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这边长孙太傅和萧氏商量完方才放心的睡下，那边长孙玉莹却才刚醒，一醒过来便抓紧了玲珑的手紧张的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全然忘了她其实并没有给玲珑说过她和人私奔过，根本没跟楚宴睡过这件事。
    长孙玉莹不说，玲珑是可以理解的。这种事少一个人知道少一分风险。亲姐妹都不能信，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丫头。说到底还是外人。而玲珑也不想知道这种事，光是知道长孙玉莹有个情郎就够让她头疼的了。有句话是真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
    所以“不知情”的玲珑面对紧张无措的长孙玉莹也只能不停的安慰道：“王妃您放心，小世子没事的。不用担心。”
    长孙玉莹心中急的不行，但却又不能说，因此只能自己在心中焦急。又刚睡醒，了无睡意的情况下竟是一晚上都没睡，都在思虑这件事，天将将亮的时候终于想通了，安定了下来。
    长孙玉莹焦虑不安，玲珑不放心，便趴在长孙玉莹床边守了一夜。长孙玉莹有了主意安定下来才注意到她，忙将她叫了起来让她回去休息，今日不用再随身伺候，让初心伺候着便是。
    玲珑也的确困乏的很，眼看长孙玉莹虽然一夜未睡但精神却好了很多，眼中的慌乱也不复存在了。知道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放了心，闻言行了个礼便起身退下了，唤了初心过去伺候，自己回房去补觉了。
    长孙玉莹是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的，她舍不得流掉这个孩子。楚宴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她不用这么惊慌。她想要这个孩子，这也许会成为她今后唯一的念想。
    长孙玉莹有了身孕，身为母亲的萧氏要来看女儿天经地义。因此萧氏投贴进府，楚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准了，派个人过去暗中守着，听听看太傅府是什么意思。另外不要让她们浑水摸鱼就成。”
    蒋明德闻言点头应是，下去安排人了。
    而这厢萧氏一到屋里，长孙玉莹立刻便屏退了左右，只留她们娘俩在屋里说悄悄话。
    但萧氏是个谨慎的人，哪怕屋里只剩下她们母女两人说话也很是小心，模棱两可的提点长孙玉莹。
    长孙玉莹不是个傻的，听她母亲的说话的语气便知道。她母亲这是怕隔墙有耳，毕竟她才刚到七王府根基不稳对这里也不熟悉，谁知道哪里就会多长出一双耳朵来。因此意会之后便简短的回道：“是，女儿晓得，母亲放心。”
    各种暗示的说完了长孙太傅的吩咐，萧氏方才松了一口气，慈爱的看着长孙玉莹说道：“既然已经怀了孩子，那给王爷准备通房的事情便要提上日程了。王妃可想过提谁？”
    长孙玉莹闻言一愣，皱眉道：“这个女儿还未来得及想。母亲觉得谁更合适些？”
    萧氏想了想说道：“不若就玲珑吧，她行事比较稳妥不易出错，避免她们在伺候王爷的时候因着服侍不周得罪了王爷连累你受苦受累。”这些话萧氏是故意说出来的，一来妇人之间这种算计不算逾越别人偷听了也无妨。二来，倘若真有人偷听，她来了和长孙玉莹关起门来说悄悄话，不说点私密的话题，都是冠冕堂皇的安慰才更加可疑。
    “玲珑吗？”长孙玉莹面露为难，她本意是想让初心去伺候楚宴的，毕竟她用玲珑比较顺手。
    “傻孩子，不就是个丫头，有什么舍不得的？再说了她就是做了王爷的通房，不一样还是得服侍你么？初心那丫头胆子太小，又有些毛躁，实在不适合伺候王爷那样冷清的性子。”
    长孙玉莹明白萧氏的意思，楚宴性子太冷，初心胆子那么小估计真要伺候了楚宴吓都要吓个半死，是讨不了楚宴欢心也帮不上她的。
    “既然如此，那便听母亲的。”
    长孙玉莹松了口，萧氏这才放心了，陪着长孙玉莹又说了一会子话方才起身告辞。
    “哦，也就是说太傅府不打算除掉这个孩子？”楚宴听完蒋明德的复述，冷笑着问道。
    蒋明德硬着头皮点头，这太傅府显然是想让楚宴养着这个野种的。为了缓和这种冻死人的气氛，蒋明德决定再讲一件他本没必要说的好事给他们王爷听。
    “那个，除此之外长孙夫人还和王妃，提到了给王爷安排通房的事情。”
    玲珑，蒋明德是注意过的，所以知道是个十分标致的小美人，想着自家主子终于有了艳福能稍微消消火，实在不行去小美人身上泄泄火也行，总之不要冲着他们发火就好。
    结果明显他们家主子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闻言黑着脸斥道：“你是闲的没事干了吗？关心起这种妇人之事来了。”
    得，说好事没讨了好，还讨了骂，蒋明德忙闭了嘴不再提，躬身行礼告退：“没，属下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属下先行告退。”
