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战云密布
梦佳城的白天是非常短暂的,日头刚落下去,很多地方就亮起了霓虹灯,把原本昏暗的天空装点的一片绚丽。
这时候,即使明知未到夜晚,也会使人迷醉在那些虚假的繁华里。和这里所有的娱乐场所一样,妙纤手做在的天堂乐园也是在晚上营业。
习惯了夜晚的妙纤手显得特别精神,和白天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判若两人。使天闲和方堰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眼前的女子是属于黑夜的精灵,黑夜就是她的海洋。
有妙纤手在前面带着路,倒是没有女人再缠上来。毕竟在人前,妙纤手是个强势的女人,那些没有立足之地的女人是没有胆量和她叫板的。
天堂乐园在梦佳城算的上数一数二的,即使比不上得到姆大陆支持的欧伦,但也算不错了,至少不会比炎龙集团在这里的生意差。
这里的老板很会把握男人的心理,梦佳城见多了风骚入骨的妓女,所以天堂乐园外的女侍是清一色清醇淡雅的打扮。
“妙姐!”在这里妙纤手还是有她的地位的,她带来的人,自然也没人敢怠慢。
带着天闲和方堰,妙纤手来到自己在天堂乐园的休息室。这地方方堰也算的上半个常客了,天闲却是第一次来。
不过比起图拉国的胭脂楼,这里除了人多一点,别的却是比不上的,毕竟自然出生的“品种”没法和人工培育的相比。这里的女侍和胭脂楼比起来,实在算不得漂亮。
有专人替妙纤手拿来点心,打来热水,让妙纤手净面。
挥退来人,天闲和方堰算见识到妙纤手的另一面,桌上那不算少的点心被妙纤手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粗鲁的方式一扫而空,看得天闲和方堰目瞪口呆。
“没办法,最近一天只吃一顿。”妙纤手满不在乎地道。为了孤儿院,她早就有了思想准备,所以一直拼命赚钱,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所以并不介意被天闲等看到。
“有一颗善良的心,却又贪财如命,真是难得!我只是想不通,那次选美你为什么不去?”天闲好奇地问道。如果路远还有一说,但作为同在梦佳城的妙纤手,不该得不到消息才是啊。
“那段时间各地的富豪都集中在梦佳城,天堂乐园的生意极好,老板给我的奖金比选美的冠军还要多。我干嘛要去?”妙纤手揭开谜底,竟然是这么简单却又出人意料,不知道欧伦得知后会有什么感想。
“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出去转转。如果没什么事,我再来带你们去见老板。”妙纤手用面巾抹了把脸。虽然现在她出手的机会已经很少,但总不能光领薪水不做事,样子总还得装装。
“你忙吧!”天闲微微点头,妙纤手这才退了出去。
“真有这种人?”等妙纤手前脚一走,后脚方堰就发起感慨来。作为炎龙集团在这里的负责人,梦佳城所有的风云人物他基本都了解,这妙纤手绝对是以贪财闻名的,只要给钱,她什么都肯做。
当然,她总算还讲道义,不至于出卖先前的雇主。不过从今天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坏嘛。
“想不通啊,想不通!”
