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服了!
唐卓先后施展出来的烧山火以及透天凉这两种近乎失传的针法,看得方如讳大呼难以置信。
这两种针法之所以如此传神,在中医针灸领域具有如此高的评价,就是因为它不止手法复杂。
更重要的是,如果不会以气御针,那烧山火和透天凉绝不会发挥作用。
而此时此刻,赵四身体上前后的冷热两种反映,正是表面这针法起到了效果,而且是绝佳的效果!
在落针之时,便能让患者产生冷或者热的反映,只能是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两种神乎其技般的针法。
方如讳两眼瞪大,一眨不眨的看着唐卓手起针落,动作游刃有余,心中生出极度的羡慕。
如果他也会以气御针,懂得烧山火和透天凉这两种针法,早就被中医研究院奉为座上宾了。
但就在这时,唐卓仿佛感应到了方如讳的眼神,在下针之时,速度忽然放慢许多,似乎是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
而方如讳看见唐卓此时捻针的动作,忽然脸色一变,惊呼出声:“这是苍龟探穴!”
唐卓不动声色,此针行完,再取一针,抬手时,动作又与刚才不同。
方如讳道:“这是赤凤迎源!”
唐卓在心里暗暗点头,这老头儿有些眼力,看来他说自己饱读医术不是吹嘘。
紧接着,唐卓再取一针,提针时,手微微一抖,如同那丛林之王刚刚苏醒,方如讳的情绪慢慢失控:“这,这是白虎摇头!”
唐卓再取一针,动作再变,又施展出一种手法。
方如讳面色有些疯狂:“这是!喜鹊登梅,不,不可能,你到底会多少种手法?”
看着唐卓每一针都变换一种手法,方如讳终于忍不住,道:“我学了一辈子中医,拿了一辈子的银针,也不过才精通两种手法,就算是那些杏林圣手,最多也只比我多一种。
而你竟然掌握了透天凉和烧山火不说,连这四招也无比精通,你到底是什么人?”
底下众人听到方如讳这句话,已经明白过来,原来方如讳之所以反应这么大,竟然是这个年轻人的医术,还要比他更为高明。
一时间,所有乡民看着唐卓的眼神,都是震惊的,更有甚者,已经在感慨,为什么这个小伙子二十岁就这么有本事了,而自家的孩子却还在整天瞎胡闹。
唐卓对方如讳和底下乡民的话置若罔闻,认真的在完成治疗的最后一个步骤。
而一众乡民见唐卓不回话,投入治病当中,也一个个噤声,似乎怕打搅了他一样。
方如讳也暂时压下内心的波动,仔细盯着唐卓的动作,像一个学生一样在一旁观摩。
两分钟后,唐卓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初次使用灵力治病,还不太熟练,而且赵四体内的经络中毒太深,耗费了不少力气才清除干净。
唐卓逐一的收回赵四身上的银针,取完最后一根银针,他拍了一下赵四的肩膀,道:“赵四,去那边洗一遍,然后围着集市跑两圈,出了汗再回来。”
赵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现在都轻松了一大截,再加上方如讳对唐卓的态度,自然是无比有信心,点头应下,便转身跑去井口那里再打两桶水冲洗全身,然后又撒丫子围着集市跑了两圈。
赵四跑回来时,便是一脸的兴奋,他冲进人群,挥舞着胳膊高兴的大喊道:“医生,我身上没有臭味了,没有臭味了!”
乡民们下意识的捏着鼻子后退,似乎是对赵四的胳肢窝产生了阴影。
赵四尴尬一笑,把胳膊放下来,道:“你们闻,我出了这么多汗,都闻不到狐臭了,真的,不骗你们。”
乡民们见到赵四把胳膊放下来,这才有些敢把手松开,轻轻的闻。
“真的啊,真的没有狐臭了,好神奇。”
“刚刚方医生扎完了,一出汗就有狐臭,这个小医生扎完之后竟然就直接好了,这简直就是神医啊。”
乡民们热议纷纷,赵四直接走上前来,感激地望着唐卓态度恭敬说道:“神医,我赵四谁都不服,就服你,以后要是有人敢说你招摇撞骗,我一定替你揍他。”
唐卓轻轻一笑,不置可否,旋即扭头看了一眼方如讳,道:“你现在还觉得自己有资格?”
