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巨大的爆炸声，甚至让整个现场都开始摇晃。
    然而，更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巨大爆炸声，反而让面前的程牧翰变得镇定。
    只见他低眸轻轻一笑，进而捋了捋自己身上的衣服，扭头对身边的厉曼青道，“走吧，别让客人等久了，这可是你说的。”
    这时，厉曼青的心口如同塞了一团棉花，张了张嘴，看着身边如同覆盖了一层薄雾的男人，“难道你不担心外面的爆炸么？”
    她已经猜到是谁，也知道，只有他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为什么他要过来？他真的，不应该过来。
    程牧翰转身，拿了一条项链给厉曼青戴山，笑道，“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金属与宝石的温度让厉曼青的心咯噔一下，所以他也知道是夏禹骁对不对？
    可是天知道，她哪里有勇气，在这样的场面和他说话。
    她难道应该告诉夏禹骁，其实自己和程牧翰订婚是假象么，其实自己的目的，是为了将他引出公海进而将他活捉么？
    她做不到，她是一个卧底，怎么能将这样的秘密告诉早已经离开部队的夏禹骁？
    “他说的没错，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清楚比较好。”就在这时，只见休息室的门口，一个穿着黑色西装，好看到极点的男人站在面前。
    呵，果然是他！
    蓦地，厉曼青的心，如同被揪住一样难受。
    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将她放在一个两难的绝境？
    此刻，程牧翰的手已经放在厉曼青的手背上，下一秒，将她的手紧紧拉住。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嗤笑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面前的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夏氏集团的董事长，夏禹骁先生。”
    他说着，转身看向身边的厉曼青，“既然来了，就给你介绍下，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厉曼青。曼青，要不要和夏先生打个招呼？”
    厉曼青怔住了。此刻，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头皮阵阵发麻。
    原来，逼她的不是夏禹骁一个男人，还有，这个程牧翰。
    面前，一个是她爱的人，却要像陌生人一般打招呼，一个是她要杀的人，却还要让自己与他显得很恩爱。
    这似乎很难，对不对？
    可她能说不么？显然是做不到的。
    心口堵得难受，抿了抿嘴唇，蓦地，厉曼青强挤出一丝微笑，伸出手对夏禹骁道，“夏先生您好，很高兴您能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她说话的时候，看着对方的方向，可是眼神却尽量不让自己聚焦。
    因为她害怕聚焦后会看清夏禹骁的模样，害怕自己因为不坚定，会和他一起跑掉。
    不，她不能跑掉。她走了，小容怎么办？曾经为了这个计划作出巨大牺牲的人们怎么办？
    “为什么选择这个男人？”夏禹骁问着，缓缓走到厉曼青的面前，“你为什么会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毒枭？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在步步紧逼。而如鹰一般的眼神，瞬间将厉曼青紧紧地锁住在一个牢笼里。
    此刻的厉曼青，真怕自己的心脏在下一秒就停止跳动。良久，她假装淡淡道，“夏先生好像很喜欢窥探别人的**？”
    呵，这还是**？
    夏禹骁觉得自己失败极了，良久，他愤怒道，“那么厉曼青，你嫁给他图什么？难道你想嫁给他，然后过着担惊受怕的生活？”
    一个毒枭的日子，终是黑暗的。
    厉曼青感觉自己的心情糟透了，夏禹骁这样的对峙和逼问，一分一秒，甚至让她的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面前这个夏禹骁尽快离开，至少不让他破坏自己和程牧翰的订婚宴。
    蓦地，她另一只隐藏在身后的手，死死地攥住了拳头，最终，颤抖着声音道，“因为我爱他！”
    她说完，一把搂住身边的程牧翰，下一秒将自己的唇狠狠地贴在他的唇上。果然对方愣了一下，便很快主动地吻了她。
    程牧翰那么爱她，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就这样，两个人在夏禹骁的面前纠缠着亲吻着。如同两只交缠的天鹅，美好的像一幅画一样。
