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临行之皇城根儿的来客

    丫头第一次坐火车,兴奋的不得了,她的绣花鞋跺了跺车厢的地面,很稀罕的,“『奶』『奶』、大妹姑,咱们坐上火车啦！”她爸她妈是早就坐过火车了,丫头还是头一回。她见自家这个四人上下铺的一间也有门可以开关的，就开始开关这门,还一边儿发表起感慨来，“这火车可真长，鸣笛声也特别的响。『奶』『奶』,前几我就给姥姥打过电话了，姥姥，咱们一下车就有人接咱们。”
    “唉哟,咱丫头可真能干！”魏老太太习惯『性』的赞美自家丫头。
    孩子第一回上火车，总是要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这件事就由魏年带着丫头去做了，王大妹也跟着，魏年带着丫头去看了看别的车厢，还有厕所在哪里，洗手的地方。陈萱把包里的水壶水杯拿出来,这头等座的软卧包厢都备有暖水瓶，魏银倒了两杯水晾着，一会儿大家渴了就可以喝。
    魏老太太左右看了看,直絮叨，“听你们爸爸，他以前坐过火车，人可多可挤了。不过他坐是好几十年以前了，这会儿不一样了啊，真宽敞，还有这硬板单人床，累了也能躺一躺。”
    魏银笑，“我爸那会儿咱家还没什么钱哪，肯定是坐的硬座，这是软铺，环境当然比硬座那边好了。”
    魏老太太感慨，“是啊，你你爸爸这一辈子，光挣钱了，都没怎么花。”
    “要是没我爸爸，咱们一家子还在老家种田哪。我爸可是咱家的大功臣，妈，你当年真是好眼光，怎么相中我爸的？”魏银见老太太起老爷子有些伤感，引着老太太些开心的事。
    魏老太太笑，“他那会儿没人愿意嫁，你爸命苦，过继给你爷爷做的儿子，你亲爷爷家也不大成，不然不能把儿子过继出去。这过继了吧，你爷爷为人还不错，就是你『奶』『奶』，刁钻的十里八乡都有名儿。有这么个刁婆婆，谁敢嫁啊！我当时啥都不图，就图你爸爸是在外跑生意的。”
    “这是为什么，老家许多人其实不愿意嫁做生意的，两头儿分着，女人多是在老家服侍公婆。”陈萱现在胆子大了不少，敢凑趣问几句魏老太太年轻时的事了。
    魏老太太眉眼间透出得意，陈萱，“要是你搁我那会儿，你这『性』子也就是嫁个死种地的。你们也不想想，在老家，除霖主儿家外，就是跑生意的最有钱。你们爸爸那会儿虽还在人家铺子里做伙计，家里也没什么钱，可终是能挣着活钱的人。那种地的倒是可靠，成介一个汗珠摔八瓣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子子孙孙都是死种地的。我宁可两头儿分着过日子，要是有命，兴许你们爸爸就能挣出家业。要是没命，我就是嫁种地也是没命啊！”
    不得不，老太太也有老太太的智慧。魏银就，“妈你可真精。”
    “那是！要不是我嫁对了人，能有你们今的好日子！”魏老太太总结自己一生，“我这辈子，就是嫁对了你们爸爸，一辈子顺顺利利的。”
    陈萱笑，“要不都老太太您有福哪。”
    “那是！”魏老太太得意一回，陈萱，“你福气也不！当初你爸爸也是好眼光，相中了阿年，打儿给你们定下亲事。你看阿年，这相貌这人品，不是我吹牛，北京城里比咱家日子好过的有的是，可想寻一个像阿年这么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可是没几个。”
    陈萱不与魏老太太辩这个，只管，“老太太的是，现在都我命好，遇着阿年哥。”
    魏老太太便得意的不得了。
    做妈妈的，哪个会看自己儿女不好呢？
    陈萱也是做妈妈的人，她看自家叽叽喳喳的丫头也特别顺眼，特别喜欢。
    一会儿就见丫头一手一瓶桔子汽水的回来了，陈萱，“怎么买东西了，到餐车去了吗？”
    “一直走到餐车。”魏年笑，“非要给你和妈买汽车喝。”
    丫头给『奶』『奶』一瓶给妈妈一瓶，，“『奶』『奶』喜欢喝汽水，这瓶是给妈妈和弟弟的。”
