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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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勇敢的说不!
    ·
    头疼得厉害,夏樱下意识想揉揉太阳穴,却使了几次力都没能抬起手。
    奇怪,这是怎么了?
    眼皮子重的厉害,她用力咬了下唇,费劲地睁开眼。昏黄的灯光,头顶却是大红色的纱帐,做工非常粗糙,即便是在乡下也很多年没见过的那种纱帐。
    她一时间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直到——直到身边传来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夏樱吓了一跳。
    她这是死了吗?下了阴曹地府,身边的是恶鬼?
    不,不是。阴曹地府怎么可能有这样粗糙的红纱帐,还有熟悉的木头房梁。那这是哪儿?她心头浮现了诡异的熟悉感,用尽吃奶的力气扭了头,先看见的不是身侧的男人,而是让她猛然一惊的屋内摆设。
    她熟悉无比的屋内摆设。
    她十八岁嫁给周一鸣,入的却不是周一鸣的房,而是被人在酒里下了东西,送进了周一鸣同父异母的大哥周青柏的房间。她昏昏沉沉人事不知的在这间房睡了一夜,而后来……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最后她在这间房度过了自己短暂的一生,直到她死。
    十八岁到三十八岁,可是这二十年她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起初偶尔周一鸣会被婆婆向美兰硬赶过来,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身侧的男人不是周一鸣。
    周一鸣是读书人,虽然身材高大,但却生得文弱。
    可不是他,那身侧的人是?
    周青柏!
    当这个名字跳入夏樱脑海时,她身上好像被突然注入了一股大力,让她猛地半坐起身,扑到了身侧男人身上,清清楚楚看见了男人的脸。男人魁梧高大,一张脸也生得凌厉硬朗,即便此刻正睡着,但紧紧皱起的浓眉也昭显了他和周一鸣是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人。
    周青柏,夏樱并不了解他,但是此时此刻,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这辈子只有一次和除了周一鸣以外的男人接近,这是后来许多年周一鸣心里都不舒服的地方,虽然她和周青柏的这次接近两人酒里都被下了东西,即便躺在一张床上一整夜,但两人却是清清白白。可前世的她却被周一鸣的态度弄得无比愧疚,却忘了,在她和周青柏清清白白躺在一起的时候,周一鸣和原该嫁给周青柏的焦琴琴却生米煮成了熟饭。而更过分的,是在后来周一鸣大学毕业后分配工作,将焦琴琴和他们的孩子接走的时候,她得知的那个秘密。
    那个秘密是,当年她和周青柏酒里的东西,是周一鸣下的!
    夏樱趴在周青柏火热的胸口处,却因想起这桩事而冻得牙齿咯吱咯吱响。
    她真的得到了重来的机会,虽然没能重来到早一些时候,让她能死也不肯嫁入周家,但现在似乎也不晚。此刻她和周青柏躺在一起,那隔了个客厅的东侧间里,周一鸣和焦琴琴应该已经滚到一起了吧?
    这一次,她不会再相信周一鸣的鬼话。
    这一次,她不会再被向美兰的甜言蜜语忽悠住。
    这一次,她……她拼着被爸妈断绝关系,也绝不会再听他们的!