    可这样的画面，落在夏禹骁的眼里，却痛的像一把利剑。
    “厉曼青，你可真贱！”
    最终，夏禹骁抛下这句话，快步走出了休息室。
    “砰”的一声，近乎整个房间都震动了。
    厉曼青立刻推开了程牧翰。
    “抱歉，牧翰，刚才我是不是太鲁莽了？”她大口喘着气，低着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程牧翰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缓缓地，再次捧起她的脸。他看着她，带着炙热的双眸看着她，“曼青，我上瘾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再次狠狠地将厉曼青吻住。
    而厉曼青呢，却早已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
    呵，夏禹骁，你是不是已经恨死我了？
    ……
    程牧翰不愧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即便刚才夏禹骁领着一大队人马上岸，可是此刻的订婚宴现场，早已变得一片安宁。刚刚的一切，就如同没有发生或一样。
    订婚仪式很简短，接下来就是订婚宴。
    订婚宴，来的都是黑白各路的重要人物。夏禹骁要和新人做一桌，程牧翰也不反对。就如同，他从来都不怕这个对手一样。
    这时，只见一个年长的人物举起酒杯，对着程牧翰道，“里卡多啊……”
    “程牧翰。”
    年长者笑哈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那牧翰，你这么快就说有未婚妻了，我们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呀？”
    说话的这个人，算是程牧翰入行的长辈，所以即便是一些越线的问题，程牧翰也不会责怪。
    若是换做别人，这样的问题，恐怕早已经惹怒了这位暗夜的职掌者。
    程牧翰看了看厉曼青，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另一边的夏禹骁，“其实我们恋爱已经很久了，只是之前彼此都很小心地保护对方。”
    “哦？很久？有多久？”这样的问题，一下子激起了这些年长者的八卦之心。
    程牧翰想了想，薄唇吐出两个字，“十年！”
    “十年？”长着很是惊讶，良久，他笑着说道，“看来，我又要相信爱情了。”
    他说完，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进而带着羡慕的眼光。
    这时，另一个中年女子看着主座另一边的厉曼青，有些揶揄道，“曼青，牧翰这孩子有时候喜欢开玩笑，你说句实话，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厉曼青呼吸一窒，她没有想到会说到这个话题。
    蓦地，眸光不自觉地投向另一边的夏禹骁，不用想，此刻的他周身全是寒气，冷到能将整个会场冰冻。
    “曼青，莫姨老是不相信我，你今天可是要给我正名。也好让我在这些长辈面前留个好名声。”程牧翰却在催促她。
    厉曼青苦笑，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自己和夏禹骁的缘分散去，甚至不管多久以后，即便她完成任务以后，他们都会形同陌路。
    可是她能拒绝程牧翰的要求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他的谎言么？
    显然是不能的。
    心口，胀痛的厉害……
    “曼青？”程牧翰再次催促着她，“看，大家还等着呢？”
    蓦地，厉曼青握住餐具的手开始发抖，良久，她缓缓抬头，强扯出一丝笑意，眸光失焦地看着远方，“牧翰说的没错，我们相爱……已经十年了。”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禁赞叹。
    “哦？那曼青你跟我们说说，你们这十年是怎么沟通的？”那位中年妇女显然变得更加八卦，“我要是记得没错，我们牧翰很少出蒂娜岛。”
    而程牧翰也乐呵地听着，显然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似乎，像是特意而为之……
    厉曼青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她甚至不确定自己下一秒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宴会厅。
    良久，她眸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程牧翰，苦涩地笑着说道，“短信、电话、email……所有……所有你们能想到的一切。”