    楚宴却不知怎的想起了小时候，静怡皇后也就是她养母还在世的时候，身子不适，他父皇又去了她宫里过夜，她为他父皇准备的通房，好像是她身边的丫头来着。随即猛然抬头，叫住即将退出去的蒋明德，黑着的脸上奇迹般的出现了一丝红晕，状似不甚在意地问道：“那她们可有提起要让谁服侍本王？”
    蒋明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他就知道七王爷再少年老成那也是个少年不是，是少年哪有不年轻气盛那什么旺盛的。这事还真算长孙玉莹上道。她先给楚宴，总比楚宴自己去外面找或者找她要，要来的体面的多。
    “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玲珑。不知道王爷还有没有印象，是个难得一见的小美人。而且她还是……”蒋明德还怕楚宴根本不记得这个人，特意留下来给楚晏解释了一番才走。
    他那知道他家王爷早就睡过他嘴里那个小美人了啊！就是性子再冷也不会不记得自己第一个女人啊。
    楚宴听到是玲珑，顿时又想起了那天在荒山野岭的山沟里的旖旎景色。脸上发热，身下不由自主的便起了反应。忙将蒋明德赶了出去，自己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茶水，在心中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方才渐渐冷静下来，将守在门外的陈福叫了进来。
    吩咐道：“让孙嬷嬷挑两个信得过手脚麻利的丫鬟带着一起去服侍王妃，王妃第一次怀孩子没经验，告诉她们一刻也不能松懈，时时刻刻都得有人看着王妃，不能让王妃不小心做出什么伤害了孩子的事情来。倘若不够尽心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拿她们是问。”
    虽然按着萧氏说的意思来看，她们是打算让那个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的，但楚宴还是决定保险起见，找人看着去。能忍一个长孙玉莹他就能再忍一个野种，等他得了势，他会让这些胆敢欺他辱他的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而孙嬷嬷接到命令以为楚宴这是看重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忙挑了两个手脚利索又信得过的大丫鬟上了世安院。
    而彼时世安院里的长孙玉莹喝了安胎药正在小息。顺便查看楚宴派来服侍她那些人的底细。玲珑做了通房肯定不能时时刻刻的待在她身边服侍她了，别的不说至少晚上不能了吧。她得提一个上来给初心搭把手。结果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
    不过孙嬷嬷带着人过来显然圆满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而且还多出来了，连带着把初心都给挤了下去不能随身伺候她了。
    孙嬷嬷进来禀明了来意之后，长孙玉莹当即皱了眉头，楚宴的好意她自然不能驳了。但把她的人都挤下去她却是不愿意的。玲珑便罢了毕竟马上就要给楚宴做通房，到时候为了安玲珑的心，她肯定也是要找时间让楚宴给她抬了妾室的。本就伺候不了她多长时间了。但初心的位置却是不能再让了，身边没个她自己的人她如何能安心。如此便只能折中。
    “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了，用不到这么多，不若嬷嬷选一个留下，另外一个调到别处去任职如何？”
    孙嬷嬷道：“回王妃的话，这恐怕不行，王爷给老奴下的命令是要时时刻刻照料王妃的，一刻也不能松懈。只留一个大丫头怕是忙不过来。不过王妃若是觉得那丫头用着顺心也留在身边便是。毕竟王妃现在身子特殊，用的人手本就要多一些，多一个贴身丫头也不算逾越。”
    话都说到这里了，长孙玉莹不好再推辞，只得就这么作罢。趁着有精力将剩下的人都该做什么分配了。
    而孙嬷嬷则是在支会了长孙玉莹一声之后便带着她带来的两个大丫头将长孙玉莹的屋里能翻的地方都翻了一个遍，将对她胎儿有害的东西都清理了出去。长孙玉莹虽然不满孙嬷嬷的态度，但也知道这是为了她的孩子负责，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她屋里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玲珑一觉睡醒，已是过了用午膳的时间，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跑了趟茅房方才整理了衣服收拾妥帖了出去找吃的祭奠她的五脏六腑。
    玲珑运气还不错，在小厨房找到了一个还没凉透的包子，刚想拿起来吃，迎面扑过来一个不明飞行物，吓得玲珑手一哆嗦包子掉到了地上。不明飞行物也没扑到她脸上来，改而落到了地上冲着那只包子冲了过去，叼起来就又藏到了小厨房的柴堆后面。
    玲珑：.......
