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婉君
当晚，三个人酩酊大醉，就算是霍诗雨，霍焱也没有阻止她喝酒。他死了两个月，整整两个月霍诗雨都是以泪洗面，晚上有时候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了继续哭。白天想着自己的哥哥，晚上梦见哥哥，就这么度过了两个月。霍去病把霍诗雨当做妹妹，但是他知道他无法代替霍焱。其实霍去病更心痛，不仅仅是因为霍焱，还有霍诗雨。
“活着就好。”最后，霍去病只说了这四个字，他见惯了生死。
在西汉时，就不断面对自己的兄弟和战友的死亡，能救他们的人就是自己，只有自己将所有的布局万无一失，加上他们自身，才不会有死亡。因为畏惧有人离自己远去，所以他严于律己，更严加对待自己手下的士兵，因为他不希望他们死。但是，无论怎么样，他都有办法去面对士兵们的死亡，因为他很努力的在改变。但是无法面对霍焱的死亡，因为无力。
“是啊，活着就好。”霍焱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活着，即便面对再大的痛苦，也要活着。”死亡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活着却需要很大的勇气。
此时的霍诗雨已经睡着了，在兴奋中大醉睡去。霍焱将霍诗雨抱到她的房间，为她脱去鞋子，放在床上。然后返回客厅，和霍去病一起喝酒。
“你打算怎么办？”霍去病问霍焱。雾坎崖被灭，作为刑天一脉的弟子，霍去病也得到了消息，但是，他知道，霍焱真正的问题不在于雾坎崖，而是自身，他的问题才是最严重的。
霍焱茫然的摇了摇头，祖器的话他一知半解的，留在华夏也好，去虚空战场也好，都无所谓了。有些东西，埋在心底，深深的埋起来，就再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今天看到了婉君。”许久之后，霍去病说出了一个尘封了两千年的名字，“如果不是这样，诗雨也不会出去了。”霍诗雨是陪他出去找婉君的。
霍焱摸着下巴，无法判断这句话的真假，不过霍去病是不会骗他的，就算骗他，也不会用婉君来骗他。因为，他早就应该死去了，两千年吊着一口气，不仅仅是因为霍战的封印，还有对婉君的执念。霍焱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他们之间的故事。
汉武帝时有一个时代，是属于卫家的，卫青、卫子夫、霍去病，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一家外戚能够有卫家那样的高度，舅甥两个大司马，不是凭借卫子夫的关系，而是两人自己努力的成果。尤其是霍去病，在舅舅的光辉并没有掩盖他，甚至更上一层楼。
少年将军，自然是不可一世的。虽说霍去病常年征战，在长安的名头，也未必比在匈奴的名声小。那个时候，皇族的皇子的身份都未必有霍去病尊贵，尤其是汉武帝对霍去病的疼爱，就算自己的表哥刘据也未必比得上。当时去将军府提亲的名门千金，那可是真的踏破了将军府的门槛了，汉武帝甚至让自己的女儿，大汉的公主嫁给霍去病。但是，都被霍去病以“匈奴未灭，何以家为”搪塞了过去，也不算搪塞，这是他的理想。
虽说不想成家，但是也未必没有恋爱。当时的长安城里，谁人不识霍去病，都知道这个少年将军。当时在长安城里，有一个名为婉君的舞女，出身青楼，受到诸多贵公子的追捧。很老套的一个套路，一个英俊不凡的将军，遇到了那个貌美如花的舞女，然后就相恋了。
当时是霍去病凯旋而归，表兄为了庆祝，请了霍去病去喝花酒。另一个皇子，不仅调戏婉君，还要非礼她，婉君刚好逃到了霍去病的房间。皇子的家丁不认识霍去病，追到了霍去病的房间，对霍去病不敬，霍去病杀了两个家丁，救下了婉君。
事情后来闹得很大，闹到了汉武帝那里。然而，武帝不仅没有责怪霍去病，还狠狠的惩罚了那个皇子。最后，事情以皇子被贬离京了结，一件小事，断了这个皇子的夺帝路。
后来，霍去病就和婉君相恋了。其实，霍去病完全可以顶住任何压力娶婉君，但是婉君不同意，一个出身青楼的女子，就算是卖艺不卖身，也配不上那个少年无敌的骠骑将军。霍去病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但是婉君不能不在意。
霍去病死之后，最伤心的不是刘彻，而是婉君。霍去病死后，婉君投湖自尽了。但是没有人在乎她，只是一个舞女而已。刘彻、卫青、卫子夫他们不会去注意，霍战更没有注意。
霍去病……最后在被封印前苦求霍战，最后得到了婉君的死讯，伤心欲绝。没有**，就真的死了，无奈之下，霍战只能封印住霍去病。
“师兄，你确定？”如果真的活了两千年，这样的老妖怪霍焱就要叫一声前辈了。但是不可能，婉君是霍战确定已经死了的。
霍去病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但是长得太像了，过了两千年，怎么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霍去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确定，那只是一个普通人，无论是骨龄还是魂魄的气息，都是很年轻的。过来两千年，霍去病从理智上来说是不相信的，但是从内心来说，很希望这个人是婉君，内心的冲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战胜了理智。
“如果，我要娶她……”霍去病试探的问，因为他不懂刑天一脉的规矩。
