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讽刺的真相

    第二天上午，沈夜就直接去了叶涛的办公室，然后关上办公室的门，反锁。叶涛还不到花甲之年，但早已满鬓白发，当年的风采不在，看上去活脱脱一个糟老头子。
    沈夜尚未开口，叶涛便道：“我等你等了很多年了，今天，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要来找你？”沈夜随便往边上的椅子上一坐，饶有兴致地问道。
    “何止知道你要来找我，我还知道你来找我，是想问18年前慕容家的事对吧？慕容夜？”叶涛说话的时候，眼神中尽显沧桑。
    “你知道我是慕容夜？那你还……”这下，沈夜是完全被震惊到了。
    “为何还传授给你医术对吗？”叶涛抢过话，说道。
    “对，为什么？”沈夜不解问道。
    “因为我对你有愧，对慕容家有愧，我想尽我所能地去弥补你。我知道我做的这些根本就弥补不了什么，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的良心会不安。”叶涛说道。
    叶涛明知沈夜就是慕容夜，却不拆穿，那么他所说的有愧应该是真的。他如此大义，沈夜却以小人之心恨了他整整18年，而在今天，还绑架了他的女儿，相比之下，沈夜的灵魂还真是丑陋啊！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能告诉我真相吗？”沈夜问道。
    “当然，我一开始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即便你知道了真相，也一样无可奈何。而现在，你来找我，说明这是天意，时机成熟了。18年前，我与柳天启一同被暗影组织逼迫，犯下了滔天大罪。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今天，总算可以解脱了。”叶涛回道。说完，满脸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仿佛心中一直积压着的重石终于落了下去。
    “这么说，与柳家，与柳哲远没关系了？”沈夜问道。
    “柳哲远当年是极力反对这件事的，但挨不住我和柳天启的怂恿，终究还是酿成了大错。当慕容丸被媒体曝光，说含有毒品的时候，崩溃的不止是你的父亲慕容绝，还有柳哲远。不过，上天总算还有一丝仁慈，让柳哲远冥冥之中遇到了你，把你培养成才了。他若九泉之下知道你就是慕容夜，想必也会深感欣慰的吧。”叶涛回道。
    我，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记忆中的养父柳哲远从来就没把我当成外人看过，总是那么的慈祥。我每个生日，他不管公司里事情多忙，都会赶回来陪着我过，给我买各种各样的礼物。这样的人，这样的再生父亲，我居然恨了他整整18年！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作聪明，恨我被仇恨吞噬了良知。
    “养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夜儿知错了……”沈夜的眼角划过两道泪痕。
    叶涛瘦弱的身子慢慢走了过来，拍了拍沈夜的肩，安慰道：“不知者无罪，有空好好去哲远的坟前祭拜一下吧。”
    “嗯。”沈夜抬起头，恢复了坚强，继续问道：“师傅，那你知道柳天启的儿子柳天宇跟暗影组织的关系吗？还有，当年逼迫你们的暗影组织，你仔细回想一下，都是些什么人？”
    “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我都没法给你答案，我所知道的暗影组织的事，或许还没你知道的多。不过，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叶涛回道。
    “什么事？”沈夜急切地问道。
    “杀你父亲的罪魁祸首可能还不是暗影组织，暗影组织应该只是执行者。他们之所以要杀你父亲，是因为你父亲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甚至还掌握了一部分他们犯罪的证据。”叶涛回道。
    “那证据在哪？”沈夜问道。
    “在……慕容夜，小心！”叶涛话说一半，突然大叫一声，整个在人瞬间挡在了沈夜跟前，与此同时，远处传来“砰”地一声巨响，一颗子弹将叶涛穿心而过，落在了沙发里。
    “叶涛！师傅！”沈夜大喊一声，猛地抱住叶涛瘦弱的身子，但叶涛的双脚再无一点力气，身子直直地往下坠去，嘴里用最后的一口气，喊着：“慕容……丸……慕……丸……”
    枪声和沈夜的大喊声惊来了一片人，当他们打开房门时，有的震惊，有的惊吓，有的害怕，有的尖叫。场面极度混乱，原本沈夜心情就很不好，见人群如此嘈杂，冷眼望去，大吼一声：“别吵了！所有人都给我滚回去！”
    这一声大吼，人群瞬间安静了，一个个都退了回去，有的溜走了，有的不情愿，有的一步一回头。
