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早恋了

    小诺这才发现，自己被眼前这个高高的男人抱了起来。
    他的手很大，比妈咪的手大很多很多，也厚实很多，而从他手里散发出来的力量，像大山一样厚实。
    “这么小年纪就知道找女朋友，信不信我告诉你妈妈，你早恋了！”面前，这个原本凉薄无比的男人，唇角微微勾起说道。
    这样的话，是挑衅，更是宠溺。
    甚至连厉宇辰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忽的，这样亲近这个孩子。
    是因为同样有所谓的“强迫症”么？还是，他对这个小奶包有着天生的好感。
    小诺当然很不服气。
    其实，他在整层楼里都观察了好久了，看来看去，也只有这个男人还入得了他的法眼。
    只是男人这样抱着他的姿势，让他瞬间失去了平等对待的感觉。
    这一点，让他很是挫败。
    “可以放我下来么？先生？”他贴着男人的肩膀认真地说着，“我不喜欢被抱着，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弱。”
    近乎是他唯一的请求。
    “叫叔叔。”厉宇辰依旧抱着他，也跟他一样认真地说道，“我也不喜欢你这样年纪的小孩，叫我先生。因为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老。”
    “那……你姓什么？”小诺扑闪着大眼睛。
    “厉，厉害的‘厉’。”
    “好，那我不叫你先生，先放我下来。”他真的很不喜欢被别人抱着。此刻已经不自觉地在挣扎。
    厉宇辰笑笑，看着面前这个一本正经模样的萌娃，蓦地，如同看到了童年的自己。
    这个男孩，和自己四五岁的时候，太像了！
    像的，越来越让他有好感。
    弯下腰，放下。
    小萌娃这才舒了口气，可忽的。却又皱起了眉头。
    下一瞬，只见他低头，抬起自己的小短手，认真地捋了捋周身的衣服，还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直到一切确认无误，他再次抬头，冲着男人微微一笑。
    “阿厉！”小萌娃甜甜开口。
    阿厉？
    “阿厉，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好么？”
    厉宇辰被小萌娃的这方举动，忽的失了心绪的方寸。可蓦地，却有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和亲近。
    “为什么喜欢这个称呼？”他好似没有反感。
    小萌娃蹲下身子，将落在厉宇辰拖鞋上的落叶捡开，“我很想和你做朋友。叫你阿厉，这样我们就没有距离感。”
    原来是这样。
    他还第一次有这么小年纪的朋友。
    事实上，厉宇辰真正的朋友本就不多。除了秦恺几个特别要好的，其余的，多只是场面上的关系。
    所谓高处不深寒，便是如此。
    索性，厉宇辰坐在了一旁的长凳上，进而将小萌娃呀抱到长凳上。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在一个高度。
    “那你叫什么？”厉宇辰扭头问身边的小萌娃。
    他皱着眉头，很是好奇。近乎在这个C市，除了叶施施，也便是这个小萌娃让他提起兴趣了。
    唯一的区别，便是一个憎恨，一个喜爱罢了。
    “叫我阿诺好了。”小诺如大人一般拍了拍身边男人的肩膀，“那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嗯。可以这么说。”厉宇辰答应，即便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有趣！自己竟然和一个四五岁的小萌娃成了朋友。
    忽的，觉得自己好似对孩子有些清冷，便侧着身子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他已经做出了一个握手的姿态。
    未料，小萌娃却看看他的手，没了动作。
    下一瞬，小诺低头，拉住他的手掌，将它摊平，认真研究起来。
    “看你掌心的爱情线挺曲折的，你真的不打算我给你介绍女朋友？”
    厉宇辰轻笑。
    这孩子，弄得真的像个大人一样。既是如此，他也不再放低自己的姿态，而是回到了成人的口吻。
    “爱情……很多时候是毒药。甚至会要了一个人的命。”而这一切，他刚好经历过。
    他说完，再次双手护胸，目视前方。
    下意识地自我保护的姿态。
    “所以，你要找一个好女人。”小诺说着，也是和厉宇辰一个姿势。
    “什么是好女人？”所谓的好女人，肯定不像是叶施施这种的。
    “人家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比如他的妈咪。
    “呵”的一声，从来都不苟言笑的厉宇辰，忽的笑了出来。感情这萌娃是找个小女孩过家家。
    “好，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不想太伤这个孩子的心，厉宇辰便安慰的说道。
