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心墙

    深夜归来，顾质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还是惊动了楼上的人。\r
    “周妈，是你吗？”戴莎睡眼惺忪地披着睡袍走出去卧室，看到顾质，她愣了一愣，惊喜唤出声：“顾大哥！”\r
    顾质没有应她，“咚咚咚”一阵脚步声后，戴莎匆忙跑下楼来，伸手想要拿他脱下来的大衣。他淡淡一瞟，并没有递过去给她。\r
    戴莎也不生气，缩回手，展开欣喜的笑颜：“回来睡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是刚刚应酬完吗？肚子空空的吧？我这就喊周妈起来给你煮点东西温温胃！”\r
    “不用。”顾质简单地回答，连一个词都不愿意多加。说完，他往楼梯口迈去。\r
    身后的戴莎急急越过他，快一步跑回主卧：“累了吧？我去给你放洗澡水！”\r
    顾质却径直掠过主卧，去了客房。没一会儿，便察觉身后站着人，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戴莎寻过来了。他立在衣橱前，忽略黏在自己身上的幽怨目光。\r
    “我去帮你把睡袍取过来吧！”\r
    “不用。”顾质淡淡扫一眼她，“你去睡吧。”\r
    语气没有起伏，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蕴着的疏离显而易闻，一下将戴莎的话堵在喉咙口，“好。那你也好好休息。”\r
    见她踱步准备走出去，顾质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小顾易最近还好吗？”\r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小顾易，戴莎的心头不安地抖了一下，随即委屈地回答：“我以为，你根本就忘记还有孩子的存在……”\r
    “你记得他的存在？”顾质反问。\r
    “你说什么呢？他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一块肉，虽然万分舍不得，但送他去康复中心也是无奈之举。”她的嗓音逐渐带上哭腔，“他打小身体就不好，如果你能多看他一眼，多关心他一点，或许他就不会……”\r
    听着她的哭诉，顾质幽黑的眸底越来越沉。如果她真的心疼自己的儿子，那他今天在康复中心的所见所闻又是什么？\r
    神色一冷，顾质一声不吭地转身进浴室。\r
    莫名被晾下，戴莎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己的卧室，整晚都在琢磨他不明意味的话。\r
    翌日，她特意起了个大早，亲手做了一桌丰盛的早餐，却迟迟不见顾质现身。\r
    周妈应她的吩咐去喊顾质，下来后期期艾艾地回话：“夫人，楼上……楼上没人……”\r
    戴莎脸色一僵，但很快便挂起笑容，“噢。大概公司有事，什么时候又走了都来不及告诉我。”\r
    “可惜了。”她在餐桌前坐下，对周妈道：“来，你也坐下，我们一起吃。”\r
    “夫、夫人，不用了！”周妈连连摆手。\r
    “没关系，我一个人吃不完。”戴莎对周妈招招手。\r
    周妈颤颤巍巍地后退两步：“真、真的不用了夫人，我已经——”\r
    “我让你坐下！”戴莎暴怒地吼出声，猛地把桌上的东西悉数挥到地上，“连你都欺负我！连你都欺负我！”\r
    餐具的碎裂声中，戴莎捂着脸蹲到地上。\r
    为什么仍然如此冷淡？为什么！\r
    从第一眼看到他，她便为之倾倒痴迷，暗暗在心底发誓一定要得到他。\r
    她如愿嫁给他，明知他心里被另一个女人深深占据，她也不介意，因为她可以等，因为她始终相信，通过努力，日久生情，他一定会发现她的好。\r
    可是，自结婚后，他踏入这座房子的次数屈指可数，根本没有给她努力的机会！\r
    五年了……他非但没有慢慢被焐热，反而将冰墙越筑越高，越筑越厚。她甚至都要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心！\r
    周妈不敢出声，默默收拾着狼藉，悄然叹气。\r
    许久之后，戴莎重新站起来，脸上的神情已然恢复如常，“周妈，让司机备车，我待会儿要出去。”\r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什么都没多说，偏偏提了小顾易，怎么想都奇怪。反正很长时间没尽母亲的责任，戴莎整夜思索的结果就是决定去康复中心看看。\r
    而到了康复中心得知原来顾质昨天来过，她才有些明白他昨晚话里的意思。\r
    心里头正烦躁着，偏偏陈老师喋喋不休地给她做思想工作，戴莎忍无可忍地打断：“陈老师，我和我老公这不是都很忙嘛。再说了，我们对你们中心十分信任，所以才放心把小顾易交由你们照顾。”\r
    见陈老师又动了动唇，戴莎连忙眯眼笑着堵住她：“陈老师，你看，我都这么久没见儿子了，你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他，行吗？”\r
    她都这么说了，陈老师自然不好阻止人家母子团聚。\r
    教室里，康复中心的老师领着十个孩子上体育课，教他们扔球。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有超过半数的孩子完成不了，嚎啕大哭。老师和陪同的家长，只能耐心地安慰、鼓励。\r
    陈老师指了指角落里安安静静坐着的小人，“喏，小顾易在那。”\r
    “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妈妈来了！”戴莎循着方向快速地走过去，正准备一把抱住小顾易，突然硬生生地僵住。\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