方如讳闻听此话,羞愧得低下头,不敢吱声,仅看唐卓的一手针灸术,他别说教唐卓医术了,恐怕相提并论的资格都没有。
但他两手紧握着,显然内心还是有些不愿承认他不配说中医传承四个字。
钟秉权见到一个年轻人质问一名老者的画面让他有些感到不舒服,再加上方如讳又与他算得上是同乡,便站出来道。
“年轻人,就算方先生在针灸技法上不如你,也未必说明他不配中医传承四个字吧。”
唐卓看了钟秉权一眼,冷哼一声,道:“我说他不配,就是不配。”
钟秉权眉峰紧蹙,正想告诉唐卓不要恃才傲物,太目中无人时,却听唐卓又道:
“他连赵四身上的汗臭症的病因都没看出来,便胡乱诊断,若不是老眼昏花,就是故意错诊。”
“再者,刚才那位需要正骨的小孩,以他的医术,不过只需要动一动手就能治好,连药都不必开,他却因为人家家境贫寒付不起诊费,眼看着那小孩遭罪数日,丢了仁心。”
这两句话,仿佛是两根利箭刺穿方如讳的面具,露出他丑陋的一面,但却也是他真实的一面。
他的确是如唐卓所说,给赵四治疗时根本就没想着帮他治好,目的就是为了收更多的诊费,那个小男孩之所以三天前没有接受治疗,正是因为他开出的诊费别人付不起,仅此而已。
原来,自己竟是这样不堪……
方如讳那双紧握的双拳,慢慢的,颤抖着松开了。
“最后,我不管他是什么中医世家,也不管他满世界行医救了多少人,我只知道,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本就是分内之事,而他却拿这些事迹当作炫耀的资本,早已失去医者的本心。”
唐卓看了钟秉权一眼,面色冷峻,大声喝问道:“如此之人,哪来的资格传承中医?”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掌声雷鸣,几乎所有乡民都激动的喝彩。
“好!!说得好!”
更有人现身说法,拿出实例拆穿方如讳的面具。
“小伙子说的太好了,上次俺腰扭了过来找他看,他要收俺三百,结果俺让一个按摩师傅给按了几下就好了,只花了五十,俺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什么好鸟,俺估计他刚才说的也是假的,不知道哪来的骗子,跑到俺们镇上骗咱们这些穷人的钱。”
“什么?你也遇到过?我还以为只我一个人被他宰了呢,上回我男人腿摔断了找他看,张口就要五千,我就寻思这跟医院差不多了,回去我就让侄女去找别的医生问问。
我那侄女他们乡里有个老中医说能治,然后给配了副药带回来,贴了半个月就好了,总共花了不到五百块,后来我还让我侄子送了三十个土鸡蛋过去当谢礼,你看看,这同样是老中医,差别咋那么大。”
“……”
方如讳没想到,自己从前所做的一切,竟都被人翻旧账翻了出来,顿时面如死灰,不敢抬头,高大的身体此刻正瑟瑟发抖着,哪里还有先前那副健朗的样子,倒像是个一夜间枯萎的树那般苍凉。
钟秉权听完那些乡民们所例举的一件件事,再也不好意思帮方如讳说情和开脱,叹道。
“方先生,没想到你在老百姓心里竟如此形象,算是我错看了,虽然不知道为何昔日的中医世家为变成这般模样,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让你们家门蒙羞。”
紧接着,钟秉权看向唐卓,诚恳地道:“这位小兄弟,我为刚才的失言向你道歉。”
唐卓摇摇头,表示并不在意,他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有意针对他。
钟秉权又问道:“不知能否告知姓名?”
唐卓高深莫测地说道:“免贵姓唐。”
钟秉权还想再追问,他虽然不想暴露身份,但也不想错过和神医结交的机会,但身后的司机忽然贴近道:“钟叔,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要迟到了。”
钟秉权看了看手表,眼中露出遗憾,对唐卓拱手道:“唐医生,希望我们下次有缘再见。”
唐卓点点头,没说什么。
方才看到钟秉权这个城里人在跟唐卓说话,一众乡民也不敢插嘴,见到钟秉权一走,立马就有人喊道:
“唐医生,你能给我爹看看病吗?他说最近身上疼的厉害,但是不知道为啥,我们家还有几个孩子在念书,实在没钱送他上医院了,不知道你能不能……”
唐卓道:“我承诺过老人和小孩不收诊费,自然就是不收,我会在这里呆一个下午,你尽快把你父亲带过来,我看后才好做判断。”
那人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感激连连道:“好,好,谢谢唐医生,谢谢唐医生,你真是个好人。”
有了这个开端,后面立刻就有了十几人想要唐卓给他们看病,有的是小孩,有的是他们本人,唐卓无一例外,全都一一诊治。
但到后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整个集市上已经没有人在去逛摊位了,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了唐卓这里,等着排队看病。
看着周围近百号人围着,唐卓也有些吃不消,再加上他又不是为了赚钱来的,便对乡民们说今日只看小孩和老人,青壮年若不是急病,便可散去,明天再来。
如此一说,围着的人少了一大半,但仍有三十几位病人等待诊治,且都是穷苦人家的小孩和老人,平时有病就拖,根本没有去医院看过,身上的毛病多得连唐卓都感到棘手。
但幸好唐卓不是普通的医生,而是一名巫医,辅以灵力治病,效果比普通的治疗要好出几倍不止。
就这样一直忙到日暮西山,终于将所有前来问诊的小孩和老人治好,唐卓也收获了几十个家庭的千恩万谢,有的人家甚至让小孩给唐卓磕头,但唐卓都一一谢绝了。
正如他所说,治病救人,本就是医生的分内之事,药可以卖,但医术绝不是用来卖钱的,更不会出售给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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