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到县城秦时已经睡着,简亦舟从后排找到衣服盖在秦时身上，拿出手机按照网上搜索出来的教程笨拙的找酒店。这些事他从没做过，找好酒店打开导航定位。简亦舟往酒店开,夜已经很深，整个世界陷入寂静。
    小县城没有大城市那么多人,过了十点,这里已经是深夜。
    所谓的酒店，也就是非常普通的宾馆，简亦舟叫醒秦时询问，“这里可以么？”
    秦时看面前简陋的酒店，也是心里一惊。酒店的招牌，还有一个字不亮，显得格外凄惨。雨还在下，秦时揉了揉头发,“可以吧。”
    两人对视,秦时先笑出来,推门下车,“走吧。”
    办理入住手续，进门秦时去洗澡,简亦舟接到森文的电话，他走到窗户边看这寂静的小城,“我后天回去。”
    “没事吧？”
    “没事。”简亦舟要挂电话,想到一个事,“支付宝怎么用？”
    森文：“……”
    秦时洗澡出来只穿内衣裤,简亦舟看到她要往床上躺，立刻拦住秦时，“你先把衣服穿上，这酒店卫生条件有些差。”
    秦时穿上衣服，简亦舟才去洗澡。晚上他们倒是什么都没做，简亦舟嫌弃这里脏，他的衬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
    两人都没多余的衣服，第二天醒来，秦时发现简亦舟变成了臭男人。
    秦时嗅着简亦舟的脖子，仰面躺回去，“熏晕了。”
    简亦舟翻身压着秦时狠狠亲了一记，也发现自己身上的味不好闻，嗓音沙哑道，“我去买衣服。”
    雨还在下，这场雨造成了几个省的水灾。高速路暂时封锁，秦时读着新闻，幸灾乐祸道，“哥哥，我们困在这里了。”
    简亦舟耳垂发红，攥着秦时的手，“我再查查路线。”
    小县城的品牌惨不忍睹，简亦舟选了两套黑色运动装，没什么样式。也就是他们两个颜值高，穿什么都撑的起来。
    新助理打电话过来跟秦时谈工作，秦时把手踹在简亦舟的口袋，被简亦舟握着，一边跟那边聊工作。秦时的工作状态是非常漂亮，张扬自信。
    秦时挂断电话，简亦舟问，“要做新项目？”
    “嗯。”
    “什么题材？”
    “公路题材喜剧，黑色幽默。”秦时一边发信息，一边说，“你要去客串么？”
    “可以。”
    “没有片酬，这部戏成本很低。”秦时不看路，全凭简亦舟牵着，“导演也是新人。”
    “叫什么？”
    “秦浩，纯新人。”秦时说，“自编自导，女主角还是刘总那边塞过来的，也是个没用的货色，成本我打算控制在一千万以内。”
    “能赚么？”
    “赚，刘总投了五千万呢，怎么着也赚。”秦时说，“不赚谁接啊。”
    “回头剧本给我看看。”
    “仰仗您了。”秦时没个正形。
    “男主角打算选谁？”
    “不知道，找不到合适的人。”
    “给你推荐个人。”
    “谁？”
    “周峰。”简亦舟道，“他应该对这类剧本感兴趣。”
    周峰名气挺大，不过戏很正，“你怎么认识他？”
    “没拍完的那部戏也有他，留了联系方式。”对向走来一人横冲直撞，简亦舟揽住秦时圈带怀里。“周峰挺有喜剧天赋，能扛票房。”
    “他的价格不低吧？”
    “不高。”简亦舟道，“跟他谈分成。”
    秦时抬头，简亦舟很轻的捏了下她的手，“去吃饭？”
    选了比较偏僻的餐厅，进了房间，秦时吩咐服务员，“不叫你们不用进来。”
    “好的。”
    秦时关上门才让简亦舟拿下口罩，给简亦舟倒了一杯水，说道，“在这里留一天吗？这大雨也走不了。”
    简亦舟对上秦时的视线，秦时想留吧？点头。
    “附近有个古寺，挺有名的，下午过去走走？”
    “好。”
    简亦舟很少旅游，他出道的太早，走到哪里都是动物园里的猩猩，惹人围观。国内的旅游场所又是人满为患，他看到人就头疼。
    下午雨小了一些，驾车到山下，需要走路上古寺，秦时买了一把伞。简亦舟看着她，嘴角上扬，撑起伞拉着秦时的手。
    潮湿的青石板路，因为下雨路上没几个人。秦时顺手在路边摘了一朵花，夹在简亦舟的耳朵上。简亦舟回头蹙眉看她，说道，“什么？”
    秦时拉着简亦舟在路边站定，上去一个台阶才拉住简亦舟自拍了一张。简亦舟冷酷的脸旁是秦时，耳朵上一个丑啦吧唧的小黄花。
    简亦舟嘴角上扬，接过秦时的手机又拍了几张，忽然放下雨伞遮住他们。拉下口罩亲在秦时的嘴唇上，手机咔嚓。简亦舟松开秦时，翻看照片。
    雨伞是粉色，打出粉色的背景，他转头亲秦时。镜头有一些虚，但格外的好看。简亦舟拉上口罩又把伞放好，打开微信找到自己，把照片发过去，“这张不许删。”
