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晚了！”湛阳真人耐心有限，哪里还愿意听鲁布说什么，手中的阴影瞬间没入鲁布的额头，像是一只大手一样在慢慢翻过他的记忆。
但是奇异的是，许多画面都是空白的，包括鲁布关于他那世界的记忆，关于对尊上的记忆，还要许多他刚刚说出来的事情，都是一片空白。
阴影散去，鲁布的身子越发的透明，他呆呆愣愣的看着前方，已经没了神智，或许再过半盏茶的时间，他就会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目睹了这一幕的凶兽打了打冷战，自责之余也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如果不是他多嘴，鲁布哪里这么快就被发现。
“看来我猜的没错。”湛阳真人道，“鲁布是天外之人，修的应该也是天外之法，所以我们无法查看他的记忆，因为不管是他世界里的天道，还是我们世界里的天道，都不允许这种超越规则的事情发生。”
“师祖，刚刚鲁布说到他们的世界也会死亡，会不会和他们来这里有关？”
“很有可能。”湛阳真人神色凝重，“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们这个世界，也有死亡的一天，里面的所有凡人和修士，或许都会化作尘土，最后就变成一片死寂的坟墓。”
叶晗也倒吸了口气，“天地竟然也有寿命，也就是说，我们世界的天道，也是会死的。”
湛阳真人道，“是啊，就像那片虚空，在里面，不管是灵力还是法则，什么样的力量都没有用，因为天道已死。”
这样的消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走罢，先去看看心魔石。”湛阳真人道。
被叶晗拎在手上的凶兽低垂着头，既害怕被杀，又害怕背叛尊上，只恨他现在被湛阳真人变成了还未成年时的模样，根本无法从他们两人手底下逃跑。
“哪一块是心魔石？”叶晗拍了拍凶兽的脑袋问道。
凶兽迟疑道，“我说了的话，你们会放过我吗？”
“你除了相信我们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叶晗反问道。
“我答应你们，但是你们也得答应我，离开这座秘境之后，就把我放走，我背叛了尊上，是再也不敢见他的，也没法再回家乡了，你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湛阳真人哼了一声道，“我骗你做什么。”
凶兽铜铃般的眼睛扫过这一条普普通通的小径，指着一处道，“就是那里。”
湛阳真人拦住叶晗，“我去。”
只见他手心突然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人儿来，只有四肢没有五官，灵活的从他手掌上跳下去，蹦蹦跳跳的跑到了凶兽指着的那个石头处。
闻了闻又碰了碰，才转转身消散在空气中。
“没有什么危险。”湛阳真人一招手，那石头飞到了他的手心上。
拳头大小，上面有被风蚀的纹路，触之冰凉，长得和其他的石头没有什么差别。
湛阳真人刚刚这么想，就觉得他丹田中的一物开始发热，那是他的寄魂之物，若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又怎么会和寄魂之物产生共鸣，想必是心魔石没错了。
“只有这一枚？”湛阳真人问道。
凶兽道，“心魔石很珍贵，尊上只给了我们一枚。”
“你们尊上在哪里养伤？也是在这秘境里？”
凶兽摇头道，“尊上的行踪不会告诉我们，我们的任务就是在这心魔石的能量用光之后再补充进新的灵魂，等满了之后，就可以召唤尊上。”
“怎么分辨这里面的灵魂是不是满了？”湛阳真人把玩着石头问道。
“上面的纹路，当纹路遍布整块石头的时候，石头里吸收的灵魂就满了，就可以用来滋养自己的元神。”
“要怎么用？”
“我不知道，只有尊上才懂得用法。”
叶晗分析道，“他们口中的‘尊上’应该就是在那处神秘的裂缝空间里面养伤，第一次鲁布假意祭献力量召唤他来骗慕容晓，本以为他不会出现，没想到他真的来了，就是那一次他抓走了容华。”
“第二次鲁布是真的想要召唤他来帮忙，没想到来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
“所以很有可能，第一次他是因为元神伤势过重来拿心魔石，第二次却是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听了叶晗的分析，湛阳真人也道，“有些道理，他们这个尊上恐怕也是个棘手的人物，这样的人始终是个隐患，还是先回宗门，把这件事情禀告宗主再说。”
叶晗把凶兽收起来，又去之前有过斗法的地方清理了一遍留下的痕迹。
见叶晗在秘境口重新布阵，湛阳真人难得夸了一句，“还算细心。”
他们选了另外一个方向，刚刚走了一日，慕容老祖等人就赶了过来。
其中一个阵法师道，“就是这个封印的阵法吗？”
慕容老祖道，“是，只有麻烦师弟了。”
“我们两个这么年多交情了，说什么谢。”带头的阵法师先是琢磨了一番，“这个布阵的手法有些特别，也不知道是师承何人。”
“可解吗？”慕容老祖问道。
“可解。”阵法师拿出一本册子来，把这阵法细细拓印道册子上面，“布阵之人手法还很青涩，不过这种布阵方法，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想着慕容老祖的急脾气，这位阵法师也没有继续追究，只是把拓印的册子装好，花了一会儿破解了阵法，就和其他人一同进了秘境。
等他们惊叹于大陆尽头时的景象时，湛阳真人和叶晗已经回到了玄天宗拜见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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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重回下域
宗主一见了两人, 还没等湛阳真人开口，就笑着道, “你来的正好, 我刚想去找你。”
湛阳真人看了叶晗一眼，叶晗知机，正要退出时就听宗主道，“叶晗留下，这事儿也和你有关。”
叶晗停了下来，不知道宗主找她有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师尊是下域的道阁阁主, 但是他许久不回去了, 我的意思是就把他留在上域，下域的道阁阁主由红莲真人担任。”
叶晗点头，这也是应有之义, 实际上阁内的大小事务, 都是红莲真人在处理，清宵真人不过是挂个名头而已。
