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两句箴言

    要说这帮匪徒要多可恶有多可恶,暴打裘乾不说,他们还将裘乾的父亲裘常富揪过来按到椅子上,将他的手腕与椅子橕绑在一起,然后,故意让他眼望着儿子挨打的情状。
    当然,折磨裘常富源于白俊杰的秘密授意。裘民风父子,一个居高位,一个在牢里,白俊杰一时半会奈何不得,但裘常富是裘民风的亲哥哥,俗话说打断骨头连着筋,裘乾被打,裘常富痛不欲生,裘常富受辱,白俊杰不相信裘民风心里能好受。
    可怜裘常富被两个小子按住肩膀,眼见儿子抱着头在地上翻来滚去,老爷子可就心疼得要命了。见到裘乾护头护不住腰,护腰又护不住头,蜷曲着身子疼得乱叫,裘常富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不顾老态龙钟身骨枯脆,连人带椅一起奋力前倾。
    “我说各位小哥啊,求你们,别打了,高抬贵手饶恕我可怜的儿吧,别再打了,再打就要打死我儿了。”
    可怜裘常富“扑通”跪地,也不管那把老骨头摔断几根。裘乾一听父亲的凄惨叫唤,他挣扎着爬了起来,与裘常富一齐低首下心地讨饶。“你们都是爷。我错了,我改不行吗?看在我爹这把老骨头的情面上,饶了我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声音凄惨,流溢八方。
    别看云豹飞扬跋扈,他也生怕闹出人命。这时,眼见裘老爷子就要背过气去,这个狗日的白家帮一号走狗连忙吩咐众匪徒住手。但是,他仍然鹰瞵鹗视咄咄逼人,在裘家倾颈叉腰竭力撒播着威严,一面指向裘常富,说他裘家若是有人胆敢报警,白家帮定然斩了他们全家。
    裘乾挣扎着爬起来,答应不报官也不究赖,更不会向他的叔叔裘民风申诉冤屈,因为,他挨打本来就没有冤屈可言,是他心里犯浑有错在先,就该遭此报应,眼见发了毒誓还不够,接着,他又补了几个响头。
    裘家民宅的附近几个出口都有白家帮的马弁把守,并扬言谁若报警就砍死谁,因而没有一个邻居敢自找麻烦。不过,消息还是很快传到裘才和白美妙那里。
    白美妙自从上了裘才的床,她约裘才打麻将的积极性明显高涨了许多,当然,结果都是她赢,裘才输。这天,她正和裘才打牌,忽见裘才接听一个电话时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的,她觉得不对劲,一问,才知道她的哥哥派人抄了裘乾的家。
    裘乾酒后在“皇冠丽都”闹的那一出,浮水鲦鱼似地并没有冒出多大泡,白俊杰的动静却是闹得不小,起先,白美妙只以为哥哥忘不了他与裘坚的仇怨,裘坚在牢里,他没法出气,这才找个姓裘的人撒气的,应该只是浮皮蹭痒的小摩擦,裘家赔了钱又请了酒,足以打发了,因此就没有过问,虽然她现在跟裘才已经有了一腿,应该从中调解才对。
    直到有个从裘乾家翻墙逃出的家伙打电话给裘才,说裘乾很可能被打死了,要裘才快点设法阻止,白美妙才知道哥哥报复裘家了,她这才推散麻将,随裘才一起赶往现场。
    钻进裘才的车里,白美妙不知道该向裘才道歉呢还是安慰呢。等车子开到裘乾家门口,云豹正在堂屋里撒播威风。
    “又是你这个小祖宗!”白美妙跑进家里,指向云豹,她真是气得糊涂了,竟一时忘记了如何表达。
    眼前的场面实在令人震惊,特别是看到绑在椅子上的裘常富,白美妙简直无法忍受,当然,作为裘家长子的裘才,其心情更是无法形容了。
    白美妙解开裘老爷子手腕上的绳子,然后指向云豹等人蹦起来咒骂,说他们过于血腥,连老人都不放过,接着,她又给她的姐姐白美玲打去电话,告了哥哥一状。
    白家女人扬起威风,这些狗崽子们不敢顶撞,也不敢明说裘老爷子是白俊杰指使绑的,但也赖在裘家就是不走。
    直到云豹接到白俊杰打来的电话,要他走人,他这才号令手下悻悻而去。
    恶徒们一走,裘才站在满地狼藉的厅堂,看看鼻青眼蓝奄奄一息的弟弟,又看看气喘不定的老父亲,再看看给老父亲喂水又捶背的白美妙,他又恨又恼,搓手顿足的,真是无语了。
    人之所以自私与残暴,是因为人生之路是条必死之路;同样,因为自私与残暴,上帝让毕生变成必死。
