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黑暗的巷子里,传来狗叫声。
郑清纯挣扎着不小心踩空扭到脚,瞬间摔倒在地上。
对方怕她喊，连忙蹲下来捂住她的嘴恐吓,“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杀了你！”
他拉扯她的书包，一边问她有没有钱。
书包里的书被倒出来,里面的物品散乱一地。
脚腕上的伤疼的她额头冒汗，想要站起来又被人推倒在地，她没有喊，怕惹怒对方让他挥刀而下。
“我给你钱,你可以别伤害我吗？”
回应她的是对方在拿到她钱包，把里面的钱都塞到自己口袋中后沉默的站起身,当着她的面呼吸急促兴奋的解开皮带扣。
……
成山巷不大，格局却细细密密。
夜幕中的月亮藏在浮云后头不肯露脸,夜色也显的阴阴沉沉。
路口经过行人都可以看见一个面容带笑的少年下一秒笑容全无,阴骘的怒容暴露大庭广众之下。
“我让你们帮我送她,你们他妈就这么帮我的？”
他不知是在和电话那头的谁在说话，从笑意盈盈的人瞬间变的像头狂兽。
下一刻,他挂了电话如风般钻进黑暗的巷子里，声声大喊着一个名字。
“你在哪里？”
“让我找到你。”
“郑清纯你到底在哪里！”
盛星夜觉得自己要疯了，暴怒中又延伸出一丝极度的冷静,他凭着记忆想起生活了十多年的成山巷各个大小的道路角落,一个个地点的找。
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他也不管。
四月风带着温热吹在人脸上。
郑清纯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巷子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还有盛星夜焦急无比叫唤她名字的声音,阿彩在她面前呜咽几声，舔了舔她的脸。下一刻，有人闯进这个极为隐秘的角落，手机的光线照在她身上，盛星夜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停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黑暗中瞳孔紧缩几下，血液加速，看见了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画面。
“郑清纯。”
女生穿着运动校服，衣服被扯的凌乱变形，她白着脸动作僵硬的扭过头，双手还握着一把淌血的刀。
地上有人在缓缓爬动，朝盛星夜伸手，“救，救……”
“你来了。”女生声音细细的小小的。
在这处憋闷又安静的角落中却极为明显，盛星夜手指颤抖，胸膛剧烈起伏的走近然后跪下来一把抱住她，紧紧的。
郑清纯在感受到他气息和温暖那一刻浑身颤抖起来，重复的说：“你来了。”
黑暗中的血腥味传进人的鼻子里，盛星夜痛苦的闭上眼，更加抱紧了郑清纯，重重的答应一声，“嗯。”
她没事，她没事。
太好了。
李南辰在打不通郑清纯电话时就意识到不好了。
他怕她或许没听见，又给她家里打，得到郑老爷子的回复后，顿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怎么办？”纯要是出事，怎么和阿夜交代？
陆铭阳踹了发愣的他们一脚，“还不他妈快找！给盛星夜打电话让他赶回来！”
还不到十点，盛星夜从刘保太那里出来。
他哼着歌一派悠然望着天空，想，还是早点回去。
不过大半天没见郑清纯，他脑子里已经想了她好多遍好多面。
情种，他果然是个痴情的种。
从车上下来，涌入人群中，已经响了好几次的电话终于被他接起，那一秒心脏被高高举起，狠狠摔落。
笑意荡然无存，怒惧皆从心生。
“你们就这么帮的我？”
就这么帮的我弄丢我的郑清纯了？
……
陆铭阳骑着摩托车开始帮忙找人，三个人分头不时交流情况，成山巷就这么大，只要来得及一定找的到。
很快地他们在盛宅和郑宅的不远处发现了动静。
意料之外的是盛星夜比他们来的都早，陆铭阳用手电筒照过去，男生把女生整个搂抱在怀里，而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像是死了一样。
“阿夜。”岳小宇小心翼翼的叫道。
他不安的吞了吞唾沫，额头冒汗了也不敢擦。
李南辰和他情况一样，他们都看清楚此时的情况，还有郑清纯被盛星夜抱在怀里，散发着压抑恐惧的气息。
郑清纯没什么反应，像是吓的不轻。
而盛星夜面沉如水，黑眸森然的看过来一眼，接下来他的举动让他们几个受不不小的震撼。
郑清纯被他抱到一旁，阿彩跟了过去，汪汪叫着。
盛星夜把她放在有光的地方坐下，无声的摸摸她的脸，又拍了下阿彩的头，让它看好它的主人。然后沉默着起身，身后的阴沉犹如浓墨快成为实质，与黑暗混一体了。