    世安院里哪来的小猫？
    “玲珑姑娘？可是王妃有什么吩咐？”世安院的小厨房一般是不怎么做饭的，只是偶尔做点点心什么的，里面只有一个年过半百，名唤于巧的厨娘候着，以备不时之需。于巧刚不过去了趟茅房回来就看到玲珑在小厨房里站着，忙跑进去问道。生怕耽误了主子的吩咐。
    玲珑扭头见是厨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不是，是我睡过头，错过了午膳，所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垫肚子的。”
    “这样啊，正好我这儿还有两个包子......”
    于巧刚想说她还留了两个包子没吃，给玲珑卖个人情，结果扭头便发现放在灶台上的包子不见了，再次扭头看向了玲珑。意思很明显，你已经吃了吗？
    玲珑虽然本来是打算吃的吧，但不是她吃的她才不背锅呢，笑着指了指柴火堆里的喵主子：“我没吃，貌似是它都给你吃完了！”
    于巧随着玲珑的手指看过去，看到那小猫，当即炸毛了，拎起烧火棍来骂骂咧咧的就冲了上去：“又是你个兔崽子，又来偷老娘的东西，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这只死猫！”
    小厨房里顿时一阵猫跳人追，玲珑看的好笑，这厨娘一看就是个乡野粗人，反而让玲珑想起了前世的亲人。她也是农村出身的孩子。她母亲凶起来嗓门也和这个厨娘一般大，他和哥哥小时候淘气不听话的时候也会这样拿着棍子骂骂咧咧的追着他们打。玲珑每次都会往她奶奶身后躲。因为她知道她妈不敢打她奶奶，而且她奶奶还会护着她。
    想起前尘往事玲珑不由有些出神，直到那只不明飞行物一下子窜到了她怀里“唰唰刷”的又沿着她的胸爬到她肩膀上然后又钻到了她脖子后面，一脸懵逼的玲珑才反应过来她也被人当了挡箭牌，哦不，她是被猫当了挡箭牌。
    重点是那只猫还挺重，差点勒死她。
    厨娘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不敢跟玲珑拎棍子，喘着粗气冲着玲珑身后只露了一个头还正在炸毛的小猫怒吼：“你给老娘下来，有本事你给老娘下来！”
    玲珑简直要笑死，一只猫哪能听懂人话啊。
    “好了，于厨娘你也别气了，跟个听不懂人话的小动物生气那值得来。它是从哪来的？你养的吗？”玲珑一边动手拽自己脖子上的小猫，一边笑着问道。
    于巧忙道：“哎，姑娘你别碰它，它会咬人抓人的。”
    然而她说的已经晚了，玲珑已经把那只野猫从脖子上拽了下来。可那只小野猫却并没有咬玲珑也没抓玲珑，只是死死的扒在玲珑的胳膊上，毛和耳朵都直愣愣的竖着，瞪着还在喘粗气的于巧，显然很是戒备。
    玲珑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问道：“这只猫是野猫没主是吗？”
    厨娘气呼呼的点头：“是啊！也不知道打哪里跑来的，总是偷我的东西吃，捉又捉不住，打又打不着，赶走了还会来，烦死了。”
    玲珑道：“既然这样，这只猫我要了可以吗？”
    厨娘忙点头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那模样简直想倒贴玲珑点东西让玲珑赶紧把那猫带走。
    玲珑失笑，转身带着猫走了出去。
    出了小厨房见不到于厨娘了，小猫瞬间放松了警惕，毛和耳朵都放松了下来，玲珑本以为它会逃跑，结果它竟然懒洋洋的窝在玲珑怀里开始舔起它毛绒绒的小爪子来了。
    玲珑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不由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她觉得这只猫很有灵性，要搁别的猫肯定不会在挨打的时候往人身后跑，简直跟她小时候一模一样。所以才起了收养它的心思。
    既然要养猫肯定是要通过长孙玉莹的同意的，所以玲珑便直接带着猫去了长孙玉莹那里，然而玲珑抱着小猫并没有进的了长孙玉莹的屋子，孙嬷嬷嫌小猫太脏，怕过了病给长孙玉莹，同时她还不同意玲珑养这只猫。让玲珑赶紧把猫丢了去，否则便不让玲珑进屋伺候了。
    说实话玲珑有点舍不得这只猫，但她惹不起孙嬷嬷只得又把猫送回了小厨房里。
    厨娘顿时如临大敌，玲珑只得给了她点碎银子，让她先代为照料，过几个月她会再来带走它的。然后自己一个人蔫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