“有什么想不通?”天闲随手翻着妙纤手搁在休息室里的东西,很多都是小女孩才会感兴趣的东西,什么洋娃娃啦,小首饰啦,还有一些玩具。
“大师兄,真有贪财的人,不是坏人吗?”方堰问道。
“什么叫贪财?你只是没缺过钱而已,所以你不懂得钱的珍贵。”天闲拿起一个陶瓷的人偶,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大阿福形象,胖乎乎的脸蛋,圆圆的身子,很是可爱,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少了一只手,显得有些突兀。
“大师兄,你对那妙纤手有兴趣吗?”方堰不知死活地问道。
“干什么?”天闲放下大阿福,看着方堰。“没什么,如果有兴趣,小弟我出钱。妙纤手可是自己开过价,她的初夜要十个亿。目前梦佳城里打她主意的可是不少,可惜因为人太多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怕招来其他人围攻。我想师兄你是不会介意的。”方堰坏坏地道。
十个亿不是大数目,只不过因为打妙纤手主意的人在互相牵制,所以才一直拖着。方堰这么提议也是有私心的,以妙纤手和琳达的关系,只要天闲搞了妙纤手,他追琳达当然也方便不少。
何况炎龙集团里花语、明心、苗秀那可都是不比妙纤手差的女人,只要天闲肯,那妙纤手还不是手到擒来。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方堰不自觉地就在脸上露出来。
“暂时没这心情,等语姐没事再说。”天闲打破了方堰的美梦。继承了欲魔之力的天闲,若说对美女没兴趣那是不可能的,但现在花语的事没解决,天闲或者多情,但绝不是个喜新厌旧的人。在花语的危机解除前,他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即使是和苗秀、谢雅间的烂账,天闲也从来没有瞒过花语。
“今天没什么事,你们可以跟我来了。”这时妙纤手也回来了,方堰识相地闭上嘴。这可是未来的大姨,不能叫她对自己产生反感,好容易碰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方堰可不打算出师未捷身先死。
纤手招呼着两人跟她走。天闲悄悄将那缺了一只手的大阿福泥塑带上。
天堂乐园的构造和一般的摩天大厦没有什么两样,下层是娱乐场所,上面则是办公地点,最高层当然是天堂乐园的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纤手和顶层的秘书打过招呼。看来这董事长对纤手很看中,秘书并没有刁难,纤手敲响了办公室的大门。
门是那种很名贵的红木做成,敲击时发出很沉闷的声音。
“请进!”声音很慈祥,很难将他和那个丧尽天良、不顾他人死活而使用借运之术的恶魔联系在一起。
拧开门,懂事长办公室的装潢很是朴素,除了一张办公桌,几张沙发,就只剩下墙壁上的书架。
整个办公室只在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人,显得很空旷,想必那就是纤手口中的董事长了,长相看来很是儒雅,带着金边眼镜,不知是年岁太大还是别的原因,头顶上是秃秃的。
“纤手,来找我有事吗?”声音轻柔,仿佛是慈爱的父亲在和女儿闲话家常。
“哦,没,没什么。”纤手低下头,不知为什么,每次面对这人,自己的心中就会产生迷惑,觉得欺骗他是很不对的事,但只要一离开这里,又会觉得有古怪,“我有两位朋友想来见见你。”
“哦?纤手的朋友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就是这两位吗?”董事长终于有空打量天闲和方堰。
正视着这董事长的目光,方堰觉得眼前一花,接着就心神不定起来。
“劳烦纤手引见,却一直没请教董事长大号,失礼了。”天闲清晰的声音将方堰的心神拖了回来。
“不敢,不敢,我姓管!”管董事长忙道。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吧。管先生。”天闲话里有话。
“是吗?”这位管先生显然想装到底。不过有了刚才的体会,方堰可不会再上当,看这外表,仪表堂堂,一副金边眼镜勾勒出温文的气质,加上得体的穿着,实在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会做出那么恶毒的事来。