    “我是认真地。”倒是小诺不放心了，“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但是我不希望你在敷衍我，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这机灵鬼，看来交朋友的目的，还是为了介绍女朋友。
    厉宇辰再次转身，认真对着小萌娃道，“那是自然，给我你的联系方式，我有空了就听你好好介绍介绍。”
    还是不忍伤害他。
    “呐，这时我的QQ，加我吧。”小萌娃说着掏出了一直手机。
    这只手机看似是3G的过时手机，看来是没有放卡，家长换下的。很老很旧，应该是用了很久了。
    厉宇辰也配合的扫了扫他的二维码。
    加好友。
    “呐，阿厉，我先走了。”小萌娃说着，拍了拍厉宇辰的肩膀，“麻烦抱我下去。”
    厉宇辰轻笑，“现在终于知道我是大人了。”
    “切……”
    临走时，小萌娃转身，微微地曲着身子问，“阿厉，看你心事重重，你要是有什么想倾诉的，找我好了。”
    他直起身子，进而挥着小短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会为你保守所有秘密，因为我和你没有任何利害关系。”
    厉宇辰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孩子。
    这个……是四五岁的孩子么？他竟然还明白所谓的利害关系。
    心头有些暖意，近乎是男人和男人只见才有的友谊油然而生。
    “谢谢。”他也直着身子，双腿交叠，审视又感激地看着这个萌娃。
    “客气！”小诺自信满满地说道，“当然，作为回报，我也会把我的秘密和你分享。”
    “听上去很有趣。”
    “那我先走了，阿厉，常联系。”
    小诺说完，便冲着厉宇辰挥挥小短手，进而迈着小短腿朝着走廊走去。
    厉宇辰抬眼，看着面前这个穿着宽大病号服。面容精致地想捧在手里，却内心还要比成人成熟的孩子，忽的出了神……
    心中落寞。
    四五岁？
    若是那年，叶施施没有背叛他，如约地生下他们的孩子，说不定，也是这么大了吧？
    呵，叶施施，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
    五年前就想放火杀了他，可自己呢，却还像个笨蛋一样时常想起她，每一次看到她的时候。还都会控制不住的要了她。
    甚至，还要再一次找她来代孕！
    是不是，这个女人是不是天生就和他过不去！
    所谓恶毒的女人，便是如此吧！
    想到这里，厉宇辰拿起手机，快速拨打出一个号码。可是过了好久，却还是无人接听。
    他不甘心，打了好几次，还是未接！
    他真的很愤怒！
    最后，索性编辑了两条短信【虽然你的血检报告是合格的，但是你还需要做一次性病检查，我可不想到时候那颗受精卵。住在满是病菌的肮脏的身体里！】
    【带着你的性病检查报告来见我！】
    若是真的被他知道，这五年来她私生活混乱，他也许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她……
    ……
    童心中学，下课铃声响起。
    叶施施终于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手机关闭静音模式。
    “叮”的一声，一个信息声传来。
    打开，便是厉宇辰的信息，让她再做一次检查，而还要拿着性病检查报告！
    可笑！这个男人，终是那么讨厌自己，憎恨自己。
    呵，肮脏的子宫？
    几个字，如同重锤一样狠狠敲击着她的心口。又是脏！又是嫌她脏！
    她真是受够了！
    想到这里。叶施施快速点击回复，编辑两个字【厉宇辰，你有妄想症么？简直有病！】
    点击发送。
    直到显示发送成功，叶施施原本压抑的心头，才有一丝丝畅快。
    可是很快，却又被浓浓的失落所淹没。她怎么能这样说他，她不是还欠着他么？
    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他，这个洁癖强迫症自大的男人，现在又开始偏执起来，她何必理会。
    反正他在医院，索性不去见他便是。
    想到这里，她快步向着办公室走去。
    忽的，手臂一紧，下一瞬，身子忽的被一道大力楼梯下的隐蔽处。
    她下意识地想叫喊，却未料，嘴巴被一只手死死捂住。
    一瞬间，脊背发凉。
    她挣扎，用力地挣扎。是谁？为什么要害她？难道是孙向南么？
    “施老师，别害怕，我没有要害你。”耳边，传来压低着嗓子的声音。便是在下一秒，那人将捂在她嘴巴的手放开。
    叶施施大口大口呼吸。昏暗的光线下，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你是谁？”
    “我是……”
    “砰”的一声，男人，竟是在她面前跪下了。叶施施吓了一跳。
    “施老师，我听说您和新来的董事长认识，所以这次，您一定要帮帮我……”那人说着，竟是低声哭泣了起来。
    借着昏暗的光线，叶施施注意到，这个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可是头发却是花白了一半。
    印象中，好像见过这个人，可是却没了印象。
