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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惩罚

    圣上御驾在落霞峰,外头的人不敢怠慢,日夜赶修,十日后终于建好。早已有人试过,比上一个更牢靠稳当了些。众人跪在后面恭请承德帝上单轿时,他却忽的停了下来:“靡竺啊。”
    武陵侯起身,躬身:“圣上。”
    承德帝侧了身子,往身后跪成一片的人里瞥了一眼:“哪个是你那从冀州接来的外甥女?”
    目光微顿,武陵侯唤了声:“央儿”
    乐央忙抬起头,这时才得以见到龙颜。
    圣上已年逾五十,身形有些臃肿,没有穿龙袍,只着了件普通的泥金库绸密行银鼠皮袍子,外头披了件鹰脖色的氅衣,抄着手,慈眉善目的看起来很是和蔼,静和公主与长乐王陪在他两侧。
    她被武陵侯唤惯了,习惯性的要应“舅舅”,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不妥,向承德帝方向叩拜:“小女乐央拜见圣上。”
    承德帝看了看她颔首笑道:“小丫头生的果然美貌,难怪你舅舅自接你过来,便从未让你出过门,这是怕被京中的好儿郎们抢了去啊。”
    是个玩笑的语气,武陵侯却不敢真当玩笑,恭声回道:“央儿年纪小,初来京怕不识得京中规矩礼节徒惹笑柄,是以便将她留在府中请了人教导,也省的外出闹出笑话丢了皇家的脸面。”
    承德帝点头,冲乐央招了招手:“丫头来朕这里。”
    那到底是大武朝最尊贵的人,虽然长的慈眉善目,乐央到底还是生畏,战战兢兢的上前:“圣上。”
    承德帝倒是很平易近人的模样:“你舅舅是好意却也苦了你了,公主既喜欢你要与你作伴,日后可让公主带你出门游玩,若有哪个胆敢笑你,朕定会帮你出气!”
    他这样和蔼,似平日里长辈爱护晚辈一样,乐央畏惧之心大减,忙乖巧的应声。
    承德帝似乎很是喜爱她,又看了她一会儿笑道:“闻说丫头初来,畏这吊桥,是让你舅舅抱着你过来的,现在可还怕吗?”
    她被舅舅抱的事竟然连圣上都晓得了,乐央羞燥却也不敢撒谎,低了头道:“怕……”
    承德帝大笑出声:“冀州是水乡,甚少山峰更莫说这悬崖吊桥,丫头怕也没什么,已经劳烦了你舅舅一次,这次就换个人来抱你过去罢。”说着伸手一指旁边的轩辕仪笑问:“让你这个表舅舅抱可好呀?”
    武陵侯在旁听的眯起了凤目,望向轩辕仪,他原本正看着乐央,察觉到目光,大咧咧的看回来挑衅的一笑。
    乐央并没注意他们,她不喜欢轩辕仪但那是承德帝亲口说的,她不敢拒绝只能恭声应了,临走时偷偷瞧了眼武陵侯,他面无表情。
    吊桥虽稳固,却依旧还是悬在悬崖上的,四周空空只余满耳风声,乐央紧紧闭着眼睛,僵直的身体尽量离那个男人远一些。
    轩辕仪低头看她,怀中的人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微颤,小嘴儿也抿的紧紧的,显见的是害怕。
    好容易抱到了日夜肖想的美人儿,轩辕仪心痒难耐故意歪了下脚,果然她被吓的惊叫一声再端不住身子了。
    香甜软糯抱了个满怀,轩辕仪心都满了,又将她往自己怀里压了两分,得了便宜还卖乖:“央央可要抓紧了。”
    乐央吓的手脚发麻,哪里还顾的上别的,埋首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
    轩辕仪心满意足,走的越发的慢了:“前几日本王去寻央央,央央为何总不见本王?”
    为何要见你种纨绔一样的人!乐央不想和他说话,只紧闭了眼一言不发。
    轩辕仪当是她害怕,又宽慰了她几句,一再保证再不会颠簸了,可却依旧还不见她说话。
    他性子急躁喜欢什么便单刀直入的硬上,却也并不傻,想起前几日在梅园中,人儿抵触的模样,在加上现在的情况,倒是也晓得她并不喜欢自己。
    也是纳闷,他模样并不丑陋又与她年纪相仿,对她上心自然不会做得罪她的事,为什么她会这般抵触他?
    难道是靡竺那厮教的?
    想想又觉不大可能,便直接挑明了问,可怀中人就是埋首不言。
    他心中一急,倒是想出了个妙招,凑近了她低声道:“央央再不说话,本王可就抱不住你了,你看着四周白雾茫茫的,若是我一个不慎将你扔……”
    下对了症,他话还未说完,那人儿就急了,颤着声气儿:“我说,我说,你别扔我。”
    轩辕仪听的心都化了,个傻丫头,本王即便是自己摔下去也不可能将你给摔到一丁点儿啊!怎么可能会扔你!
    不着痕迹的将她又往自己怀中拢了拢再次问:“那央央说说,为何这般抵触本王?”
    她又没了声,他便使坏将她往上颠了颠,她吃吓果然急道:“你闯我温泉,不像个正经人……”
    轩辕刹一听这才恍然,又听他说自己不像正经人一时失笑出声:“央央误会本王了,本王并不是有意要闯你温泉,大火忽起,本王想着阿姐跑不快,便赶紧着去寻她,只是本王心急不认路,误将温泉当成了阿姐的住处这才惊扰了央央,央央谅解则个,就莫要再怨本王了罢!”
