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江柔崴了脚,本来以为不是很严重,两天应该就能下地走路了,但她想错了,大年三十这天晚上,她只能干坐着看别人忙活。
(别订)
过年当然要有些喜庆的气氛,江柔叫郭尧买了红纸,剪了一大堆窗花,她脚不方便,就叫沈十三往门窗上贴。
(这张是占章)
沈十三很嫌弃这些浪费时间的无用功,“家里没下人吗?”
(我知道你们会想打我,但是实在是来不及了,白天课太多,写不完了)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从桌子上抓了一大把挨个房间的贴。
(如果订了也没关系,这章我明天会改)
沈度就跟在老爹屁股后面给他端浆糊桶。
(到时候改了通知你们,再刷新一下,就是我补的新内容了,字数也会一样,不会让你们白花钱的,抱歉抱歉)
(如果我没有蒙混过关,不幸被编辑大人抓包,我真诚的认错,下次一定努力存稿,看在我是小可怜的份上……我错了)
江柔剪完了窗花,又糊了两个大红灯笼,叫沈十三写了两个‘福’字,倒着贴上去。
沈十三的字苍劲有力,笔锋相当锐利,好好一个‘福’,愣是叫他写出了‘杀’字的气势。
郭尧送来了竹梯,沈十三一只脚都踩上去了,又退了下来,端了沈度手里的浆糊桶,把灯笼递给他,说,“你来挂。”
沈度小心翼翼的往上爬,沈十三甩手站在下面,连梯子都不扶一下,江柔怕孩子摔下来,远远的喊,“你把竹梯扶着点儿!”
沈十三伸了一根手指头挨在竹梯上,敷衍的‘扶住’了。
距离太远,江柔光看见他手放在了梯子上,还以为他真扶了,才放了心。
天色渐晚,江柔让人去喊江蕴过来吃年夜饭,自己又开始给府里的下人包红包。
江蕴没在家里,去叫人的下人一个人去又一个人回来,说给他府里的下人交代了,等他回家就让他过来。
沈十三用脚拇指想都知道他去哪儿了,叫人去小宅院喊了他回来。
江蕴跟着小厮到沈府,刚刚天黑,江柔把红包分发给下人,然后和家人一起落座吃饭。
因为今年多了个孩子,江柔叫郭尧买了烟火,小孩子都喜欢这些东西。
沈度在没喊沈十三爹的时候,在原来的沈家,年夜饭他只能坐在最角落,给他一顿饭,就没有人再管他,接下来不管什么娱乐项目,永远没有他的份儿。
一众已经成年的姐姐哥哥挥舞着烟花棒,而真正该享受童年乐趣的他,蜷缩在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喧嚣,看着外面的繁华,品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寂寥。
江柔想补偿他一个正常的童年。
她不能跑不能跳,只能坐看沈十三和江蕴帮沈度点了焰火。
可能是以前没有碰过,沈度对这玩意儿很稀罕,一根烟花棒他能盯着看很久。
在自己手里绽放的焰火比别人手里的美。
江蕴没有逗留多久,他还惦记着小外甥。
虽说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但他老觉得。
他娘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崽。
他爹完全想不起去看一眼。
他这个当舅舅的再不操点儿心,感觉跟个弃婴似的。
江蕴着急着要走,江柔默了半响,居然蹦出一句,“哥哥,不会是方太医来了吧?”
被敲了一个脑奔儿。
而此时,霍府。
霍清孤家寡人一个,向来对过年没有什么概念,每年的今天,也只是桌子上添两个菜色。
然他不重口腹之欲,添不添也没什么区别。
今年多了一个宋闵知,区别也只是在多添两个菜的基础上,再多添了两个菜。
家家都弥漫这团年的气氛,霍家很冷清。
宋闵知很沉默,基本上都是霍清说一句,她应一句,对方要是不搭话,她就闷头吃饭。
霍清慢条斯理的,话茬换了一茬又一茬,都不带重复,宋闵知也淡声的应着,今天这顿饭吃得格外的长。
宋闵知心里估计了下时间,放了筷子,说,“我吃好了,霍公子慢用,我先回房了。”
霍清微微颔首,“好的。”
她就转身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去,刚刚要拐过转角,突然听到霍清喊她,“宋姑娘。”
宋闵知转头答道:“嗯?”
