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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用加班能准时下班,顾家父母打过电话让顾婵娟回家吃饭,下了班顾婵娟开车去父母家。顾小慕去世后,顾家只剩顾婵娟这一个女儿,父母舍不得离女儿太远,在顾婵娟大学时候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在A市添置了一套面积小一些的房子。
顾婵娟到家,餐桌上已经摆着不少好吃的,她看了一圈,堪称大餐,“只有我们三个,做得太多了吧。”
“你爸说再做一道汤。”顾母站在门口迎顾婵娟,见只有顾婵娟一个人,问她,“轶岩呢?怎么没一起过来。”
“加班吧。”顾婵娟说,“要么就是在值班。”
“你当妻子的,怎么常常一问三不知。”顾母责怪她,“你别把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多关心关心轶岩。”
“这道菜味道太淡了吧,是忘记放盐了么。”顾婵娟没把话听进去,“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饿了会自己找吃的。”
顾母摇头叹息,“也就是你们相处这么多年,知根知底的,又有深厚的感情基础,要不怎么经得起你这么不上心。”
一家三口,餐桌上的氛围还算是融洽。顾婵娟的父亲是位工程师,母亲是教师,家庭关系还算是比较温和的,至少她没见过父母为一件事情争得脸红耳赤或者扭打在一起的样子,顾家有很严苛的餐桌文化,到了吃饭时间,如果人在家里就必须坐在餐桌上。
家里有过更融洽的餐桌氛围,那就是顾小慕还在的时候,她是家里的开心果,又是父母最喜欢的孩子。顾小慕擅长撒娇,连平时威严的父亲,也会忍不住笑,把她抱在怀里宠溺地夸赞,“小慕是最聪明的孩子。”
快八点,顾家的晚饭已经到了尾声,正收拾碗筷的时候,本该加班的宋轶岩竟然来了。
“轶岩来了。”顾母热情又有些尴尬,“你吃饭没有?”
宋轶岩看眼桌上的残羹剩饭,知道顾家应该是没给他留饭,他识趣地说,“在医院吃过了,想起许久没来家里看望你们。”
顾父使唤顾母,“食材还有一部分,你再给轶岩做两道菜吧。”
宋轶岩忙说,“爸,我不饿。”并把提着的营养品递上去,祝二位长辈身体健康。
顾父与宋轶岩在客厅里聊天,相谈甚欢,宋轶岩就是有这个本领的,只要他肯花几分心思,别人就会对他掏心掏肺,比如顾家父母,他们就觉得性格不好、资质平平的顾婵娟,能嫁给相貌出众、才智双全的宋轶岩,是件幸运的事。两个男的在外面说话,顾母叫上顾婵娟去房间里谈话,其实谈话的内容千篇一律,无外乎什么时候要孩子怎么要孩子,她和宋轶岩的频率,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顾婵娟敷衍着回答,看着墙壁上曾经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十二年过去了,顾小慕还是十岁的样子。
从房间里出来,顾父和宋轶岩已经小酌几杯,依依不舍。
从顾家出来,顾婵娟手里提着个绿颜色的纺布袋,看着沉甸甸的样子,是临出门前顾母偷偷摸摸地塞给顾婵娟的。宋轶岩好奇地问,“妈给了什么?吃的?”
顾婵娟把袋子递给他,“药。”
宋轶岩拿出来一包看了下,闻了下大概知道是什么了,他提着上了车,“你开车吧。”
“哦。”顾婵娟下意识地接过钥匙,又反应过来,“我开车过来的。”
宋轶岩理所应当地说,“你的车子先放在这里,改天再来开走。”
顾婵娟心里不满,没表现出来,可能是顾母训斥了她半个小时后最明显的效果:她没能为宋家生儿育女,要心怀愧疚对待宋轶岩要更加宽容。顾婵娟想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着用爱感化人的教育吗,只是这些事情她没必要和长辈争论,结果肯定是会惹怒对方的,倒不如嘴上应着,心里继续我行我素。
宋轶岩看她的腮帮子动来动去的,奇怪地问她,“你活动颌骨呢?”
“瘦脸呢。”
“越动变得越大。”宋轶岩故意说,果然看到顾婵娟嗔怒地白他一眼,发动车子了。
有两个家,顾婵娟的小公寓距离远些,只能开车去婚房。宋轶岩歪在副驾驶位上,摁着眉头。
“累了你直接回家就行,不用过来的。”顾婵娟看他难受。
宋轶岩说,“老人家的好意是不能拒绝的。”
顾婵娟想了想说,“你这样不累吗?”
宋轶岩没说话,突然指着一条路说,“车子开进去。”
“你没吃饱?”
“我根本没吃饭。”宋轶岩说,“下班路上堵车了。”
挑来挑去,选了一家稍微干净些的小吃摊坐下。宋轶岩要了几份吃的,他站在食材架子前询问顾婵娟,“你真的不吃点吗?看起来还不错。”
顾婵娟摇头。
宋轶岩选择了几样,付了钱才过来桌子这边坐下。
天气不好,小摊前客户不多没多久就做好了,串夹馍的中式汉堡,宋轶岩吃得胡噜胡噜响。顾婵娟看他吃得香,忍不住问他,“真这么好吃?”
“一般。”宋轶岩头也没抬,“孜然味太重、盐味有点重。”
顾婵娟听得想笑,“那你还吃这么香。”
“午饭就没吃。”宋轶岩夸张地说,“就是给我块铁,我也能啃下去。”
“那你还陪我爸喝酒?”