“盛星夜，你要做什么？”陆铭阳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
李南辰和岳小宇都紧张的看着短短时间之内就变的陌生的兄弟。
盛星夜依旧是一言不发平静的回视他们，把已经爬出角落一半，失血过多的男人拖回黑暗中，从始至终冷静的不像他。
他捡起之前郑清纯碰过的刀，在他们惊惧的眼神下，面无表情的把刀柄往衣服上擦干净，然后握着它，像宣布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决定，说：“我要杀了他。”
“拦住他！”草！
陆铭阳从车上跳下来，盛星夜疯了，真他妈疯了！
他一说，岳小宇和李南辰也反应过来，另个人先冲上去拦住男生，陆铭阳则帮忙去抢他手中的刀。
“你冷静点！”
“你们他妈放开我，滚！”被拦住的盛星夜像头恶兽，终于冲破了冷静的枷锁，这样在他们看来才正常又不正常起来。
起码他此刻是有情绪波动了。
陆铭阳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几个人深深被此时暴怒中的盛星夜吓住。
“清醒点啊操，为了这么个玩意你难道想坐牢？郑清纯不是没事吗！”
岳小宇：“阿夜，阿夜冷静点，纯哭了，她哭了。”
“你看看她。”
在一点点微弱的光线下，仿佛被吓的不轻的女生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也叫出了今晚第一声他的名。
带着哭腔，让人听了心里沉重发闷。
“我想回家。”
初一那年夏天，电视里正在热播一部叫斗鱼的台岛偶像剧，风靡全国。盛星夜受学校其他人口口相传的影响，在家里电视出现这部剧时跟着看了几眼。
他不懂同是男的，那里面的主角为什么总是那么傻逼。
女主角被人侵`犯时已混成黑`社会的男主气成那样去砍人。
不曾想有一天，他懂了，还是如此教训沉痛的懂了。如果不是郑清纯哭着说要回家，在场的几个少年没有人不相信盛星夜会做不出杀人的事。
他带着郑清纯走时，女生还没从恐惧中完全恢复过来。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郑清纯还保存着理智，哪怕在发抖，也尽量交代完她的话。
“我，我没拿到捅到他要害，人，还没，死。”一阵风吹过，她苍白的脸出现一片泪痕，牙齿打颤。
盛星夜无声的抱住她，按着她的头埋进自己胸口。
“我想他死。”他声音低哑的道。
眼睛也红了。
攥紧拳头，“我想把你保护的好好的。”
气氛压抑而沉默，岳小宇和李南辰不忍心再看，羞愧又难过的撇开眼，如果他们不是那么想偷懒，不是那么不在意，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铭阳也受到感染，神情复杂的看着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你带她回去吧，这里我帮你处理。”
盛星夜黑沉的眼睛看过来，同陆铭阳对视许久。
“你怎么处理。”
陆铭阳：“先把这畜生送医院，不能让他死了，我来报警吧。”
他怕盛星夜不放心，补充道：“我比你在外面真正混的多。”
陆铭阳不比盛星夜，他常帮家里做生意，算是进了一半社会，加上后来年纪渐长，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认识的人也多，经验不是普通学生能比的。
盛星夜也清楚，但他没有全部答应。
沉沉道：“我先带她回去，等会再过来。”
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做到这件事把郑清纯完完全全摘出来。
他们走了，郑清纯被男生拦腰打横抱起，后面还跟着阿彩这条狗。
盛星夜神情莫测的盯着在他们脚边打转的阿彩。
郑清纯自始至终埋在他温暖的胸膛里，紧紧搂着男生的脖子。
“阿彩出来找我，从那个人后面扑上去咬了他一口。”
她睫毛颤动，皱着眉轻声说。
一个吻落在她额头上。
盛星夜哑着嗓子说：“好狗。”他搂紧她，手臂像铁链的硬度，充满安全感。
郑清纯疲倦的回应他一声，“嗯。”在他怀里逐渐安心的闭上眼。
今晚的事，瞒不过守在堂屋的郑老爷子。
盛星夜抱着郑清纯进屋，也没想瞒住他，为了不让郑老爷子惊吓住，他迎面就先对他说：“我等会下楼告诉您。”
他把郑清纯送到她房间，脱了鞋塞进被子里，衣服什么的都不动她的。
盛星夜摸着她的额头，再没笑过，沉着如成年人，等床上人睡去，才轻轻掰开她拽紧自己衣服的手，捻紧她的被子，一步三回头的下楼去，给背着手来回踱步的郑老爷子为什么他们会是这副样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