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许铭添的眼神太过直白，姜檀更加不自在。
    化妆师看她把手虚掩住胸口，咧开嘴笑：“这不挺好看的嘛，干嘛躲躲藏藏的，刚穿得这么休闲，还真看不出原来妹妹身材这么好啊，我都嫉妒了。”
    “我有点不太习惯。”姜檀把手放了下来在化妆台前坐下，笑得有些僵硬，“之前没穿过这样的衣服。”
    化妆师一边帮她化妆，一边和她开玩笑：“这件衣服很适合你，没胸的都撑不起来这件衣服，待会肯定很多男生找你拍照，你这长相和身材完全就是直男杀手。别说男的，我一个女的都心动了。”
    旁边的一名女coser看了一眼姜檀，酸溜溜地说：“英姐，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夸人呢……”
    十点钟，漫展开始，姜檀和其他的coser一起来到展区。
    社团跟拍的摄影师来拍片，姜檀没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摆pose，摄影师叫停了好几次。许铭添在旁边教她，他这次cos的是吕布，和姜檀的角色是一对。
    “我们是cp英雄嘛，我们应该要亲密一点，你靠近我一点点。”许铭添说着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姜檀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摄影师皱了皱眉：“女生好像有点害羞啊，再靠近一点点，对，就这样，好了，换个姿势，你们背靠背，我拍一下侧脸。”
    大厅里涌进越来越多的人，很多人都围在姜檀和许铭添这里。
    许铭添大概也是圈里比较有名的coser，有女生喊着他的名字，过来找他合照。
    许铭添一走开，就有好几个男生走上来想和姜檀合照，姜檀一开始还有点紧张，但慢慢地也适应了，笑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僵硬。
    有一个带着眼镜的男生拍完合照后，磕磕巴巴地问她：“可以、可以留一下微信吗？就……就觉得你挺漂亮的，想认识一下。”
    男生说完话后，紧张地挠着头发，脸都红了。
    “可是我没带手机在身上。不好意思。”
    男生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那、那可以留个手机号吗？或者你有没有微博，我之前也去了很多漫展，好像都没见过你，以后你有活动的话，我可以赶过去看你。”
    “我是替朋友过来的，以后应该不会参加了，我也不怎么玩微博，真的不好意思。”
    这拒绝的意味太过明显，男生有些失望，抱着相机走开了。
    三水来了已经有一会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等那男的走了之后，才走上去和姜檀打招呼。
    “啧啧啧，差点没认出来这是你，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是属于清纯挂的，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的真实属性是美艳挂的，这身材前凸后翘的，简直是吸人血的女妖精啊。”
    姜檀作势要打她：“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越来越多人找姜檀拍照，因为三水在旁边，姜檀心里也安稳了很多，没那么怯场了，表现得越来越好。
    *
    周日，陆槐在家呆着，江一舟知道他今天不用上课，来他家打游戏。
    两人玩了一个早上没停过，江一舟有些累了，和陆槐说：“我手有点酸，你先玩，下把一起。”
    “这么没用。”
    陆槐瞥了他一眼，自己又开了一局，江一舟耸了耸肩，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哇靠！我没看错吧！”忽然，他大喊了一声，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陆槐正在玩游戏，被他吓到：“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爸真的太有福气了。”江一舟盯着手机，嘴里惊叹着，“你后妈这身材，啧啧……”
    陆槐一怔。
    江一舟继续说着：“你后妈原来是个coser啊，她之前都没和我说过。”
    “什么？”陆槐皱眉。
    江一舟把手机递到陆槐前面：“你都没刷朋友圈吗，我们班那些男的，就大齐、胖子好几个去漫展的都发了和你后妈的合照，不过你后妈今天真的太美了，穿得够性感的。说实在的，你后妈有没有妹妹啊？介绍给我吧。”
    陆槐手上动作一顿，直接将江一舟的手机抢了过来。
    胖子：
    本次漫展最大的收获，排了好久的队终于要到了合照，真是的，一堆死肥宅问她要联系方式，我等了半天。
    大齐：
    我就想知道，这样的得多少钱一晚，有没有知情人说说行情。