“其实我一进来就发现了,在你身上,我感觉不到生者的蓬勃,也觉察不到属于亡者的绝望。你究竟是什么人?”天闲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眼前的管先生。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管先生的脾气似乎好得很,即使在天闲咄咄逼人的语气下,依然保持着风度。
“不明白不要紧,我想看看先生衣服下藏着什么。”天闲冷冷地道。依稀在脑海中,天闲已经有了一个影像,却始终无法真正把握到。
“纤手,你带来的人太无礼了。请带他们走,我不欢迎这种客人。”管先生板起脸来。
到这种时候,纤手也变的无所适从起来,毕竟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天闲所言,她连一点证据都没有看到,总不能凭借一片之词,就去质疑一直帮助她的董事长吧?“天闲,要不,你们先走吧。”
“不!我想,很多事还是早日解决的好,不然今天我一走,后果不堪设想。”天闲很固执地道。今天他已经揭穿了管先生的真面目,如果现在一走了之,那结果必然是这管先生将孤儿院所有人灭口。
没有任何征兆,天闲纵身而起,一声巨大的裂帛之声,天闲倒射回原地,手中还提着半片西服。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天闲不屑地将手中的布片丢弃。
“为什么你一定要自寻死路,而且还拖上纤手?”管先生没有站起来,他没想到天闲的身手居然这么快,使得这里的所有防护装置都没来得及发挥作用。
“董事长,你!”纤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就是那个一直待自己如亲生女儿一样的董事长吗?为什么如此冷酷的话他可以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哎!”叹息一声,管先生终于站了起来。纤手也看到了那没有衣服掩盖的身体,下面的话咽了回去。
那是一副没有任何皮肉的躯体,白骨之下是鲜红的内脏,胸膛处明显是心脏的地方,一块鲜红的血块正在跳动,一条项链突兀地挂在那里。
“果然是你们!”天闲似乎并不吃惊,方堰则一副要吐的模样。
“天闲,你为什么总要管人间的事,这些明明和你无关。”管先生冷冷地道。
“无关吗?可是我不这么认为。”天闲坐了下来。刚才管先生坐着时他是一直站着的,现在真相大白,天闲反而轻松了。
“人类的事该交给人类自己解决。”管先生推开办公桌。巨大的桌子仿佛没有重量,被他推出老远,办公室里多出一大片巨大的空地来。
“他,他是人?”方堰翻着白眼,这种东西什么都像,就是不像人。
“早在上个文明将灭绝时,地球上出现一批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人,他们的名字叫‘弃卒’,这些弃卒憎恶所有的活生生的人类。更憎恶高高在上的神明。这些人不需要生命的欢乐,舍弃了死亡的安宁,于是在那个文明灭亡时,他们中的一些人放弃了一部份生命,而成了这个样子。”天闲悠悠地道。
这些徘徊在生死之间的人已经无法用人的常理来推断了,他们甚至可以在阴阳两界自由往来,而且不需要去遵守神定下的规则。
弃卒本身是悲剧的代名词。原本天地间并没有神魔之别,所谓的神魔都只是凭借着人类的审美观念来定义,加上神族的刻意引导,然后地球上才有了神魔之别。曾有一群人作为英雄,参加了神魔之战。战争的结果没人知道,两族达成了契约,可是却造出了这群弃卒。
当年神族在神魔大战中是处于劣势的,最后的时刻,人类的英雄受命以五千之众,拖住魔族十万追兵。那些有着虔诚信仰的信徒们几乎没有一丝犹豫,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为神族赢得了时间。
但悲剧却发生了,为了和魔族的势力达到均衡,神族使用了最终极的武器,众神灭度,那是可以毁灭半个地球有生物质的死亡之光。五千英雄当时已经伤亡过半,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毁灭的流光,神族则趁机杀了回来,于是魔族不甘示弱地用出了“群魔乱舞曲”。此战两族伤亡惨重,但最无辜的却是人类的五千义士。
原本以神魔两族的终极力量,任何一种都能叫他们死上十次,但两种能量同时施加的结果使得他们成为介于生死之间的活死人,千百年来遭受着肉体的煎熬,因此弃卒是悲剧的代名词,也是憎恨。
他们这族人和心魔不同,无论什么魔物,即使将人间闹的再天翻地覆,但都不会想将人类完全毁灭,只是想要成为人类的霸主,但这群弃卒却不同,他们是真的恨!恨所有的生命!
“天闲,你知道吗?我们早就注意你了。因为,至少你没有用不公平的评断施加在我们身上。”管先生慢慢冷静下来。