    我的这条箴言,原打算用于另一本书的开卷,现在不妨送给白家帮,因为我知道他们最终需要悼词。
    成年人对性的需求就像孩子对糖果和玩具的喜爱一样,是人生特定时期的自然需求。让一个人对配偶忠贞,就像命令孩子只准吃同一类糖果或是只准玩同一种玩具一样,都是非常困难的。
    这段警句,既是我这样一个过来人对于性的思考与总结,也是我送给陈君寻之流的一个姑且的开脱。
    一架飞机从青岛起飞,刺破淡淡的云层飞往上海。金色集团上海公司总经理秦粉坐在头等舱,貌似平静地看着杂志,其实她的心思根本无法定置于杂志里。此次青岛之行,她谈成了一笔生意,同时也经历了一段特殊的感情,慢慢咀嚼,没有浪漫,却有一千分留恋。她真想重来一次,真想更改其间内容,这份遗憾,这份永远不可以重叠的邂逅,比起生意场上滚雪球似的利润,她觉得还是亏本了不少。
    那个与秦粉不期而遇之人正是陈君寻。
    陈君寻回家没待几天又出差了,青岛一个农资经销商举办十周年店庆,专门邀请他过去捧场。这个客户,一年销售百顺化工公司农药两百多万,说是请他捧场,其实是拉赞助,要他代表公司过去出礼的。
    陈君寻这次本想带业务员朱建国同去的,让那小子帮他拎行李,买票,定房间,鞍前马后地伺候,同时也增加几分安全,但是现在正值农药销售旺季,正是大干出业绩的时候,他安排朱建国去了苏南。
    陈君寻买的是软卧。他那个票号所在的包厢里边有三个空卧位和一个美女秦粉,就在拉开软卧包厢推拉门的一刹那,他的目光几乎与那个美女的目光碰到了一起。印影鹅蛋脸,大卷发,高贵的职场着装。
    陈君寻的心怦怦直跳,自来熟地打起招呼:“你好。”
    秦粉嫣然一笑,同样怦然心动。
    这两天上海机票特别紧俏,秦粉的秘书李未央没能帮她订到机票,就提出开车送她去,不料她神遣意使非要一个人坐火车卧铺,于是,李未央就给她买了张软卧。
    秦粉怀揣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多人都在谈论火车上发生的一夜情,听起来像是亲身经历似的。既然人家有过,她也希望自己能体验一回。机会很快不约而至了,那是去年冬天,她要去北京谈一宗大买卖,因为忽降大雪,高速公路封路,机场又临时停开航班,她与李未央只好坐火车卧铺过去。火车上,对面卧铺一个军人模样的男人和她谈得非常投机,若不是李未央这只灯泡时不时闪烁,那种情缘一定会在她和那个军人身上发生,那时,她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能看透那个军人眼睛深处藏满了欲望。
    事后,秦粉非常遗憾那次失之交臂的邂逅,不过,她很快就忘记那个男人的模样了,没留下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也许,二人见面伊始她就模糊着他的长相,一夜迷情像是一种新式的情欲快餐,而那个男人,充其量只是她聊以充饥的脂肪罢了!
    后来在公司整理办公桌抽屉时,秦粉无意间发现那个男人的名片,她轻轻摇头,将名片信手扔进了垃圾篓。虽说当时很遗憾,然而她克制住自己,一直没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倒是那个男人主动联系她几次,都被她三言两语地敷衍过去了,再后来,就杳无音讯,渐次忘却。
    其实,一夜情这个概念在秦粉脑海里早已被定格为一种发泄手段,她去会网友并且发生过,她去“开心店”包夜也算一夜迷情,她跟她下属李未央上床也是受一夜情的魔杖驱使,只是,火车上两性情缘她没有经历过,所以,她奢望。
    这次,陈君寻的到来让她暗自感激上帝贶赐于她。
    而对于陈君寻,同样有一种上帝恩宠的感觉,等他坐定,打开笔记本电脑,他一边工作,一边时不时偷看对面这个气质超凡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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