    “啧！”秦时傲娇的移开脸，抽走自己的手机。
    简亦舟把照片设为微信头像，秦时猝不及防看到，吃了一惊，“你这是往别人手里送把柄呢？”
    “我的微信是私人号。”简亦舟把手机装回口袋。
    他们用了三个小时爬上山。
    山上香火缭绕，温度骤然低了下去。秦时走到最高处的露台看山下。整个城市被笼罩在雨雾之中，她握着简亦舟的手。
    “不进去么？”简亦舟问。
    “我不信佛。”秦时抬头看远处。
    身后钟声悠扬，穿透了时空。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
    “你信什么？”
    秦时转头看简亦舟，“我信我自己。”
    他们在山上站了一会儿，天色渐暗，两人才下山。
    最悠闲的半天，不去想他们的身份，不去想处境。他们走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在一家很小的店里吃了烧烤，才回到酒店。
    县城最好的酒店，环境也就马马虎虎。简亦舟嫌脏，宁死也不在这种地方跟秦时做，关灯秦时翻身趴在简亦舟的身上，“不行？”
    “不行。”
    秦时的手落下去，简亦舟攥着她的手腕，“不要摸，不想在这里。”
    秦时咬着简亦舟的脖子，“把你送到S市，我就走。”
    “干什么？”
    “看拍摄路线。”
    “风雨你怎么没这么上心？嗯？这不是你的项目？”
    “有你坐镇我怕什么？”风雨这边团队太好了，秦时不好插手，她跟简亦舟的团队风格差异太大。“新项目不一样，那边除了我，全是新人。”
    简亦舟揽住秦时的腰，慢吞吞的亲着秦时。
    “你只亲又不做，我也很难受。”秦时蹭着简亦舟。“舟哥，来一发么？”
    简亦舟直接把她从身上推下去，“睡觉。”
    秦时：“……”
    半晌秦时咬牙切齿，“简亦舟，你是男人么？”
    简亦舟不接受挑衅，抬手按在秦时的眼睛上。
    第二天一早秦时就接到朱镇丰的电话。
    “你们在什么地方？”
    “下午一点能到S市。”秦时说。
    “他现在见你不是很明智的选择，他的状态已经够差了。再跟你见面，这戏还能拍么？”朱镇丰说，“恕我直言，秦总，再这么拖下去，可能主演真的要换人了。”
    “什么意思？”
    “你这回过来先不要走，看看他的戏。”朱镇丰说，“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去谈恋爱，我在他身上看不到过去那个‘简亦舟’的影子。不专业、浮躁，他已经没有了一个专业演员的素养。”
    “见面再说。”
    秦时的时间算的很准，到达片场是下午一点。朱镇丰正在怒气冲冲的骂人，抬头就看到秦时跟简亦舟进门，气又给憋回去了。
    “给舟哥化妆。”朱镇丰喊道，“尽快。”
    秦时走过来跟朱镇丰握手，看现场布置，挺有感觉的。她拉过椅子坐下，说道，“怎么说？”
    “非常差。”朱镇丰说，“他让我陌生。”
    秦时拿过剧本翻看，蹙眉，“很严重么？”
    朱镇丰沉默，半晌后说道，“这部戏我是冲着简亦舟接的，我欣赏简亦舟，我对他抱着最大的期待，可现在我却想换掉简亦舟，你说严重么？”
    秦时的目光着。
    下午拍的是一场打戏，台词不多。
    简亦舟一出场就引起现场小小的轰动，化过妆之后的简亦舟非常漂亮。三件套西装，金贵华丽。真像是民国走出来充满着诗情画意的大少爷，他打的很漂亮，站位也没错。就是感觉不对，太不对了，秦时喝了一口水蹙眉。简亦舟的状态真不能用不是很好来形容，可以说是很差。
    简亦舟可能也感觉到不对，主动叫了暂停，他脱掉西装外塔扔到一边。闷热的摄影棚，秦时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简亦舟灌下一大口，攥着瓶子。
    “我再看看台词。”简亦舟没看秦时，对朱镇丰说。
    以前简亦舟的台词非常好，他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
    “是不是我在这里他有压力？”秦时说，“我先回酒店。”
    “跟你没关系，他的问题。”朱镇丰说，“晚上一起吃饭，聊聊他的事。”
    “行。”
    秦时刚要走出去，听到身后一声响，回头看到简亦舟把剧本摔在地上，走向片场的另一端，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