“我知道,本来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凶魔会忽然变的聪明了,看来和你们脱不了干系。”天闲的心里本身也没什么绝对的神魔定义,而且知道神魔大战当年的真相。
对弃卒,他谈不到什么厌恶,只是用一种很平淡的眼光看待他们,但这对于被神魔人同时遗弃的弃卒们来说,已经很难得了。
“对,你很聪明。我们的力量确实无法和神相比,但我们有神所不及的头脑,所以,我们选择放弃无比的力量,而进化出绝对完美的大脑。凭着这个,我们可以将神明玩弄于股掌之上。”管先生有些得意地道。
“是啊,你们一直都在这么做,而且很成功,可是这次你为什么这么失策,你该知道,凭你的力量,是无法在我面前逃脱的。”天闲奇道。
这群人是上个文明遗留下来的,一直在这个文明中扮演着极为不光彩的角色,很多事明明知道和他们有关,却总是抓不到尾巴。
这次倒是例外,特别是自己手中按断了一只手的大阿福,正是管先生用来束缚妙纤手能力的法器。因为少了一只手,才使的妙纤手在以自己的身份参加赌局时会一败涂地。
“失策?天闲,你不该这么说,就像我们几乎了解所有能够对我们购成威胁的神一样,你也该对我们有所了解,没有把握,我又怎么会在这儿和你废话,不过说起来你的资料倒还确实最少。我们只知道你曾参与过阿特兰提斯的毁灭契约,玛雅文明的流星风暴,以及和北斗七星关系密切,别的却一无所知。”管先生一点也不慌张,眼前的三人在他看来已经是死人了。
“哦?难得你们居然知道那两件事,倒是真低估了你们,可是你有能力,刚才为什么不阻止我揭穿你?”天闲反问道。
“我承认,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速度,可是这种侥幸不会再发生了。”管先生淡淡地道,不可察觉地,做出一个手势。
“方堰,纤手,退!”天闲感觉到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急忙纵身而出,左手快如闪电,将方堰和纤手抛飞出去,右手则虚空连续拍出四掌。
一声沉闷的气流激荡声,方堰和黔首已经摔成了滚地葫芦。董事长办公室的红木大门也被撞开,但此刻顶楼上已经空无一人。和天闲扯这么多,管先生正是为了把顶楼的所有工作人员打发走。
天闲拍的四掌都击中了实体,因为速度太快,所以才感觉只有一个声音,四名彪捍的壮汉出现在天闲的面前。
“你就凭借这几个人?”天闲不屑地看了看眼前四人。“看不起他们?他们可是等级很高的星神。”管先生朝后退去,一直退到角落,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将他隔离起来。
“亢,鬼,娄,牛?”听管先生这一说,天闲不自觉地运足目力。却看到四人隐藏着的本神。
“天闲?”被天闲喝破身份,四个壮汉也认出天闲。他们正是北斗第二星天璇星,阴精厄门星君的四宿族。
“怎么回事?”天闲很奇怪。二十八宿分别归属于北斗七星座下,为什么二哥的属下会成为这姓管的走狗?
“是熟人?那就更好了。这样打起来才更有乐趣。”玻璃罩中的管先生得意地道。
“天闲,我们……”四宿也为难得很。天闲在天外可是很宝贝的,特别是北斗七星,对这个弟弟更是疼爱有加,要是自己等人和天闲动手有个闪失,星君面前那是无法交代的。
“不想动手?那你们是想我毁了它吗?”管先生拿出一条项链,中央只一颗透明的珠子。
“这……”四宿对看一眼,“得罪了,天闲。”四人说着就向天闲攻过来,当然,手底下是不会太认真的,毕竟有所顾忌。
“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哥呢?”一边打,天闲一边用星神特有的方式和四宿交谈。
“天闲,对不起。我们也是不得以,二星君的真神就被那家伙封在手里的透明球中,我们不得不听他的。”鬼宿回应道。
“就这个原因?”天闲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四宿这种上级星神居然会对这种小事束手无策。
“天闲,我们不能冒险,只要我们一接近,他立刻就会发现的。”牛宿也道。
“放心,看我的!”天闲虚晃一招,四宿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天闲的踪影,定睛一看,天闲正拿着刚才管先生的项链坐回了沙发上。
“怎么回事?”不止四宿,管先生自己也蒙了。刚才只觉得阴风阵阵,自己打个冷战,刚一回过神来,就发现手中封印着天璇星的项链不见了。
这下问题可严重了,封印着天璇星的项链在他手中其实是有其他用途的,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将项链毁了。