“这是你的事。”霍焱自然知道霍去病的意思，道：“但是师兄，你不觉得你聊的这些有些不切实际了么？且不说婉君不可能活过两千年，存在了太多变数。即便真的是转世，你又能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还认识你？”霍焱的话很理智，转世算是一个悖论，有的人不信，自然就有人相信了，只不过，不知道霍去病会如何选择。
“我不知道。”霍去病摇了摇头，道：“我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你也知道，我睡了两千年，脑袋现在不怎么灵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判断。”
别说睡了两千年，就算睡了两年的人，由于脑袋长期不思考，都会有些转不过来，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更别说霍去病睡了两千年。其实他不是脑袋转不过来，是出现的人，蒙蔽了他的脑袋，现在别说思考了，就算转都不想转了。
这时候，霍去病突然注意到，楼下一个美丽的少女走过去。以他的眼里，就算是在顶楼看到楼下的人的样貌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少女和婉君的模样一模一样。
这时候，霍焱也站了起来，外面有一股很奇怪的气息。也许霍去病真的脑袋转不过来了，但是他没有，外面有一股很古老的气息，怎么说呢，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气息，那是一股古老的气息包裹着一个人，或者说，和霍去病的情况一样，是一个死了很久然后活过来的人。
“师弟，她就是婉君。”霍去病指着那个少女，正巧是那股古老气息的主人。
霍焱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两千年岁月无恙，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霍去病是因为霍战，刑天一脉第八代刑天的无敌战神，但是婉君……霍焱不知道还有谁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为一个长安城的舞女续命千年，先不说那样的代价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就算有人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也不是对一个舞女。
霍焱想了想，道：“凭你对婉君的认识，你觉得这是不是她？”要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婉君，现在只有一个人能够解答，霍去病，他是最了解婉君的人。
霍去病眉头紧皱，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我感觉像，但是又不像。”
“这算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霍焱问。关键是霍去病自己的想法，霍焱知道霍去病对婉君是有感情的，海枯石烂的那种，但是霍焱不知道霍去病是不是把这个很像婉君的女人当成了婉君，还是说，这个人真的是婉君。
“或许，可以去问问师叔。”霍焱心想，嬴政的经验在他之上，霍去病又是他的弟子，这件事问嬴政是再好不过了。
“师叔。”霍焱来到地下室，打开阵法，联系嬴政。每个刑天弟子都有刑天一脉的信物，用于证明身份，也方便联系。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看来这话说得确实不错，你个小祸害，果然没死。”嬴政看着霍焱啧啧称奇，他也修炼了九死皇经，深知死一次、活一次的不易。
“妈的，只恨没生在大秦，否则我一定要把你的大秦祸害光了。”霍焱反击。
“所以，你找我就是要去祸害我大秦的？我也想让你祸害，但是很可惜，祸害不了了。”
“我找你是为了师兄。九死皇经我经历过一次，领悟得算是差不多了。我想问的是婉君，我感觉这是师兄超脱的关键。”霍焱严肃的说。
“婉君？那丫头我记得，当初去病为了这丫头，扛了很大的压力。说起来也是一段憾事，我是不怎么看好他们的，不过作为师父，我也不好过多的去干涉他们。但是，其中其实还有一段隐情的。”嬴政说。
“什么隐情？”霍焱问。
“那丫头是匈奴人，自幼被匈奴养大，作用只有一个。”接下来的话嬴政没有说，嬴政相信，霍焱知道他的意思。
“探子。”霍焱当然知道，大隐于市，借由舞女的身份隐藏自己，加之王孙贵胄的追捧，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情报。
“但是没有想到，她和去病相爱了。虽然匈奴及时得到了去病的消息，但是还是不是去病的对手。”嬴政叹息一声，道：“去病死后，她自杀殉情。”
“师兄知道么？”霍焱问。
“去病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各为其主而已，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对了，你怎么会突然问起她？”嬴政问。
“因为，师兄发现了婉君，活着的婉君。”霍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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