    陆槐脸色越来越差，右手攥成拳。
    另一边，姜檀好不容易休息了一会，靠在角落的墙壁上。
    三水赶紧拧开矿泉水让她喝几口：“你脚酸不酸啊？都穿高跟鞋站了一个早上了。”
    “还好，还能坚持住。”姜檀仰头喝了几口水，“现在几点了？”
    “快一点了。你要不先去吃点东西吧，别饿着。”
    姜檀想起三水昨天说的话：“你不是说你有一个喜欢的coser吗？你不去找他拍一下照？”
    三水原本是打算下午再去的，但既然姜檀提起来了，那就现在去吧，而且她担心下午会很多人。
    “好，那我们拍完照再去吃饭。”
    姜檀陪着三水一直走到C区，一路上又问了好几个人。
    漫展人山人海，姜檀和三水一股劲儿地往前走，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路线。突然，三水的眼睛像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啊！我看到了，就在前面人最多的地方！”
    三水拉着姜檀快步往前走，声音里藏不住的激动：“原来明飏大大这次cos的是至尊宝啊。”
    不远处有一个人身穿青灰色长袍，腰间系着黑金扣带，脖子上架着金箍棒，他正摆着姿势让人拍照，待姜檀走近看清他的脸后，突然笑了。
    原来三水说的明飏大大就是她在地铁上遇到的好心人。
    陈飏很早就看见姜檀了，从她刚走到C区时，就认出她了。她太抢眼，特别是穿着这一身衣服，和早上遇到她时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她和一个女孩牵着手，不知道是在找谁，到处张望。
    看到那女生指向他的方向，他才想到原来是来找自己的，他心里有一丝窃喜。
    他正想着，突然她的朋友蹦蹦跳跳地跑到他面前，说：“明飏大大，我可以和你拍一张照片吗？”
    陈飏笑：“当然可以。”
    三水规规矩矩地站到陈飏旁边，嘴里念叨着：“姜檀，你可一定要把我拍得好看点啊，我待会还要发朋友圈的，拍不好我们就绝交！”
    姜檀原本已经对好焦了，被三水这么一说，笑得手一抖，拍糊了。
    姜檀说了声抱歉又重拍了一张。
    突然，三水向她使了使眼色，姜檀秒懂，立刻提议换一个姿势：“你们可以靠近一点搂一下腰或者摸一下头之类的。”
    陈飏很配合地伸手摸了摸三水的脑袋，表情也很自然。
    姜檀调了调曝光，对好焦后，咔嚓一声，拍好了。
    三水跑过来看照片。照片拍得不错，把一米五五的三水拍出了一米七的效果，三水十分满意。
    后面还有别人在等，三水对陈飏说了声谢谢，就准备走了，突然陈飏把她们喊住：“等一下。”
    “嗯？”姜檀有些疑惑。
    “我可以和你拍一张吗？”陈飏对姜檀说。
    三水啧啧了两声，八卦的眼神在姜檀和陈飏之间徘徊。
    她顺势推了姜檀一把：“来，我帮你和我男神拍一张，不用说，你们肯定是今天展馆里最养眼的一对了。”
    姜檀站在陈飏旁边，面对着镜头微笑。
    两人中间隔了一点距离，陈飏往她的方向靠了靠，低头在她耳边轻笑，说话时嗓音里还带着笑意：“我们可以换个姿势吗？比如搂一下腰或者摸一下头之类的？”
    姜檀还没反应过来，腰间就横上了一只手，但只是虚靠着。
    三水说拍完之后，陈飏立刻就收回了手，也没有任何不礼貌的地方。
    “这是我们明神的女朋友吗？”
    “刚刚我没看错吧。明飏大大还偷笑了一下，笑得好甜啊。”
    在外面围观的人都沸腾了，相机拍照的声音和窃窃私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姜檀很尴尬，立刻从陈飏旁边走开，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她好像看到了两个熟人。
    江一舟靠在不远处的栏杆上朝她挥手，他旁边站着陆槐。
    姜檀心里咯噔一声响，迟疑了很久才走过去，在这种时候遇到陆槐，姜檀说不上为什么有些难为情。
    “你们也来这边玩吗？”姜檀笑了笑，尽可能语气放得轻松一点，“你们都逛了哪些展区了？听说A区那边有很多好看的女孩子。”
    “你很缺钱吗？”陆槐看着她，神色冷漠。
    “什么？”姜檀以为她听错了。
    “我爸的钱没给够？”陆槐忽而勾了勾唇，笑得讽刺，“还是你喜欢这种被人观赏的感觉？”
    姜檀心口一沉，脸上的笑容凝固。
    “你什么意思？”
    两人剑拔弩张，江一舟在一旁冒着冷汗，赶紧打圆场：“陆槐今天心情不太好，姐姐你别介意啊。姐姐今天穿得好漂亮，可以和我拍几张照不？”
    江一舟把话题转移开后，把手机递给陆槐，然后走到姜檀旁边乖巧站着，比了个剪刀手。
    陆槐把手机拿了起来，镜头对着他们，只是脸还是黑的。
    陆槐一直没说话，江一舟也不知道他拍完了没有，他笑得脸都僵了。
    江一舟把手放了下来，问：“陆槐，你拍好了没？”
    “嗯。”陆槐冷着脸把手机扔给他。
    江一舟打开手机一看，差点被气死：“我让你拍合照，你拍我一个人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