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这个叫张好的受害女孩,家住文官乡,离城区到也不是很远,坐上车,华子建看着窗外那秋天的景色,一直默默无语,公路两旁,夏日里为人们遮荫的树叶就变成了光彩夺目的金黄色,然后又变成红褐色,现在呢,它们最终飘落在道路上,生机勃勃绿茵茵的树叶令人心旷神怡,然而落叶就如同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残骸般,令人更加怜惜动容。
路上车倒是不少,大货车、小轿车、公共汽车都呼啸着从他们身边疾驰而过,看着这写,一种久违的宁静和安逸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华子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愤,他平静了许多。车外舒爽的空气扑面而来,华子建深深的呼吸着,狠狠地将肺里那股沉淀的憋闷吐干净……
他看看天空,天空是那么蓝,就像一整块纯净无暇疵的蓝宝石,看起来让人那么舒服和惬意。就这样跑了几十分钟的时间,阳光穿过车窗的玻璃,悄悄的溜到华子建的脸上,似乎想用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将他从沉思中拉回到现实中来。他要准备一下,一会见了对方怎么说,说什么。
车子离开了国道,拐入了一个县级公路,路越来越不好走了,颠簸的厉害,那桑塔纳小心的躲闪着大大小小的坑,但有时候根本就无法躲闪,还好,时间不长,他们就看到了一个村落,郭局长说:“应该就是这里。”
司机回过头来说:“我昨天送他们过来的,我知道地方。”
华子建“奥”了一声说:“那还好,不然又要打听好久。”看看那远处百十户冒着袅袅炊烟的青色瓦房被披挂着褚黄褚褐已是上了浓彩的树木履盖着,只是这儿一角飞翼那儿一袭脊脉时隐时现,让你感觉到家的温存。
他们的小车停在了村口的外面,司机有点不理解为什么不直接开到那家人的门口,他是自然没有办法来理解华子建的心思,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村落,华子建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他不希望打破这宁静和安详。
这里才是真实的秋意,每户廊前檐下园中的树叉上挂得琳琅满目的是金黄饱满的玉米,它们葵花般交错着盘旋直上蓝天,冲天空一个丰硕的笑脸!又象舞台上重重厚厚得帷幔,但它们不装点剧情而是装饰农家的梦!
而点缀中间的或是串串火红的辣椒或是已失去水分却留有青春的各色蔬菜,鞭炮般挂满墙壁欲待“爆炸”在雪花纷飞的冬日农家小灶里。屋顶上呵呵,更是秋意浓浓!偶有几声犬吠不过是让你听到一点山村的心声。在这山村里似乎格外地清瘦孤凉,没有那让心沸腾的喧哗,这里的秋天是殷实的真切。
在司机的带领下,他们找到了受害人张红的住所,小小的一个院落,到还收拾的干净,院子里种的有几株叫不上名字的花卉,也在秋风中脱掉了过去应该很繁冒的绿叶。
刚刚走近农舍,就见一个有点苍桑的男子从房中走了出来,他枯黑、干瘦的脸上布满了象沟壑,又如车辙似的皱纹,深陷的眼睛露出了凄楚、迷茫又带着恳切的目光,象是在缅怀过去,又象是在期待未来。
郭局长认识他,就上前一步,招呼说:“你在家啊,我公丨安丨局老郭。”
男子用混浊的眼光看看郭局长,认出了他,他有点木讷的说:“是局长来了,请进来坐。”
华子建看看院子很清爽,就说:“我们不如就坐外面聊聊吧。”
郭局长也忙说:“对对,做外面敞亮。”
这男人就说:“那我搬几个凳子过来。”
司机也给他搭上手,很快的小院里就摆上了一张小小的,但看起来很笨拙的桌子,还有几把结实的小方凳,华子建就没有客气的县坐了下来。。..
郭局长对这男子介绍说:“这是我们县管公丨安丨局的华县长,今天想来看望一下你,也了解一下你今天为什么要求撤案的情况。”
转过头,郭局长对华子建说:“这就是女孩的父亲。”
这男人听到郭局长说了解撤案的情况,他的眼中就有了一丝惊慌,和愧意。
这样的眼光,华子建就感受到那牛羊般的善良目光的“通视”。
男人干裂、焦灼的嘴唇似乎已被封干许久,那哆嗦的嘴里不知饱尝过多少的酸、甜、苦、辣,犹如耙犁一般的破伤的大手捧着一个粗瓷碗给华子建他们到着水。
华子建很温和的说:“我今天特意过来,就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如果你有什么为难,或者有什么不得已,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为你做主,没有什么好怕的。”
男子默默的给他们到好了水说:“谢谢领导的关怀,你们费心了,那个事情真的就是我今天去说的那样,他们在谈朋友,两人可能吵架了,就闹了这一出。”
华子建分明看到这男子有一不定,来回躲闪自己的目光,华子建说:“我可以看看你女儿吗?”
这男子呆了一下说:“可以,她在里屋呢。”
华子建看一眼郭局长,就站了起来,郭局长也陪着华子建一起走进了光线不是太好的农舍中,他们在这男子的带领下,穿过堂屋,到了旁边的一间小房子里,就见靠墙的库上正斜靠着那位受害的姑娘,此时的她脸色很苍白,好像还有很多泪痕,但依然难掩美丽的容颜,她有点吃惊的看着华子建他们走进来。
在他父亲给女孩做了介绍以后,女孩逐渐的安定了下来,她满面忧伤的说:“谢谢县上领导的关心,你们为我这事还跑一趟,真是不值。”
华子建看着她说:“没有值不值的说法,只要你有委屈,你说出来,我们一定可以帮你。”
女孩抬起眼,看着华子建,欲言又止,默默的低下了头,摇摇头说:“没有委屈。”
华子建看着这柔弱的女孩坚定的说:“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找过你们,给你们说了什么,不然你们怎么会自相矛盾的说出不同的情况,不要怕,说出来,我保证为你们做主。”
女孩再也不说话了,他们就这样僵持住,华子建有点惋惜的又给她说了好多自己可以帮她的话,最后女孩终于说:“华县长,我谢谢你,真的感谢你,但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吴书记是洋河县的书记,我们怕他,你难道不怕,我们这种穷苦人家,不值得你们费心。”
说完话,女孩就掩面痛哭起来,不管华子建怎么说,她都是摇头,直到最后,女孩的父亲才说了一句话:“县长,局长,就这样吧?不要让我们为难了,等小好养好了病,吴书记答应给他安排个正式工作,她也就是这样的命,我们认了。”
华子建失望了,他就感到了一种悲哀,一种说不清是因为什么,也说不清是为谁,而产生的悲哀。
他静静的走了出来,好久都没说话,他不时的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在疼,他一直在咬着牙齿,暗暗的说:等着吧,正义不会消失。
带着无奈和失望,华子建回到了县政府,在和郭局长分手的时候,华子建说:“把吴海阔放了吧。”
郭局长也黯然的点点头,说:“现在只能如此了。”
华子建这个时候,眼中就闪过一丝冷厉,他对郭局长说:“证据和口供保存好,我不会让他逍遥法外的。”
郭局长就深深的看了一眼华子建,点下头,上车离开了。
在办公室坐了没多长时间,华子建就接到吴书记的电话,吴书记说:“子建啊,我家吴海阔的事情你一定听到汇报了吧,这个事情我刚听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华子建没有出声的冷笑一下说:“我昨天刚听到郭局长的汇报,我想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在给你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