“你爸倒的酒,我敢不喝吗!”宋轶岩哼哼笑了两声,“你爸的茅台是假的。”
顾婵娟摸他的头,“可怜的孩子,没吃饭还喝假酒。”
宋轶岩甩头,闪开她的手,“男人的头,别随便摸。”
顾婵娟正要问他为什么,手机响,放在桌上的手机,提示有短信进来,她拿起手机看。陌生号码,似曾相识的语气:你的丈夫已经不爱你了,别再被他耍了,你没发现你们很久没说过爱了。
顾婵娟看了几秒钟,把短信删掉,手机倒扣着放在桌面上。
“怎么了?”
顾婵娟问他,“宋轶岩,最近是不是有人在追你?”
“一直都有。”宋轶岩想也没想就说。
“你认真点。”顾婵娟继续问他,“很火热那种。”
“怎么回事儿?”宋轶岩放下手里的饼,皱眉问她。
“不知道,第二次收到莫名其妙的短信,我以为是你的某位追求者,要么是你的仇家吧,要不怎么像挑拨离间我们呢。”
宋轶岩要看短信,顾婵娟说,“我看了一下就删了,短信里没提你的名字,不知道是发错了还是恶作剧。”
“宋太太,你吃醋了?”
“还真的有点酸。”顾婵娟想起短信内容,他们好像的确很久没说过爱这个词了,“宋轶岩,你说爱我吧。”
“我爱你。”宋轶岩把她拉起来,“现在换你说了。”
“我不说,太肉麻了。”顾婵娟环抱住他的手臂,笑靥如花,“我是行动派。”
回去的路上,仍是顾婵娟开车,到家了宋轶岩先去洗澡,顾婵娟煮水。刚倒好两杯水,宋轶岩就出来了,浑身湿哒哒的只在腰间围着条浴巾,边走边擦头发。
顾婵娟穿着拖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不知道又在找什么,她总是会把和小公寓的摆设弄混,然后找不到要找的东西。在她经过跟前时候,宋轶岩揽住她的腰一起倒在沙发里,他垫底但还是吓了顾婵娟一跳。
顾婵娟撑着他的胸膛,“上次我穿的那件天蓝色的衬衣呢?”
“不知道。”宋轶岩的手从她领口里伸进去,揉着。
顾婵娟摁住他的手,“别,我还没洗澡。”
这只手被制止住,宋轶岩的另外一只手从衣服下摆里伸进去,灵活如蛇。没多久顾婵娟的呼吸就乱了,她用两只手去摁他的手,“你先回房间吧,我去洗澡。”
宋轶岩揽着她的腰,拉近两个人的距离,让她跪在腿上,他环抱着她,“娟娟,该你这个行动派登场了。”
眼神不聚焦、脸色发红、呼吸粗重、有淡淡的酒味,宋轶岩喝多了,如果他清醒着鲜少这样称呼她。顾婵娟跪的膝盖不舒服,她撑着他的肩膀要坐下来,但裙子窄未能成行,“别耍酒疯啊,我妈说了让我们注意频率和日期,要配合药……”
宋轶岩呵呵笑,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手上动作极快,干净利索地撕了她裙子的边线,霸道得很。顾婵娟来不及呵斥他,宋轶岩摁着她的头,他仰头缩短距离,狠狠地吻她的唇。
虽说是老夫老妻,可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宋轶岩追求质量与客户体验,不时的询问客户的感受,比如“你觉得怎么样?”“难受吗?舒服吗?这样呢?”顾婵娟恼死了,她掐他,“你在手术台上也这么多话?”
宋轶岩认真地摇头,“做手术,我是凭业务能力。做你,我凭的是技术探讨。”
“……”平时那么正经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偏偏又痞里痞气的。
宋轶岩又问她,“到了没有?”
“没有。”顾婵娟故意说。
宋轶岩不戳穿她,捧着她的头,用力地吻她,山崩海啸的感觉,海水淹没过口鼻的窒息感觉。很久后,宋轶岩放开顾婵娟,他自信满满地说,“有些时候,我们也会问病人对病情的看法,有些病人据实已告,有些调皮些的,故意说反话试探我们的专业能力。”他抚着顾婵娟额头上的发,“一般这个时候,我们不会戳穿他们,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什么是专业。”
顾婵娟累得没力气,“你别把你工作那套,搬到床上来。”
宋轶岩揉着她的腰,在她脖颈处哈气,“你现在就是那调皮的病人。”
“你才有病。”顾婵娟踢他的小腿。
宋轶岩捏住她的脚踝,“让我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病症没看出来的。”
“滚。”这个字说得含含糊糊,顾婵娟求饶,“睡吧,挺晚了。”
宋轶岩抬头看她,“这个月还有三次完成任务吧。”
“你可以不计量。”顾婵娟拖延,“你也可以,推到下个月。”
“不行。”宋轶岩直接给拒绝了。
结束后,累得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的顾婵娟,想起发短信的陌生人。顾婵娟肯定说的不是宋轶岩,如果宋轶岩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应该不会有这么好的体力。
末了,临睡前,顾婵娟听到抱着她的宋轶岩说,“娟娟,我们别要孩子了,现在挺多夫妻做丁克,省事儿又酷。”顾婵娟心里直觉想要反驳他几句,就算我爸妈能说得通,你爸妈能同意吗?
好像,宋轶岩真的,从来没主动提起过,要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