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爸和张寡妇的目的
我大姑父摸着胳膊健壮的肌肉，一脸凶光的堵在我俩跟前。\r
沈碧有些慌张的看向我奶奶。\r
我奶奶却扭过了头，一脸什么都看不到的样子。\r
至于我大姑，则嚣张的笑了起来。\r
“大姑父这样做，爷爷知道吗？”我的声音因为生气而有些颤抖，却被我大姑父听成了惧怕。\r
他得意地咧嘴，“知不知道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给你一分钟，你自己想好怎么办吧。”\r
“大姑父真的要在医院打我们两个小孩？”我故意咬重了“小孩”两个字。\r
我大姑父不乐意了，“你就不能给钱？”\r
“给钱？”我笑了，“且不说我们两个出门从不带钱，就是要拿钱，也得征求我妈的同意吧，毕竟都是我妈的钱。”\r
“不要哄我，我早就清楚了，你家的钱都是你赚的，你妈要有那个赚钱的本事，你爸还能甩了她？”我大姑父不屑的笑了。\r
我听了这话，心底一个咯噔，连忙问道，“大姑父是听谁胡说的，我一个小孩哪里会赚钱。”\r
“当然是你爸和你后妈说的了。”我大姑父口无遮拦的道。\r
我心底一凝，某些之前一直想不清楚的事情，仿佛突然串联了起来。\r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快速推开，我爸和张寡妇提着饭食出现在了过道里。\r
“爸……”沈碧带着哭腔喊了一声。\r
到底是个孩子，估计被我姑父突然的举动给吓到了。\r
我爸并没理会沈碧，而是扭头看向了我大姑父，一脸凝重的道，“德昌，你在干什么？”\r
“干什么？这两个小妮子把国梅给害成了这样，住院好几天要不少钱呢，这得有人出啊。”我大姑父咧嘴笑道，“要不，大哥你出？”\r
我爸仿佛被蝎子蛰了似的后跳了一步，大声道，“这关我什么事。”\r
我大姑父不屑的笑了。\r
我也笑了。\r
难怪我大姑父敢大喇喇的在医院就堵着我要钱，原来是因为他知道，我爸根本就不会护着我们。\r
他根本不会护着我们！\r
我身后的沈碧仿佛也想通了这一关节，倔强的擦干了脸上的泪，大声道，“我们不会给你们钱的，一分都不给。”\r
“你，臭妮子！”我大姑父握起拳头，一脸阴沉的就要打我们。\r
我拉起沈碧的手，余光瞥见旁边桌子上有一盒剩菜汤，心神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捧起菜汤，直接砸到了我大姑父的脸上。\r
大姑父下意识的闭眼往一边躲去。\r
我趁机拉着沈碧，劈开我爸和张寡妇，直接窜到了病房外面。\r
“这两个臭妮子，我要打死你们。”病房内，我大姑父气的大叫，扭身就要冲出来打我。\r
我却毫无所惧，站在人来人往的走道里，冷声道，“打啊，大姑父可劲打，让周围人看看，你是怎么欺负两个小孩子的，我看你马家的脸皮还要不要。”\r
提到脸皮这个东西，仿佛定身咒一般，将我大姑父定在了病房门口。\r
“德昌，你打啊，打死她们两个贱妮子，好好的教训教训她们！”我大姑还在屋内叫嚣。\r
我大姑父面色十分狰狞，看得出也有几分纠结。\r
就在这时，过道上有几个穿着精致的年轻人经过，瞧见了我们这对峙的阵容，意外的瞧了好几眼。\r
离远之后，还交头接耳的讨论上几句。\r
我大姑父大约是听见了点什么，涨红着脸放下了手，对着我啐了一口唾沫，“这次算你好运。”\r
说完，厌恹恹的进了屋，关上了房门。\r
我长舒一口气，悬挂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回来。\r
“姐姐。”沈碧委屈的看向我，带着哭腔。\r
“小碧不怕。”我摸了摸她的头，“走，咱们回家。”\r
沈碧含泪点了点头。\r
然而这时，刚闭合没多久的病房门，又被打开了。\r
我戒备的扭过头，瞧见的却是我爸一个人走了出来。\r
我顿时舒了口气。\r
虽然他没有护着我们，可到底是亲爹，总不会坑害我们。\r
“小绛，你们等一等……”我爸喊住了我们，有些吞吐的道，“小绛啊……那个……你和小碧什么时候回来住上几天……爸有些想你们了。”\r
我和沈碧同时扭头，诧异的盯着我爸，不敢相信他会说这样的话。\r
我爸好像也不太适应，咳嗽了两声，低下了头。\r
“算了爸，我妈一个人也做不了生意，我和沈碧还离不开。”我抿了抿嘴，委婉地拒绝了。\r
“不行，你们要回来住一下。”我爸又快速的抬起头，双眼灼灼的盯着我，“实在不行让小碧陪你妈，小绛回来住一下。”\r
我蹙着眉头，紧紧地盯着我爸，之前在病房里因大姑父的话而联想出的揣测，再次浮现在心底。\r
为何，我爸一定要我回去住呢？\r
难道是……\r
