已，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差别。所以，霍焱看了一下就递给了霍玉。
“里面有一行字，之后的这些年我一直在调查，发现了那个地方是一个古墓。有人进去过，手法和你爷爷的很相似，我想，你爷爷在到我这里之前就是去了那里。”刘邯说。
霍焱摸了摸下巴，突然脸上出现了异样的表情，想了想，道：“玉姐，你暂时待在这里，我出去一下。老爷子，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姐姐，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就离开了。
霍焱翻墙出去，墙后面是一片树林，树林中，挛鞮舒就站在那里，背对着霍焱。刚才就是他弄出了动静，惊动了霍焱。
“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霍焱问，很好奇，挛鞮舒是来找霍焱的，虽然他一早就发现了挛鞮舒，但是确实是挛鞮舒弄出了一些动静。
“我想，你应该是霍休的孙子吧。我们对他做了很多调查，你和他长得有些像。”挛鞮舒直入主题，道：“霍休有一个孙子叫做霍宇，但是你并不是他。我们倒是听说了霍休的二儿子还生了一个儿子，不过很早就失踪了，想来就是你了。”
霍焱点了点头，眼神很冷，说：“这么说，你就是对我爷爷下手的那个人了。”
不过霍焱在诈挛鞮舒而已，霍焱可以确定，无论是挛鞮舒还是那个中年人，都不是杀害他爷爷的凶手。很简单，他们一个使刀一个使斧，他们的手其实有一些特殊的标识，用剑的手、用刀的手、用斧的手都是不一样的。更重要的是，霍休的脑部没有任何伤口，但是却伤到了脑袋，这是一个惯用掌的人做的。所以或许凶手和这两个人有关系，但是不是他们。
“不是我。”挛鞮舒摇了摇头，说：“但是和我有关系，那个中年人是我堂兄，叫做挛鞮山，下手的是他的父亲，也是我的一位伯伯。”
“这么说，你也难辞其咎。”霍焱冷笑，道：“所以你叫我来，是要让我杀了你么？”
挛鞮舒摇了摇头，说：“你虽然是一个高手，但是想杀了我也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的复杂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预料，你还是听我一句劝，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挛鞮舒也是好心，他们来自匈奴王室，实力无比强大。不过他们忽略了，霍焱是一个修士。当然，按照他的理解，霍焱必然是个不亚于他的高手，但是他们却有更多的高手，双拳难敌四手，霍焱未必能够对付所有人，尤其是他那个心狠手辣的伯伯。
“看在你今天为我通风报信，我放你一马，以后不要让我再遇见你，否则，你也难逃一死。”霍焱冷笑，然后就离开了。
霍焱之所以放过挛鞮舒，只是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而且并不是杀害他爷爷的凶手，所以暂时放他一马。当然，这个人还有些用，至少暂时是不能杀他。
回到刘府，霍焱对刘邯表示了谢意，然后打算带着霍玉离开，去找那个古墓。至于刘邯，霍焱自然很感谢他，不过老爷子年纪大了，没必要再去折腾老爷子了。
“等等，你们有什么打算？”刘邯问。
“去找到那个古墓，我想知道我爷爷为什么会去那里，然后如果那个地方没线索的话，我们就会去乌孙。”霍焱回答。
其实如果这样的话，不仅是那个鎏金兽首壶，连乌孙都未必重要了。因为那个来自于乌孙的貔貅鎏金兽首壶，只是霍休留下的某个信息的载体，并没有其他的什么意义。
“乌孙……”刘邯想了想，对霍焱说，“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了吧，老爷子，您年纪这么大了，没必要跟着我们去折腾。”霍焱说。
“小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还没有老到动不了。”刘邯露出一丝笑容，说：“你爷爷当年也是一个高手，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在我手底下学习盗墓的技术，说明那座古墓并不是那么简单。而且……”
“而且什么？”霍焱问。
“而是我当年掉包的那个鎏金兽首壶里面，也有一行字，也是指向这个古墓，我想，其中应该有一定的联系。”刘邯说：“我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守着那个古墓的消息，我如果不看看清楚，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霍焱想了想，勉强的点了点头，说：“好吧。”
其实刘邯的年纪已经很大了，现在就应该颐养天年。如果真的到了那里，霍焱也只能让刘邯技术性指导，决不能让他下墓。
而且，刘邯的话给了他一个线索，也许，这件事真的和乌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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