    其实，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鼻尖已经酸涩了。因为她能看到眸光的另一边，夏禹骁近乎要杀了她的眼神。
    因为她说出这写话的时候，不就是在告诉夏禹骁，这么多年来，她追求他，说着想要嫁给他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
    所以，她在夏禹骁的心里，变成了一个情感骗子对不对？
    “咣当”一声，却在这时，餐桌的另一侧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
    所有人都侧目看去，竟发现夏禹骁手里的玻璃杯已经碎裂了。
    是他捏碎的！
    他这样一个注重礼仪的贵公子，也会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愤怒！
    对，被一个女人狠狠地欺骗了十年，换作谁能接受？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谁都知道这是鼎鼎大名夏氏的董事长，垄断着这个世上的很多行业，即便是不在Z国，也要对他敬重几分。
    此刻他好看到极致的面容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霜，而他的眼神投向主位上的女人时，近乎要将她就地处决。
    时间，便是在这样静止了……
    压抑、惊恐、愤怒，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了一起……
    所有人，都开始沉默。
    “夏董事长，您好像很欣赏我未婚妻的容貌？”良久，一个挑衅的声音，带着邪魅，打破了这个餐桌的沉默。
    夏禹骁也不看程牧翰，而是拿起餐桌上的餐巾轻轻擦拭手上的玻璃。即便他手上都是斑驳的血迹，可他依然笑着。
    就如同，笑话自己像一个傻子，被厉曼青骗的团团转一样。
    “程先生，您可能忘了，您的未婚妻曾经在严酷的环境里，和我一起执行过任务。我们一起躺过、睡过，甚至，我对她的所有都了如指掌。”
    他说着，进而将盘中的牛排缓缓切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补充道，“厉曼青……不过是我看不上的女人罢了！”
    厉曼青的脑海轰隆一声，即便她知道，也许夏禹骁说的是气话，可是此刻这样的话语，落在她的心口，终是痛的。
    很痛，如针扎一样的痛。
    “抱歉，我先去趟洗手间。”她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下一秒晕厥。
    “曼青，走之前不如告诉这位夏董事长，是他不要你，还是你不要他的？”没想到，程牧翰完全不打算放过她。
    厉曼青的身体狠狠一震，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程牧翰。
    此刻，呼吸变得吃力。
    良久，她深呼吸一口气道，“夏董事长，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所以请你不要在这里污蔑事实，进而破坏我和牧翰的感情。”
    她恨不得一边说着一边跑出这个会场。
    “厉曼青，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
    冰冷的声音，让厉曼青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
    “抱歉夏董事长，我们，本来就不熟。所以，请你不要自作多情。”她绕开他的目光，说出了最后这句话。
    因为她已经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她说完，便快步想着门外走去。
    即便她知道，身后有一个恨意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的心掏出来看清楚一样……
    ……
    宴会很快结束。
    夏禹骁也很快走了。即便他来的时候，带着武器带着士兵，可最后，还是走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最能杀人的其实不是武器，而是人心……
    然而，却在他即将要等上船的一瞬间，他只感觉身后有一支手枪直直的顶着自己的后背。
    “夏董事长，你今天大闹我们先生的订婚宴，你觉得，你真的能或者离开这个蒂娜岛？”
    一个邪魅的声音响起。
    夏禹骁到底是受过多年训练的战士，他知道此刻寡不敌众，于是，他快速调整自己做出一副投降状缓缓转身，进而看着对方。
    面前是一个约莫三十五上下的中年男子。好看的相貌里透着一股邪气，而他的眼角有一道刀疤，可想而知，是做这行留下的印记。
    “阁下是？”
    刀疤男看着夏禹骁，进而眯了眯眼，“戴山。”
    “原来是戴山。久仰久仰。”