“我说呢,数来数去,都不知道你靠什么压制戾气。”天闲将项链在手上随手甩转着,五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小心啊,天闲!”牛宿忍不住道。
“八弟,不要转了,我受不了!”项链里传来清晰的声音。
“星君,你没事?”四宿大喜。
“本来没事,现在就难说了,我头晕的厉害。”天璇发着牢骚。
本来他是处在混沌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天闲一拿到手,就把上面施加的封印除去大半,就是不放他出来。这会儿他只觉得里面天旋地转,弄的他头昏脑胀。
“二哥不是我不放你出来,而是你身上牵涉着很多人的生死。”天闲道。管先生用天璇星的真神作为抵抗戾气的法宝,作为阴精厄门星君的北斗第二星也确实可以无限制地容纳那种厄运凝结成的阴气。
但如果现在将天璇放出来,结果就是所有凝结的戾气将会全部暴开,普通的人是无法承受这种冲击的,那结果就是管先生和那些他借运的孤儿将同时死亡。
“我知道,一醒来我就发现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转了。”天璇在里面道。以他的能力,身体里多了那么多不甘的情绪怎么可能不知道。可现在不是昏睡状态,天闲这么折腾他可受不了。
“二哥,你估计多久可以将这些异常的戾气恢复?”天闲把项链提到眼前,里面的天璇还是那样阴沉沉的模样,就是小了许多。
“三天,”天璇在珠子中回答道。那里面是个绝对封闭的空间,天璇盘膝悬浮在正中,看着眼前天闲的血盆大口,天璇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哎,二哥,大哥他们的事你知道吗?”天闲随口问道。
“什么事?”天璇一直是被封在项链里,怎么可能知道外面发生的事。
“大哥和六哥都已经回去了,七哥和三哥的下落我也大体清楚了,可是四哥五哥却还是下落不明。”天闲道。
“这样?其实我刚被封印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对了。我看你还是先去找你三哥吧。找到他,另外几个人的下落问他就可以了。”天璇想了想道。北斗七星中,第三星天机星真人禄存星君的能力可以洞察一切,找到他,一切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这样?好吧!”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了,天闲那两手,都是从各路星神那偷师过来的,典型的半桶水,对与人间的事还能“卜而后知”,对于神界的事就没那么灵验了。
把那边莫名其妙的方堰和纤手叫过来。因为纤手一直是借运的媒质,所以天闲小心地将项链挂在她的脖子上,嘱咐三天后才可以取下来。
“天闲,那家伙跑了。”将离开时,鬼宿才发现那管先生不见了。
“没关系,由他去吧。”天闲一点都不着急。二哥既然脱困,借运的后果会直接反射到那管先生身上,一切诅咒的痛苦,都会双倍施加在他身上的,那时候恐怕他想死都难。何况像他们那种徘徊在生死彼岸的人,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死亡。
※※※
天堂乐园的事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地平息下来。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这天夜里,梦佳城依然充满堕落的气息,但在梦佳城城郊不远的地方,却站着五鬼一人六条影子。
“八弟,我也要走了。你肩上的担子……”天璇星君已经失去了转生到这个世界的肉身,无法再逗留下去,只能选择离开人间回天外修养。可是这样一来,这次北斗七星下界的任务就很难圆满了。
天璇有心将自己的职责托付给天闲,但因为已经先有了天枢、开阳的意外,如果将自己的职责交托给天闲,那天闲所要背负的未免太沉重了。
“我明白,二哥,你放心吧。”做了那么久的兄弟,天闲自然明白天璇的意思。
“八弟,你。”天璇看着天闲。忽然间,他觉得眼前的天闲有点陌生,但却令他觉得欣喜,因为那个在天外游荡的八弟终于长大了。
“八弟,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一直很担心你。”天璇忽然没头没脑地道。
“什么意思?”天闲不大明白。