    “夜，你没事吧？”柳曦月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关心道。
    “月月，是我害死了叶涛。”沈夜抬起头看着柳曦月，哽咽道。
    “夜，你胡说什么呢？我们都听到枪声了，怎么会是你害死他的呢？”柳曦月说道。
    “那个狙击手原本是要杀我的，叶涛为了救我，帮我挡了子弹，你说，是不是我害死他的？”沈夜自责道。
    “夜，你不要自责了好不好？我不想看着你这样。”柳曦月一脸难过道。
    “月月，对不起。在警方来之前，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沈夜说着慢慢松开手，让叶涛整个人在地上躺好。
    “嗯，好。”柳曦月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我太大意了，以为柳天宇受伤了，暗影组织就会暂时消停了。没想到，居然都埋伏到公司里来了，而且，我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了。是我暴露了吗？应该不会吧？明明这一次，在外界看来，都是林汐妍所为。为什么还会针对我？”沈夜心想道。
    无论如何，还是先给欧阳青云打个电话，一方面听听他的意见，另一方面，抓捕那个狙击手，可能也需要借助他的智慧，毕竟林汐妍这次没法带队前来。沈夜想着便拨通了欧阳青云的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让他尽快赶来。
    没多久，陈警官带队赶到，将现场封锁。留一些人在里面勘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当然，他也问了沈夜一些基本的问题，沈夜都如实回答。
    “也就是说，凶手原本是想用狙机枪杀你，但被叶涛察觉，然后帮你挡了子弹。”陈警官边说边沉思着，然后站在了当时叶涛站的地方，向着办公室的窗外望去。
    “从弹道的方向来看，凶手当时应该在那一栋楼的天台上进行狙击的。”沈夜手指着不远处的2#楼说道。
    “那栋楼是干嘛的？”陈警官问道。
    “主要是市场和行政部门。”沈夜回答道。
    “那些人呢？还在那栋楼里吗？还有，这段时间，有人从公司大门出去吗？”陈警官问道。
    “没有，事情发生后，我已经下了严令，所有人都必须留在原地。谁若是敢无故乱走动，我直接把他开除掉。”柳晨曦走了过来，回道。
    “很好。你们几个留在这里看守现场，其余的都给我去2#楼，我要一个一个审问。”陈警官吩咐道。
    “陈警官，我有一个朋友是侦探小说家，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应该快要到了。是不是可以等他来了再去审问？”沈夜问道。
    “你是指欧阳青云？”柳晨曦问道。沈夜点了点头应道。
    “既然你们都这么信任他，想必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沈夜，你以为在破案方面，他的才能与林汐妍想比如何？”陈警官问道。
    “林汐妍无论推理还是洞察力都是一流的，不过，欧阳青云还在她之上。”沈夜如实回答道。
    “哦？竟有这么厉害，我倒还蛮期待这个欧阳青云呢，看看他这次究竟怎么把凶手给揪出来。”陈警官说道。
    “这个凶手因为柳晨曦的全面封锁，已经成了瓮中之鳖了，要抓他有何难？”只见欧阳青云一脸自信，神采奕奕，风度翩翩，优雅中带着高贵。
    “这就是欧阳青云啊，夜，比你帅嘛。哎哟，你打我干嘛？”柳曦月一脸花痴，不过下一秒，就被沈夜当头一下。
    “不许犯花痴。”沈夜郑重警告道。
    “这个人绝对是柳天宇身边的人，既是他的亲信，同时也是暗影组织的人。而狙机枪不同于手枪，极难隐藏。这一次，针对沈夜，很显然是想为柳天宇出口气，毕竟最近柳天宇的计划，都是间接毁于沈夜之手。也就是说，他是最近这几天才带着这把狙机枪的。我们只需挨个搜一下他们的办公室，就一目了然了。不过，暗影组织的人异常狡猾，我建议由陈警官和沈夜把这些人叫出来审问，而我和柳晨曦负责搜索他们的房间。一旦搜到，我就通过短信的方式发到陈警官的手机上，而陈警官就出其不意，直接把他拿下。”欧阳青云说道。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动吧。”陈警官说道。
    果然不出欧阳青云所料，他与柳晨曦真的搜到了这把狙机枪，只不过，是在柳天宇的办公室里搜到的。
    “我这就让人去调监控录像，看看是谁拿进来的。”柳晨曦对欧阳青云说道。
    “没用的，你在监控录像中只能看到是一个浑身穿着黑衣的人进进出出，不会有别的收获的。”欧阳青云说道。
    “那该怎么办？”柳晨曦问道。
    “看来我欧阳青云被人小看了啊，居然用这么拙劣的手段来糊弄我。”欧阳青云自语着，然后对柳晨曦说道：“走吧，我们去一个地方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