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日期：2018-06-0609:13:32
    十八梦醒时分
    恍惚之间，程杰就感觉到身边的一切在飞速的后退中。
    日落日出，花谢花开。
    雨雪从地面飞上天空，树叶飘回到枝叶之上。
    时间好像在以极快的速度倒流一般，让人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最后眼前的纷乱色彩都化作一片刺目的白光。
    天地寂静。
    程杰终于完全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他到底睡了多久。
    当程杰再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床上。
    那是他平遥老家那张熟悉的床。
    周围也是他熟悉的场景。
    程杰觉得头疼欲裂，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努力的回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模模糊糊的记得，自己醒来之前，好像是和一个喜欢的女孩在一起说着什么，他自己好像快要死了。
    那女孩还哭了。
    可是，那女孩究竟是谁？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是一个梦么？
    这个梦似乎非常的长，自己好像已经离开了老家去了一个大城市，认识了很多人。
    好像他还遇到了很多恐怖的事。
    可是，这些都是模糊的感觉，具体的人和事都完全想不起来。
    “你怎么才起来！今天不是高考发榜么？”
    日期：2018-06-0609:19:08
    那是奶奶的声音，她站在床边，对着程杰吼道。
    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程杰使劲的揉着脑袋，脑袋里感觉是一团浆糊。
    难道，他真的做了一场梦？
    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程杰曾经读过《黄粱美梦》的故事，在故事里，一个秀才在梦中过了漫长的一生，但是醒来之后，发现其实只过了一夜。
    那现在还是不是在梦里呢？
    程杰使劲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觉很真实，疼的他直咧嘴。
    他又看了下日历。
    日期是一九八一年七月十七日。
    “你这娃磨蹭啥？赶紧起来吃饭！吃完饭去学校看榜！”奶奶转身出了房门。
    程杰看了一眼外面。
    外面天色很阴沉，还有闷雷时不时的滚过，看样子随时都会下雨。
    程杰穿上衣服下了床，在奶奶的唠叨声中吃完早饭，蹬着自行车去了学校。
    学校今天是发榜日，显得格外热闹，有学生一家人都跑来看了。
    贴着考生成绩的宣传栏前人头攒动，有人喜笑颜开，有人则愁眉苦脸甚至抱头痛哭，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程杰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按照考号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390分。
    比自己估的分要高不少。
    程杰去年考了327分，距离山西当年的理科线差8分。
    但是今年题比较简单，大家都考得很好，分数线肯定也会大幅度上涨，据说估计在390分左右。
    也就是说，他处在达线的边缘。
    日期：2018-06-0609:27:27
    一线天堂、一线地域。
    程杰回到家，又忐忑的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今年的理科分数线公布。
    380！
    自己超过本科线十分！
    虽然第一志愿可能够呛，但填了服从调剂，所以不管是什么学校，至少今年肯定能走了！
    大不了就在太原读呗，离家还近，经常可以回来看奶奶。
    考上了！他算是考上了！
    坚持考了三年，今朝终于如愿以偿。
    程杰高兴的大叫着跑回家，兴奋的无以言表。
    当夜，程杰请了四胖子等几个好朋友在小吃店聚餐庆祝。
    餐桌上，程杰被四胖子硬灌了几杯白酒，呛得他支反胃。
    程杰站在小吃店门口呕吐，他忽然就感觉这种情形自己过去曾经历过，似曾相识。
    难道是在梦里发生过么？
    事实上，很多人都曾经历过这样的情形。
    就是经历一件没有经历过的事，忽然感觉过去梦里这件事曾经发生过。
    这种事很神奇，科学也没法解释。
    程杰脚步踉跄，脑子晕晕乎乎，忽然就冒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朱晓娟！”
    那是他过去高中时的同桌，也是他曾暗恋过的班花，只不过一直不敢开口表白。
    他曾经承诺过她，如果自己考上大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她。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第二天，程杰就给朱晓娟写了一封信，信里说说如果最近她回平遥探亲，一定请她吃顿饭。
    日期：2018-06-0609:39:22
    七月二十二日黄昏，天依旧阴沉。
    程杰正在院子里刷球鞋，忽然大门被推开了。
    朱晓娟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恭喜你啊！程杰，终于考上了！”
    程杰赶紧在裤子上擦了把手，站起身来，说：“你收到信了？这么快就回平遥了？”
    “那当然了，我想赶紧让你请客沾沾喜气啊！”
    奶奶见来了一个漂亮女同学，乐的合不上嘴，赶紧给程杰掏出了五块钱说：
    “快去！请你同学吃顿好的。”
    程杰接过钱，奶奶又说：“拿上伞，一会就下雨了。”
    两人出了门，吃完饭后，一起在路上慢慢的走着。
    他俩路过了电影院。
    朱晓娟忽然指着电影院门口《庐山恋》的宣传画说：“你还得请我看场电影！”
    “为什么？”
    “因为本来我早买了今晚的票要看电影的，这不回平遥就耽误了么。”
    程杰一听，赶紧去买了两张票，但是没有好位置了，只能坐在最后一批的边上。
    电影开场了，黑暗中，两人并肩而坐。
    程杰的心嘭嘭直跳，电影里演的什么，他甚至都没看太明白。
    自己暗恋的班花今天不禁和自己吃了饭，竟然主动要求自己请她看电影，这让他激动的不能自已。
    电影画面上，演到男女主角的吻戏了—
    “孔夫子，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儿吗？”见耿桦木讷没有动静，周筠主动凑上前去，在耿的脸颊轻轻一吻…
    日期：2018-06-0609:59:21
    这场戏，就是震撼一代人的“中国银幕第一吻”。
    前面坐的很多对情侣，都似乎受到了感染，依偎在了一起，有个别胆大的，竟然也真的亲了起来，看的程杰面红耳赤。
    这时，他感觉朱晓娟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程杰的心跳的更厉害了，手心出了不少的汗。
    他转过头，黑暗中看到朱晓娟亮晶晶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朱晓娟的嘴唇就印在了他的唇上。
    程杰就感觉到一阵的眩晕，感觉自己身在梦中。
    这是他的初吻，程杰感觉幸福的快要窒息。
    两人长久的吻着，像是忘记了一切。
    突然，程杰就听到耳边有人在隐隐的唱歌。
    “当那嘹亮的汽笛声刚刚停息
    我就沿着小路向树下走去
    轻风吹拂不停
    在茂密的山楂树下
    吹乱了青年旋工和锻工的头发…”
    那是一个女孩儿好听的声音，程杰听着很熟悉，但是他想不起来是谁。
    他抬起头来，四下张望，却没有看到有唱歌的人。
    显然歌声也不是电影了传出来的。
    程杰一脸的疑惑。
    “怎么了？”朱晓娟问。
    “没事没事，我可能听错了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程杰心里却仍然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