    是,小弟生来体弱,夏家又只有他们姐弟,可不靠男人,她未必不能照应小弟。前世是她糊涂,一个人在这乡下老宅蹉跎了一辈子,要是她早早能咬牙走出去,只要勤劳,总能赚到一碗饭吃。小弟对她那么好,大不了她不吃,全给小弟吃。
    是,周一鸣未来的确如他名字的寓意一样一鸣惊人了,但他考上大学分配到了好工作又能如何?他不喜欢她,同样也不喜欢小弟,爸妈想着抓一个有潜力的女婿好照应小弟,但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樱慢慢抬起头,静静看了周青柏一刻,然后伸出手覆上了他的额头。
    她的手冰凉,睡得迷迷糊糊正难受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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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周青柏,突然间觉得像是心底被吹入一阵春风,又像是山涧潺潺流水从心底滑过,让他长出一口气,通体舒泰起来。
    紧皱的浓眉慢慢舒展开,他甚至随着本能不自觉蹭了蹭夏樱的手。
    夏樱目色幽幽,也跟着长出了一口气。
    前世发生了入错洞房的事后,周一鸣和向美兰甚至她爸妈都来劝她,最终她还是跟了周一鸣。而焦琴琴,本就和周一鸣不清不楚,如今更是生米煮成熟饭,她又怎么肯离开周一鸣老实和周青柏在一块。当然,周青柏似乎也不乐意,当年他和公公周正大吵一架后就走了,一直到她死他都没有回来过。
    他去了哪儿?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
    夏樱不知道,而现在一切从来,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他如今是她的救命稻草,但她却未必是他的,他们必须得好好谈一谈。但在谈之前……她需要他的帮忙!死死咬着唇,夏樱强撑着脱了自己的衣服,休息了半个小时后,自私的她面无表情的把周青柏的衣服也脱了。
    ·
    周家老宅的西侧间彻底安静了,而东侧间在一阵男女双合唱后,也安静下来。
    周一鸣和焦琴琴自情窦初开就互相喜欢上了,之前虽然也有亲亲抱抱甚至严重时候还有摸一摸,但焦琴琴一向是个聪明的,因此一直到此时此刻,周一鸣才终于得到她的身子。
    十八岁的周一鸣是头一回,云消雨歇后抱着焦琴琴温软的身体,心中对她更是怜惜。好一番耳鬓厮磨后,才终于打了个哈欠:“琴琴,不早了,咱们睡吧。”
    焦琴琴却不乐意地蹭了蹭他,道:“一鸣哥,你说西屋那两个,现在在干什么啊?”
    她和周一鸣是两情相悦,今儿这错入洞房的事是周一鸣在酒里下了东西,但却少不了她的配合。而这个主意也是她和周一鸣共同商量出来的,想着他们刚才做的事儿,焦琴琴的语气便多多少少带了点别样的意思。
    黑暗里周一鸣面色一僵:“不知道。”
    焦琴琴态度更明显了,还带上了点儿幸灾乐祸:“你说,他们会不会和咱们一样啊?”
    借着黑暗,周一鸣放心的黑了脸。
    他是喜欢焦琴琴,但对夏樱却也算不上讨厌,更何况夏樱还有丰厚的陪嫁。若是夏樱成了周青柏的人,那岂不是这陪嫁也成了周青柏的?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夏樱可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而他要参加高考,要读大学,甚至以后工作也要找关系,这些开销都得夏樱来出。
    不过他也不担心,今晚他可是敬了周青柏许多杯酒,而每一杯又都加了料,周青柏不仅会死死的睡一晚上,就是明儿一早醒来知道真相,也会身上软绵绵没有力气对夏樱做什么。
    他放了心,敷衍的回了一句:“或许吧。”
    焦琴琴可不知道他的意思,紧紧抱着他的腰,亲昵的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真希望他们和我们一样,等明天一早妈就算发现了,可两边都生米煮成了熟饭,妈就算再生气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了。”
    周一鸣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到底不舍,安慰道:“放心,有我在呢。”
    焦琴琴甜蜜的笑了:“嗯,一鸣哥,我相信你。”
    ·
    这一晚夏樱不过囫囵睡了两三个小时,第二天天没亮她就醒了,她没像前世那样因为早早起床发现睡在身边的人不对就大叫起来。她醒来后就一直安静的躺着,睁着眼睛算着时间,猜着到底是周一鸣那边先闯过来,还是向美兰先闯过来。
    而听到焦琴琴一声尖叫后,她猜到了。
    果然,下一刻瘦弱的老太太向美兰就拳打脚踢,把西侧间的门弄得砰砰作响。
    “开门!周青柏!你这个禽兽玩意,丧良心的东西,你给我开门!”她一边拍一边大喊道。
    这么大的响动,周青柏被吵得揉着太阳穴慢慢睁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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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愣了一瞬后才听清楚向美兰的话。禽兽玩意?丧良心的东西?他干什么了,怎么就变成禽兽玩意和丧良心的东西了?