“三个月后就是红莲真人的任道阁阁主的大典, 本来应该是你师尊下去一趟的，不过他在闭关,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叶晗看向湛阳真人, 湛阳真人点头道, “宗主让你去就去罢，你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宗主笑道，“你这用的是什么词语, 什么叫衣锦还乡。”
湛阳真人挑眉道，“做了我的徒孙，去下域自然是衣锦还乡。”
叶晗忍住脸上的笑意，恭敬道，“多谢宗主，那我两个月后就出发。”
说完这件事情，湛阳真人就严肃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情要禀告宗主。”
宗主本来笑意盈盈的，可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却已经是神色大变。
“没想到他又出现了！”
“又？”湛阳真人道，“宗主难道和这个尊上打过照面不成？”
“我虽然没有见过他，却听过他的事情。”宗主点点头，“那位尊主的修为高深，一到上域后就掀起了腥风血雨，不过最后被老祖打成重伤，也不知道躲在哪里去了。”
“原来和老祖有关。”湛阳真人恍然大悟道，“那那个秘境老祖想必也是去过的。”
提到秘境，宗主叹了口气，“老祖当年也是去了这个秘境，才知道你口中的事情，从那之后，老祖才励精图治创立了玄天宗。”
“这件事情在老祖当年留下的手书里面曾经提到过，只有历代宗主才知道。”
“老祖离开秘境时，在秘境外布下了阵法，因为此中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在查明真相之前，不宜让其他修士知道。也因为这个，宗内还流传起秘境里面有老祖留下的宝贝的传言，或许慕容晓当时就是被这个消息骗到秘境里去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或许是阵法已经失灵，也或许是你口中的那两个人在捣鬼，所以秘境才重新出世。”
“这件事情你们就藏在心头吧，事实上，不仅是老祖知晓，在神域，也有许多修士知道，但这件事情不是我们能踏足的，只能暂时放到一边。”
湛阳真人沉吟道，“所以老祖才会千年来不知所踪吗？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也并不全是因为这件事情。”宗主道，“但老祖走前曾经说过，千年后他就会回来，算算时间，也快了。”
宗主说完后就走了，似乎也心事重重。
湛阳真人在回到道阁之后也嘱咐了叶晗几句，“我观你气息不稳，是要进阶了？”
“什么都瞒不过师祖。”叶晗笑道。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闭关，等进阶了再说其他，如果闭关时间太长，我便重新派人下去。”
叶晗刚想感谢湛阳真人的关心，又听他话音一转，“不过最好是由你去，毕竟给你身份正合适。你此去下域，代表的可是道阁嫡系弟子，不能丢了我的脸，也不能丢了你师尊的脸，明白吗？”
“弟子知道。”叶晗回答道，看来湛阳真人还是希望她去。
“你刚结丹，按理说是不能来往于域海之中的，但是你有宗主赐下的金玲，金玲是先天灵宝，可以保你无恙，你再带两个童子下去，免得单薄。”
“谢谢师祖。”
叶晗离开之后，湛阳真人又把心魔石重新拿出来看了许久，悠悠叹道，“元神可以修补，但死去的人要怎么才能复活，哎。”
叶晗这次闭关很是顺利，她灵力本就比旁人多上许多，心境一圆满，几乎没有碰上瓶颈，一切都仿若水到渠成，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她就睁开了眼睛。
“终于结丹中期了。”叶晗吐出一口浊气。
在秘境里的种种事情给叶晗带来的冲击太大，枉她之前还以为踏上了修真之路后，就能慢慢洞察这世间的各种真相，没想到不仅是她，就连湛阳真人那样的大能，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天外有天，这句话说的真对。”叶晗起身松了松筋骨，去清宵真人闭关的地方看了看，见他还没出关，便留了一封信交给伺候的童子。
信里交代了她此去下域的事情，也请清宵真人出关后给她传信，她就立即赶回来。
“发生了这么多事，还是得告诉师尊才行。”
叶晗又在上域买了许多贺仪，想起下域里对她照顾颇多的红莲真人和纯钧真人，心头也涌起了一股期待。
“最可惜的是铜球不在身边，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叶晗和铜球之间是有感应的，她能感应到铜球并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气息还越来越强。
“如果铜球和那个尊上在一个地方的话。”叶晗叹了叹，“不再想了，既然现在无法找到铜球，也没办法救他，就只能先提升修为。”
叶晗在修真以前，最大的心事就是逃离叶府，修真之后，本以为再无烦恼，可是心里琢磨的事情却更多了起来。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暂时无法解决的，只能放在心里，所以她才会拼了命的想要更进一步。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叶晗自修真以来，在宗门里闭关的时间很少。她从小历经险境，从试练之地开始，她就明白生死之间虽然有大恐怖，但也有大机遇，如果闭门造车，恐怕许多年都无所寸进。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下域了。”
叶晗和宗内的人告别之后，就带着两个伺候的童子，乘着宗门的船只，朝着域海出发。
还是那片夺天地造化的蔚蓝海洋，从上域倒卷而下，远远看去，就像静止着的巨大瀑布，瀑布里还能见到一个又一个出现又消失的漩涡。
刚一靠近，细细密密的水珠就扑面而来，带来海风的清香气息，叶晗顿时觉得十分亲切，仿佛这域海就是她的一个老朋友一样。
身后的两个童子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明月，他们修为刚刚筑基，若不是伺候叶晗惯了，是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到下域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