霍清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说:“新年快乐。”
她一愣,也说,“新年快乐。”
她走过转角,霍清也放了筷子。
宋闵知回了房间,看见霍清的屋子里亮了灯,男人清瘦的影子投射在窗纸上,她吹了灯烛,换上夜行衣,在夜色的掩护下,像猫一样蹿上房顶,揭了霍清屋子的瓦片,亲眼盯着他睡下,才离开了霍府。
她一离开,原本睡得好好的霍清缓缓睁开眼睛,穿上衣服,跟着她出了门。
宋闵知出了霍府一路左转三条街,在胡同小巷和曲风碰了头,问,“准备好了吗?”
曲风也着夜行衣,恭敬的回答,“回宫主,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动手。”
宋闵知说,“就现在吧。”
曲风领命,一身黑色,隐没在跟宋闵知相反的方向。
宋闵知蒙上覆面黑巾,飞快的朝沈问所在的小宅院靠近。
曲风还没动手,她不能靠得太近,远远的看到亮着暖光的屋子,她就停了下来。
她静静的蛰伏在黑夜中,等待着时机,正全神贯注的听着动静,突然察觉有人靠近。
而且是直直朝她走过来。
她背脊绷得笔直,待来人靠近到她可一击毙命的距离,她突然暴起,手中的匕首朝那人的心口刺去。
这必中的一击落了空,有人拉着他往后面闪了一下,这才看清楚,来的人,是霍清。
欲再攻的左手顿住,她黑巾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霍清在黑暗中,淡淡的说,“宋小姐,好巧。”
他带了两个人,从刚才拉着他避一下来看,两人的身手不弱。
她不一定打不过,但会惊动看守小院的人。
霍清伸手扯下她的面巾,重复了一遍,“宋小姐,好巧。”
宋闵知没有躲开,被他拉下覆面巾后,语气冰冷刻板,“不巧,你在跟踪我。”
霍清陈述事实,“我没跟踪你。”
她速度太快,他根本跟不上。
他是直接来的。
霍清刻意看了一眼宅子的方向,说,“你现在是跟我回家,还是继续进去?”
他问得轻松,宋闵知却不轻松。
他带了两个侍卫,如果两人和他纠缠,她一时也不能占上风,那边看守的守卫再过来,她没有一丝胜算了。
霍清也不催她,静静的等着。
两人正在僵持,西南方突然‘轰’一声巨响,火红的光映了半边天,将这边都照亮。
霍清一惊,看向声音的来源。
隔小宅院不远处,大概也只有小半里地的一户人家,炸了。
起码是两公斤火药的火力。
霍清语气凌厉起来,“你做了什么?”
祝弈和郑立人也听到声音,匆匆出门来看,那边的火光还没有弱下去。
幽州连空气都是干燥的,火药炸了之后,应该是引燃了家具,火苗瞬间就舔上房梁,大火片刻就淹没了民宅,火顺着风向,竟然有向周围房子蔓延的迹象。
如果任由火势发展下去,那架势,只怕是这条街都要烧了。
祝弈兼修毒术和医术,却不是活菩萨的那类医者,他做什么都是要看回报的,郑立人为人虽然不正经,却是医者仁心的那类。
这个从当初在土匪山上就能看出来
郑立人丢下祝弈,匆匆的往那边跑去救火。
要留一个人照看沈问,那火势又太大,祝弈怕他一个人冲进火场里别出不来了,就叫看守的护卫跟去了一半。
这时候,远处一道身影飞奔过来。
正是曲风。
这是宋闵知原本的计划。
曲风不仅丢了炸药,还放了火,夜风一燎,他们若是不去救火,要不了多久就能烧了这条街。
一个人去灭火肯定是不够的,能引走多少人算多少人。
她和曲风的功夫都不算低,擅长奇袭,攻其不备,她们也不需要跟对方多纠缠,抢了孩子就开跑。
她的脚力在梵音宫内都无人能敌,有自信甩开他们。
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的霍清却在此时冒了出来。
她明明亲眼看见她睡下了……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而另一边,从沈府出来的江蕴也走到地方了。
他老远就听到巨大的爆炸声,看方向是小宅院的方向,吓得心脏都差点停跳了,一路飞奔过来的。
等渐渐近了,看见小宅院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宋闵知经过常年的训练,眼睛跟鹰眸一样,黑夜中视物如同白天,江蕴还在街头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他,她拉着曲风,身形一闪,遁了。
形式不利,只能撤退。
江蕴、霍清、守卫,全都聚在一堆,她拿下一个江蕴都困难。
那两侍卫见人跑了,用询问霍清,“公子,要追吗?”