    叶施施心头一颤，“那个……你别跪着，如果可以，我一定帮您。”她害怕被人同情，也害怕，别人用这种沉重的方式来央求她。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和厉宇辰认识，看来，真的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这时，只见男人抹着眼泪道，“我叫刘红江，去年的时候，孙向南和一个女人在办公室搞关系被我撞到，于是他就把我辞退了。可是你知道，我除了会教书法，其他什么都不会，这快一年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本来全家都一直由我一个人养着……”
    他说了很多，说着说着，又啜泣了起来。
    他生怕叶施施不理解，特意将他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可叶施施怎么会不理解呢？上一周，她不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么？
    “所以施老师，能不能替我到董事长面前递个话，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刘江红恳求的说道。
    “我……”叶施施当然想帮助。可忽的，应承的话刚要出来，却有生生的开在喉咙口。
    厉宇辰刚才侮辱她，她根本不想再见他。
    孙江红见叶施施没有动作，自觉明白了她的意思。
    “哦，对了，施老师，这个是我的一点心意。”刘红江说着，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您别介意，我家里真的拿不出一点东西，所以我就拿来了十年前参赛获奖的几幅字。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请您千万别嫌弃。”
    说完，那刘江红硬是将一个塑料盒子，塞在了叶施施的手上。
    看着面前一脸无助的男人，叶施施叹了口气，“我……尽量吧！”
    ……
    一路上，叶施施心情复杂。
    带着请求去见厉宇辰，可他呢，却还要她出一分性病检查报告！
    可检查什么？检查她有多脏么？还是，检查这些年她和多少个男人发生过关系？
    心口，从麻木变得阵痛。就这样，自己的尊严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践踏！
    真希望。代孕的过程，能够早点结束。
    医院门口，叶施施站在拥挤的门诊大厅思索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向了住院大楼。
    厉宇辰，即便你那么恨我，可是，我不想因此耽误了别人的糊口饭碗，你，也不会残忍到这种境地的，对不对？
    很快来到了厉宇辰的病房，叶施施站在门口处，见厉宇辰已经坐在沙发上处理着文件。
    看来，他的身体应该恢复了很多。
    此刻的他，宽大的病号服外，穿了一件藏青色的羊毛开衫，沉静而美好。夕阳打在他此刻全神贯注的脸上，泛出红色的光晕……
    看着他，叶施施忽的出了神。
    “看来，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勾引人的？”蓦地，一个冰冷的声音打破了静寂。原来，男人的余光早已注意到了她。
    叶施施心口一窒。
    也便是这句话，将她对他所有美好的想象，全都葬送在黑暗里。
    “厉宇辰。我……”因为他的再次侮辱，叶施施原本就不宽慰的心，变得苦涩，却也说不出话来。
    “性病检查报告呢？”厉宇辰说道。
    整一天里，他的脑海里，一直是那个小萌娃的影子。
    一个孩子，一个可爱的孩子。如果这个女人当年没有那么贪心，他，也早有了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原本就烦躁不安的厉宇辰，忽的攥紧了拳头。
    对，唯有报复，才能舒缓心头的压抑！
    他说着，已经缓缓站起身来。
    他迈着长腿，一步步走向门口处的女人，“怎么？没敢去检查么？是不是怕了？怕我知道你又多放荡！”
    他的话字字锥心，一瞬间便可以让周围的空气，变成一颗颗银针，猛地扎进叶施施的身体。
    只是厉宇辰没想到，原以为这些话可以给他但来快|感，可事实上呢，反倒是让他的心口变得沉重。
    叶施施苦笑。这个男人，终将是不会放过她的。
    而这样的折磨，许是没有尽头！
    “厉宇辰，我今天过来不是来和你争辩的，其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有一个……”
    “啪”的一声，未料，此刻放在她口袋里的塑料盒子掉了出来，很快，信纸一样的东西随风洒落。
    她下意识地俯下身子去捡，却不想此刻厉宇辰已经先她一步捡了一张。
    他抬眸，细看。
    厉宇辰摇头，“叶施施，看来真的是我低估你了！”
    他说着，开始照着信纸念了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你的情诗。”
    说着，便将薄薄的宣纸递给了叶施施。
    叶施施这才发现，原来那个刘老师的那些获奖作品，都是诗句，而且，还多时情诗。
