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秦时抽回手,她活的哪有那么精致。
    “谢了。”秦时吃着馄饨，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有想。汤里有胡椒,辣的秦时鼻尖冒汗，她把馄饨吃完转头看简亦舟。简亦舟很认真的看她,全神贯注。
    “看什么？”
    简亦舟暂时还不能进食，脸色惨白。他嘴角上扬,露出个苍白的笑，“看你。”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挺累的,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爆发，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秦时身边已经有了个例子，她再弄个病人放身边，真是吃饱了撑的。
    秦时有很多的话要说,但此刻什么都说不出来,她把汤包吃完。秦时很少早餐吃这么多,她喝了一口水,手机开机,无数未接来电短信提醒一齐涌了出来。
    电话随即便响,来电是刘红,秦时接通，“喂？”
    “简亦舟在什么地方？”
    秦时抬起手表看时间，“九点把他送到片场。”
    “秦——”
    秦时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又接到陈薇的电话。
    “秦总,你在什么地方？”
    秦时说,“把我的行李送到简亦舟的房间。”
    “啊？”
    “我这就回去。”
    “……好。”
    天气阴沉，沉沉罩在上空，让人生出烦闷。秦时打了把方向，车开出去，“入戏了？”
    “嗯。”
    秦时看了眼简亦舟，道，“你想停止拍戏么？”
    想了一夜，也许叫停是最好的办法，赔的钱秦时想办法。不能让简亦舟这样，他真的会死，这人经不起折腾。
    简亦舟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他才开口，“我想拍完。”
    到入住的酒店，秦时下车就被堵住了，她看着怒气高涨的刘红，摊手。
    简亦舟握住秦时的手，秦时拍了拍他，“你先进去，我等会儿找你，松手。”
    简亦舟停顿片刻，松开跟医生上楼。
    秦时把手装进大衣口袋，等简亦舟离开，才往楼上走。
    “秦总，你这样负责么？”
    秦时不理她，刘红快步上前挡住秦时，“我们能谈谈么？”
    “可以。”秦时比刘红高，目光锐利，她的长相就不是善茬。刘红真不知道简亦舟为什么会喜欢秦时，秦时凶悍又利益，“去哪里？”
    “我的房间。”
    刘红的房间就在隔壁，秦时进门在沙发坐下，反客为主，“坐吧。”
    刘红：“……”
    刘红坐下，说道，“你这样把简亦舟带走，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么？你能不能负责一点？”
    “我跟我男人单独待一会儿还要跟人报备？”秦时笑道，“不如你在他身上按了个跟踪器好了，完全在你的掌控之内。”
    秦时转身拉开小冰箱，取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他一大老爷们，不愿意跟我走，我能把他打晕带走？”
    刘红气的眼睛都红了，“秦时，你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些话？”
    刘红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声音，只看着秦时，秦时咄咄逼人，“刘总，我只对简亦舟负责，其他人就不要给自己加戏了。我暂时会留在这里陪他，至于简亦舟会不会传出绯闻，舆论会怎么发酵。那是你这个经纪人的工作，我希望你能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刘红也不是一次两次往她身上泼脏水了，秦时不计较不代表刘红做的就是正确的。
    秦时起身，“这部戏他还愿意拍，他拍多久我陪他多久。”
    回到房间，简亦舟在打吊水，森文在旁边守着。
    “你先走吧。”秦时打开自己的行李箱，取出干净的衣服。
    森文看向简亦舟，简亦舟抬手示意他离开。
    森文大步出门，秦时走过来摸了摸简亦舟的额头。
    “她跟你说什么都别理会。”简亦舟的目光有些冷，“她无权干涉任何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你不满意，我可以把她换掉。”
    秦时啧了一声，捏着简亦舟的脸，简亦舟不动，任由她捏。
    “真的会换掉？”
    简亦舟立刻坐起来，拿过手机拨号，面色严肃，“嗯。”
    秦时抽走他的手机，扔到一边，“演戏上瘾了？我的舟哥。”秦时在旁边坐下，握住简亦舟的手腕，“心思太重不好。”