“在你的心中,我们始终感觉不到哪怕一点该有的温情。虽然我们身为天外星神,可是并不等于我们就是冷酷无情的。既然执掌人间恩怨,若是全然不懂人间情义,那就难免流于偏激。在玛雅人灭亡后星帝就发现了这一点,因此从那之后不到万不得已,星帝是不愿让你下界的。我想这次星帝一反常态要你下界,恐怕早就猜到会有这种结果。最让我高兴的是,你真的变了。八弟,无论是光还是暗的法则,既然是施与人间,就不能完全脱离人之心。”天璇语重心长地道。
听完天璇的话,天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天璇所说的意思,星帝也曾对他说过,只是当时天闲有听没有进,经过这次三年的历练,天闲自己也把握到一点,只是没有天璇说的这么透彻。
“好了,八弟,你不要想太多。刚才我只是说说我的感觉,你不用太放在心上。该送我回去了,我在人间的职责也暂时交给你了。”天璇看天闲好像不大明白,笑着道。他不想让天闲有太多负担。
“好吧。”既然想不通,天闲也懒得去花心思,反正该明白的时候总会明白。修真之人各有所长,有时难免要弄些玄虚。
“星空浩渺,星月争辉。北斗第二星天璇星,阴精厄门星君归位!”天闲划出符咒,熟悉的光幕又一次降落下来,笼罩着天璇和四宿。温暖的光幕缓缓旋转着上升、盘旋,带着天璇和四宿朝天外飞去,最后变成一点亮光,久违的北斗七星终于又亮了一颗……
“方堰,事情怎么样了?”送走天璇星君,天闲有种更孤单的感觉,原本八人入世,如今却只剩下五人,而且没有一个陪着自己共御大劫。想比之下,无论是心魔还是光明神族,都不像天闲形单影只,幸好身边有像花语、玉蟾这样的红颜知己真心相伴。
“很顺利!放心吧,怎么说我也在这里混了好多年,这点小事你就放心吧。”方堰道。
“放心,你做事我能放心吗?”收起伤感的心情,天闲用一种不信任的目光看着方堰。
“喂,你给我留先面子好不好?”方堰气的哇哇叫。他这几天和琳达的关系可是进步神速,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把时间都耗在那小姑娘身上。
“你最好收敛一点。梦佳城的情形你该比我清楚,你这次接手‘家’,已经很惹人注意了,小心点好。”天闲不客气地打击方堰。
难怪方堰,在梦佳城装孙子装了好几年,好容易有机会扬眉吐气,这次趁着重组天堂乐园的事他可是闹腾得很厉害。
“我知道,我知道。大师兄,你越来越像师父了,这么唠叨。”方堰不耐烦地道。
“方堰,方堰。”方堰没大没小的话说得天闲眼一翻,正要发作,外面传来琳达甜甜的呼唤。方堰趁机跑了出去,“大师兄,我先走啦。”
“哼,不给你找点事做,你当我这师兄治不了你呢。”天闲冲着方堰的背影哼声道。
接下来的几天,琳达几乎就没有机会单独出现过,而纤手更是被天闲支使绕着琳达团团转。在经过无数次和琳达单独相处失败后,方堰总算知道冲了太岁,陪尽不是,天闲才肯放他一马。
梦佳城是个充满罪恶的都市,绝对不适合长期居住,更不适合那些身心都未发育健全的孤儿。小眉选择了继续留下,收容梦佳城不断制造出的悲剧。嫫嫫则带着一大半人离开这里,托庇到炎龙集团的产业下。日后,在三族大战时,这些人都成了星宗的子弟兵,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纤手解决了心病,按照与天闲的约定,她跟着天闲来到玛雅神殿的入口处。
天闲和守在门外花彩衣的魂魄聊了几句,却没有敢将花语的事情如实相告,只是推说花语身体不适。花彩衣虽然怀疑,却也只能相信。
神殿的异空间还是那么绚丽多彩。第一次到这里来的纤手惊叹于造物的神奇,不时发出惊叹声。
丢开包袱后,一直流转在她眼中的那种世故已经逐渐淡去。她也只是个少女啊,若不是背负着沉重的责任,现在该和她的白马王子在卿卿我我呢。
“到了。”天闲忽然停步,只顾东张西望的纤手通地一声撞在天闲背上,娇呼出声。
“到了?”顾不得撞的头疼,揉着被撞的部位,纤手从天闲背后好奇地探出头来。
眼前是一堆泥土堆成的山,哪有什么宝物?
看出了她眼中的疑窦,天闲解释道:“如意金钱是物欲的颠峰,拥有不断膨胀的力量。若不用生的力量将它完全掩盖,只要露出一点,它就能用不断增加的珍宝打开束缚。所以除了拥有生命的创世土,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封印它。”
“这么神奇?”改变归改变,有些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听到一个钱字,纤手立刻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显得那么光彩照人。
“有时我真奇怪,你这么贪财。为什么却能保持一颗纯洁之心?”天闲觉得很无奈,先改变这位大小姐看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别说那么多,我该怎么做?”现在纤手的注意力全在如意金钱上,哪还管天闲说什么,恐怕这会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浑然不知。