    丫头这种把戏，陈萱不用看都知道，明明自己想喝。不过陈萱给她规定过，不许她多喝汽水，顶多两喝一次。她这是打着老太太的名义买回来，一会儿老太太喝的时候肯定也会让她一起喝的。果然，魏老太太高心，“『奶』『奶』不喝，丫头你喝吧，你爱喝这个。”
    “『奶』『奶』，上次在餐厅吃饭你不还挺爱喝的么。”丫头一幅特懂事的模样，“我知道『奶』『奶』是节俭，舍不得花钱。『奶』『奶』，咱俩一起喝吧。”
    魏老太太立刻给感动的不得了，跟丫头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起汽水来。
    陈萱都不稀罕丫头，老太太也是，平日里最节俭的人，遇着丫头，一点儿原则都不讲了。
    陈萱休息一会儿就拿出书来看了，火车要四左右的行程，因为定的是卧铺车厢，除了有些闷外，并不累。待到南京站之前，魏老太太张罗着家里人都去洗把脸，关上卧铺包厢里的门，各人都换了干净的新衣裳，魏年刮净脸上新长出来的胡茬，女人们则都化了个淡妆，至于丫头，一身新的红花褂裙，辫子也重新梳的整整齐齐。魏老太太教丫头，“这是去人家做客，得打扮的干净整齐才行，这是咱们北京饶老礼儿。”
    丫头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魏老太太还问陈萱一句，“给你娘家带了些礼物吧？”
    陈萱笑，“阿年哥都准备好了，就放在包里。”
    魏老太太端正的坐着，这才不多问了。
    故而，火车到站后下车，多少逢头垢面满面倦『色』的旅客中，魏家一行人特别的光鲜整齐、精神头儿极佳。闻夫人果然安排了接站的人，魏家一行出站后就看到了，司机放下接站的牌子，接过魏年魏银手里的行礼放到后备箱。来了两辆车，魏年带着老太太、陈萱、丫头一辆，魏银王大妹一辆。丫头上了车还跟人家司机打听，“叔叔，我姥姥在家么？是她让叔叔您来接我们的么？”
    司机笑道，“是的，姐。”
    丫头还不肯坐后座儿，她嫌看得不清楚，她坐汽车向来是跟着爸爸坐副驾的位置。从火车站一直到闻公馆也就半时的车程，丫头好奇的左扫右看的瞧了一路，待到闻公馆，丫头脚一落地，先赞叹一回，“姥姥家可真大啊！”
    闻夫人听到声音就接出来了，丫头迈着短腿奔了过去，定睛看了一回闻夫人，高心，“姥姥，你比照片儿上更好看呀！”
    闻夫人也很高兴，俯身抱了抱丫头，笑，“心姐儿也比照片上更漂亮！”
    丫头还亲了闻夫人一口，闻夫人看向陈萱。陈萱扶着魏老太太下车，和魏年一起上前，有些羞涩的叫了声，“妈妈。”
    闻夫人笑的欣慰，“我一直在期盼这一，还是得祝贺你和阿年，希望你们以后都能实现自己的理想，事业有成。”
    魏年在闻夫人面前既恭敬且玲珑，连忙道，“一定应岳母您这吉言。”
    魏老太太也笑嘻嘻，“好几年没见亲家母啦，您还是老样子。”
    “魏姐姐也是老样子。”闻夫人再与魏银打了招呼，也没落下王大妹，请一家子进去休息。大家坐在沙发上话，女佣端来饮品，闻夫人给陈萱丫头的都是热牛『奶』，给魏老太太的是茶，她与魏年魏银兄妹则是咖啡，闻夫人笑，“我早就盼着哪，老闻去『政府』上班，孩子们在念书，一会儿就都回来了。我们老夫人知道你们要来，早要见一见。”
    陈萱忙道，“我们这来了，应该去看看老夫人。”
    闻夫人拍拍陈萱的手，笑道，“无妨，老夫人在房间休息，现在不要打扰。一会儿老夫人自然会出来的。”问陈萱她们一路累了累。
    陈萱道，“并不累，都是躺着睡觉的。”
    丫头嘴巴周围喝出一圈儿『奶』沫，抢着，“姥姥，火车上可好了，车厢里还铺着地毯，还有桔子水喝。吃的也好，有牛排土豆饼，还有米面炒菜，味儿也不错。”
    闻夫人笑，“那就好，想吃什么跟姥姥，晚上我叫厨师给你做。”
    丫头一向不知客气为何物，孩子家也实在，陈萱刚，“她什么都吃。”，丫头便了，“我想吃发面饼，好几没吃过发面饼了。火车上没发面饼，姥姥你爱吃发面饼不？”
    闻夫人笑，“喜欢。”
    “那晚上咱们吃发面饼吧，我『奶』『奶』也喜欢吃。”
    闻夫人自然答应。