    自打他过了十岁,向美兰这后妈就没胆子这么乱骂了,今儿是抽哪门子疯了?!
    虽然头痛不已,但他仍一手撑床想要爬起。
    手下绵软滑腻,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一道呼痛的女声响起:“啊痛,大哥,你压到我了!”
    大哥!!!
    新婚之夜,他娶的人怎么着都不该叫他大哥啊!
    他手还压着夏樱的手不放,猛地转头看了过去,而当看到只穿了个小背心,露着光洁肩头仰着脸看他的夏樱时,他整个人都懵了。
    “夏……夏樱?”
    夏樱眨眨眼,眼圈就红了:“……手疼。”
    “啊?哦,哦!”周青柏像被火烧到一般忙松了手,又看夏樱此刻散着发仅穿了小背心的衣衫不整模样,忙移开视线猛地往后挪,然后一个不注意,重重摔倒在地。
    长眼睛的都知道,周青柏并不是多好的对象。
    尤其是夏家有钱,夏樱又是漂亮的大姑娘,他要?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配不配!
    周青柏猛地一甩手,把向美兰摔得踉踉跄跄走出去几步,得了自由她还想骂,但手腕上的疼痛太明显,害怕周青柏再来一次,她只能气呼呼出去了。
    周小草一直站在门口,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周青柏这样对向美兰,虽然按道理她该对向美兰关心关心,然而她竟是吓得愣住了。
    向美兰一腔怒火就冲她发泄了去,狠狠推了她一把,骂道:“你瞎了眼啊杵在这里?要你有什么用,每天就知道吃吃喝喝长了傻大个,屁用都顶不上!”
    周小草眼眶微红,想要分辩,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向美兰更是看的烦,不再管她,气呼呼走了出去。
    夏樱目光有些怜悯地落在还站在门口的周小草身上,轻轻叹了口气。
    周青柏去关门的时候,免不了多看了她两眼,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闲心管别人,也是难得。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周青柏随意靠在门后,静静看着床上的夏樱,一时没有说话。
    夏樱打点好精神,犹豫一下,直直迎上他的视线。
    这个男人前世的时候她也是恨的,可是后来知道真相不恨了后,这男人却已经离家出走杳无音信了。她从来不曾认真看过这个人,此刻认真看他,才发现他居然长得很好。不同于周一鸣的文弱书生般长相,他浓眉大眼高鼻梁,看起来又大气又爽朗,不知道是因为和周一鸣那样恶心的人做对比,还是因为他们同病相怜的心理作用,夏樱突然觉得他是个非常好的人。
    她坐正身体,正要说话,周青柏却突然一转身。
    “你……先穿好衣服。”
    夏樱愣了愣,低头,这才发现因为坐正身体护在胸前的被子滑了下去。而她本来就脱的只剩下个小背心,这么会功夫小背心也移了位,一边肩带还半划了下去。
    不过她到底不是小姑娘了,没脸红,只有些不自然的“嗯”了声,找了还丢在床里侧的衬衫,胡乱穿上了。
    “好了。”她提醒。
    周青柏顿了下才转过来,眼睛沉沉看着她,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夏樱受不了沉默,且也想掌握主动权,因此主动开口:“大哥,你真要跟我做夫妻吗?”
    周青柏没有立刻回答。
    他觉得夏樱太让他意外了,这种事发生后,她到现在似乎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是和女孩子接触不多,但发生这样大的事,她怎么着都应该哭,应该慌,应该乱的不知所措才对吧?她比他似乎小三岁,才十八岁的小姑娘,就能这么冷静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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