“伸手。”天闲没好气地道。他知道,现在说什么纤手都听不下去,对他的话,纤手是绝对地充耳不闻。虽然没能看到如意金钱,但源自赵公明后裔对财富的先天本能,使她完全被吸引了。
“我服了。”天闲无奈地抓住她一支手,反手虚空幻出一只透明的碗来,握住纤手手腕的拇指指甲在纤手脉门上划过,一股鲜血直朝天闲另一只手中所拿的透明碗里激射而出,转眼注满。到这时,天闲想不佩服纤手都不成了,就这样做纤手的注意力都还没移开。
也因为天闲的注意力都被妙纤手那种对金钱的痴迷所吸引,所以天闲并没有发现,在他的指尖上所沾的一点属于妙纤手的血渍以极快的速度渗入了他的皮肤。直到此刻,天闲还没有明白,他所不能沾染的并不是杀戮,而是血腥。
“吾,北斗第八星天闲,需借创世土一用,为此解开千古的封印。明血为引,热血为根,岁月依旧,反扑还真,开!”右手朝前一指,左手上的鲜血仿佛一只血红的利箭,朝着面前的土堆飞去。当飞到接近土堆一尺处时,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墙壁将血箭挡了下来,接着灰色不起眼的泥土在一瞬间变的金光灿灿,仿佛一座金山,纤手的眼睛也瞪的更大了。
不过变化并没有就此结束,被挡下的血箭并没有因此落地,而是忽然沿着金山周围铺散开来,最后变成一张血红的大网将金山整个包裹在里面,血网慢慢缩小,金光则越加夺目。
“血脉相连,魔器出土。起!”天闲念道。一声闷响传出,血网的最顶端出现一个缺口,接着一枚比黄金还耀眼的金钱慢慢从土中挤了出来,当金钱完全离开创世土的束缚后,血网朝里猛然收缩,最后变得只有拳头大小。血网也在此刻力量耗尽,落到地上。变成了一滩血渍。至于那脱困的如意金钱,此刻已经变的仿佛火热的太阳,耀目生辉。
“喂,你是谁?”一声不太客气的通音传来,居然是那创世土发出的。这会儿创世土已经变成了一只银白的松鼠,那是地地道道的银鼠。
“你是谁?”天闲还没来得及说话,在天闲袖中缩着的小灰却是忍不住了。两只颜色相似,体型相等的松鼠就那么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
“怎么?小灰,找到伴了?”天闲开玩笑地道。那银鼠和小灰可是两码事,凡金银埋藏日久,其精气郁结,则生成金蛇银鼠。有其形而无其实,和小灰这种貘兽经千年而化形的东西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要,我要!”小灰一蹦一跳地跳到了天闲身上吵闹着说。“它?可是它只是个幻影啊。”天闲头痛地道,小灰就和小孩子一样,道理和它是说不通的。
“不是,不是。”小灰急得在天闲头上跳来跳去。虽然会说人类的语言,但一些复杂的问题它就没办法解释了。
“我是创世土所化,不是单纯的金精银魄。”还是那银鼠替小灰解了围。
“哦?”天闲一呆,他倒是忘了这茬。创世土可以为精灵重新铸造身体,既然银鼠长期和创世土在一起,当然不会没有身体。
“你肯跟我走吗?”天闲蹲下来,看着银鼠。既然它肯替小灰说话,该是也很喜欢小灰吧。
“嗯,娘娘说过,第一个解开封印的人是创世土的新主人。”说着银鼠顺势跳到天闲身上,和小灰用一众兽类的语言交谈起来。
“好重!”天闲肩膀一踏,险些出丑,这银鼠可不是小灰。无数创世土凝聚成一个银鼠,若没有容川汇海的力量恐怕真会被它压扁。
“小心,小心!”银鼠正和小灰聊的开心,忽然叫起来,此刻它的声音已经变成了甜美的女声。
“怎么了?”天闲花了不少力气才解决了这家伙的重量问题。银鼠那可是站在天闲肩膀上,靠着耳朵,高八度的声音就这么在耳边响起,天闲也受不了。
“你女朋友,看你女朋友,不能让她碰到如意金钱。”银鼠也不管天闲受了受不了,在天闲的肩头急的跳脚。
“停,你先下来。知道你自个多沉?该减肥了。”银鼠的体重恐怕不比一座山差,这么一蹦一跳,它是舒坦,天闲受的了吗?毕竟天闲还是用的人类的身体,强度可没那么高。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淑女。”银鼠嗔道。比起小灰来,它可是人性化多了,却听的天闲大不以为然。“是‘鼠’女吧。”天闲打击她。
“哼!不和你说了。”银鼠负气地从天闲肩头跳下去。其实她自己也知道,一时得意忘形了,别说是人,就是普通的山神那也扛不动她大小姐。
丢了这个大包袱,天闲才有空看纤手到底出了什么事。说也奇怪,此刻感觉那如意金钱的光芒已经不再那么耀眼,但是却有一股更强的光线正照在纤手身上,而纤手则变的目光呆滞,正一步步朝着如意金钱走去。