    “抱歉，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说废话的。我今天，就是要了你的命！”戴山再次将自己的手枪往夏禹骁的面前指了指。
    夏禹骁审视了戴山几秒，蓦地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夏禹骁的命。就是这么好取的？”
    “啪”的一声，未等戴山反应过来，只见夏禹骁快速地夺过了对方手中的手枪，下一秒，一手扣住戴山的脖颈，另一只手拿着手枪，死死地抵在了戴山的太阳穴。
    这时，只见他对着面前的蒂娜岛保镖道，“把你们的枪都放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这个戴山。”
    不想，这个戴山嗤笑一声，“夏禹骁，我早就知道你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所以我是故意的，你自己看看，你的枪里有没有子弹？”
    夏禹骁愣了一下，他倒是忘了。很快，握着手枪的手，已经便感受了出来里面确实没有放子弹。
    一瞬间，他的眉头紧皱。
    可是，天无绝人之路。“呵，你以为没有手枪，我就杀不了你么？”
    只见夏禹骁从身后拿出一把细小的尖刀，抵在戴山的脖颈。“让他们把枪都放下，否则我现在就割了你的主动脉！”
    未料，面前的戴山却不慌不忙，嗤笑一声，“我猜，你一定不敢？你要是真杀了我，你也走不出去……”
    就这样，两路人，在白色的沙滩上对峙着……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别墅的床边，有一个人拿着一只狙击枪，早已对准了夏禹骁。
    而这个人，正是程牧翰。
    厉曼青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程牧翰会留这么一手。
    也对，他是世界上的第一大毒枭，这样的手段对于他，早就是家常便饭了。
    可是她真的能看着自己深爱的夏禹骁，就这样在蒂娜岛白白死去么？
    不，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扑通’一声，厉曼青再次跪在了程牧翰的面前，身体在颤抖，甚至这一秒，身上所有的细胞都会因为害怕夏禹骁会死去。而立刻爆炸掉！
    极度紧张与恐惧的她，早已经说不出来话。
    “曼青，你是在向他求情么？”程牧翰拿着狙击枪，身子趴在窗边。
    “对，我是在向他求情，求你，牧翰，不要杀了他！求你！他死了，我也会死！求你，我求求你……”心口的慌张，已经让厉曼青变得语无伦次。
    程牧翰冰冷的身体一怔，似乎连他也没有想到，厉曼青的情绪会变得这么激动。
    他说夏禹骁死了，她也活不下去。
    呵，这个女人原来在骗他！原来，这个女人一直爱着的是夏禹骁！
    可是他还能放手吗？早就不能了！程牧翰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了一个叫做厉曼青的漩涡。
    他，早就已经对她上瘾了。
    即便，他还没有真正得到他，可只要看到她的笑容，看到她的模样，他就已经上瘾了。
    天知道，只要这个女人一哭，他这颗比冰还要冷的心就会瞬间融化。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体会不到？为什么这个女人还要对着那个男人念念不忘？
    他简直要疯掉！恨不得现在就一枪将夏禹骁打死！
    “理由？”程牧翰最终艰难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呵，他竟然也会妥协，他程牧翰什么时候学会妥协了？
    也对，就是这个女人将他逼疯了！所以，会不会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个女人，而变得不想他自己？
    厉曼青早已泪流满面，她起身，一把夺过程牧翰的狙击枪，甚至她那样的动作会让枪支走火她也不怕。
    “牧翰，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会再去想他，不会在我的生命中提出夏禹骁半个字，好不好？”
    “我不喜欢口是心非的女人。”
    程牧翰觉得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挫败。
    其实他只是试探厉曼青的心思，可是万万没想到，她会因为这个男人，疯狂到这个样子。
    厉曼青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下一瞬，她一把丢下手中的狙击枪，快步走到男人面前，抱住他的脸，狠狠地，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即便，此刻男人身上的温度，到底是冷的还是热的。她都不知道。
