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芦姬求死

    还得说到大战刚刚结尾的时候大家都忙着收拾残局,芦姬被景儿早前安排的人手送出了战场并把事先准备好的包袱交给了她。这也是景儿的两手准备。虽说景儿也不愿见到这样的准备有任何的实际应用,然而出于对芦姬的爱护景儿也不得不这样做。
    因此,在大战的歌儿的同时景儿就已经将芦姬强行送走。
    芦姬带着包袱逃走。再过了不久,随着一阵夹带着一丝宝红色的大雨倾盆而下,大地上笼罩着一股酸腥的味道。万物被那股酸腥的味道给刺激,作用到了内部渐渐的恢复了生机。于是万物又充满了活力变得鸟语花香……
    而芦姬也渐渐的恢复了自己的意识就在被孤城之血净化之后。而此时景儿和他的魔族也宣告了终结……
    经过了净化芦姬的意识渐醒既使是听说了景儿的不幸也没有什么伤感,只是深深的痛恨。虽说他也很爱自己,但芦姬此时感受到的只是景儿的恶心还有就只能是对他的恐惧。她恨景儿,不择手段强迫自己和他在一起。而如今她觉得自己就此失去了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权利,因为景儿的不择手段她失去了安静!
    芦姬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个不洁的女人,她希望自己可以早早的离开这个喧嚣的世间,她希望自己的存在不会打扰到任何人……每个心灵受到沉重打击,情绪低糜的人或许都会这样觉得吧!她此时就是这样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是世间的累赘!
    芦姬跟随这自己的脚步走了很久,都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她越走越累,越走越心沉,越走越没有活下去的勇气……
    天气因为久违的阳关而令人感到闷热,芦姬用手遮着眼睛看了看太阳,又望了望远方。她不知往何处去,心里急彷徨又迷茫。她还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分量,她又看了看包袱,突然觉得景儿唯独这件事让自己欣赏。因为她觉得此时她只有唯一的选着——离去。
    不过,不是这样的离去,而是另一种方式,她企图解除那些不幸的记忆……但记忆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唯独让生命和记忆一样的沉寂自己才不会被不能改变的过去带入痛苦中。
    她找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因为她很累!她不想离开人世的时候还会很累。她想找一处可以休息的去处,就算自己不在呼吸了也还是觉得很累。她得在阴凉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她已经没有力气那么快就清净的休息了,她还是要先喘口气的,因此暂时坐了下来。芦姬捂紧袖口轻轻的擦了擦汗,顿时心境也清明了许多。她打开包袱看了看,只是几件常穿的素服,还有些水。她又觉得自己嘴唇有些干涩,于是将水取出来喝了两口,却还有半壶。
    只见一位男子从她身后走过来。或许是因为职业,他的脚步很轻!因此当他出现在芦姬面前的时候确实让心弦紧绷已久的芦姬惊到了。不小心水洒了出来也溅在了芦姬的素服上。
    “不好意思,姑娘!”
    男子看吓到了芦姬赶紧道歉说道了。只见他身材魁梧,粗壮黝黑颇像个樵夫,或者猎户,看起来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没事!你有什么事吗?”
    芦姬看他粗壮精猛颇有些害怕因此处处提防着,身体也略微的收缩,面色夹带紧张的和他说话。
    “姑娘,你且莫害怕!奴家是这一带的樵夫,进山多时没有随身带水,现在已经十分口渴了。我看姑娘有水想向姑娘讨些水来喝。”
    芦姬这时看到他背后带着的斧镰有些相信他的话,但是毕竟还是难免的害怕。芦姬不想激怒他只好勉强的将水借给他喝。其实,自己也是将死之人了,因何不成全他呢?只是两口水而已,自己已经用不上了……
    “不用客气,要喝你就喝完吧!反正我也用不着了!”
    芦姬看他拘谨的样子似乎不敢喝太多。但是樵夫却忍不住提醒。
    “姑娘,这一路没有人烟的,我要是把你的说喝完了你又该如何?”
    “随便了,你别担心了。”
    芦姬想要诉诸衷肠却又害怕樵夫生事阻止自己往生极乐,因此她只想让他快快的离开好让自己清净的离开。
    “姑娘可有什么心事?”
