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天月将白
“龟兔赛跑,你觉得乌龟会赢还是兔子?”医生再次提问。
“我觉得这个问题很煞笔,所以拒绝回答。”我如实相告,一脸真诚。
我已经看明白了,不管我怎么回答,答案的最终解释权在他们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啧,可怕。
“不敢正面回答医生的问题,看来是躲闪畏惧,果然像精神病的征兆。”医生皱眉摇头,一副问题很严重的样子。
“你到底是什么鬼医生?”我忍不住吐槽道。
“我是蓉城精神病急诊专家。”医生正色道。
砖家?
那就对了,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本事一级棒,都成了糊弄大众的专用称谓。
“兔子赢。”我懒洋洋地回答,放弃了挣扎。
“你没看过龟兔赛跑的故事吗?”医生反问道,“你果然有问题。”
“那我回答乌龟呢?”我叹息道。
“乌龟怎么可能跑得过兔子?”医生一脸惊讶。
我特么——
算了,你开心就好。
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算老子倒霉。
没有任何意外,后续各种装模做样的“正规”检查,彻底给我打上了精神病的标签。
我没有闹,更没有做无谓的反抗,表现得很镇静,反倒是让两个医生觉得很不可思议。
毕竟他们都心知肚明我好好的,正常人被如此诬陷甚至很可能毁掉整个一生,竟然没什么反应?
事实上这种事情,被诬陷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已经打起了算盘。
精神病院和社会管理是挂钩的,这不是上世纪的欧洲,动辄可以整死人,甚至可以使用暴力的电疗手段。
他们想要摧残我,肯定不能用强,除非我率先表现出过激举动。
没有监控的地方就那么多点,他们的可操作空间其实不多。
我最担心的,还是那些病人啊。
对他们的了解全部来自于电影,感觉有很多危险的存在。
我正想着,就被医生带了出去。
他们的决心还蛮强的,竟然把我带到了重症精神病的男病区。
就看“重症”两个字,就知道这里的管理有多么严格了。
病房全封闭、门禁严格、家属探视也很麻烦和困难,不允许随意出入。
先就给我换上了院服,搜查危险物品。
我被关在封闭病房之后,还能听到旁边的“病友”,在咚咚地撞向铁门。先是用手,后是用头,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却没有停下举动。
听的人瘆得慌。
在医生离开后,我只是躺下闭目养神。
我太虚弱了,必须尽可能节省体力,不然不可能靠自己离开这里的。
精神病院的具体作息规章制度我还不知道,但相信总有离开封闭空间的时候。
只要我恢复了,总有机会逃走。
空手道黑带的高手我都能打趴下,更何况医院的看护保安?
最关键的是,只要不是一群练家子把我团团围住那种情况,就算我打不赢还跑不赢吗?
然后我发现自己太天真了,环境根本不允许我入睡。
没有别的,这边的病人太恐怖了。
“我什么时候出院?”
“我是玉皇大帝派下来拯救你们的,快放我出去!”
“大西瓜、小西瓜,小西瓜、大西瓜···”
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他们不说的。
一直到了中午,这样的折磨才暂时告一段落。
由于是全闭式病房,一日三餐都是在食堂统一发放的。
有些患者的病症特殊,可能会拒食、抢食或者噎食之类的状况,所以必须在护士和医生的监督下前往食堂用餐。
我根本没法自己走过去,所幸还有个女护士费力地搀扶着我。
而我则默默地四下顾盼着,将环境和人员尽量记在心里。
我发现这里没有保安,只有护工。
有个病人发狂袭击人的时候,几个护工顿时冲了上去,一同把他扑在了地上制服,然后用约束保护带限制病人的自由。
紧跟着,便是医生过去,教导他改掉这样的错误习惯。
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看着都费神。
但不管是护工还是医生,都显得很平静,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我当然不是来写精神病院观察报告和感想的,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而是得出了一个结论——护工没有练过。
是真正意义上的没有练过,估计只有护工的上岗培训,也没有刻意要挑退伍军人之类的人员。
也没有那种夸张的说法,什么电棍之类的东西完全是谣传。唯一的管理器具,就是约束保护带。
问了下身边的护士,她告诉我说连约束保护带都不会随便使用。
使用了要把人送到重点病室,还要密切关注记录病情变化和皮肤变化,并且喂饭喂水喂药也要笔笔在案。
所以哪怕我们是重症病人,也没有被强制戴上这种东西。
我心下大定,觉得更加有把握了。
当务之急,是让身体健康程度尽量恢复上去。
我觉得李刚也肯定和我有同样的误解,以为精神病院多么恐怖。
护工就等于什么电棍杀手啊,医生就等于雷电法王杨永信啊,活生生像个变相的监狱,防守严密无法逃脱。
毕竟没有去过的人,普遍都有这样的认知。
我表现得很正常,吃了一顿水饺。这里的食物也就正常水准,不至于难吃到像猪食,自然也不可能多么丰盛,今天中午就是统一的水饺。
真正的问题不在食物,而是满是精神病人的环境。
一连两天,我都默默忍受着。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真的感觉受到了精神的摧残。
但无论如何,我终究靠自己的努力,一点点拼凑搜集着医院的消息,将其在脑海形成一个粗略地形图,制定着自己的“越狱”计划。
就像一早打定的主意一般,我只想靠自己。
因为我可以。
至于陈安琪,如果真不听我的话,选择接受江安宁的股权,一意孤行请求他来帮我逃脱的话···
我不想成为她的负担,更不想她因为我欠江安宁越来越多。
谁都会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想撒手,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能提离婚。
我叹了口气,看向窗外。
天月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