    程牧翰一把推开了她，“我不喜欢口是心非，更不喜欢强人所难。”
    因为他尝到，此刻这个女人的亲吻中，全都是酸涩的味道……
    厉曼青的身体一个趔趄，蓦地，她无助的哭着说道，“程牧翰，那你让我怎么办？你想让我怎么办？我真的，真的不想让夏禹骁死……”
    程牧翰感觉自己的心如同被一把刀狠狠地绞了一样，良久，他的身体转向窗口，做了一个手势。
    便是在这一秒，厉曼青快步趴到窗口，此刻戴山一行人已经放开了夏禹骁。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夏禹骁也在此刻发现了窗口的厉曼青。四目相对，她，再次成了他的仇敌。
    他严酷的寒光，她能感受到。透过重重的空气，她甚至发现那些寒光幻化成利剑，直直的刺在她的身上。
    所以，夏禹骁一定认为是自己要杀了他的对不对？是自己要了他的命对不对？是自己，这么多年来都在欺骗他的感情对不对？
    夏禹骁，什么时候，你才能真的明白真相？
    ……
    晚上，程牧翰坐在书房内。
    他的手里擦拭着一张相片，相片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笑容美得像天使一样。而她的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人。
    女人衣着光鲜，男人衣着落魄，可是这样，丝毫不影响两人的美貌与和谐。
    他看着这张相片出了神。
    这时，一边的戴山担忧的对程牧翰道，“先生，您明知道厉曼青是卧底，为什么还有这样相信她？您知不知道这样会要了您的命，甚至我们整个蒂娜岛上的命？”
    程牧翰似乎没有听到戴山的话，良久，他将手中的照片递给戴山，“你看，当时的厉曼青是不是很漂亮？”
    戴山走上前去，快速接过，不敢置信地看着程牧翰，“先生，您怎么会有当时厉曼青的照片，你们……不是认识才五年么？”
    程牧翰起身，走到戴山面前，再次取回了照片，“二十岁的时候，我因为逃亡掉落了山崖，是她救了我。当时她好想正在游玩，然后把我送到了医院，她说她好像很着急去找一个男人的，可是当时我已经爱上了他，于是我告诉她，能不能留张照片，于是她爽快地拿起来拍立得，直接帮我们两个人拍了一张。还调皮的告诉我，好东西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分享……”
    程牧翰说着，笑着，惆怅着，“这么多年来，她都已经忘记了，也许在她的生命中，救过很多我这样的落魄的人吧，可是我却一直把她记在了心里。”
    “所以，五年前那次对厉曼青的追杀，其实是先生有意而为之？”戴山似乎想到了什么。
    程牧翰轻笑，“对，其实从夏禹骁退伍后，我就一直和夏家的那个女人联系。我知道，只要夏家对厉曼青一直有威胁，一直想着杀了她，那么夏禹骁就不会明着面对厉曼青动心思，更不会娶了她。”
    所以，厉曼青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夏禹骁一直不敢向她吐露心思，竟是因为程牧翰在其中作祟。
    而这个秘密，也许厉曼青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戴山叹了口气，“先生真是……”多情两个字，他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是不是想说我多情？”倒是程牧翰猜中了他的心思，“其实我二十岁的时候，对他的爱只是仰望，想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可是直到五年前，她在我面前哭着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已经无法失去她。可是谁想她却成了卧底，想要杀了我，住在心里的，还是夏禹骁那个男人。”
    也只有和戴山说话的时候，程牧翰才会将自己的心思吐露出来。
    对他来说，戴山就是自己的兄长，自己的朋友，更是自己的智囊。而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戴山的陪伴，程牧翰自觉也无法走到这一步。
    此刻，戴山的某种闪着复杂，他当然明白程牧翰的意思，良久，他开口道，“先生既然这么在乎曼青小姐，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既可以让她不再是卧底，也可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忘记夏禹骁。”
    程牧翰的身体顿了一下，下一秒十分迫切的问道，“主意？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因为厉曼青，他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
    “其实方法很简单。让厉曼青做一宗违背他们组织的交易，而这份交易，则必须以她程牧翰未婚妻的身份，和夏禹骁打成合作。”