    简亦舟蹙眉，“现在没有演。”
    “没有谁对不起你。”秦时说，“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出头，我想收拾谁，我可以自己收拾。躺着吧，我洗个澡去。”
    “这回留多久？”简亦舟问。
    秦时转头注视着简亦舟，“明天就走。”
    简亦舟：“……”
    他在前面几十年里，构思了一个爱人的形象，什么温柔可人，什么软萌爱撒娇。可万万没想到，他一头栽在这么个东西手里。
    她跟女人两个字都沾不上边，她就是风。
    秦时忽然嘴角上扬，扯出个狰狞的笑，“简亦舟，你要不要再自杀一次？”
    简亦舟：“……”
    秦时洗完澡出来，简亦舟在睡觉，她坐在旁边把脚放在简亦舟的腿上。简亦舟是立刻睁开眼，两人视线对上，简亦舟又闭上眼。
    他大概是被凉到了，眉毛紧蹙。十分不高兴，但也没有移开腿。
    简亦舟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秦时坐在办公桌前跟人语音，声音不大。应该是在讨论工作，她的语气很严肃。
    简亦舟起床，听到秦时跟那边说道，“具体你做个报告发给我。”
    结束了对话。
    简亦舟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走出来，秦时说道，“过来吃饭。”
    “几点？”
    “八点。”
    简亦舟已经很久没睡过这么完整的觉，他的睡眠质量很差。特别入戏之后，他会挣扎，从现实生活到戏里生活，他会不断的给自己施加压力。闭上眼，就是无穷无尽的撕扯，睡也累不睡也累。
    清淡的蔬菜汤，秦时给简亦舟盛了一碗，她在对面打开电脑处理公务。
    “明天真走？”
    “不走。”秦时说，“逗你玩呢。”
    简亦舟看对面的秦时，她穿白色衬衣搭配墨绿色长裤，头发挽起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待多久？”
    “一辈子。”秦时的注意力还在文件上。
    简亦舟放下勺子直直看秦时。
    秦时的目光终于从电脑上移开，回视简亦舟，“不信啊？”
    “信。”简亦舟嘴角上扬。
    秦时取了一支烟要点燃，看了看对面的简亦舟又把烟扔回去，道，“你喜欢什么运动？”
    床上的？
    “没有什么特别偏好。”
    “你喜欢玩极限运动么？”
    简亦舟脸上是大写的我不愿意。
    秦时乐了，“拍完戏，我们去新西兰跳伞吧？”
    简亦舟喝完汤，“我去洗澡。”
    “我可以带你飞，我有教练执照。”
    秦时和简亦舟是两个极端，简亦舟的作死是慢性，一点点折磨自己。秦时是火山，她是爆发性，她喜欢一切极限运动，生死不计。
    简亦舟洗完澡出来，秦时在看剧本。
    简亦舟在旁边坐下，说道，“你喜欢跳伞？”
    简亦舟刚洗完澡身上很热，秦时靠在他的肩膀上，“喜欢。”
    “我没有试过。”简亦舟道。
    “你活的太中规中矩。”秦时翻过剧本，说道，“我们都是向死而生，真正看透死亡，就不会迷失。”
    简亦舟注视着秦时，这个人从来不迷惘，她的心太坚定了。她站在这里，就是一颗风吹不倒，无坚不摧的岩石。
    “你迷失过么？”
    “当然。”秦时抬头看简亦舟，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一出生就这样吧？”
    简亦舟心里是钝疼，他看着秦时满不在乎的笑，没有人一出生就这样。她也不是一出生就无坚不摧，她的强大是她历尽风霜的结果。
    简亦舟亲了亲秦时的额头。
    简亦舟休息了两天，就重新进剧组。
    “行么？”朱镇丰忧心忡忡。
    “行。”秦时一点都不担心简亦舟的专业，在旁边摆开电脑工作，“不要过分的关心他。”
    朱镇丰说，“你有一颗大心脏，真大！”
    秦时抬头轻笑，“不大怎么装的下他？”
    朱镇丰彻底无言。
    简亦舟入戏的很快，他进入片场就自动切换成了那个混不吝的大少爷。全程和秦时没有交流，收工的时候，秦时把电脑装进背包，简亦舟才走过来，他只卸妆没有换衣服，穿的还是三件套西装。
    秦时把手里的文件袋扔给他，“帮我拿包。”
    简亦舟接过包，缓了一会儿，表情才调整过来，跟在秦时身后。出门上车，秦时说，“想吃什么？”
    “你。”
    秦时回头跟他对上视线，意味深长的扬起嘴角，笑的格外有深意。“哦？小舟现在行么？”
    简亦舟的耳垂都在红，他抬手解开西装扣子。西装最能检测男人的颜值，简亦舟穿西装的气质跟戏里沈公子还不一样，他这个人气质偏阴郁。西装穿出禁欲的冷感，让人很想欺负他。
    简亦舟的目光沉下去，暗沉沉的盯着秦时，咬牙，“你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