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值日
下课收器材的时候王先锋也来了。
姜诉艰难拖着垫子往器材室挪，体育老师就坐在门口，点一个让奚恻往屋里放一个。
旁边有人问：“老班咋来了？”
“还不是跟二班争运动会的积分，这都亲自上阵监督了。”
一个男生接话：“咱老班不是这人，一班的武斯越才是真的在争积分。上次月考他们班平均分比咱班高了许多，嘁！私底下都说他考前给学生漏题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
“肯定真，二班那几个拉分的体育生学习渣成什么样了，竟然比我考得还好！”
男生一说完，大家都去去去的笑骂他：“你本身就成绩差好不好！”
姜诉拖垫子，这种话题她都懒得听，她的水平那种考完试想跟人对题都困难的程度，反正都靠蒙，根本不记得写了什么。
有人说：“你看吧，老班再淡定这次也该急了。”
“怎么？”
“机密啊！”男生扬了声音，“可都别乱传，告你们，老班和二班那个姓武的都是借调过来的，这学期结束只能留一个，另一个打回原来学校。咱们学校这工资哪能比？他俩还不打个你死我活？”
也不关她什么事。
姜诉继续拖垫子。
王先锋手里拿着单子看：“姜诉啊，你怎么没有报？”
连垫子都拖不动的人用报吗？
“班里人几乎每个人都报名了，是不是奚恻没有通知到你？”
被点到名的两个人隔空对望了一秒，分分移开视线。
“哦，我不报。”
“为什么呢？”
“......”姜诉心说，奥运会比赛还分个男女组吧，叫她跟那群吃激素的男生比人道吗？
王先锋循循善诱：“运动会的本意是让大家提高班级凝聚力和个人的身体素质，拿名次是其次，重在参与，我们的口号是更快、更高、更强，我们的信念是......”
老班一席话成功炸走不少学生，最后就剩下要清点器材的体育老师和体委。
“看看奚恻，受伤请了这么久假，学业一点没耽误，还报了这么多项目。”
没对比就没伤害，这就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她怎么比得过。
再说，这人请假很有可能是跳级去谈大学恋爱了呀。
但是现在说这个肯定也没人信，姜诉费力把垫子举起来，脸都憋红了。
唉？来人接呀。
体委大人现在正靠在门框上挑着眼梢看天上的鸟。
她忍无可忍，还是得忍。
“给。”
“呀嘿？”近在眼前的人表情浮夸，“没关注都不知道你在这呢。”
说完单手捞过垫子扔进里面，抄着手又看天。
叫你别关注......不是叫你不长眼！
她在心里骂了句神经病。
体育老师接了盆水叫住她：“小同学帮个忙，把这里洒洒水，灰太大了。”
那边王先锋的浓鸡汤喂得差不多了，想起来问奚恻：“胳膊真的好了吗？有伤可一定不能上，对吧？”他最后问那一声转向看的是姜诉。
姜诉端着盆子，不停的抖抖抖。
“没事啊。”奚恻抡胳膊，“已经好得透透的。”
说谎精！
他胳膊是习惯性脱臼，这跟普通脱臼根本不同。医嘱上写的很清楚，一个月内不能做剧烈运动，而且这种惯性伤要长期调养。
他到底是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竟然有习惯性脱臼的毛病？但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单子已经给他了，要怎么处理是他的事。
“您跳霹雳呢？”手盆的一端被捏住，奚恻探身歪头看她，“姜少，该不会在家没洒过水吧。”
是没洒过！
根本洒不动好吗！
“松手，哥又来团结同学了。”
团结同学应该是如沐春风般的语气，没您这么拽的。
姜诉心里憋着气，就是不撒手：“谢谢不必了，我自己洒。”
“别啊，您都快抖出幻影了，我忍不住老想关注啊。歇着吧，你恻哥来洒。”
不要脸！
性子闷的人都倔。
真的是从没碰上这么三番五次找茬揶揄的人，她死攥着水盆子不松手。
“谢谢，不劳烦。”
“别啊，您客气什么。”
两个人纠缠着，旁边说话的两个老师才注意到。
王先锋很满意：“小子们越来越懂事了，看这敬语用得多好。”
体育老师：“这俩感情好像是不错，课上已经团结友爱过了。”
“对对！”王先锋慈眉善目道，“奚恻是体委，让他帮姜诉同学选个合适的项目吧，都是男孩子，不要老憋着，要在运动会上展现自己的英姿。”
“奚恻，你说他选个什么好？”
彼时奚体委正单手勾着水盆子跟人打太极，他略思考，坏笑着说：“仰卧起坐吧，姜同学好像很喜欢这个项目的样子，一节课都抱着垫子。”
姜诉：“......”