    所以，厉宇辰才会觉得是别的男人写给她的情诗么？
    “厉宇辰，你不觉得你很可笑么？像个女人一样疑神疑鬼！”
    可笑，这个男人到底是恨她，还是嫉妒？
    努力地调整情绪，她镇定地说道，“这些只是别人的一点心意，只是想拜托我告诉你，这个老师在学校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所以，这个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人，也就是你的情人？”他冷冷挑眉。
    “莫名其妙。”叶施施撇过了脸。
    “难道是老情人？”厉宇辰忽的箍住了叶施施的下巴。心口总是有一口无名的火压着他。
    到现在，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当年为什么要害他，真的是因为贪财么？还是说，这个女人其实心里还有别的男人？
    可不管怎样，当年的厉家庄园毁了，甚至，连他期盼的孩子，当年也没有诞下！
    此刻，空气沉的压抑。
    终是在这一秒，叶施施心中的愤恨像气球一样，甚至膨胀的快要爆炸！
    “啪”的一声，她用力的拍开了男人的手，“厉宇辰，你以为每个人都可以像你这样，时时刻刻都有女人贴上来，时时刻刻想恋爱就可以恋爱么？”
    想起这几年自己的委屈，响起为了不交出妹妹，她也不得已放弃了这个男人。难道，她受的罪真的少么？
    下一瞬，她攥紧双拳，“厉宇辰你知道么，多少人，还在生存线上挣扎，多少人，为了一份糊口的工作而委屈求全，又有多少人为了生存，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
    出卖身体，就如同她的妹妹一样。蓦地，原本就酸涩的心。忽的变得胀痛！
    厉宇辰没有想到，原本谨小慎微的女人，忽的变得如此激动。
    所以，这些年，这个女人也会因为生存，而去出卖自己的身体么？
    呵，若真是有，他恨不得将这些男人都找出来，统统都抽筋扒皮！
    “呵，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么？”厉宇辰即便是这样想着，可心头还是不解气。
    他将手中的那些宣纸揉成了一团。进而，冰冷的如同尖刀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想救你的情人么？先去性病专科检查你干不干净，否则，我别怪我不帮你？”
    他还是这样不依不饶。
    “厉宇辰……你别太！”可过分两个字还没有出口，男人早已将门紧闭。
    叶施施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色，心中空了一片。
    她摇摇头，这个男人啊，终是比她想象中还要无情。
    蹲下身自，将已经摔烂在门外的塑料盒，捡了起来。
    蓦地，身体一顿。
    自尊算什么？人家还要养家糊口，而自己，不过是一次检查罢了。又死不了人，不是么？
    ……
    性病门诊外，叶施施坐在拥挤的走廊上，等待着检查。
    许是这家医院的这个门诊出名，所以来往的人很多，而且，多是男性。
    不自觉地，不少人将目光投在叶施施的身上。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豹纹紧身衣的男人，往叶施施身边更近了近。
    扭头看了看她，迟疑了几秒，便带着轻浮的笑意，道。“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叶施施也侧头。
    面前的男人穿着艳丽，脖子上带着大粗金链子，眼睛凹陷，皮肤蜡黄，一边，便是放纵过度的男人。
    “抱歉，你可能认错人了！”她不想和这种男人有接触。
    更何况，还是在性病科。
    想到这里，她便走到了角落里，看到边上有洗手间，便下意识地走了进去。
    至少，在这里可以安静点吧。
    脑海里，全都是厉宇辰的影子，而且，都是他侮辱她的画面。摇摇头，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多久。
    也许这辈子，她都要生活在他的误会中，更何况妹妹那么付出，她怎么可能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他。
    “砰”的一声，未料，此刻的卫生间门忽的紧闭。
    面前，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
    竟是刚才那个纠缠叶施施的男人。
    “你要干什么？”叶施施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此刻背后一阵凉意。
    这才发现，背后已经退无可退。
    “sao娘们，干什么？到来这里检查了还装正经？”男人说完，便在下一瞬，死死箍住了叶施施的身体……
    叶施施想动弹，却不想这个男人竟也是个练家子。
    此刻，面前的男人已经利索的开始行动，“我TM上次在皇城俱乐部看到了你，既然是出来卖的，你TM还给我装正经？信不信我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