    程牧翰摇摇头，“你可以说的具体点。”
    戴山笑笑，“LI的试剂已经做出来了，但是却缺少合适的包装。如果没有那种特殊材质的包装，那么LI试剂便会永远成为实验室的观赏品，而永远都不能真正被我们所用，而夏家，则刚好有这个世界上，唯一匹配LI的包装材料。”
    程牧翰眉心一紧，“你是说。让曼青代表我，去和夏禹骁谈判，要LI的包装材料？”
    “没错。夏禹骁痛恨LI这个东西，知道它的危害，而如果厉曼青却执意要这个材料，那么两个人就志不同道不合。你知道，从部队出来的人，最在意的就是信仰的契合，如果厉曼青背叛了他们之间的信仰，你觉得夏禹骁还会选择她么？”戴山果然不愧是程牧翰的智囊。
    此刻，程牧翰也明白了戴山的意思，他接着他的话道，“所以，不管两个人谈不谈成，夏禹骁终究会放弃曼青。而让曼青去要做促成LI批量生产的这件事，必然会违背他们组织的原则，进而被他们组织开除甚至杀害。对么？”
    戴山哈哈一笑，“先生果然聪明。”
    “可是，戴山，你忘了一点，曼青的组织，一定会阻止曼青去做这件事情。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戴山摇摇头，“先生，我忘了告诉你一个消息，就在刚刚，厉曼青的组织接头人，已经被我抓获了。所以以后厉曼青获得的组织命令，都将是假的！”
    ……
    另一边。
    厉曼青从卫生间的角落里，拿出一只专用的通信器。
    这只通信器经过特殊处理，不管对方通过什么手段，都无法屏蔽信号，以及截获信息。
    除非是通信器的另一端，更改信息。
    可是奇怪，今天却没有接头人的任何信息指示。
    厉曼青叹了口气，想了想，便拨通了程修宇，进而编辑了一条信息：【施施怎么样？】
    很快，程修宇那边回了一个信息：【不大好，情况变得严重，我现在已经把她送到了A市的医院。】
    【照顾好她，保重。】
    【你也保重。】
    她刚想放下通信器，忽的想到什么便继续问道【最近接头人那边，有没有什么信息？】
    【没有。不过不管他有没有下达命令，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Ricardo引出公海，到时候会有足够的警力将他活捉。】
    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厉曼青下意识的怔了一下，叹了口气，她快速输入信息【嗯。知道了。】
    只是，在输入这几个字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变得格外沉重。
    恍惚间，她发觉自己接这个任务是个错误。因为程牧翰对她的好，让她原来越自责，原来越……下不了手……
    ……
    两个月后。
    A市。
    程修宇将叶施施送进了第一医院的病房。
    叶施施入院，陆静涵来了，秦恺也来了。
    秦恺来的时候，看着坐在床边的程修宇，目光很复杂，却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叶施施接受着最好的质量，可是终究，依然没有任何变化，而且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
    她的身上的血块越来越多，即便她的高烧没有超过三十九度，可是慢慢的，她已经开始看不见了……
    只是一周的时间，她只能感受到光亮，却已经看不清事物。
    而叶施施呢，她一直将自己包裹在被窝里，害怕任何一个人看到她的样子。
    对，她叶施施也有自己的骄傲，即便她曾经出生贫寒，为了妹妹，甚至舍弃了自己的自尊，可是，她依然有自己的骄傲。
    至少她觉得，自己长得不难看，对不对？
    可是现在，上天竟然把这也拿走！
    天知道，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所以厉宇辰，如果你在地狱中见到我这个样子，你还会要么我？你是不是也不敢碰我，是不是也害怕我？
    她已经忘记了哭泣，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此刻，程修宇看着病床上，将自己牢牢包裹的叶施施，心都碎了。
    他比任何人都着急，他不断地在试验各种试剂，可是结果都是以失败而告终……而一旦叶施施发高烧，她就会立刻死去……
    心口压抑的难受，程修宇缓步走向了病床。
    叶施施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身子一顿。
    “是程修宇么？你还是别来的好。我这个样子，是不是难看极了。”她已经变成了一只警惕的刺猬。
    程修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说不难看么？这样的回答似乎太过于违心了，反倒是让这个敏感到极点的女人，觉得是在笑话她。
    可是说难看？他好像没有这个勇气，也永远不会承认。