霍清盯着渐渐融入黑夜的声音,说,“不必。”
两个侍卫是专业的,只听命令行事,不该问的绝对不问。
江蕴走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宋闵知的身影。
看见霍清,他便问,“刚才的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两人并肩往小宅院走去,霍清答,“小公子被人盯上了。”
江蕴神色一凛,杀气勃然笼罩了周身,“谁?”
霍清神色不变,语气也平板,说,“先前让你查的女刺客如何了?”
江蕴一听,就明白了,回想起下面禀上来的消息,喃喃道:“是梵音宫的人?”
霍清听了脚步,微微侧首,似是询问,“梵音宫……蜀国梵音宫?”
江蕴说,“是。”
蜀国的梵音宫是个杀手组织,里面的所有杀手都是女人,擅长以皮相迷惑敌人,猎物一旦放松警惕,就是死期已至。
据说这些杀手基本上都是幼时被拐来,或者从路边捡的流浪儿,一并拢到大本营,喂下宫中秘毒,定时解毒,然如同大浪淘沙一般,用最残酷的竞争方式,淘汰掉劣者之姿,留下优胜者。
梵音宫的杀手是最出色的,因为他们的竞争方式是最残酷的,活下来的人,不仅天赋是最佳,心也是最狠。
还是杀手组织最常见的手段——自相残杀。
但梵音宫的自相残杀段数高多了,残忍值爆表的那种。
幼女在六岁到十岁之间被拐来,自己组队,选择一名最佳拍档,这名拍档,是你未来几年生死相托的伙伴。
梵音宫有一处角斗场,每人每天的食物,都是从角斗场上搏杀换来的,你和你的拍档,每天只能有一人上角斗场——胜者割下败者的头颅,用头颅去换当天的食物。
最恐怖的不是你用命换来的食物还没有拳头那么大一点,而是梵音宫不限制同伴之间互相抢夺。
也就是说,你辛辛苦苦从角斗场上下来,得来的食物丁点儿食物不仅要喂饱自己,还要喂饱拍档,且你从踏下斗场的那一刻,无数双眼睛就已经盯向了你,和你的拍档。
你和你的拍档必须并肩作战保护好自己的食物,如果能力有限,被打死也是没有人管的。
没有人不需要休息,不可能有人能够不知疲倦的每天上角斗场拼杀,所以拍档是必须的。
你和你的拍档必须全身心的信任,托付,互相磨合,培养默契,才有可能从人吃人的战场上走出来。
梵音宫每年进入角斗场的女孩儿至少是百数人,可是每年只有一人能存活。
你的最后一个任务,是杀掉自己的拍档。
杀掉用性命相托了这么久的人。
这之后并不能马上执行任务,你只是获得了存活的资格。
也就是说按照最大年龄值来算,活下来的这个女孩儿,在十一岁的时候,已经杀人无数,学会了绝情绝爱。
今后的五年,每天都是地狱式的训练。
每日训练十个时辰,全年无休,训练师傅无时无刻变着花样想致你于死地,如果经受不住考验,就会训练中死去,连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睛。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儿,永远在挑战自己的潜能。
熬啊熬,好不容易出师了,又要开始执行任务,这辈子永远脱离不了梵音宫,永远只能被当做一个杀人机器,将灵魂出卖给魔鬼。
所以梵音宫里的女杀手虽然人少,但效率极高,极少失手。
这样环境里走出来的人,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能出卖一切能出卖的事、物、或者人,换取自己的性命。
她们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这仅仅是江湖上的传言,其惨烈程度,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有杀手组织模仿过梵音宫的训练模式,可是最后无一存活。
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会有求生的意志。
这样环境里走出来的人,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能出卖一切能出卖的事、物、或者人,换取自己的性命。
她们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这仅仅是江湖上的传言,其惨烈程度,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有杀手组织模仿过梵音宫的训练模式,可是最后无一存活。
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会有求生的意志。
这样环境里走出来的人,只要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就能出卖一切能出卖的事、物、或者人,换取自己的性命。
她们活着,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这仅仅是江湖上的传言,其惨烈程度,比传言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有杀手组织模仿过梵音宫的训练模式,可是最后无一存活。
侥幸活下来的人,也不会有求生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