    樵夫感觉不对劲却是陌生的关心一番,芦姬看他如此在意更不想让他多知道一些。
    “没有,只是我快到了,因此水就用不上了。”
    芦姬只好用两种意思来误导樵夫。
    “哦,原来如此!只是这方圆几十里一天的路程都没有什么人烟,姑娘却是要往何处去呀?”
    樵夫这样问起,倘若自己说自己只身一人无处可去岂不是福祸难料了?芦姬心脏左边的一边有一块又感到了不安……
    “我看姑娘往林子深处去,这里面荒芜人烟只是传说有位隐士退隐林中与鸟兽妖怪作伴。有不少人前去拜访寻找过他呢!姑娘莫不是也要去找他?”
    “妖怪?”芦姬惊讶的问。
    “是的,这片林子之后便是妖族的栖居之地,是人界和妖界的分界处,因此妖兽经常在这一带走动。但却没有人因此受伤,据说是因为隐士与妖族达成了某种协议!”
    这事说的越来越古怪了,却也勾不起芦姬的任何兴趣,因为自己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芦姬显得那么的与众不同。樵夫喝够了水将水壶还给了芦姬,看芦姬不怎么开口也不想多做打扰,就此告辞了。
    “姑娘,时间不早了,奴家还要去砍柴就告辞了!”
    芦姬还在因为想不开而有些抑郁,神情时常的飘忽。听到樵夫说要走了这才回过神来,再次看了樵夫一眼——又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
    樵夫便走了……
    看见这个多事的打扰者走了芦姬这才安了心,只是还是不想早早的起来,她怕死的时候很累,怕太痛苦,怕自己坚持不住——死也要死的很舒服,这是芦姬临走前唯一想要做的!
    她觉得自己还没有休息够,心里还有些事情在想在回忆!她要等到自己最后一口怨气也没有,放下了所有负担,然后轻松的两脚一蹬踏上生命的返程。就像一缕清风一样……
    所以,其实死也很不容易,死也需要很大的勇气!但一味的踌躇徘徊是绝对的做不了死这件事情的——或许是自己太执着而不甘心了吧!她想起了安静。但是一阵清风过去内心又无比的安静,她也想随一阵清风而去。她希望能够被清风净化自己污秽的身体,也能给她带来舒舒服服的享受。
    她希望就是这刚刚过去的这缕清风,现在赶去说不定还来得及。因此,此刻的芦姬终于等到了最好的状态,最好的时间和最舒服的机会!
    芦姬灰白色的布鞋踏着青青的草坪,柔软的,窸窣的没有一丝痕迹的走到了一颗已经被盯住了很久的树下。她解下了细白的腰带,打算用这细白的腰带来向自己离去做最后的致敬!这也是她对生命最后的敬意,仅且献给将不故的自己……
    芦姬用木棍支起了一个瑶瑶晃晃的木架,自己轻轻的站在上面。或许还会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摔下去——但却依然改变不了自己去死的决心,因为她不想再置喙这个世界。她害怕摔下去却不害怕死。白布条细腰带轻轻一搭,把结给拉紧了!芦姬引颈向上,脚底的木架瞬间被力量的不均衡给蹬垮。她没有后路了!
    芦姬瞬间感到自己的喉咙喑哑,火辣辣的无法忍受,只是人已经被挂住了,弱小的女子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拉起自己解开脖子上的绳子——就算有这个力气她也没这个打算,因此她紧紧的闭上眼默默的忍受着。
    喉咙的火辣,皮肤撕裂的刺痛,芦姬忍不住的被疼痛激出了眼泪。热泪滚滚的留下脸颊,脸颊微微的感觉到了眼泪的温度。这一刻她离死神已经如此的近了!
    渐渐的芦姬的身体麻木了,再也没有痛的感觉,已经习惯了死的过程。她觉得世界很安静,她能听到任何的声音,世界的静处是如此的美好,倘若自己还能融入其中那便是更加的美好了。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感悟了!她不惜尽力的把这种感觉描述完整。只是,因为头部失血她已经很难再想到更好的词汇,话语。她为此生气,为此遗憾!