    乐央听他这样说才想起来,那时他进来前却是喊的“阿姐”。
    出事了,第一反应是救自己的姐姐,想来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乐央对他印象好了很多,又想前头自己对他总是有些无礼,心中也是愧疚。
    她是纯净的且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晓得有错便会认错:“前几日是乐央误会表舅舅了,乐央给表舅舅认错,请表舅舅不要怪罪。”
    解释清楚,怀中人儿终于软了态度,轩辕仪都快乐开了花,又听她唤“表舅舅”只觉刺耳,忙道:“本王和央央差了许多远,算不得什么舅舅,央央日后莫要再唤舅舅了。”
    认了错,道了歉,乐央也就安心了些,在这悬崖上,她没心思再和他多说,便点了点头。
    前面两人交头接耳,异常亲密。流夏悄悄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那张冰雪似的面孔神色如常,并无异样。
    静和公主对武陵侯提出的条件没有丝毫异议,是以下了落霞峰便跟着一道往侯府去。
    路上,乐央依旧掀开了帷幕来看,前头武陵侯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走着。
    公主也在里面。
    想起自下了落霞峰,武陵侯便再没看过她一眼,乐央也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忍不住问道:“舅舅在生我的气么?”
    锦画并不敢揣测自家主子的心思,只安慰她道:“姑娘莫要多想,好好的,侯爷怎么会生姑娘的气。”
    她却是不信,攥着自己细嫩的手指,疑惑不解:“舅舅明显是生气了,可为什么生气呀!”
    她近来自觉很是乖巧听话的,补药每夜不落的喝,白日里也乖乖的呆在屋中读书,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呀!
    唔,难道是因为轩辕仪抱她,舅舅是在怪她有失体统?可是那是圣上亲口说的,她不敢违抗呀!再说轩辕仪也是她的舅舅呀,虽然不亲近却也算不上外男,于礼节上也能说的过去,并不算失了体统。
    那舅舅到底是在气什么?
    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乐央只好不想了,无聊中又想起前头圣上唤的名字,一时好奇:“原来舅舅叫靡竺呀。”
    锦画在旁听的稀奇:“姑娘不知侯爷的名讳吗?”
    乐央摇了摇头。
    武陵侯是突然去的冀州,她被接走的匆忙,只来得及从母亲口中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而自到了侯府更未有人敢无故直呼武陵侯的名姓,因此至今她尚不知武陵侯叫什么。
    锦画便解释给她听:“靡竺是侯爷的小名,大将军是异族人,不好依从大将军的姓,是以这小名便由了大将军的意思,大名则随了长公主的姓,唤做轩辕刹。”
    乐央这才晓得,一时惊奇,将“靡竺”、“轩辕刹”含在口中喃喃了好几遍,只觉得舅舅长的好看与旁人不同,名字也好听的与旁人不同。
    他们是半下午时分至的侯府,武陵侯将公主安置在灵犀阁,又与她说了几句话便自转身走了,从头到尾也没有看乐央一眼。
    乐央有些难过,她宁愿舅舅训斥她,也不愿舅舅这个模样的不理人。
    而且她并未做错什么事情惹他生这么大的气!
    越想越觉得委屈,抬手揉了揉已经发红的眸子,赌气的想,舅舅果然是年纪大了,瞧瞧,这便又是不好说话了!真真是奇怪!
    灵犀阁距离乐央住的镜苔苑有些距离,公主并未有不满,一路同行,她神色很是愉悦,根本没注意到乐央是何模样,只简单的同她道了别,便带着嬷嬷等一众婢女去了灵犀阁。
    回来的有些晚了,洗漱一番天儿就黑了下来。
    坐了许久的马车乐央也累了,寻思着舅舅那般模样应当是不会再过来让她喝补药了,便准备上床榻休息。
    哪晓得舅舅没来倒是来了个侍女,手里端着药盏:“侯爷吩咐了,姑娘大病初愈补药不能断绝,让姑娘用过了补药再休息。”
    还有补药,虽然他没有亲自过来,但也显示了舅舅虽然生气却还是疼她的,无乐心中也松快了些,接了药盏乖乖的用了。
    只是这一夜睡的极是不安稳。
    梦中的那个人更是激烈了,不仅将她舌根裹的生疼,身上竟也被揉搓的生疼,让她好生难受,且并不似往日时短,这次竟是没完没了了,他翻来覆去的折腾着她,狠狠的折腾着她,像是在惩罚。
    她难受异常,口中不觉喃喃求饶。
    那人听的眸中已是猩红如血,待要不管不顾更进一步,外头却忽然有了响动。
    是睡在侧间的锦画听见乐央的声音,走过来询问:“姑娘?”
    听见曼曼锦帐中,她喃喃的声音还在继续,便上前想看看,只是刚到跟前还未来得及撩开锦帐,便被一道狠辣的掌风打的摔倒在地。
    胸中不住的翻腾,有血丝从口中溢出来,临昏迷前从那被掌风撩开的一角看到,床榻内自家姑娘就寝时身上穿的天青色纱衫小衣被人扯的凌乱不堪,娇致致的小脸满面潮红,媚的像妖姬,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紧紧箍在怀中。
    那男人她认得,是武陵侯,轩辕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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