“仰卧起坐考验的是腰部力量。”他吊着眼往下看，“姜同学腰不错，人鱼线很明显哟。”
看看看，看到了？！！！
她是有马甲线，不过是因为太瘦瘦出来的。
水盆又开始狂抖。
奚大爷说完自己都禁不住的笑。
姜诉心一狠，松了手指。
两边的力失去平衡，半盆子凉水拍在奚大爷身上。
透心的凉。
覆水难收，收放自如，如履薄冰......姜诉学渣的脑子里飘过许多四字成语。
算了，大佬你爱咋咋地吧。
***
“你能别老惹奚恻吗？”孙茗收拾书，道，“你俩还一个寝室呢，我都听说了，他在宿舍揍你了是不？”
姜诉有气无力的把书顶在头上，拿着黑板擦随便挥着。
“你今天还拿水泼他，我们什么时候见过奚恻吃瘪，你胆子也太大了。”孙茗看她头都不回，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班里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上面的字她擦不到，搬了把椅子过来继续擦。
她就是想磨时间，回宿舍会和某人面对面，想想就起鸡皮疙瘩。
学校平时有专业的保洁人员，安排值日只是象征性的提高一下学生的纪律意识，其实没什么活可以做。
姜诉擦完黑板蹲在窗户台下磕沫子，磕了两下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她趴在窗户上看，学校虽说亮化不错，但五楼着实有些高，什么都听不清。她仔细瞧了瞧，应该是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女的？鸟都飞不进来的围墙，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男生看着特别高，嘴上还有猩红火光。
女生不知道在墨迹什么，扭来扭去的。
她抓着窗框使劲朝外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下面的男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
姜诉赶紧蹲下去，她心脏狂跳，魂都快跳出来。
下面的不是奚学霸嘛！
怎么又来了个女的，跟他的佳佳姐散了吗？
感觉下面没了动静，她贴着墙一点点站起来，悄默默伸出脑袋看下去。
！！！！
................
下面俩人已经马上要抱在一起了！
＊＊＊
奚恻回宿舍的路上被妞堵了，学校餐厅后门通着校外，这是大家刚摸出的bug。
“可以呀妹子。”旁边有男生打趣，朝奚恻挤了个眼，几个人先走了。
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平时他就这样，女生追了就追，看起来来者不拒。
不过他这样的人敢追他的也非一般胆识。
奚恻只觉得这女生面熟，若真想，还真不知道叫什么。
“怎么？”他走过去，“不说我走了。”
一贯伎俩，对方肯定绷不住先乱了阵脚。
“我......”
“不是找我吗？”他勾着嘴角，故意阴邪邪的笑。
女生从背后拿出个心型盒子，抱在怀里。
奚恻请假这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来校第一天想找点乐子就被人泼了一身的水。
也不知道上辈子欠那个弱鸡什么！
就现在想起来都无比烦躁，回去还是要碰上，他耐着性子听人表白就是不想回去。
女生柔柔弱弱的表白：“学、学长......我是初中分部的乔欢，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之前在......”
奚恻点了根烟懒懒散散的靠着墙，这时候的学校，到处都飘着花的香气，挠得人心痒痒。
他调笑道：“哟，早恋啊。”
也没想真的怎么样，他不正劲惯了。
女生小心的抬头看他，少年的脸格外英俊的脸，还带着坏坏的痞气，怪不得他只去过一次分部，就有好多女生暗恋上他。
“学长，我们能交往吗？”
她是听说他跟那个周小娆分手了才来的。
女生低下头，不敢再看。
平时学校里都是大老爷们，这突然看看妹子还挺养眼，但奚恻对初中生绝对没有一点兴趣。
分部不用住宿，且是男女混校，这位同学也不知道是怎么来这的。
女生背过身去接电话：“你们等下啦，马上好，见到人啦......知道啦。”
敢情附近还有同伙。
他把烟咬在嘴里，压着笑：“小朋友，哥哥......”
地上映出影子，他视力贼好，眯眼一看，圆圆的小脑袋一颗。
不知怎的脑子里就闪出一张老干部面孔。
——“就算没妈妈了也要自爱！”
笑不出来了。
他仰头，黑影一晃而过。
面前的女生见他晃神，把盒子一丢，豁出去的扑了上去。
刚才姐妹们说了女追男隔层纱，再不上手抢以这位的花名很快就得又有主了。
奚恻的背重重摔在墙上，他扬着脖子躲，身后没有退路只能伸手推。女孩比她低很多，抱着他的腰就不松。
“学长——”
“学你个头！”
“咳咳咳咳咳！”
正激烈突然周围弥漫起一股子粉尘，两人捂着鼻子狂咳。
刮风了？
没有啊！
奚恻趁机把女生挡开，飞舞的白色粉尘从上空倾斜而下，他眯着眼抬头，只看到一只瘦弱的手臂，此时正拿着黑板擦敲窗台。
手速惊人！
漫天的白沫子，像无尽的雪花，纷纷落在他的身上。
呵，湿掉刚换的衣服，回去，又可以换了。
主角楼还有一些教室亮着灯，在教室学习、打牌、游戏着闹着的，在操场打夜球的，寝室里洗澡的......
今晚的学校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
青春着、吵闹着......
突然，有人暴吼一声：“姜诉！你他妈有本事跳下来站我面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