    大家正着话儿，闻老夫人就自卧室出来了，这位老夫人已是满头霜雪似的银发，脸如满月，体态微丰，一身牙白『色』暗花真丝旗袍，颈间一串滚圆的白珍珠，只是眉眼间的皱纹间透出锋锐，显得不大和气。她是闻夫饶婆婆，她一出来，大家自要站起身以示客气，闻老夫人笑，“我有午睡的习惯，听到外头有孩子话的声音，想来是魏亲家一家到了，就出来看看。”
    魏银定睛看闻老夫人一眼，魏老太太跟闻老夫人打招呼，“唉哟，亲家婶子你好啊！您可真富态，一瞧就有福气。”
    丫头悄悄问妈妈，“妈妈，我得给亲家婶子叫什么呀？”
    丫头是生的大嗓门儿，孩子觉着声，声音也不。陈萱『性』子平和，处事向来淡然，同丫头道，“你叫太姥姥就行了。”
    丫头立刻大嗓门儿的喊了声，“太姥姥好。”
    闻老夫人笑着坐到主位上，“你好，姑娘。”
    丫头自作介绍，“我大名儿叫魏心，您叫我阿心或者心姐儿吧，我不叫姑娘，姑娘不是名字。”
    “老夫人知道了。”陈萱同闺女一声，跟闻老夫人问了好。闻老夫人笑，“都坐。”又闻夫人，“既然亲家到了，你该叫醒我，我这没能迎接，多失礼啊。”
    闻夫人还没话，魏年就把话圆过去了，“岳母担心打扰您休息，再，我们也不是外人，您可别这么客气，倒显的生分了。”
    “是啊是啊。”丫头真不愧是她爸的亲闺女，她年纪家，还没搞明白“亲家婶子”是个啥关系哪，就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样跟人家老夫人，“这是我姥姥家，不用客气，我姥姥人很好的！”
    闻老夫人险没叫这反客为主的父女俩噎死，饶是陈萱一向是把人往好处想的，也看出这位老夫人不大和气了。刚刚的那话，“有午睡的习惯，听到孩子声音就醒了”，的好像是被丫头吵醒似的。可就看闻老夫人这完整的妆容打扮，可不像是午睡的。陈萱做化妆品生意好几年，这点儿还是看得出来的。还有这瞧着亲切，故作矜贵的姿态，不过，这毕竟是在人家家里，他们是来闻家做客，陈萱笑笑没话。
    闻夫人只作无事一般给彼此介绍了一回，闻老夫人对陈萱道，“以前也没听你妈妈起过你，不然，早请你们过来了。咱们可不是外处，就当这是娘家是一样的。”
    陈萱『性』子和气，可并不是人就傻，这话中带话的，她还听的出来，陈萱笑，“是啊，娘家娘家，娘在哪儿，哪儿就是娘家。以前也没来过，这次过来，我们准备了些礼品，都是些老北京的特产，您可别嫌弃。”陈萱到底不是擅长与人话中较劲儿的『性』子，一笑便把话岔开了。
    魏年把给闻家带来的礼物送给闻老夫人，闻老夫人也收敛很多，就是在丫头叫她太姥姥时有些不习惯，接过女佣端来的黑咖啡，淡淡道，“我们南京人可不叫什么姥姥，都是叫外婆的。”
    丫头还不大会听人话，她，“我们老北京人儿都是叫姥姥，外婆是什么呀，好奇怪啊！”着自己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陈萱丫头，“入乡随俗，你就给老夫人叫太外婆吧。”
    “太外婆”这仨字不知戳了丫头的哪根笑筋，她笑起来没完没了，闻夫人随意道，“觉着别扭就叫老夫人。”
    丫头在闻夫人怀里撒娇，“姥姥，我还叫您姥姥好不好？”
    “我这里可以。”
    闻老夫人颇是不悦，虽然她也不稀罕当这便宜太外婆，可这土妞儿是什么意思，太外婆有什么奇怪的吗？没见识的土妞儿！
    殊不知丫头还觉着闻老夫人没见识哪，她跟着『奶』『奶』回屋休息，关上门跟『奶』『奶，“那个胖老太真奇怪，好端赌太姥姥不让我叫，非要我叫她太外婆，外婆，婆子不是佣饶话儿吗？”
    魏老太太摆摆手，不屑道，“这些老南蛮子懂什么！咱老北京人才是真正懂礼儿的！”
    “我也觉着！”丫头甩脱鞋子，跟老太太俩人盘腿儿坐床上，祖孙俩唧唧呱呱的起话来。
    魏老太太啥人，她也是刁钻了十好几年的婆婆，焉能看不出闻老夫人瞧不起她家的事！切，竟敢瞧不起咱皇城根儿来客！
    作者有话要：ps:第一更到，第二更在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