    良久，他坐到了叶施施的床沿，将她的床单都仔细捋直，“我买了甜品，吃么？”
    他知道她喜欢吃甜品。
    可此刻，这样的话落在叶施施的耳朵里，近乎是一种折磨，良久，裹在床单中的她轻声道，“不了，我不吃。”
    他叹了口气，“不会蛀牙。”
    “不，我怕上瘾。”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和厉宇辰一样，变得不爱吃甜品，变得害怕那些上瘾的东西。
    如果面前的程修宇不是厉宇辰的话，那么他就是她现在的甜品。
    她怕上瘾。而这种上瘾，让她觉得对于厉宇辰，便是不忠！
    程修宇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意思，便也不说什么。
    此刻，本就安静的病房，空气压抑的难受。
    空荡的房间，却让人觉得呼吸沉沉。
    程修宇不再说话，而是走到了床边，点燃了一支香烟。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竟变成了一个烟鬼！
    “你别吸烟，这里是医院，而且吸烟对心脏不好。”是叶施施的声音。
    程修宇顿了一下，他知道她又在试着探寻自己是不是厉宇辰。他不再说话，而是将手中的香烟扔到了卫生间的马桶，进而快速冲掉。
    “我去实验室有点事，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最终，他还是留下了这句话便走了。
    他得加快速度，否则这个女人真的死了，他活着，似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而且，他只有半年的时间，半年内，他必须抓到Ricardo。
    时间，太紧迫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裹在被窝里的叶施施哭了。
    此刻，她轻声啜泣着，“程修宇，告诉我你是不是厉宇辰，真的，有这么难么？”
    ……
    晚上的时候，小诺来看叶施施。
    “妈咪，感觉怎么样？”这段时间，小诺长大了很多，所以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沉稳。
    叶施施顿了一下，想了想，想拉开裹着的床单看看小诺，可一想，自己已经失明了，看与不看，都是一个样的。
    可她不知道，她细微的动作早就落在了小诺的眼里。
    此刻，只见夏诺用他温暖的小手抚了抚叶施施的后背，“妈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如果你觉得不拉开床单是好的，那就是好的，没有必要难过。”
    叶施施的心一瞬间变得温暖，“谢谢你小诺，这辈子，有你真好！”
    “妈咪，这辈子，有你更好。”
    “对了，你的病怎么样了，夏医生有没有给你安排时间？”小诺的先天性心脏病，终究是她的遗憾。
    “老夏说我现在恢复的不错，暂时不用手术，而且他说，找这个恢复速度，以后甚至都不用开刀。”
    这也许是这段时间叶施施听到的唯一的好消息，“那太好了。”
    “可不是，妈咪你放心，外婆把我照顾的可好了。老夏说，因为外婆照顾到位，所以我的病才恢复很快。”
    原来，外婆照顾的比妈妈好。
    所以，是不是妈妈可以任性一回？
    “小诺，你说人死后，会不会去另外一个世界？”她开始担心，自己这个样子被厉宇辰看到。
    小诺想了想，“从无神论的角度来说，人死了，就是灰飞烟灭，但是妈咪你也可以成为一个有神论者。”
    “为什么？”
    “因为可以对来世有寄托。”
    “所以，如果我寄托了，是不是可以在另一个世界，找到我想找到的那个人？”她的心，开始变得激动。
    “可以这么说，笛卡尔不是说么，我思故我在，所以从这个侧面说，妈咪如果你觉得你的灵魂可以到达另一个时空，那么你也是可以在的。哦，当然这是我对笛卡尔的理解。嘿嘿。”
    “看来你对哲学开始感兴趣了。”
    “哲学和心理学本来就是想通的。”
    闲聊几句后，叶菁来接小诺。叶菁看着自己女儿这个样子，怕刺激到她，便稍稍安慰几句，便走了。
    即便走的时候，不住地留下了眼泪。
    门锁“吧嗒”关上。
    房间内，再次只剩下叶施施一个人。
    此刻，叶施施鼓起勇气拉开了床单。小诺说的没错，只要自己愿意，自己的灵魂也许会在死后，进而另一个时空。
    那个，厉宇辰也在的时空。
    下床，摸索着走近卫生间，她想看看自己的模样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是，最终的最终，当她的手触摸到镜子的一刹那，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看不见了！
    对，她已经看不见！
    变得很丑！
    变得，像一个怪物！