我垂下眼睫，试探着道，“我妈每天一个人赚钱，挺不容易的，我真的不放心离开她身边。”\r
“她就在那卖点东西，有啥辛苦的。”我爸语气有些不屑。\r
“当然辛苦了。”我认真道，“我们水果碗刚做两天，周围就有人模仿了，现在冰粥也逐渐被模仿，我们都快没生意做了。”\r
“不可能。”我话音未落，我爸就急了，“不是说那冰粥方子谁都模仿不出来吗？好多人做了都不是那个味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模仿了！这要是真被模仿了……”\r
“这要是真被模仿了，爸你要这个方子就没啥用了对吧。”我忍着心底的气，故意拐着弯的询问我爸。\r
我爸怔怔的点了点头，还惋惜的叹了口气。\r
我强忍着心底的怒火，双手握拳，克制着想要一拳头砸过去的冲动，咬牙道，“爸你放心，其实他们模仿的味道都不正，最正宗的冰粥，还是就我们一家卖的。”\r
“啊，那就好……那就好……”我爸长舒了一口气，“小绛啊，你可得保护好这个方子，别透露给别人啊。”\r
“谢谢爸对我和妈的关心。”我笑了笑，“这方子的确很重要，放心，我谁都不会透露，就是亲爸爸，我也不会透露的！”\r
说完，我拉着沈碧的手就离开了这里。\r
留我爸一个人，惊愕的站在原地。\r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顺着直直的走廊瞥了一眼，刚巧看到张寡妇打开门，凑到我爸身边，低低的在说些什么。\r
能说些什么呢，无非就是撺掇我爸，继续索要这方子。\r
而我爸，还真的就过来索要我们赖以活命的冰粥方子了。\r
呵，什么亲爸至少不会坑害我们！\r
都是狗屁！\r
我一边下楼梯，一边恨恨的想着，假的，都是假的。\r
因为心底实在悲愤，我一时没有注意到脚下，竟一脚踩空，直接往前扑了过去。\r
沈碧在我身后惊叫，却拉不住我的衣裳。\r
我看了一眼还剩七八阶的楼梯，闭上眼睛，准备接受疼痛的袭击。\r
片刻后，一阵淡淡的肥皂味儿飘进鼻腔，我没有感到疼痛，只感触到了一双灼热的大掌，正……正托在我的屁股上。\r
“啊，流氓！”我大叫一声，拽着楼梯旁的扶手，快速的后退了两步。\r
那双灼热大手的主人蹙了蹙眉头，有些嫌弃的收回手，然后慢条斯理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小手帕，仔仔细细的将手指缝擦拭了一遍。\r
竟是十分嫌弃我的模样。\r
我气的头脑都发晕了，以至于都没有看清楚这人的长相，只隐约感觉到他的衣服有些熟悉。\r
“姐……”沈碧在我身后轻轻地拽了拽我的袖子，“是这个人扶了你一把，不然你要摔下楼梯了。”\r
我当然知道是他救了我，所以即使被摸了屁股，我也只能生闷气，而不能对人家呵斥些什么。\r
“谢……谢谢。”片刻后，我勉强低着头，道了谢。\r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我。\r
我猛地抬起头，才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r
“姐，他好像有急事，走的很快。”沈碧在我身后轻声道。\r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只是接下来下楼的时候，步伐比方才稳健了许多。\r
从医院回到了家，我许久都没缓过来。\r
不仅仅是因为差点摔一下的惊慌，更多的是对我爸的寒心。\r
我能想象得到，在张寡妇和我爸结婚的那天，或者更早，她们就开始预谋想索要冰粥方子了，所以张寡妇才会邀我回去住。\r
至于我爸说的不给抚养费了，可能是障眼法，又或者是为了一箭双雕。\r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让我心寒的。\r
第二天，我恢复了些精神，特地在我妈卖冰粥的时候交代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冰粥的方子给传出去，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我爸爸，又或者是我爷爷。\r
我妈用力的点了点头。\r
如此，我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r
我知道张寡妇和我爸不会善罢甘休，但我不会让她们如愿的！\r
还好我爸仿佛听懂了我那日的讥讽，接下来半个多月都没有再出现在我的面前。\r
而我爷爷奶奶在大姑出院后也回了乡下，日子仿佛回到了之前般的平静。\r
直到有一天，我在路口等到了头发乱糟糟，衣服也乱糟糟的沈碧。\r