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掌门出关

    剑门七大峰之一，名作雁荡峰的第四峰。
    山脚小溪边，一片菜田围绕着的一间茅草屋，一位老者坐在屋外，驾着火炉熬着小米粥。
    这老者穿着粗布麻衣，老态龙钟。看起来普通至极。
    他一边熬粥，一边从陶瓷罐里捡出一块咸菜疙瘩，置在案板上，用一把黑黝黝的菜刀切成咸菜丁，码在盘子里。
    又揭开一旁蒸锅的锅盖，雾气翻涌，瞅了眼白面馒头的色泽，含笑点了点头，将馒头拾出来，装在竹篮里。
    天边飞来了六个人，落在地上，正是二长老等人。
    老者指着一旁的的碗筷道：“想喝粥的，自己舀。”
    他自己先舀了一碗，坐在石墩上，一边嘬着滚烫的小米粥，一边吃着馒头咸菜，一脸的满足。
    二长老等人含笑，各自拿起碗，排着队到灶台边舀粥。
    这一幕若要让剑门的弟子门人看到，非得吃惊的张大嘴巴不可。
    二长老先舀了一晚，呵呵笑着来到老者身边坐下，道：“掌门师兄的小米粥，熬的那是一绝，我这老胃，可是惦记了好些年了。”
    其余几位长老一次捧着饭碗坐下，就地吸溜吸溜的吃了起来。
    掌门放下饭碗，瞅了六人一眼，指着外面那片菜田，道：“人活一世，不就是吃喝二字嘛，现在天下太平，人人都有饭吃，多好？”
    二长老六人纷纷怔了怔，面面相觑，总觉得掌门师兄的话，若有所指。
    掌门看了几人一眼，没有在说什么，再次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没过多久，天边再次飞来三人，落下青龙，正是赵聪三人。
    掌门笑道：“我以为你们不来了，可惜了，锅里的小米粥只剩下一碗的量，你们自己看着吃吧。”
    赵聪和三长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一人半碗。”
    花婆婆对赵聪使了个眼色，旋即道：“你们吃着，我去菜田里转转。”
    赵聪和三长老一人分了半碗粥，随同坐下，都没言语，安静的吃着。
    掌门吃的最早，却是吃的最慢的，二长老等人纷纷放下碗筷后，他的粥，还有半碗。
    二长老等人看着掌门，但都异常安静，没有开口催促。
    掌门也依旧保持着缓慢的速度，细嚼慢咽，慢吞吞的吃完饭。
    放下碗筷，掌门道：“看来你们很着急啊，吃个饭都狼吞虎咽的。都不是小伙子了，细嚼慢咽对身体好。”
    他随意点了一位长老，道：“去把碗筷洗了，洗完以后，我们再开始谈。”
    那位长老颔首，大袖一卷，就将桌子上的碗筷全部送进锅里，轻轻一指，远处的溪水钻出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水柱，跨越了十几丈的距离，落入锅里，这才卷着袖子，开始刷碗洗锅。
    掌门看得直摇头，道：“一点都不懂得生活的乐趣，干活要亲历亲为才好。”
    “哦。”
    那个洗锅的长老闷声应了一声，也不在意，迅速将锅碗洗刷干净，回来坐下。
    “看来你们真的很着急啊，我一个快死之人也不着急，你们着急什么？”
    掌门摇头笑了笑，旋即道：“既然都不想叙旧聊天，那就正式谈吧。谁先说？”
    黑脸二长老开门见山道：“掌门师兄，你大限将至，剑门的掌门人选，须得先确定下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宗门亦不可一日无掌门。此乃当务之急。”
    掌门颔首道：“我此次让花婆婆请你们前来议事，也是为了此事。”
    话音刚落，赵聪便站起了身，道：“掌门师兄，房玄策半年前也已大限将至，但遇到一位少年奇才，炼出续命丹，生生多出五十年的寿命。”
    赵聪话音刚出，二长老等人就面色大变，阴晴不定。
    掌门哦了一声，颇感兴趣道：“还有这等奇事？那房玄策运气不错，也是命不该绝。”
    赵聪笑道：“师兄，那位可以炼制出续命丹的少年奇才，正是我剑门弟子，名叫顾毅，你的运气也不错。”
    二长老等人再次色变，紧紧的盯着掌门，呼吸都沉重了几分。
    “顾毅？就是那个取了诛邪剑的小家伙吧？”
    掌门笑了笑，看了在座几人一眼，对赵聪压了压手，道：“赵聪，坐下吧，你没看到你的两句话，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子了？”
    二长老几人当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又羞又愧。
    二长老挤出一丝笑容，道：“掌门师兄，坊间传闻，终不可信。顾毅不过一个黄毛小子，怎么可能炼制出续命丹？”
    “想那曹氏药庄，高品阶的炼丹师不知凡几，又可曾能炼制出续命丹？千年来，所谓的续命丹也不过是一种传闻罢了。”
    掌门挥手道：“你别怕，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让顾毅给我炼制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房玄策看不开，不代表我也看不开。”
    “再者……”
    他目露追忆，缓声道：“我也想念我的师傅他们了。”
    “师兄！”
    赵聪和三长老站起身来，有些急切与悲痛。
    掌门缓缓站起身来，抖了抖有些褶皱的袍子，负手而立，缓声道：“剑门掌门之位，向来是不问修为与姓氏，看重天资与剑。”
    他环顾在场众人，缓缓道：“我打算，将掌门之位传给老十。你们怎么说？”
    二长老悠然色变，站起身来道：“老十？不行！且不论她大逆不道，自作主张离开剑门，就凭她是女儿身这一点，就不能传给她。”
    其他长老也是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
    “老十虽然天资聪颖，但她终究是女人啊。”
    “而且，老十之前说的很明确，她卸任宗门长老之职，和剑门再无任何关系，现在已成商贾。一个和我剑门没有丝毫关系之人，怎么委以重任？”
    ……
    掌门静静的看着他们，待他们议论声歇，方道：“我剑门千年的历史当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女性掌门，门规也并未规定过，女性不能成为掌门。”
    言罢，他顿了顿，猛地大声质问道：“其次，老十为什么离开剑门，你们心里都没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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