“快,不要让她碰到如意金钱。”银鼠看天闲还站着不动,顾不得再和天闲生气,急忙道。
“怎么了?”天闲一头雾水。
“快点把金钱收下来。”银鼠催促道。
“好吧好吧。”天闲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银鼠既然是创世土所化,总该有点神通的。
纤手已经快要碰到如意金钱了,天闲却后发先至,一把将如意金钱纂在手里。刹那间,如意金钱所有的光华都消失不见了。
“到底怎么回事?”天闲看着手中的如意金钱。
虽然知道是三魔器,甚至日月银梭在他手中也有了一段时间,但他自己可能没注意,私心里,天闲是一直排斥自己是欲魔化身这件事,对三魔器的用处,天闲算不得完全清楚。
“小心!”银鼠尖叫,那边纤手的柔夷则已经碰到了天闲手中的金钱。“干嘛?”看银鼠那么紧张,天闲忙把如意金钱一收。
“你惨了。”银鼠幸灾乐祸地道。
“到底怎么回事?”天闲有些气急败坏,这银鼠怎么老和自己打哑谜。
“给我,把它给我。”一只手扯着天闲的手臂,是纤手。
“纤手,乖,这个不能给你。”天闲恶劣地拍着纤手的脑袋道,显然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看到天闲这种不知死活的举止,银鼠怜悯地闭上眼睛。
“你给不给我?”这可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好好的,一转眼纤手就换了副凶神恶煞的嘴脸,曾经练过几年的功夫用到了天闲身上。
“你疯啦?”幸好这大小姐的身手不怎么样,不然这种川剧的变脸把戏恐怕没人能逃的过。
“银鼠,这是怎么回事?”一边躲闪,天闲一边问道。
“活该,这是你对淑女不礼貌的惩罚。”怕被流弹所伤,银鼠跳到高处,稳稳地坐那看大戏。
“到底怎么回事?”这地方实在太小,虽然不会被伤到,但这么躲也不是办法啊。
“一般人是受不了三魔器的诱惑的。只要一接触到,立刻就会成为其下的俘虏。刚才我叫你小心,现在出事了吧,你可别为了麻烦将如意金钱给她,不然后果会更严重,幸好只碰了一下,现在她只是暂时被迷惑,你就辛苦一点吧。”银鼠的话倒是越说越溜,比小灰可强多了,就是心思也比小灰损的多。
“受不了。”天闲不耐烦地将纤手扫到一边,同样纵身跳到银鼠在的那块巨石上,“什么时候会停下来?”
“等她没力气了。”银鼠懒洋洋地道:“不过我想她会有新花样的。”
不用银鼠说,天闲已经知道了。那边纤手见奈何不了天闲,正换了一副样子,又变的媚眼如丝,正朝着天闲猛放电:“下来啊,干嘛躲着我。给我,把它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说着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跳起脱衣舞来。
“受不了。”天闲看不下去了,纵身而出,一掌把纤手敲晕在地上。
“可怕的威力。”总算平静下来,天闲也算松了口气。三大魔器的威力天闲算是真正见识,用于普通人的身体上,那实在太恐怖了,可以使一个人放弃理智,放弃自尊。可以说,三魔器在人间几乎是无往而不利的。
象征物欲的如意金钱,象征愤怒的杀戮铜镜,还有自己手中肉欲的日月银梭,真得很难想像,当初创世三圣是如何制服三大心魔的。自己孤单一人,能担负起封印贪凶二魔的责任吗,何况那欲魔就在自己心中。
战胜自己才是最困难的啊。天闲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如意金钱,和普通的铜钱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当天闲将心神透入其中时,才发现,其中是一个绝对虚无的世界,充满各种可以随意变幻,发出各种光芒的气体。这些气体不但可以叫人产生幻觉,更能藏在人们心中不断膨胀。
虚无的物欲真的那么重要吗?天闲迷茫了。
“嗯。”地上的纤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我怎么了?”刚才她只觉得忽然间拥有了一切,可是却被一个凶恶的家伙给抢了,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没什么?”天闲不想让纤手难堪,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该是见语姐的时候了,还有更多的事等着自己呢。
虽说心中满是怀疑,但纤手并没有再问起如意金钱的事。离开玛雅神殿,天闲别过纤手,孤身向西昆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