    突然,一位硕大的猛汉飞将过来,割断了绳子——芦姬喉咙一松惊了一下。男子将芦姬轻轻的接住,芦姬的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了。突然间她又觉得世间还是如此的美好,甚至还动摇了她离开人世的决心!
    人总是这样的,开始时兴致勃勃的去做了一件事情,可是真到了检讨反思的时候却觉得无比的可笑。但芦姬现在一点检讨的心思都没有,她又开始埋怨。为什么?为什么有人来救自己?她觉得那个人很讨厌,很麻烦,净给自己添堵!
    落地时芦姬轻拍了一下男子的肩膀把自己给推开了,表示自己的不情愿——接着又转过头去,犹豫的说了一句;
    “你为什么要救我?”
    男子看她这样子,好心的说道;
    “姑娘,此地是个轻生的风水宝地,平时经常会有人这在里上吊轻生……方才你将你的水借给我喝,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无疑是救了我一命!我看你在这里犹豫不决想必定是有轻生的念头这才犹豫不走好象现在这样将你救下,我这是报答你!”
    芦姬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虽说他的话自己打心里觉得蹊芦姬却不愿想这么多。
    既然这里荒芜人烟又怎么会经常有人在这里上吊呢?岂不是太远?既然他没有离开又为什么没有等芦姬上吊马上就过来救她而是等芦姬已经半死不活的时候才出现。
    芦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樵夫阻止了她的完美的计划让她心里很不高兴。接着她说了一句;
    “我情愿你不要报答我!”
    “可我却不能不还!”
    樵夫紧接着她的话说……
    “那我今天是死不了了?”
    “是的!”
    “就算今天不死,明天不死,难保后天你不在了看不住我的!”
    芦姬想要说明自己死的决心!然后过了片刻樵夫又回答她说;
    “为何你要这么执着于生死呢?”
    芦姬一听,忍不住的一冷笑;
    “这句话不是说给那些胆小怕死的人听的吗?”
    芦姬想了想。
    “对呀,可是今天不同!不过,你还没说完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想死!”
    “这句话说不说对你那么重要吗?”
    “嗯,反正现在还有时间,为何不乘兴谈谈生与死这个哲学问题?”
    “想死的人无非就是畏生,觉得生比死痛苦才想要换种存在的方式!”
    “可是你想过没有,有可能你一走了之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也说了,何必那么执着呢?我刚好想化成一阵清风,随之而去……”
    芦姬扬袖比作清风。
    “好,说的真好!像你这样看懂生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呢!不过,这不是真正的懂了。这是病,得治!”
    “你——”
    芦姬突然有些不悦,但人家似乎不是在骂自己。
    “哦,姑娘你别误会!我看你是有心事吧!不如说出来吧!”
    樵夫再次请她谈谈。
    “你不会真的只是个樵夫吧?”
    芦姬终于看懂了,于是问道。
    说到这里樵夫也不再隐瞒了,晃身一变成了一位老人,嘴角笑笑的样子很是和蔼。
    “嘿嘿,没想到被你看穿了!”
    “你说过的,这方圆几十里并无人烟,只有一位隐士!想必老人家是在说自己吧!”
    “没错,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怕不好意思了!确实是有点自作多情,却也是情理之中的!有何不可?”
    “没什么不可”
    芦姬经历了这么多的奇奇怪怪的事情早就习惯了像现在这样却也不觉得意外!至于别人怎么看世间怎么看自己确实是他人自己的想法又何必插手过问呢?
    “对了,姑娘为何想不开呀?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以为换个身份我就一定会跟你说吗?这才是真的一厢情愿呢!不过这事就这样忘了吧!作罢了!”
    芦姬挥挥衣袖洒脱的说完,老人也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如此甚好,正是这样!人生在世何必如此执着于生死呢?活的时候好好活,死的时候坦荡的死!既然天命还没有让你死又何须着急的自己去找死呢?”
    老者像教训晚辈一样教训芦姬,芦姬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随心的听了两句。
    “老人家说的是。”
    “对了,如今天色已晚姑娘不妨到舍下休息一晚再走吧!待明日再决定去留如何?”
    “嗯,就依老人家的。”
    芦姬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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