    蓦地，叶施施无助地趴在洗手台上。她哭了，用力地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哭了。她怕别人听到，听到别人过走近这个房间。
    再一次，她摸索着关上了房门，进而狠狠地在镜子上打了一拳，很快，手因为玻璃的刺入，变得疼痛。
    她本想自残的，可是重视在这一秒，她发现原来玻璃刺入皮肤的感觉，真的太痛了！没有了LI试剂的作用，她已经失去了自残的勇气。
    再一次，他爬到了床上。再一次，她蒙上了床单……
    “咚……咚……”钟声敲响了四下，她知道是午夜的声音。
    缓缓地，她摸索到了一块头巾，一件大衣。裹上，穿上。
    清晨时分，她悄悄离开了医院。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小诺，既然有外婆的照顾，你终究是健康的，可是妈妈不想变成一个累赘。妈妈也有自己的自尊，因为活成这个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好受。
    叶施施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对，尤其是在程修宇对她好的时候，她便是更加没有勇气。
    所以，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她，怎么能耽误他？
    他们没有确立关系，他，又不是自己的丈夫厉宇辰，他哪里有义务应该照顾她。
    她哪里有资格让他对自己不离不弃呢？
    所以她走了，至少，这个样子不会让自己良心不安对不对？
    所以她选择了清晨这个时候，迎着光亮，她便能找到方向……
    她是个疯子对不对？对，她承认自己就是一个疯子！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听到汽车鸣笛声的一刹那，自己被拖入了一个车厢，下一秒，触碰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
    “叶施施，好久不见。”
    “你是谁？”
    似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到底是谁，叶施施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果然，对方也没有回答。
    可叶施施却能感受到，对方的不怀好意。
    ……
    夏氏大厦的会议室内。
    只有两个人。
    厉曼青坐在会议桌的一侧，而夏禹骁则坐在另一侧。
    气氛，压抑的厉害。
    两人无话。
    “怎么，现在倒是想起我的好来了？”最终还是夏禹骁开了口。
    厉曼青神情复杂的看了看夏禹骁，可蓦地却低下了头，“夏董，我知道全世界只有夏氏能提供这种材料，所以，希望夏氏能够帮我们打成这笔合作。”
    程牧翰告诉她，只要这笔合作达成，那么他将和她提前回到A市，去看她的爷爷。
    若是这样，那么她的使命就完成了。
    可是这个任务却是促成LI试剂批量生产，厉曼青很快意识到，这和她的初衷是相违背的。若是促成了LI的批量化生产，那么她做这个还有什么意思？他们要出掉程牧翰，不就是为了阻止这些疯狂的举动么？
    LI试剂，是可以控制人的心智的。一旦批量生产，完全不可想象。
    她问过接头人，可是接头人说，却是上面的意思。厉曼青想不通，可没办法，作为卧底，她只能执行命令。
    “厉曼青。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要是LI批量生产，结果会怎样？抱歉，我不会同意的。”即便夏禹骁离开了部队，可是他不会做出违背他信仰的事情。
    “其实……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材料，我们只是拿去做别的包装。你知道，其实牧翰新开发了一种香料，他想进入香水行业。”她找了一个借口。
    事实上，她同时也在说服程牧翰放弃批量生产LI试剂的举动。可是收效甚微。
    不想下一秒，夏禹骁拿着一支手枪，直直的定在厉曼青的头顶，“厉曼青，你知不知道，撒谎的能力已经登峰造极。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信不信我现在一枪崩了你！”
    厉曼青缓缓抬头，最终强扯出一丝笑意，“我知道你不会。”
    “你就那么自信？”
    厉曼青苦笑，“为什么不？”
    可话虽然这样说，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
    “砰！”的一声，不想却在下一秒，一颗子弹穿透了厉曼青的肩胛骨。
    很快，厉曼青整个人无力地趴在会议桌上。
    “曼青！曼青！”
    此刻，夏禹骁狠狠怔了一下，他明明没有开枪，可是为什么厉曼青会受伤？
    下一秒，他疯一样的嘶吼道，“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